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東印度公司?不,是環球集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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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木邦頭人先前並不知道海寧的想法,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還有些茫然。
在見到海寧之後,他謹慎地詢問道:“不知員外請我過來是為了何事?”
“我有一筆大買賣,想要和閣下商量商量。”在木邦頭人麵前,海寧不覺得有賣關子的必要,所以他索性開門見山直接丟出了自己的條件,“我準備成立一家大公司,哦不對,是一個囊括了所有公司的大集團。然後以它的名義,統籌掌握貿易公司和礦業服務公司所掌握的所有資源。然後以它為跳板,把生意做到海外去,做到越南、大清和印度去,做到更加遙遠的歐洲去。”
聽到這樣的設想,木邦的頭人並不覺得奇怪。在過去的這些天裏,類似的觀念一直在他們中間流傳著。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來,海寧在不同的行業當中都有涉獵的消息,也已經引發了眾多土司的廣泛關注。
甚至有些人已經在躍躍欲試地準備購買海寧所說的公司股票了——考慮到海寧在這些行業當中所展示出來的全新技術以及必然帶來的豐厚利潤,他們的這一選擇顯然很難稱之為是錯誤的。
因此,木邦的頭人隻是在短暫的思考之後,就問出了一個險些命中海寧真實意圖的問題:“您是想要售賣這個大公司的股票嗎?”
“哈哈,雖不中,亦不遠矣。”海寧一邊撫掌大笑,一邊請對方落座,等到沏了茶水之後,他才繼續說道,“集團的股票是不會對外發售的,但集團下轄各公司的股票卻是可以的。而且,我準備直接成立一個股票交易所,讓你們可以在裏麵買賣我這些公司的股票。”
木邦頭人有些發懵,這樣做有什麽好處嗎?
海寧似乎猜到了對方的疑惑,主動解釋道:“如今你們已經知道,凡是能夠買到股票的人,都有權參與公司的利潤分紅。不過如今公司的數量多起來了,哪些公司分紅比較多,恐怕就不是各位能夠輕鬆掌握的了。股票交易所就是一個各類信息匯聚的好地方。你想啊,大家既然都在這裏交易,自然有他們帶來的不同方麵的消息。如此一來,隻要稍微打聽一下,就可以知道很多東西了。”
木邦的頭人點了點頭,然後才問道:“那麽員外想和我商量的買賣,是不是就和這個有關?”
“沒錯!這個交易所目前暫時不準備對外開放,隻會允許我們的盟友進入交易。交易過程也暫時不會收取金銀貨幣,隻接受礦區、土地、路卡收稅權這三樣東西。這主要是為了發展集團的業務,方便集團的運輸,總之就是為了掙更大的利潤而做準備。”
木邦的頭人已經知道海寧和他的仆人有一套專門的經濟理論,其中的一個要點是:交通要素對於致富獲利是非常重要的。
為此,海寧手下的白山曾經建議大家一起撤銷沿途收稅的路卡,並且由他們出錢重新建設幾條重要的道路出來。
這就是之前提到過的白山的龐大計劃。
木邦頭人對這個計劃不置可否。但他也知道一些頭腦靈活的土司頭人們已經同意了這個設想。那些人不是傻子,設卡收稅,在戰亂的年代裏得不到多少收入,但海寧的貿易公司卻可以在更遠的地方進行貿易,他們不會受到戰爭的影響。
所以隻要給出的價錢合適,他們當然就不會多說什麽了。
其實就算沒有這一點,木邦頭人也傾向於同意海寧的想法——他的手下當中有很多人都支持白山的計劃。
木邦雖然麵積遼闊,但仍然是個身處內陸的山地土司。山中雖然富有礦藏,但海寧和他手下美的交通要素論已經開始影響他的觀念,海運也用事實上的貿易利潤顛覆著他的認知。所以他覺得海上貿易肯定是利潤更加龐大的好產業。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
重要的是,這個暫時不對外開放,暫時不接受金銀的交易所,顯然是一個專門為他們這群盟友提供的特權機構。所以這件事情的要點不在於如何操作,而在於盡早完成。
想到這一點之後,木邦的頭人立刻就向海寧打聽了購買股票的具體流程。
然而海寧卻沒有從正麵回答,他反而隻是笑嗬嗬地說:“這些其實都是小事,你可以從交易所裏的置業顧問那裏去打聽。我剛才向你說起的那個集團也會成立一個投資顧問公司。甚至為了避免權力過分集中,我們以後還會成立更多的類似機構和股票基金。到時候你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去購買這些基金。當然那些都是後話了,如今的關鍵,相信你也看出來了,那就是一個快字,如果去得晚了,那想買的股票可就沒了。”
木邦頭人雖然是個脾氣比較隨和的人,但是他卻並不木訥,要不然也不會意識到要盡快下手。
不過,他所想到的那個快字,卻是針對盟友以外的人而言的。這更符合他的封建階級思路。
但海寧剛才想要表達出來的那個意思,卻好像是盟友之間的競爭一般——既然隻有盟友能買,而且還可能被買光,那不就是盟友之間的競爭嗎?
