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雷擊

    當他走到鎮外，看到鎮外的空地上有一座殘破的廟宇，這裏正是理想的避雨場所。廟裏供奉的是關公的塑像，這是一座關帝廟。他在角落裏找到一處平整的地麵，鋪上一些幹草，躺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窗外響起一聲驚雷，映著外麵幾道黑影越走越近。寧雨秋機警地爬了起來，從窗口探頭向外張望，隻見幾個彪形大漢正悄悄把關帝廟圍了起來。

    “喂，寧雨秋，出來吧！你跑不了了！”

    一個聲音大叫著。這個聲音竟然如此熟悉，竟然是高英凱。寧雨秋不顧一切地衝出去，憤怒地指著高英凱問道：“高英凱，我把你當成朋友，可是你為什麽害我？”

    “別怨我，寧雨秋，誰讓你的那個小妞那麽漂亮，我不過玩一晚上罷了，沒想到她這麽不識抬舉，竟然敢打我，還說要告我，那就別怪我心狠。現在人死了，總要有一個人來背黑鍋，她是你的小情人，由你來背最合適，這樣你們一起到地下做一對永久夫妻也不錯嘛！哈哈——”高英凱一陣陰沉的大笑。

    “王八蛋！”寧雨秋罵道，“我殺了你！”

    “殺我？你辦得到嗎？還是去陪你的小情人吧！”高英凱說著對身邊的幾個彪形大漢說：“給我弄死他！下手利索點兒！”

    “放心，凱哥！”幾個人答應著，向著寧雨秋撲了過來。

    寧雨秋知道以自己羸弱又受傷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跑。他不怕死，可是為了不讓高英凱的陰謀得逞，他必須活下去，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棄。所以他扭頭就想跑。他發現除了關帝廟，其他三麵都已經被高英凱帶人給堵上了，而關帝廟的後麵是一個陡峭的山坡。

    寧雨秋不顧一切向著山坡跑去，抓著荊棘、岩石拚命的攀登。人在生死關頭往往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寧雨秋竟然爬上了那個陡峭的山坡上。

    “別讓他跑了，快追！”高英凱氣急敗壞地說。他手下的人急忙尋找上山坡的路，繼續追寧雨秋。也就在這時遠處警笛四起，胡隊接到報警帶人趕到了。看到高英凱也在這裏，胡隊對高英凱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帶著警員迅速對寧雨秋展開追捕。

    看到警察也趕到了，寧雨秋絕望了。他什麽都明白了，警察和高英凱是一夥兒的，這是要殺他滅口。殺了他，孫曉月被害案就沒有了目擊者，高英凱就可以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把一切都扣到他的頭上，反正他這個殺人犯已經死了，高英凱說什麽就是什麽，沒有人會反對，也沒有人會為了一個死了的窮屌絲而去質疑堂堂副市長的公子，他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想想這兩年自己跟著高英凱在社會上混，不但荒廢了學業，而且放棄了自己的尊嚴，成了高英凱的的小跟班，沒想到最後卻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結果，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高英凱竟然這樣狠毒，為了掩蓋事實真相，竟然致自己於死地。寧雨秋後悔不已，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高英凱的手裏，所以他要想盡一切辦法逃生，他要逃出去，他要把高英凱的罪行公之於眾，讓他的到應有的製裁。

    願望是美好的，可是他現在這樣，能逃得出去嗎？

    不知道逃了多久，寧雨秋咬牙堅持著，綿延的山路對於疲憊的他來說是那麽的崎嶇難行。這時他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大的采石場，采石場裏稀稀落落的工人在緊張的工作著。寧雨秋再一次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奮力向前爬去。

    這時，高英凱和胡亞京等人也追了上來。

    寧雨秋艱難地在山道上奔逃著，但是速度卻越來越慢，身後的高英凱的人和警員也越來越近。

    看到前麵蹣跚而行的寧雨秋，高英凱興奮地叫道：“胡哥，他就在前麵，我看到他了！”

    胡亞京其實已經看到寧雨秋，他衝手下的民警一揮手，幾個人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站住！”滿臉興奮地高英凱一邊喊一邊追。

    聽到喊聲寧雨秋嚇得一哆嗦，摔倒在地上，但是他再次艱難地爬起來，蹣跚著向前跑著。前麵已經沒有路，寧雨秋隻好攀著岩石，不停地往山上爬。

    “站住，再跑我們就開槍啦！”胡亞京一邊追，一邊向寧雨秋喊話。他的喊話不但沒能阻止寧雨秋的腳步，反而刺激了他的求生欲望，他不顧一切地向著山上跑去。

    “啪！”一聲槍響，子彈打在寧雨秋身邊的山石上，擦起一帶火花。民警開槍了，看來民警和高英凱都是要治他於死地，要殺人滅口。寧雨秋咬牙堅持著，不停地奔跑著。

    一陣狂風吹過，天忽然暗了下來。緊接著一道刺目的閃電劃破天空，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寧雨秋瘸著腿，冒著大雨不要命地向山上爬，不知道多少次摔倒，他又無數次的爬起，接近山頂時，他看到前麵出現一段斷崖，他已經無處可逃。斷崖邊矗立著一座高壓輸電塔，寧雨秋爬到電力鐵塔前，就再也爬不動了。

