第四十三章師出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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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既不想強求,也不願多做解釋。亦不奢望二位棄怨下交。於我而言,無所謂而已。隻是在下有一事想問,不置可方便?”李雲逸故作不滿之色。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計實則在最後一賭,不留任何退路。然事已至此,能有轉圜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另尋他途。

    “何事?請說。”夏明昊見李雲逸麵色不悅,心中也顯出不安,若唐雲露一味刁難,李雲逸也不服軟,僵持下去,最難受的還是自己。爭這一口氣也就罷了,若耽誤了正事,最難受的還是自己。眼下內憂外患,決不能將強力外援拒之門外。這李雲逸行為乖張,與靈教蘇煙交往也有疑點,但其多年隱居雲來島,離島不過半月,認識蘇煙也不過幾麵之緣而已,多半不會過從甚密,更難說到相互勾結。目下第一要留其在目下為助,而後細細觀察其言其行其心。

    “早在雲來島,便知夏國乃南來北往貿易繁華之地,心向往之。眼下既得罪二殿下與唐少主,不知道在下若要在霧雲城開立商號,可否應允?”李雲逸兩手一攤,分明無所謂的樣子。

    “李公子若能在夏國開設商號,本王當然......”夏明昊見李雲逸主動示好,要在夏國開立商號,自然求之不得,這樣一來既能將李雲逸留在身旁,又能讓李雲逸分散一下某些人的視線。不想,唐雲露似乎對夏明昊眼神示意絲毫不以為然。

    “無論經商、遊學、安家,夏國均灑掃以待,更歡迎天下有識之士,來此勠力同心共謀社稷。然我夏國卻不是某些宵小藏汙納垢之地。”唐雲露之言在李雲逸聽來句句悅耳,如同天籟之音。此話若是夏明昊說來自然在情理之中,無有不可,不過恰恰話是從唐雲露口中說出,就別有一番味道。她是商道中人,言語之中卻句句站在廟堂高度,唐明昊身為夏國王子,似乎亦對其禮讓三分,足可見其身份絕非一般商道中人。

    “唐少主所言甚為有利,是在下唐突了,如若夏國不容,在下明日便前往金寶即可,正好與秦大公子還有宗生意有待商榷。”李雲逸兩手一攤,無奈道。

    “秦大公子?你說的是風國秦家秦良哲?他與你有生意?”夏明昊疑惑道,他自問對風國也算有幾分了解,在風國敢叫秦大公子的絕無沒有。秦良哲好大喜功,自詡有經天緯地之才,一向自視甚高,一心想要在廟堂之上在超越先輩,但最終卻淪為笑話,連一個郡守甚至縣令都沒混上。見身居廟堂無望,便遊戲人生,整日與宗族子弟吃喝嫖賭。原本秦家執掌風國赤金山鐵礦,鹽鐵貿易更是首屈一指,若其接手家族產業,倒也不失為上上之選。然其曾當眾大放厥詞道“大丈夫當居廟堂之高,何惜於商賈小利。”成家之後,也絲毫不改本性,依舊置家族產業於不顧,我行我素。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紈絝子弟,怎麽會突然經商,而且是與李雲逸這樣一個來曆成謎之人。

    “殿下所言甚是,秦良哲這樣一個紈絝子弟竟然也能走上商道,是誰有這麽大本事竟然讓日頭從西邊出來。”唐雲露笑吟吟道。李雲逸也不理會她言語之中的諷刺之意,也附和的笑道。

    “也許,太陽真就能從西邊出來。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也許秦公子際遇非凡,遇到高人真就浪子回頭也未可知。”

    “高人?據我所知,這秦大公子最近一月要有什麽特別的際遇,也就是被不知名的宵小之輩劫奪財物而挨了一頓揍而已。”唐雲露嬌笑道,雖然不無挖苦之意,卻有幾分獨特的嬌媚韻味。青姨微抬頭靠向唐雲露低語幾句,唐雲露慢慢露出幾分詫異之色,目光轉向李雲逸,投來幾分不可思議的目光,口中喃喃道,“難道一頓暴揍便可改變一個人?”

