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棉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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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科學技術的進步,近些年來,在環球集團和他的盟友們當中,最被引以為焦點的其實並不是什麽軍工產品,而是另外一個讓人出乎意料的工業部門。
它就是棉紡織業。
在原本的曆史上,1755年的時候,法國宣布進口印度印花織物為非法行為。這聽起來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事情,但在物質社會發展的過程當中,人們對新鮮事物的接受程度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尤其是對商業階級而言,新鮮事物的出現意味著對傳統利益的巨大衝擊,所以他們總會教唆權力者推出各種各樣奇葩的規定。即便是沒有經濟利益方麵的考量,社會和文化的兼容程度也很考驗新鮮事物在某個國家的成長能力。
比如在1748年的時候,他們還宣布土豆在法國種植是非法的。這個禁令直到1772年才被取消,原因一位叫做奧古斯丁-帕門捷的人在普魯士當戰俘的時候發現這裏的人並沒有被土豆給毒死,所以在戰爭結束返回國家之後,他大力推廣了土豆的種植,並說服法國的權貴階層接受這一點。
人們後來逐漸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積極的予以了改正,法國王室更是率先垂範,聽說王後在出席宴會的時候都經常會用土豆植物的花朵來作為裝飾——那是一種其實根本談不上好看的花朵。
但不管怎麽說,土豆帶給法國以巨大的契機,它極高的產量有力的打擊了饑餓之神——如果有這麽個神明的話——的囂張氣焰。以至於她們傑先生在去世之後,人們將他的墓碑放置在了土豆花圍繞的地方。他的青銅雕像被立在了皮卡第地區的索姆省蒙蒂迪耶的帕門捷廣場上。
不過那是1813年左右的事情了,在相對傳統的18世紀,尤其是1755年左右的這幾年裏,歐洲的去魔化距離完成也還有很遙遠的道路——為什麽要用也這個字呢?因為有個叫做於爾根-奧斯特哈默的學者,曾經出版過一本專著,介紹過他眼中18世紀亞洲的去魔化。
然而,這位近視度數頗高的學者卻似乎忘記了當時的歐洲都在發生什麽。
棉花推廣在法國遭到了阻撓,其重要原因之一是法國統治階級認為有必要頒布政策,保護國內的羊毛、亞麻和絲綢等織品的生產者。這樣的舉動他們很早就已經開始做了,而且貫徹了很長的時間。
具體數據大概是這樣的:1686年,在絲綢和毛紡業企業家的壓力之下,法國宣布製造、使用和銷售棉紡織品為非法行為。在此後的70餘年裏,法國至少頒布了兩項王室敕令和80項樞密院的裁決,試圖壓製棉紡織品的進口和生產。懲罰措施變得越來越嚴厲,包括監禁,而且從1726年開始甚至會對違規者施以死刑。然後就是1755年,法國宣布進口印度印花織物為非法行為;1785年國王再次確認了這一禁令,以保護“國家產業”。兩萬名警衛負責推行這些法令,兩萬名警衛負責推行這些法令,發配了多達5萬名違法者到法國槳帆船上去服苦役。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專供幾內亞的印度棉紡織品清楚地沒有列入長長的取締清單中,因為這些棉紡織品專用於奴隸貿易。畢竟,隻有用印度棉布才能換來奴隸。
而這也恰巧印證了之前的觀點呢,就是這些禁令的出台,隻是為了維護某些人的經濟利益罷了。
歐洲的所謂法令,實際上更應該被翻譯成規矩,一個由強權製定出來的規矩體係,是沒有道德基礎可言的,甚至他們也誌不在此。他們的生活就像是一堆淩亂而不成體係的條條框框約束起來的那樣,隻有那些散亂的為了貴族和權貴服務的,完全可以用於剝削和壓榨底層群眾的規矩組成。
像這樣一個野蠻的文化圈子,是不可能誕生出能夠抵抗新冠病毒之類巨大挑戰的底蘊的。而且,那些結實耐操的歐洲底層平民們,在過去的幾百年裏,也早就已經把貴族們在傳染病防治期間的做派看的通透明白了。從鼠疫、天花、霍亂,再到西班牙大流感以及前前後後發生的那些瘟疫當中來看,權貴們幾乎都是指望著老百姓,能夠憑借自身的所謂免疫能力抵抗過去的這種煎熬,在歐洲的法律和道德體係當中被視為常態。因為他們的法律本身就是不基於道德而衍生出來的。即便後來的人文主義情懷變得更加多了起來,但畢竟根子不是那樣的,所以有些習慣已經約定俗成並深深的影響了執法者和統治理念。想要改變這些東西,對於革命者來說是十分困難的。