    扶著高壓線的鐵塔，寧雨秋不停地喘息著。很快胡亞京等人就追到了寧雨秋的麵前。高英凱氣喘籲籲地說：“跑呀，怎麽不跑啦！”

    寧雨秋怒視著高英凱，聲嘶力竭地喊道：“高英凱，我把你當成朋友，你撞了人，我替你頂罪坐過牢，我哪裏對不起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這個瘋子，你不得好死！”

    高英凱冷笑，說：“你說的有人相信嗎？寧雨秋，殺人的是你，你逃不了了！乖乖地認命吧！”

    “哈哈哈……”寧雨秋淒慘狂笑著，“高英凱，你摸摸你的良心，到底是誰殺了人？是我還是你，你的心裏最清楚！”

    “說這些已經沒用了，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高英凱陰森森地說。

    胡亞京上前一步，用槍指著寧雨秋說：“寧雨秋，你涉嫌故意殺人，我宣布對你進行逮捕！”

    “你們這些高英凱的走狗，敗類！你們都沒有好下場的！”說完，寧雨秋不顧一切沿著鐵塔向上攀登。

    “站住，再不停下來，我就開搶了！”一名幹警喊道。

    寧雨秋充耳不聞，艱難地爬著，越爬越高。

    “啪！”一聲清脆的槍響，子彈打在鐵塔的鋼筋柱子上。

    胡亞京製止了幹警們開槍，冷冷地看著爬向高處的寧雨秋。

    風更大了，雨更狂暴，寧雨秋一步步攀登著，仿佛那裏才是他最終的歸宿。

    忽然天地間再一次出現一道閃電。那道閃電直接擊中風雨中的高壓線，一個刺目的火球沿著高壓線的鐵塔，帶著火花，帶著高壓電燃燒時的令人心驚膽戰嘶吼聲，衝下來，將寧雨秋徹底包裹在一片火光中。

    電光烈焰中，寧雨秋感覺一道道熾熱的火線從他的頭頂，從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穿過，迅速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他的肌肉、筋骨、血脈，乃至每一個細胞都在被撕裂，被煆燒、被融化、被吞噬，卻又似乎在為他清洗著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在雷電力量的刺激下，寧雨秋感到身體內部蟄伏的詭異的力量竟然被喚醒，就像一隻狂躁的貓咪，它掙紮、抗爭、與雷電搏鬥，左衝右突，似乎隨時都能衝破寧雨秋身體的桎梏透體而出，但卻每一次都被雷電和烈火擋了回來。那股力量與雷電和烈火的對抗中慢慢消耗著，最終被一股清涼的氣息所掩蓋，融為一體，慢慢的歸於平靜。

    寧雨秋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他感到一股強橫的氣息，衝到他的胸膛間，他忍不住大聲呼喊。

    “啊……”一聲淒厲而悲涼吼叫在寂靜的夜空中回響，伴著電閃雷鳴，伴著狂風暴雨，仿佛對這不公平的世道的控訴，帶著屈辱、不甘，帶著怒火，久久不絕。

    胡亞京等人嚇得拚命向後退。他們看到寧雨秋在電光和火焰中的掙紮。火光中，寧雨秋的身體像一條火龍在痛苦中扭動著身體，猶如古神話中的火神蚩尤不甘失敗的抗爭。他甚至看到寧雨秋充滿仇恨、怨毒的眼睛，透過火焰瞪著他們，那雙眼睛裏也噴著赤色的火焰，仿佛要把他們燒成灰燼。

    整個燃燒的過程顯得那麽漫長，就連狂風暴雨也無法撲滅那燃燒的火焰。不知道過了多久，高聳的鐵塔不知道是是承受不了狂風暴雨的撕扯，還是已經在烈焰的焚燒下融化，“嘎吱吱”一聲呻吟，轟然倒下，帶著依然在燃燒的寧雨秋，一頭栽進斷崖下滾滾的洪流……

    望著山下滾滾的洪流，高英凱鬆了一口氣。寧雨秋受了這麽重的傷，又遭受雷擊，掉進洶湧的山洪裏，就是有一百條命也活不了了，他終於可以高枕無憂了。他可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寧雨秋的身上，反正他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胡亞京揮揮手，對三名幹警說：“收隊，收隊！”

    “屍體怎麽辦？”一名幹警問道。

    “別管他了，掉進山洪裏不知道會衝到那兒了，沒有打撈的必要了！我們趕緊回去，這麽大的雨，山洪越來越大，再耽擱下去我們幾個就有危險啦。”胡亞京說，“殺人凶手已經死了，回去以後我們可以交差了！”

    五個人連滾帶爬地回到車上，發動汽車一溜煙地向市區開去。

    之後的幾天裏，電視、廣播、報紙，都鋪天蓋地的報道了這起案件的始末，**殺人犯寧雨秋在警察的追捕中被雷電擊中，掉進洪水中，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胡亞京等人因為破案有功受到上級的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