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東印度公司?不,是環球集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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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寧的這番示威,恐怕不光是給吳尚賢看的,也是給我們看的。”孟連土司家的大公子,此時正在和木邦的頭人以及一位神秘的黃姓客人談話。
他的這番觀點其實代表了許多人。隻是大多數人更清晰地意識到了另一點,他們是海寧拉攏的目標,而不像吳尚賢那樣,是海寧想要對付的。
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好苗頭。
用木邦頭人接下來的話說,就是“海寧既然有意庇護我們,這就是好事。生逢亂世,誰都有可能隨時丟掉土地和子民。一旦出現那種情況,跟被海寧陰謀奪取還有什麽區別?何況海寧還沒有那麽做。”
聽他這麽說,黃姓客人就有些不太高興了:“我先前就聽某位吐司說,海寧對他們的策略以懷柔居多,即便以後對他們的土地子民產生了興趣,隻要他們乖乖交出去,至少可以保住自己性命無憂,甚至還可以在新的朝廷當中謀取個一官半職。我知道木邦頭人素來心懷仁義,關心愛護治下的子民。可人這一輩子也是要有骨氣的,總不能像某些寡廉鮮恥之輩那樣,如此輕易地就屈服吧。”
木邦頭人沒有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地位,竟然會被這位黃姓客人給擠兌住。當下他也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表態才好,隻是強調說:“我是不會交出木邦的,除非海寧強大到如同清朝一般。”
外人或許不知道,他這句話其實是充滿挑釁意味的。那位黃姓客人雖然神秘,但木邦頭人卻是知道對方底細的。
果然,黃姓客人在聽到清朝兩個字之後,便開始氣得牙根癢癢。他素來是個剛愎自用的人,當下就一拳打在麵前的桌案上,想要和木邦頭人理論一番。
但是那位孟連的大公子卻揮手製止了他們。
他說:“如今對我們來說最要緊的,是要試探清楚海寧的真實想法。我想,朱首領對這一點也是很感興趣的吧。”
這位朱首領所在的家族,是黃姓客人連續數代都舉族追隨的精神旗幟。他當然不敢罔顧老板的利益而不顧,因此便坐了回去,問道:“你有什麽好辦法?”
“這還不簡單。”孟連大公子微微一笑,“我們隻需要聯合幾家土司,提出推舉海寧為國王的建議。這期間我們的態度要端正一些,誠懇一些。讓他覺得我們是真心抬舉他,哦不,是畏懼他。這樣他一高興,說不定就會原形畢露。”
“啊,這,這樣不好吧?”木邦頭人第一個出聲質疑。
但那位黃姓客人卻不屑地看了對方一眼,嗬斥道:“你個懦夫,連這你都不敢嗎?左右又不會有什麽損失。”
孟連土司的大公子也笑道:“是啊。木邦既然如此推崇海寧,如果在大家都推舉海寧的時候,卻偏偏沒有你的身影,你說海寧會怎麽看待木邦的態度呢?”
這話一出口,黃姓客人立刻興高采烈地放聲大笑起來,而木邦頭人的臉色則是當即就垮了下去。
這樣的對比自然讓孟連大公子等人更加高興了。於是他們立刻忙碌地準備起來,希望通過一場晚宴的形式來和其他吐司達成一致。
此時,海寧正在謀劃白山之前提出的那個龐大的交通改良方案。
如今,吳尚賢這個人徹底地被他丟進了曆史的垃圾筐——一個有去無回的人,一個對北京來說,“來時候挺好,卻回不去了”的家夥,確實已經沒有意義了。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通過這次結盟活動,海寧已經拉攏到了比吳尚賢更加豐富的人脈,這當然讓吳尚賢大大的貶了值。
可是,這番拉攏也讓他付出了巨大的成本。
在武力展示以便完成威懾的行動開始之前,他就已經許諾出了大批的利益,何況現在,他更是到了收買人心的又一個關鍵時刻,因此又不得不繼續在這方麵花費心思。
為什麽說又呢?
