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假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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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三姑娘,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宣寧從思緒中回神,淡淡道:“沒有。”
她走上前,在卞浩然警惕又虎視眈眈的眼神中,出手如電按在了南宮哲的耳際。
卞浩然緊張地上前要拉她:“你作甚?”
“浩然,不得無禮。”南宮哲要淡定得多,眼神淩厲阻止了卞浩然的動作。
自從玉羅刹死後,他被莫天刺穿琵琶骨日夜折磨近一年之久,一身無疑早已廢殆。
他不知道這個少女要做什麽,但在她纖細微涼的食指按在他耳後穴道上時,一股溫陽之氣自七筋八脈湧灌全身,閉塞的萎縮的筋脈刹那間酸脹刺痛,使他因疼痛而渾身冒出了薄汗。
心中也震驚無比,這姑娘小小年紀竟然修為如此高深,卞浩然帶來的那些江湖高手做不到的事情,隻在她撚指之間。
南宮哲神魂俱顫,卻不能妄動,他清晰地聞到了從少女身體散發出來的淡淡血腥味:“姑娘,你也…身受重傷,不必為哲做到如此地步!”
“無功不受祿,你給予的禮物太過貴重,且偏偏正是我最需要的,本姑娘隻能以恩報恩,這樣才能兩不相欠。”
南宮哲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神思很快又被體內流動的真氣所懾,悶哼一聲緊咬牙關不能言語。
宣寧見機會已到,她鬆開穴位,從袖中滑出三道銀針紮入南宮哲重創的幾處大穴,然後拉起他的手掌,手中凝成稀薄真氣按在他的掌心為他疏通經脈。
站在一旁的卞浩然從最初的警惕到震驚,驚疑不定地看著兩人,一邊又凝神關注著門外的動靜。
這個丫頭…這個丫頭不簡單,這樣的功法,他好似哪裏見過,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隻是一炷香的時間,一股黑色煙霧從他頭頂飄渺散去時,南宮哲已經入定,緊閉著雙眼的麵色緩和了很多。
宣寧收回掌心,長舒一口氣,轉身對卞浩然說:“成了,隻要你們回去路上不出意外,休息幾月,想要恢複以往半成武功是不成問題。”
卞浩然張了張嘴,心中千頭萬緒,最終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要完全恢複需要多久?”
蒙江王已經病入膏肓,蒙江王府需要一位能文能武的新主公,如果南宮哲不能恢複,那一切計劃都要重新安排。
宣寧翻了個白眼:“救出來這麽多日,想必你也請了不少神醫為他醫治,還是這副病秧子的模樣想必你也做好了他淪為廢人的準備,為什麽還問出這麽奇怪的話?”
卞浩然俊朗的臉容被氣得扭曲,扔了折扇要來撕扯宣寧囂張的小臉。
宣寧往後一退,閃到門邊冷笑:“卞公子,這種事急不得,想要完全恢複也不是不可能,隻需要天罡五針每半月一次,再看世子自身悟性勤加苦練,必能大成。”
她似有備而來,從懷中掏出一張絲絹扔給了卞浩然,上麵清楚描繪了施針步驟。
卞浩然仔細一看,心中疑惑脫口而出:“你師從何人?為何會藥神穀的天罡針法?”
藥神穀?宣寧一頭霧水,這是刻在她腦子裏的東西,和藥神穀有什麽鬼關係。
她不耐煩解釋,冷冷道:“該做得我也做了,你們盡早動身,咱們就此別過!”話音未落,她拉開門就走入了風雨之中。
大概是動靜太大,南宮哲疲憊的雙眸微微一顫,緩緩睜開,隻看到卞浩然關切的眼神。
“她走了?”
卞浩然舉了舉手中的天罡針法,神色凝重:“藥神穀的天罡五針,我幼時見我母親用過,你也知道,我母親出自藥神穀,這個侯府庶女來曆絕對不簡單,可你卻把未來世子妃的信物給了她,難不成因她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許了?”
南宮哲聲音沙啞,輕輕說道:“天下令隻是一個令牌罷了,你想多了!”
