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仨都哭得傷心，莫離怕阿娘身體受不了，就趕緊哄著她止住眼淚。阿娘問莫離：“你怎麽回來了？”

    莫離沒敢說實話，胡亂地搪塞了過去，問道：“阿娘，你身體怎麽樣？”

    阿娘回道：“好多了，你不是讓你的朋友來給我看過病了麽，那孩子每次來都帶很多東西。村裏的鄉親都說你出息了，能交到這麽厲害的朋友。”

    阿娘說的應該是暗持，可暗持不常出宮，聽阿娘的意思探望她的人應該是總來，莫離也顧不上那麽多，隻要阿娘能好，管他來的是誰。

    莫離挨著阿娘說：“阿離今晚要跟阿娘睡！”再厲害的人，在娘身邊也是個孩子。

    弟弟操著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阿棄要跟姐姐睡。”

    莫離笑著抱過弟弟，寵溺地說：“好好，阿棄跟姐姐睡，姐姐跟阿娘睡。咱們三個一塊睡！”

    其實這一夜莫離睡得一點都不好，不過半夜沒太聽見阿娘咳嗽，這讓她惦記著李恒的心，有些安慰。

    天一亮她就起來了，先是生了火煮粥，看到柴房裏整整齊齊的木柴，莫離才算徹底安心。她剛準備要幫阿娘和弟弟洗衣服的時候，阿娘也起來了。

    莫離的印象中，阿娘不太走動，一見她出來，莫離還以為是從前阿娘病著的時候。忙對阿娘說：“阿娘，你起來幹什麽？快回去躺著。”

    阿娘笑笑說：“我沒事，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吃了你朋友的藥，我現在洗衣做飯都不成問題了。”

    莫離想到昨天晚上沒說完的話題，正好想問個清楚，聽到鍋裏的粥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她先是去看粥，然後阿娘就做到了旁邊。

    莫離趁著空檔問：“阿娘，來看你的是什麽人？”

    阿娘說：“是……”

    莫離還沒聽到下文，院子外麵突然有人喊道：“莫離姑娘？你真的回家啦？”

    是盡歡。

    阿娘看著門外的少年，對莫離說：“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盡歡推門而入的樣子像極了這裏的主人，他跟阿娘打著招呼：“大娘，你也起來啦？上次給阿棄帶來的果子吃完了麽？”

    阿棄才是曹操，他看到盡歡比看到莫離還親些，小腿前後捯飭著衝向盡歡，一邊跑一邊叫著哥哥。

    盡管一把抱起個頭不大的莫棄，問他：“想不想哥哥？”

    莫棄小手環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肩膀裏，嘟囔了一句莫離聽不清的話，逗得盡歡哈哈大笑。

    莫離覺得自己反而像個外人，站在那裏一臉疑問地看著這‘一家人’。

    她對盡歡說：“我覺得你應該跟我解釋解釋。”

    盡歡好像突然才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麽的，放下莫棄，對她說：“哦，對了。莫離姑娘，王爺醒了找不見你，問了好久才知道你走了，就讓我來家裏看看。你果然回來了。”

    莫離說：“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我是問，你怎麽跟我弟弟這麽熟？”

    盡歡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看著莫離和她阿娘，傻乎乎地咧嘴笑了一下，解釋說：“剛開始我是奉王爺的命，來照看照看姑娘家裏，可是大娘對我可好了，平時都舍不得給阿棄吃的糖非要留給我吃，我覺得我娘要是在，我就是這個樣子的。所以……所以我就總來蹭飯。久而久之阿棄就跟我可好了，一點都不怪我搶了他的糖。”

    莫離說不上是因為李恒特意照顧她家人感動，還是看著這個比自己沒小多少的男孩子真心對待她的弟弟感動，總之不愛哭的她，覺得眼裏進了沙子。

    阿娘看著莫離和盡歡，忙出來打圓場說：“哎呀，淨顧著說話，也沒讓盡歡進來坐。盡歡，快進屋。”

    盡歡說：“今天不坐了，大娘。我得回去複命呢，王爺找不見莫離姑娘，著急得很。不出意外，過兩日我還會來。”

    盡歡說著便走，莫棄反而糾纏了他一會。

    不過弟弟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需要哄騙的小娃娃了。

    三個人吃著早飯，莫離問：“阿娘，盡歡總來麽？”

    阿娘說：“一個月怎麽也會來兩次吧，最多的時候一個月來了四次，還帶過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來。”

    阿娘說的應該是對月。她接著說：“這孩子手腳麻利，嘴又甜，是真心實意對我們好。你不在家，我就把他當我另一個孩子。阿離，你跟他們王爺很熟麽？”

    很熟麽？以前她也不知道算不算很熟，可是他說了那麽許多話，他不再是王爺，他是逾白。

    莫離說：“嗯，很熟。阿娘記得我進宮之前去鎮上賣豬麽？就是王爺買了我的豬。”

    阿娘自言自語道：“喲，看來這個王爺真是個好人，怪不得手下的人都這麽招人喜歡。”

    莫離不敢跟阿娘說實話，若是阿娘知道他是自己女婿，就不會用一個‘好’字簡單地去評價他了。

    隔壁的王嬸知道莫離回來，還特意來坐了一會，她昨天回來的時候還想悄悄的，不驚動別人，可是她是一個大活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又不能一直待在屋裏不見人，於是她就說宮裏給她放了假。村裏沒人在宮裏當官，當然是莫離說什麽她們就信什麽。

    好在王嬸不是個嘴快的，沒幾個人知道莫離回來，要不她就真沒消停的時候了。

    莫離回來，本來想好好幫阿娘幹些活。可是阿娘的身子也好了，盡歡又總來，還真沒什麽事情需要她來做了，於是她有了很多時間陪弟弟。

    弟弟圍著莫離跑前跑後的，折騰得她不輕。阿娘斷著晚飯上桌，跟莫離說：“阿棄現在淘氣得很，一刻也不消停。”

    莫離說：“男孩子合該這樣，阿棄五歲了，明年就該上學堂了，阿娘，你替他找個好些的先生。”

    母女二人聊著家常，吃過晚飯，莫離忽然想到今天是十五，跟李恒在一塊以後，她就對初一和十五格外敏感。

    今天雖然不是在宮裏，要盼著去見他，可是她也有事情要做。

    莫離穿好衣服，對阿娘說：“阿娘，我出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