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瞧您說的，怎麽可能呢。”說話間，牡丹連忙朝那幾個女孩試了個眼色，又柔聲細語道：“張媽媽早就給您準備了一個會彈琵琶的女娃，方才還跟著呢，一打眼人就沒了。

    估計是剛訓好，還帶著野呢！公子您放心，一準給您抓來，讓您嚐個鮮。”

    幾個女孩注意到了牡丹的暗示，方才爭先恐後的擠過來，斟酒、捏腿、扇風，將李玨伺候的舒舒服服。

    “嗯！野？這我喜歡！”李玨伸手挑起一名女孩的臉，不顧女孩發燙的臉，語氣帶著三分玩意，說：“來，跟本公子說說，她和你比起來誰更野一些？”

    劍客連忙別過腦袋，有些不忍直視，恰好此時，前門突然敞開，有人走進來，朝著劍客打了幾個手勢。

    這代表有人過來，而且，是個風月女子。

    後者眉頭一皺，清了清嗓子，走到李玨身邊，畢恭畢敬的說道：“公子，有個女子過來了，讓她進來嗎？”

    突然被人打斷，李玨明顯有些不悅，巧的是牡丹突然眼睛一亮，說道：“公子您瞧瞧，一定是唱小曲的來了，我給您叫去呀？”

    “嗯，去吧。”李玨想了想，揮了揮手遣散身邊的幾名女孩，又吩咐一句：“讓她給我唱個昆曲，本公子睡一會，誰也不要來打擾我。”

    李玨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斜靠在躺椅上，劍客暗中看了他一眼，又默不作聲的退下。

    在李玨身邊服侍多年，他自然看得出，李玨今晚似乎玩的並不開心。這也難怪，畢竟他閱曆頗深，尋常姿色很難令其動心。

    最近一次動心是因為哪個美人來著？

    劍客退至一旁，閑來無事，在心中仔細回憶。

    突然，腦海中浮現出一道倩影，初見時，她低著頭，修長的五指一直在撥動著盤算。

    抬頭時，她的臉並非傳聞那樣誇張，卻也美得獨特，有種出淤泥不染的超脫和與生高貴的氣質。

    劍客本以為，她會變成李玨的囊中之物，但是，那女子拒絕了，拒絕的果斷又幹脆。

    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打聽過女子的下落，隻是偶然路過時發現，那間酒肆已經關門了，門上被官家貼著封條。

    到頭來，還是沒逃過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劍客在心中如此想道，這時，牡丹領著人進了門。

    可能是因為臉色帶著醉意的緣故，她總是不停搖著手中繡花的蒲扇，同時還在小聲訓斥道：“廢物東西，還以為大晚上鬧鬼了，一個大活人竟然憑空沒了！

    張媽媽也是，這小半天時間都過去了，才派你過來，你是迷路了，還是讓誰看上，半路抓去開苞了！

    這一瘸一拐的，你是真的崴了腳，還是天生的瘸子？

    告訴你，這公子可是個大人物，一定給老娘唱好了！

    若是唱的不好，小心我到張媽媽那告你的狀，直接把你毒成啞巴，專門伺候那些五大三粗的泥漢子！”

    牡丹的小嘴一打開話匣子，就有股子喋喋不休的勁頭。隻是這話裏句句帶刺，字字刻薄，火藥味濃的很。

    這也難怪，做這行就是吃一口青春飯，幾乎沒有哪個花魁會正眼瞧新人。畢竟，人家的年紀擺在那呢。

    牡丹說了這麽多，身後那人卻沒半點回音。

    她頓時就怒了，回頭用手指了指那人的腦門，壓低聲音吼道：“你是突然聾了，還是突然啞巴？姐姐我說這麽多，吱一聲都不會嗎！”

    虞戈被她指甲戳的額頭生疼，連忙垂下腦袋，捏著嗓子，顫顫巍巍的“嗯”了一聲，以做回應。

    “慫包！”牡丹見他這副模樣，頓時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牡丹把人帶進房間，注意到李玨正在躺椅上歇息，便不敢上前去打擾，隻是遠遠的喊了一句：“公子，真是唱小曲的來了！

    您好好歇著，我這就讓她給您唱昆曲！”

    見李玨沒有回應，牡丹也不自討沒趣，走到虞戈身前，壓低聲音沒好氣的說：“記住了，公子要聽昆曲！你啊，就好自為之吧！”

    說完，牡丹一扭頭走了，隻留下虞戈一個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說實話，虞戈此時最想做的，是立馬找一麵銅鏡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上官飛燕到底給他化了什麽妝容，竟能如此順利的蒙騙過關？

    或者說，真的應了戈曉寒那句話，是他“天生麗質”的緣故？

    說起來，也是多虧了這些女孩的身份是剛調教好的琴師，所以顯得麵生，牡丹沒認出來也是正常。

    後者一天要見很多張麵孔，自然不能將所有新人的樣貌全部記住。

    接下來，虞戈要過的就是李玨這一關，隻要不被對方認出來，他就多了幾分把握，能將李玨弄走。

    原地呆愣片刻後，虞戈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應該演奏琵琶，唱一段昆曲來著。

    如果再不唱，估計不等他算計李玨，自己就先一步被他的護衛們給“請”出去了。

    虞戈連忙動身，他走的很慢，外人一看便知他腿上有傷。所幸，方才他早就與牡丹解釋過，謊稱自己是半路崴到腳了。

    走到一處視野適合演奏琵琶的開闊處後，他匆忙打量了一眼四周，看到了幾個麵孔青澀秀麗的女孩。

    幾人和他一樣顯得局促不安，與周圍的紅牆粉窗格格不入。

    發現幾個穿著碎花薄裙的女孩也都好奇的看著自己，個個臉上寫滿了困惑，虞戈連忙收回目光，以防止被她們發現破綻。

    同時暗中提了提嗓子，擺好架勢，準備演奏昆曲。

    說來也巧，十年來他與小九用來消遣時光的事物不多，除去各種節日外，逛廟會、拜佛寺是他二人經常光顧的地方。

    原因無他，這倆花錢最少，還能散散步聊聊天。

    最後，小九比較喜歡聽曲，常拉著虞戈去聽昆曲，還說昆曲是百戲之祖。

    久而久之，虞戈也被迫喜歡上了聽曲，隻是與小九不同，他更偏愛蘇曲。

    也許是小九覺得，虞戈在聽曲的路上跑偏了，所以平日裏二人閑來無事時，她總會手把手教虞戈調琴唱一兩段昆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