這是資產世界的規則,對於封建土司來講,還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海寧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他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如今大部分吐司都在孟連大公子那裏參加宴會,告訴他這些內容還不就是想要偏幫他一把了,說不定海寧還有想要對付一下孟連土司的想法呢。
想到自己在孟連大公子那裏受的氣,木邦頭人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麽。所以他立刻站起身來表示自己立刻就會去找置業顧問們搶購股票。
海寧微笑著送他離開,然後靜靜地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
和其他網文世界的情況不同,這次股票搶購進行得相當散漫。其原因是許多土司老爺在昨天的宴會上喝得酩酊大醉,因此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們當中的有些人,竟然沒有得到進入交易所的資格。
這顯然讓某些人始料不及,比如孟連土司和桂家人。
罕國楷昨天也去參加了孟連土司舉行的宴會。他們雙方是有姻親關係的,因此他也被推舉出來,成了對海寧勸進的幾個領頭人。
所謂勸進,就是要勸人當皇帝的意思。這在哪個朝代都是滅族的造反大罪。但凡是些老成的人,都不會參與其中。可是罕國楷畢竟還有些年輕,而且性格當中流淌著明顯的叛逆成分,再加上他對海寧的推崇,最終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但第二天一早起來,他就似乎將這一切都給忘了個幹淨,好像什麽事情都比不上股票交易所來的重要了。
股票交易所的具體流程是把土地、礦區和稅卡收入估算出一個合理的價格來,然後再據此置換股票。
估算的價格在情麵上需要雙方都認同,才可以完成交易,但實際上由於海寧的產業擁有的潛在利潤實在太高,所以有些心急的土司老爺難免就在估價的時候被打了馬虎眼。
另外,海寧的手上麵也不是傻子。這些東西兌換成股票之後,都是要給對方進行分紅的。而且關於分紅的預測,還要盡可能地等於大於土司們之前的產出,要不然對方也不會同意進行交易。
可這樣一來他們就有很大的分紅壓力,導致海寧不得不將自己的產業進行一番鼓吹,以便製定出更高的估價來,從而限製這些土司們的持股比例。至於分紅金額的大小,可以通過年終董事會決定的分紅比例予以修正。隻是前提條件,是收上來的這些資產必須擁有足夠的利潤才行,要不然,他們可沒錢去分紅。
好在,這方麵的金融套路他們還是占有優勢的。
其實很多人都已經看得出來,海寧指示拿著先進生產力作為誘餌,同時也作為核心工具去改良那些落後的生產要素,製造出更高的利潤,然後按照土司們既有的收入分給他們紅利,將改良之後的利潤拿到自己手裏,順手還將他們團結到自己周圍,畢竟隻有自己有這樣的手段。
像這樣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對海寧來說自然是血賺,但對土司們來講,實際上是賺了大便宜的。
當然這也有一個副作用,賺了大便宜的吐司,對於某些人的某些體育自然更加認同,於是在當天夜裏,被孟連大公子組織起來的那些人就一起堵住了海寧的住處,他們要求海寧成為他們的國王,帶領大家在亂世之中求得一方生存之地。
但海寧卻很快拒絕了他們。
這當然有可能是大失人心的,因此他很快給出了一個解釋:“我們雖然實力漸長,但做的卻僅僅是保護自己的事情,為此我們不能丟了大義名分,去做那些稱王稱霸的勾當。”
這話讓一部分人點了點頭,但另一部分人卻仍然在躊躇,顯然他們並不相信海寧在這句話裏所彰顯出來的誠意。
不過,海寧還有另外一番解釋:“何況對於我們這些有實力的人來說,國王的頭銜對我們來說猶如探囊取物一般,有沒有其實都不要緊。”
這話引起了不少人的哄堂大笑,罕國楷則是其中笑得最歡的那一個。
這一切當然很快傳到了孟連大公子的耳中。
從他的角度進行判斷的話,海寧的措辭原本足以大小他這雷人的猶豫。但海寧卻沒邀請他進入交易所,這讓他隻能用羨慕的眼神看向木邦頭人和他的手下們。
這可不是他能忍受的。
因此他立刻前去拜訪了罕國楷,希望能夠挽回一些損失。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還很違心的對罕國楷進行了稱讚。
“賢弟與海寧的關係既然如此親近,看來以後我們都要指望賢弟才能發大財了。”
“這話怎麽說的?”罕國楷搖了搖頭,“海員外對於各家都是很仗義的。你沒看見今天那麽多人都得到了內部邀請嗎?這可是一筆大富貴。”
孟連大公子嗬嗬地笑了起來:“看來隻有你們覺得這是一筆大富貴。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我們沒有得到邀請。”
罕國楷愣了愣:“怎麽會呢?孟連土司的地盤兒可不小啊。而且你們境內也是有框的,他那麽大一個礦業服務公司,總不能錯過你們這個合作夥伴吧。”
“不知道。或許是他看我們不順眼吧。”孟連大公子陰陽怪氣地回應道。
罕國楷的眉毛皺了一皺,忽然他又問道:“還有誰沒有得到邀請?”