所以我們才會看到了所謂群體免疫這種荒誕的言論。因為這是有曆史基礎的,也是有曆史淵源的。
對於此,海寧是不屑一顧的。
為了和這落後的基礎作鬥爭——其實他原本是不想浪費這個時間的,但無奈法國的基層百姓們並非全都是無腦群眾,他們雖然生活在國王和教會的權威之下,但也知道什麽東西才是對他們最有好處的。因此在之前一係列的法國混亂當中,他們堅定的選擇了支持環球集團,這讓海寧不得不報答他們的勇氣。
因此海寧堅決要求法國允許他在其境內推廣棉布產業鏈,那些原本從事羊毛、亞麻和絲綢紡織的作坊和商人,也被允許用合適的報價,包括但不限於金錢和固定資產來交換棉紡織技術和必要的設備。
但即便是如此,也仍然有很多吝嗇的法國人認為海寧是在借機搶劫他們,所以他們堅決不肯讓出已有的利益,並且仍然堅決的要求王室維護他們的生存。
但海寧和環球集團究竟意味著什麽?王室如今已經非常清楚了。傳統的紡織業固然可以稱之為是國家產業,但物以稀為貴的道理,以及環球集團正在展開的環球貿易,都讓法國統治者看到了更大的利潤來源。
甚至有些人已經幹脆利落地提出,應該向中國一樣,為世界輸送絕無僅有的商品,那樣他們才能夠賺得盆滿缽滿。
對於法國人的野心,海寧出乎意料的予以了支持,因為他看到了將法國轉變為自己生產基地的希望。
相同的轉變,也在大清帝國悄無聲息的進行著,不過大清帝國本來就有棉布,而且華夏有著永久的棉紡織曆史,所以,棉紡織業並沒有給這裏帶來太大的衝擊。
那些穿越者前輩們所擔心的,來源於高效的生產,機器的衝擊,也沒有廣泛的出現。雖然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海寧控製了價格,沒有對舊有的市場形成衝擊,但其中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原來的市場實在太小,所以棉紡織業現在在大清還屬於是擴張階段。而且它雇用的大量勞動力也讓人們找到了生計,海寧對這些大工人的保護,又讓皇帝覺得欣慰,因此,整個帝國上下都像是吃了麻藥一樣,沒有人對他的行為說三道四。
不過,無論是在大姐還是在法國,或者中亞、印度、波斯、緬北,以及澳大利亞、北美、非洲和南極洲的企鵝,都多多少少的有人在用他們樸實的智慧去試圖理解海寧帶來的這些神奇的技術。當然企鵝想要知道的是這東西能不能吃,它們隻得到了否定的回答,而其他人則或多或少的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可以適用於棉紡織工業的機器,在1755年甚至之後的十年裏都還沒有出現。即便人們約定俗成的認為,工業革命在1760年就已經開始,但第一台成功的紡紗機應該也是在隨後十年當中才問世的。
而且,這還是建立在許多有利因素的基礎之上的。
在所有可用於紡織的纖維當中,棉花被證明是最容易用機械手段進行紡紗的。
因此在18世紀60年代初,棉紡業也終於經曆了一個迅猛的擴張期。
,並且在那之前一些簡單的雖然不能稱之為機器,但仍然能夠很大程度上提高效率的工具,也已經被派上了用場,比如教科書上曾經提到過的,大家也都耳熟能詳的,於1733年被約翰-凱伊發明的飛梭。
飛梭的重要作用是增大支部的作業寬度,提高了單位時間裏棉布的出產數量,但這同樣也意味著需要更多的原材料,也就是棉線。
因此人們開始嚐試用更高的效率去紡織棉線。這期間有幾個人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比如曾經在蘭開夏郡做出一些積極嚐試的保羅,比如製作了梳理機的博恩。但他們的這些成就都比不上那個經常被拿來和瓦特進行比較的名字:阿克賴特。
在1760年的時候,原棉在被舒展和清潔之後,需要用手工進行梳理並形成鬆散的卷狀物,然後再將其拉開並輕輕地繞在錠子上,撚成粗紗。隨後在重複這一過程,將粗紗變成紗線——阿克賴特對這一過程進行了可以稱為顛覆性的改進。
他設計的機器是木質構架的,在其頂部有4支筒管。成水平橫向放置,上麵繞著粗紗。從每隻筒管拉出的粗紗通過兩對羅拉——一種同樣出現在18世紀60年代左右的重要的棉紡織部件,在紡織上主要用於拉緊紗線起到喂給、拉伸、輸出等作用的圓柱形回轉部件——按照不同的銅管分成4部分。
這部分在具體操作的時候應該注意的是,第二對羅拉運動的要比第一對快一些,這樣可以把粗紗拉的更長一些,然後向下通入與位於機器底部的,與錠子相連的錠翼臂,並纏繞在靠錠子帶動的筒管上。
這一部件的纏繞速度也是有講究的,而且還需要其他零部件的輔助控製,不過總體上來講對當時的人來說或許並不陌生,因為他是阿克賴特從薩克森的一種腳踏紡車當中學來的。
而如今,海寧並非沒有條件從薩克森了解這些部件的組成原理,更要緊的是他的那些機器仆人們對阿克賴特的這些設計也是了如指掌,甚至這種機器在後來經曆的幾種改進,他們也是耳熟能詳。
