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章九三 夜審李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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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玨定了定神,兩隻眼睛死死的盯住案桌上的那隻木盒。

    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大概隻比巴掌大一圈,卻讓李玨的臉色無比難看。

    虞戈伸手摸向木盒,剛想打開,卻又停下,因為他注意到李玨緊張的神色。

    “李玨,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虞戈食指敲打著木盒,悠悠的問道:“你認不認罪?不要等本官將這鐵證拿出來,到那時,就一切都晚了!”

    李玨卻是猛地搖了搖頭,口中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真品不可能在這,它在…”

    他突然伸手死死的捂住嘴巴,瞳孔更是張的老大,情急之下他險些將實情說了出來。

    “李玨啊,李玨。”虞戈歎了口氣,雙手摁在木盒上,“本官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怎奈何你依舊死不認賬,那就別管本官不顧李家情麵了!”

    小木盒緩緩打開,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看過來,紛紛好奇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李玨的心更是在這一刻被揪的死緊,仿佛胸內有一隻小手,攥住了他的心髒。

    下一刻,當一抹熒光從木盒敞開的一條縫隙中擠出時,他不可思議的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伸手遮住眼睛。

    因為,當那木盒敞開後,碧綠色的熒光瞬間填滿了整個大堂,撲頭蓋臉而來,讓李玨不得不以手掩麵。

    “夜、夜明珠啊…”不知是誰,在外圍輕聲嘀咕了一句。

    眾人方才得知,原來這盒子裏盛的東西,就是傳說中可在夜晚照明,百步之內可見發絲的夜明珠!

    “果然是無價之寶啊,怪不得這件事會鬧得這麽大。”有人看的兩眼發直,口無遮攔的嘀咕一句。

    上官飛燕忽然重重的咳嗽了兩聲,然後走到虞戈身旁,伸手將木盒重新蓋好。

    她瞪了眾多官差一眼,他們俱是打了個寒顫,連忙低下腦袋。

    虞戈也晃過神來,卻見上官飛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問:“怎麽,虞大人你看入迷了!”

    “沒有,隻是…”虞戈眉頭微皺,又擺了擺手,“算了,可能是我看花眼了,眼下還是以李玨為重。”

    不知是不是幻覺,方才距離夜明珠最近的虞戈,似乎在木盒中的夜明珠中,看到了一些東西。

    似乎是幾行小字,他剛想湊近瞅一瞅,就被上官飛燕突然打斷了。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白天他也驗過貨,那時,這東西上麵分明沒有任何字啊!

    他也沒放在心上,隻認定一定是這兩天沒有休息好,所以才看花了眼。

    “你知道就好!”上官飛燕壓著嗓子罵了他一句,然後轉身抱著木盒回到虞戈身後。

    虞戈老臉一紅,清了清嗓子,繼續問:“李玨,方才這顆夜明珠,你覺得怎樣?是不是很眼熟啊!”

    李玨仍在出神,直到虞戈重重的落下一記驚堂木,他方才啊的一聲晃過神來,忙擺手否決:“我沒有,不是我,這東西我不認識,沒見過!”

    見他一口咬定,吃定主意要耍賴,虞戈也不繼續賣關子,打開嗓子重重的喝斥道:“大膽李玨!狂妄至極,人證已當著公堂上所有官差的麵,指認你就是盜取內務府夜明珠的家賊!

    本官也找回了失物夜明珠,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這是公堂!”

    說完,虞戈又敲了敲驚堂木,嚇得李玨連連向後依偎。

    後者神色慌張,眼神迷亂,明顯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

    他終於相信虞戈已經找回了失物,而內務府的夜明珠出現在這裏,對李玨來說,便隻能意味一件事。

    李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但要讓他做這枚棄子,還想讓他背著罪名,做一個死人。

    “不,不可能,你們都在騙我!”李玨茫然的抬起頭,環視四周,俱是滿臉冷肅的官差,頓時感到無比絕望。

    仿佛一隻突然受困於籠中的鳥,既慌張又害怕。

    “我不能認罪,我沒有罪,我也是被冤枉的!”李玨突然爬起身向大堂外跑去,同時口中大喊:“我要見陛下,我要見姨母,她會宰了你們的!”

    上官飛燕頓時麵色生寒,喝斥道:“放肆,還不拿下!”

    李玨沒能跑出幾步,就被幾名官差用水火棍打趴下,然後叉起來,丟回了公堂內。

    “李玨,啊李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虞戈正了正衣襟,伸手拿起桌上的詔書,卻並未展開,然後正色道:“我武朝鐵律規定,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本官一而再再而三給過李玨認罪機會,可從輕發落,奈何李玨再三否認,頑固不化!

    陛下口諭,如李玨死不認罪,便賜虎頭鍘,即刻處斬!”

    “來人,上虎頭鍘!”虞戈突然站起身,一手拉著右袍寬鬆的袖口,右手抓起一根紅簽,丟到了李玨麵前。

    啪嗒一聲,紅簽落地。聲音不大,但在李玨心中卻宛若雷鳴般響徹雲霄。

    紅簽上什麽也沒有寫,但世人皆知,公堂裏的紅簽代表殺頭,且落地便會生效。

    李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地上的紅簽,不等他晃過神來,便聽身後傳來一陣拖拽鐵器擦地而行的刺耳聲。

    他慌忙回頭看去,頓時被嚇得麵無血色。

    隻見幾名官差推著一個沉重笨拙的器具,來到公堂內。

    這東西上麵蓋著一塊明黃色的綢布,被一名官差伸手一扯,裏麵的東西險些讓李玨當場暈厥。

    是一柄長六尺六,一仗高的鍘刀。一側刻有凶神惡煞的虎頭,正張著血盆大口怒視前方,仿佛迫不及待想要飲血茹毛一般。

    禦賜鍘刀分狗頭鍘、虎頭鍘與龍頭鍘三種,分別斬百姓中地痞無賴、士官大臣和皇室宗親。

    當今天下雖然改朝換代,可茳氏仍是正統皇室。即便李玨與當朝女帝是近親關係,卻終究是外戚,隻能用虎頭鍘刀來斬。

    一見到這虎頭鍘,李玨徹底慌了神,連連向後挪動,搖頭哭訴:“不,不會的,姨母不會這麽對我的…”

    “她是你姨母。”虞戈瞥了李玨一眼,繼續說:“同時,她也是一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