    “唐少主,這其中有何隱秘,說來無妨,李公子也並非外人。”夏明昊短短一句話,既告訴李雲逸並沒有將他當外人,又告訴唐雲露不可再對李雲逸多加刁難。夏明昊這份心思城府確實非同一般,難怪師尊料定其必為夏國下代儲君之不二人選。等等,好像哪裏不對,夏國秉承立長不立賢的祖訓,師尊卻篤定儲君為夏明昊,難道——師尊早已知曉長子不會繼承儲位。結合青蓮島之事,似乎事情已經微微浮出水麵,隻是還有一些疑點?夏國太子為冒充者,為何不選別人,偏偏選中無冶子之子,而且還要不惜殺死謝妍之母索要信物。疑點還要從這信物著手。不知不覺,李雲逸竟然走了神。忽然,青姨一聲輕咳將他喚了回來。

    “都是老身之過,在半個時辰前,風國傳來消息‘風主下旨令秦家重開赤金山,由秦家秦良哲主事。’”青姨一字一句緩緩道。

    夏明昊與唐雲露麵麵相覷,上下打量著李雲逸,似乎要從他身上找到其中隱秘。

    “請李公子見教。”夏明昊思慮片刻,不無客氣道。

    “其實也不算在下之功。兩位皆知風國有三大勢力,秦家實力遠超喬家而又遜於王室,這風主設下計謀欲使秦家內亂,在下適逢其會,稍加點撥,順水推舟而已,這秦大公子又是一個極聰明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說到底,實在應該感謝風主才是。”李雲逸雲裏霧裏,略帶謙遜道。

    “李公子不必謙虛,事情絕非如此簡單。那秦大公子的馬車,以及兩箱黃金珠寶,是怎麽回事?不會是因為你心覺有愧,而對秦大公子投桃報李了吧。”唐雲露半信半疑道。

    “這個不是不可以,隻是我需要一個理由。”李雲逸知道那份東島國的信函可以證明自己的一切,然而實施事關重大,是自己在危急關頭與風國周旋的最大籌碼,出於謹慎,必須切實證明對方與師尊的聯係。唐雲露見夏明昊對他微一點頭,心下略一思忖,緩緩道:

    “吐故納新,煉氣還神......”

    “細水長流,道法自然。”唐雲露聽了臉色顯出一絲驚詫,這絲驚詫隻是一閃而過,旋即恢複平靜。唐雲露心知這意味著什麽,一直以來,這是她最大的隱秘之一:她是玄妙真人的親傳弟子,而且這是一個秘密。玄妙真人當日在船上所說言猶在耳。她清楚記得這篇心法之中每一個字,雖然至今無法領悟,但能知這幾句話的人,必是玄妙真人親傳,而且是這篇心法目前為止唯一的傳人。因為自己至今仍未領悟,可方才李雲逸短短幾個字之中,竟然隱隱暗含一絲玄天心法之力。難怪師尊會安排他來解決此間紛擾,確有過人之處。雖然心中仍有不服,但事實如此。師尊如此安排,也有他的道理,且眼下確實紛擾不斷,且看他如何出手,再做計較不遲。

    李雲逸心中一驚,旋即心中踏實坦然。師尊當日傳授,曾言自己是唯一傳人,未曾想唐雲露竟然也知道,但觀其修為,隻是普通風係七重宗師,並無一絲玄天心法之力。看來她隻知心法,而未悟道。不過收獲還是有的,畢竟她師出同門。她的身份背景不管如何高深莫測,都是可以信賴和借助的力量,而間接地也可以對夏明昊足夠信任。心中漸漸踏實,便取出那封東島國給秦相的回書。

    “這是什麽?文字?一個也看不懂。”唐雲露略一遲疑,看一眼李雲逸道,“你懂這文字?”

    “略懂一些。”李雲逸知她心中仍有三分疑慮,便隨口將內容大致說了出來。唐雲露聽了,也不言語回頭向青姨低語幾句。青姨轉身即走下城去,不消一盞茶功夫,青姨便帶一小女孩走上前來。

    李雲逸定睛一看,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