不過,為了防止某些先進技術得到竊取,所以他們對外輸出的隻是外貿版本。其大致的水平應該相當於1775年之後,阿克賴特的一位名叫伍德的工人對他的設計進行一次重要改良之後的程度。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這種設計在1769年申請專利的時候,使用的是馬匹作為動力源頭,但是在第一次安裝並使用的時候,用的卻是水力驅動。所以它的名字更多是以水力紡紗機而為人所熟知。不過,海寧完全有理由認為,用馬匹進行驅動也是可行的。而對於騎士時代還沒有完全結束的歐洲來說,尋找馬匹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所以對於這一技術在推廣速度方麵的擔憂並非是全無意義的。
而且,歐洲列國在當時雖然並不是人口稠密的地帶,但大清帝國卻擁有這方麵的絕對優勢。水力紡紗機固然擁有一定的使用成本,但隻要擁有巧妙的思路,完全可以用人力來替代動力源,甚至還可以對龐大的機體進行簡化設計,製造出類似的哈格裏夫斯的那種人力的紡紗機器來。
不要小看大清帝國的那些能工巧匠,飛梭也罷,珍妮紡紗機也好,其實在原理上都還沒有踏上技術爆炸的真正道路,所以在當時的清朝眼裏,完全就沒有任何多餘的秘密可言。這種看一眼就能夠仿製出來的玩意兒,若不是因為英國相隔萬裏,恐怕早就已經被江南織造的那些人工巧匠們給紡織出來了。
而且現在因為海寧的出現,這種事情的概率也大幅度的增加了。海寧對於清朝的技術提防是遠在法國之上的。因為他們擁有人口的優勢,既容易出人才,也天然自帶銷售市場。
所以,他現在已經頗為注意於這一點,對於大清的技術開放,以後將不會在對方熟知的領域展開。這樣雖然無法讓基層的百姓嚐到更多的甜頭,但足夠讓自詡為清醒的統治者們注意到互補長短的必要。
而對他們自身來說,增高效率的機器則被更隱秘的使用起來。在棉紡織過程當中,原材料的準備工作,因為棉花的天然屬性而變得較為困難。
在原本的曆史上,在瓦特和博爾頓的蒸汽機陸續被用在紡織業上之後,它們參與的主要環節就是這個複雜的清理過程。
在1800年左右的時候,為了除去棉花當中的雜質,並使其徹底變得鬆軟,人們製成了各種形式的機器,以適用於不同種類的棉花。忠心機器,基本上都擁有一個容器,裏麵裝著一些棱角分明,幾何形狀明顯的釘子,棉花,就在這些釘子之間進行梳理。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所有的步驟都不需要機器,比如接下來的打綿機——由尼爾-斯諾德格拉斯在1797年的蘇格蘭製成——就是需要動力驅動的。
需要注意的是,這兩個環節當中所使用的機器並非不能融合在一起。比如在1814年的時候,一位叫做克賴頓的英國人就將一台卷棉機與一台清棉機連接在了一起。但是在英格蘭的大多數工廠裏,這兩種設備還是分開的。也許是人們對這種新鮮事物還不太熟悉,也許是人們認為這種新鮮事物還不夠新,因為它似乎是做了一件毫無必要的事情。不過這種設計理念在之後,卻很快展現出了它的必要意義,在1830年以後,一係列這類發明就出現了。顯然,有些人的觀察還是太膚淺了。
如今,海寧的環球集團就在沿用這種合並之後的設計。他們使用更加前衛的大號梳棉機對棉花做基礎的處理。同時他們還采用了大量沒有在外麵進行推廣的機器,比如同樣是阿克賴特設計的並條機,以及後來取代了並條機的粗紗機。
需要注意的是,這一係列設計也不能代表環球集團的最高水平,隨著實際控製範圍的不斷擴大,環球集團在許多產品當中都不得不使用內銷型號這樣的東西來穩住領地位經營者的人心。
顧名思義,內銷型號一般比外貿型號更具有技術水準,但兩者的差異也不會太大,一般也就隻有幾十年而已。
而且相關機器存在著嚴格的專利權限製,任何人的私自仿造都有可能吃上一場牢獄官司。
而且,內銷型號距離黑月的技術探索還隔著好幾條鴻溝,這其中有那麽一兩條已經被利用起來,習慣上稱之為集團型號,主要用於給集團帶來穩定的經營收入——這是海寧不斷和各方勢力進行結盟和博弈的結果。
出於謹慎,集團型號的水平也沒有高到哪裏去,一般也隻領先個二三十年而已。考慮到環球集團是用具體的發明史去創造的,所以這個二三十年指的是19世紀那個群星璀璨的時代,這意味著他們之間的差距可能超越了一整個18世紀。
這一級別當中最具代表意義的,是他們仿照的,由羅伯茨發明的,名為自動走錠紡紗機的機器。這玩意兒目前已經在許多集團直屬的紡織部門當中運轉起來了,不過,這些地方被以更加機密的方式看管著,以防止持有內銷型號機器的合作者們對環球集團產生不滿。
然而,這樣的不滿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防得住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