“桂家人。”
“桂家人沒有派來正式的使者,他們不能算。”
“那應該就剩我們這一家了。”孟連大公子擺出一副苦笑的神情,仿佛眼前的事情讓他非常無奈一般,但他剛才分明也沒把海寧的計劃放在心上,加上他陰陽怪氣的表情和語氣,早就已經讓罕國楷隱隱覺察出了他的態度。
所以,他們有著急忙慌地多說什麽,當然他也不可能罔顧兩家多年的交情,因此他主動承擔起了調停人的角色。
“你在這裏多坐一會兒,我去問一下海員外,馬上就回來。”
孟連大公子點了點頭,同時也“大度”地表示:“沒有得到邀請也沒什麽關係。你和人說話客氣一些,不要因為我們影響了你們的關係。”
罕國楷對他的“這份胸襟”顯然是很欽佩的,因此用更快的速度趕到了海寧的住處。
然而,在他嘰裏咕嚕地表明了自己的來意之後,海寧卻告訴了他一個讓他錯愕不已的事實。
“你們想要的是財富,他想要的是國王。之前不就是他組織你們要擁立我為王的嗎?”
“可是,就算你不同意,也不需要這樣針對他們吧。”
“我隻是不同意你們,畢竟現在稱王還有些為時過早,但我可沒有不同意他的做法。”
“這話怎麽講,我們的態度可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海寧淡淡的一笑,然後將木邦頭人所經曆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罕國楷這才知道,原來孟連大公子是想要試探一下海寧,而且他們是在懷疑海寧想要吞並他們。
既然他們不相信海寧,而且還利用自己進行試探,那海寧自然也不會對他們多好,而自己似乎也沒有立場為他們著想。
“我明白了,回去我就把他罵走。”
罕國楷是個很有叛逆精神的人,一旦事實清晰,他心中的是非黑白會很快區別出敵人和朋友。
不過海寧卻在這個時候擺了擺手說道:“沒有必要。我隻是看不慣他利用你們。不過現在你們又沒什麽損失,我們自然隻需要提醒一下他應該如何對待朋友。這樣就行了,多餘的事情最好不要做了,以免傷了真感情。”
罕國楷點了點頭。海寧的意思分明是在說給他聽的。
懷疑是很多人都有的,這個不足為奇但耍出一些卑劣的手段,通過利用別人來試探虛實,這樣的人如果做朋友的話,難免就有些危險了。
他心中既然已經看透了這一點,自然在回去之後也沒什麽好臉給那位客人看,結果孟連大公子在和他吵了幾句之後,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讓人無言以對的是,罕國楷在吵架的時候,毫無保留地說出了自己當時的想法,以及從海寧那裏聽來的情況。
而他們兩個的聲音又太大了,結果導致路過的不少陌生人都聽到了此中貓膩。
先前,土司們拿到交易所席位的事情,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期間孟連土司的一些異常,自然也不會被這些人遺漏。
當時他們可能還有些疑惑,但現在聽了這些內幕消息,自然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恍然大悟之後的他們,當然忍不住和其他親朋好友分享這其中的信息。結果沒多久的功夫,這些說法就不脛而走,並很快傳到了桂家人的首領耳中。
聽說自己手底下的那位黃姓客人——在他們內部是一名長老——竟然夥同孟連土司參與試探海寧的底細,並且還被人戳破,導致孟連土司受到了巨大牽連,宮裏雁的心情就變得複雜起來。
須知道,海寧組織的這場盛會,因為參與者已經延伸出了緬甸的傳統範圍,所以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
原本,他也是想著積極參與,因為這對他們反清複明的大業是有巨大作用的。
可是包括黃長老在內的許多人都提出了反對意見,原因是海寧自述與貴家人有著血緣關係,但他們排查了內部的各家各戶之後,發現並大家夥都沒有海寧這麽一個親戚。
因此他們認為海寧是個冒充桂家人身份的陰謀分子。所以,他召開了這次大會,很有可能就是一場陰謀。既然是陰謀,他們當然就不能輕易地掉入陷阱。
這樣一來,他們隻派出了黃長老這樣的非正式代表,依托孟連等幾家關係不錯的土司,去打開其中的虛實。
但事情如今已經敗露,海寧自然會把不滿的目光投向他們,好在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位自稱和他們有血緣關係的未來盟主,並沒有就此事大動幹戈的跡象。
不過,惡劣的印象已經種下,心中的疙瘩自然是越早解開越好。
何況海寧的一係列動作,給眾多土司們都帶來了巨大的利益。
如果他們桂家人不參與其中的話,那麽等周圍的土司因此強大起來之後,他們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
所以,現在他們必須要做出一個堅決的妥協——用最不可挑剔的誠意,去改變海寧之前對他們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