這些日子身上的疼痛令他輾轉難眠,此時被宣寧幾招之間打通經脈,隻覺整個人疲憊又舒暢,眼皮沉重地在打架。
他喟歎一聲,對卞浩然說:“浩然,扶我回床上休息,我很累。”
卞浩然被他這雲淡風輕的樣子氣得無語,但還是俯身將他輕鬆抱了起來,大步走向簡陋的床榻,才輕柔地將他放下,“此次不枉你在這破禪房裏等了她這麽久,也算是收獲,你現在感覺身體如何?”
南宮哲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腦海裏湧現那日水牢中,他被水輪轉入水中的景象,那女子身著黑衣從湖底浮遊而上,迎向他的一雙清亮的眼睛裏滿是堅毅決然,令他心頭震動,求死之心倏然瓦解,升起了強烈的求生欲。
他輕輕一笑,對卞浩然說:“浩然,多謝你,若無你這麽多年的堅持,否則那日我就死了。”
卞浩然麵露痛惜之色,心中恨極了玉羅刹,好友若是當年沒有被擄走,如今早已經盛名滿天下,怎會淪落成這般模樣。
他伸手捂住了他蒼白的唇:“我幼時這條命是你救的,我們之間無需說這種話,隻不過,那個宣鴻朗竟敢冒充你的名義行事,此人留不得!”
南宮哲疲憊地閉上眼,輕聲說:“別小看了這個丫頭,她不會放過此人,留下一些人暗中幫著她,我們先回津南。”
卞浩然瞧著他憔悴瘦削的側臉,心中心疼,但嘴上不饒人:“你倒是說的好像很了解她似的,如今世子妃的信物也在她手中,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回去跟王爺王妃交代吧。”
南宮哲淡淡一笑,並無多言。
宣寧走出大佛寺,忍不住連打了兩個噴嚏,她忍不住撓了撓鼻尖,“是誰在罵我?”
她皺眉朝四周息壤的人流環視了一圈,忽然目光一凝,在大佛寺的正門口,停著一輛朱輪華蓋的華貴馬車,一個身著紫衣的美麗少女踩著家丁的背脊邁入車廂。
杜蓉蓉?
對方似有所覺,在仆婦丫鬟的傘蓋下緩緩回頭朝宣寧的方向看了一眼,見那處空無一人,她命人合上車門。
“小姐,可有什麽不對?”丫鬟蒼術見杜蓉蓉臉色難看,忍不住問道。
杜蓉蓉捂著小腹的手指微微有些發顫,她闔上雙眸倚靠著車廂壁沒有說話。
消失在原地的宣寧卻又折返回了大佛寺的前殿,她取出一枚赤金梅花錠放在一個小沙彌的簸籮裏,見對方投來驚異疑惑的眼神,微微一笑:“小師父,我是杜尚書府的管事,奉夫人之命,來請二小姐即刻回府!”
那小沙彌果然知道杜蓉蓉的名號,立刻收下梅花金錠,對她慚愧一笑:“這位小哥來晚了,小僧剛剛才見杜小姐從禪室離開呢!”
“哦?可我一直從大門進來沒遇上杜府的人啊,小師父你新來的吧,是不是看錯了?”
那小沙彌頓時不高興,拉著宣寧繞過前殿,來到後麵一排禪室,指著那其中大門為關的一間說:“呐…咦?”
他手指到一半,從門內走出來一個背著布包模樣清臒約五十來歲的老頭。
小沙彌皺起圓圓的臉,一臉狐疑瞪著那人。
這裏的禪室都需要跟僧人預定,此刻突然冒出一個眼生的布衣老者,讓人奇怪,他稚氣的聲音有些不善:“喂,你是誰?什麽時候進的禪室?”
“老朽是大夫,給杜小姐看病的。”老頭沒好氣地瞪了這個沒禮貌的小沙彌一眼,快步離去。
宣寧臉色一沉,緊緊跟了上去。
究竟是什麽病,要偷偷摸摸地來寺廟私會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