因為就在剛剛,紫金為他送來了孟連大公子那番對話的最新錄像。
“這哪是在試探我,分明是在陷害我。”看完錄像之後的海寧,立刻就對此作出了準確地判斷。
有類似九五之位的王座去誘惑別人,而他本人則在暗中掌握了一個小團體的主導權,讓海寧精心打造起來的聯盟,轉瞬之間就為他做了嫁衣裳,這樣的手段,其實也遠不止陷害那麽簡單。
不過海寧對此倒是早就有所準備的。
他自己想得明白:緬甸國王的位子,誰愛做誰做,他是不會操那份心的。甚至即便去給這些土司們做國王,他也是不太樂意的。
原因無他,緬甸複雜的地形決定了它經濟發展得緩慢。一個先天條件不是很充足的地方,隻會拖慢海寧的發展速度。
所以他當初才會更加傾向於以商業為依托的結盟道路,而不是以緬北為基礎,通過血腥的戰爭擴張來慢慢地建立一個嶄新的政權。事到如今,又怎麽可能取走回頭路。
對於一個擁有著靈活商業頭腦的人來說,如何利用好機器人們的超凡能力,還是他最為關心的問題,而跳出緬甸這塊一隅之地,將視野投放到整個地球,顯然對發揮機器人們的力量更加有益。
這樣的打算早就已經盤踞在了他內心之中,以至於作出決策的時候往往下意識的都以此為參考,所以海寧在潛意識裏早就已經拒絕了他們準備奉上的王冠。
可問題在於,拒絕本來就是他的自由和權利,但遭人陷害卻就是無端的威脅了。
無論換作是誰,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忍氣吞聲,因此一個還擊的方案還是應該被製定出來的。
隻不過,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
孟連大公子的算盤實在是太有迷惑性了,相信很多對他海寧有好感的人都會誤入其中。所以展開反擊的時候必須要辨明敵友。
至少,那位木邦的頭人就不應該因此事而受到牽連。另外,那位身份神秘的黃姓客人,似乎也應該被特意的留意一下。
考慮及此,海寧不禁好奇地問道:“這個黃姓客人是桂家人那邊的吧?桂家人的首領不是姓宮嗎?那麽他們說的朱首領又是怎麽個情況?”
黃姓客人雖然身份神秘,但因為海寧的營地附近一直都有機器人們的無人機在觀察,所以他們早就通過對話和其他一些情報了解到了黃姓客人的一些底細。
隻是他們對桂家人這個組織還有些陌生,甚至連首領的具體姓名也都隻有耳聞而已。
不過紫金對這一點卻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主公。那位宮的全名好像是叫宮裏雁吧。”
“對?”
“對呀,而且還是大雁的雁,不是春燕的燕。”
“這有什麽區別嗎?”
海寧有些不解地看向紫金。這看上去像是兩個物種之間的區別——大雁屬於鴨科遊禽,燕子則是雀形目當中的一類小動物,雙方除了都是候鳥這一明顯的共同點之外,在生活習性上存在著巨大的差異,這讓海寧總覺得對方是富有深意的。
但紫金隻用一句話就解釋了剛才的寓意:“大雁都是要北飛的,何況是宮裏出來的。他們早晚都要飛回皇宮。”
宮裏出來的?
海寧立刻就想明白了。宮裏雁這個桂家人的首領,很有可能就是當年朱明皇族的後裔——畢竟所謂的桂家人,本身就是前明遺民的後代,那個桂字,來源於勇力皇帝當年的封號桂王,以此作為共同標誌,顯然是在提醒所有人,不要忘記反清複明的初衷——所以宮裏雁真正的姓氏應該就是朱。
因此,無論哪幾個人怎樣稱呼都不要緊,宮首領和朱首領實際上指的是同一個人。
隻不過,為什麽紫金強調說是大雁的雁,而不是春燕的燕呢?
過了好一段時間海寧才反應過來。家燕雖然也是候鳥的一種,但在飛行過程當中更注重團隊意識,動不動就擺出符合流體力學的整體陣型的,是大雁而不是它們。
大雁,才是那種會講究頭雁地位的團體。
不過也正因為此,海寧看到了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什麽樣的團體才會需要充分確保頭雁的地位?
落後的封建王朝固然都是如此的,像他這樣的特殊情況也不外如是,但另外一種情況,卻比以上這兩點都更加講究頭雁的地位。
那就是前明遺民這樣在風雨飄搖當中接近散架的團體。
散架好啊,散架才會有利用空間。
像這種瀕臨臨界狀態的關鍵時刻,最經不起的就是外界的分化拉攏。
海寧的眼睛早就已經微微眯了起來,他的心中已經萌生了一個非常有趣的計劃。
當天夜裏,就在孟連大公子的宴會還沒有結束的時候,木邦的頭人就被紫金悄悄地請到了海寧這裏。
這位頭人之前在孟連大公子那裏的表現,雖然隻能用安守本分來形容。但即便是這種可靠的人其實也是不多見的。
何況他的劇頂對海寧極其有利。
海寧不會狂妄自大到允許自己的聖母心泛濫,然後去講什麽公平分配之類的話語。左右都是自己手上的私人利益而已,原本就是想給誰就給誰的。
所以,木邦這一次要成為一個領先其他土司的小小先驅者了。這是他們應得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