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六看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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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不喝,錯過了好東西啊!”船伯昂頭嘬了一口老酒,長舒一口氣後,吆喝道:“立秋有雨樣樣收,立秋無雨人人憂,看來今年,閩南能有個好收成啊!”

    “老頭兒,瞎吆喝什麽!”女護衛挑起眉頭,反問道。

    “沒聽過吧,這是閩南俗語,意思是啊,你該多穿點了。”船伯笑道。

    “老流氓!”女護衛頓時兩手抱胸,背過身去,不在與其說話。

    “哎呀…立春有雨淋,陰春到清明,立秋起北風,雨水白茫茫呐!”船伯繼續吆喝著有關閩南的俗語,不時嘬上幾口老酒。

    另一邊,茳杳帶著兩名護衛走進山林小路,靠近時方才瞅見,入口處站著一個人,是個身材筆挺的男人。

    男人一席水墨色束身長袍,與周圍山水霧氣相融,也難怪方才幾人沒有看見他。

    “幾位,留步。”男人緩緩走到上山入口前,兩手搭在小腹,擋住了茳杳的去路。

    見狀,茳杳身後的兩名女護衛一左一右來到茳杳身前,二話不說伸手便要抽刀。

    “且慢,我是虞總監的人,歸根結底,咱們是一家人!”男人急忙衝兩名殺氣騰騰的女護衛喝道。

    “誰跟你一家人?”為首的女護衛挑眉冷哼道。

    “不要衝動,我沒讓你們拔刀,退下!”茳杳衝二人喝道。

    兩名女護衛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分寸,連忙低下頭各自推至一旁,可兩雙冷豔美眸卻依舊在暗中注視著那攔路男人。

    “你是虞戈的人?”茳杳打量男子一眼,問道。

    “回殿下,是的,下官在天策府做事,現暫領天策府三組主辦。”男子衝茳杳躬身拱手,畢恭畢敬的答道。

    “既是虞大人的下屬,又知本殿下親臨,為何擋住去路?”茳杳又問。

    “回殿下,下官擋的不是您,而是您身後這兩位…”男子瞟了一眼茳杳身後兩名柳眉倒豎的女護衛,解釋道:“虞總監說過,隻能讓殿下一個人進山,其他閑人免進。”

    兩名女護衛一聽,臉色俱是一變,若非礙於茳杳在場,她倆早就抽刀上前將這男人斬成三截了。

    “許些日子不見,他這性子反而暴了些…”茳杳笑了笑,點頭同意:“這樣也好,我的確想和虞大人私下單獨聊一聊。”

    為首的女護衛頓時叫道:“不行殿下!您忘了來之前陛下是…”

    “本殿下讓你說話了嗎?”茳杳忽而扭頭,冷冷的瞪了對方一眼,“別忘了,這裏是閩南不是永安城,現在,你們要聽我的!”

    看著這雙略帶怒意的眼睛,兩名女護衛俱是身子一僵,在感覺這眼神有些莫名恐懼的同時,也感到一絲絲熟悉。

    腦海裏反複回憶著,這才想起,這眼神竟跟陛下如出一轍…

    兩名女護衛各自下跪,一言不發。即便她倆心中一百個反對,可在放在此時也隻是徒勞罷了。

    見二人屈服,茳杳徐徐轉過身,對眼前的男人說道:“前頭帶路。”

    “是,殿下。”男子急忙讓出路來,又伸手指明方向。

    茳杳沒有立馬動身,而是頭也不回的命令道:“沒有我的命令,你們二人誰也不許進山,聽明白了嗎?”

    “是…”跪在她身後的兩名女護衛異口同聲道,倆人的眼睛卻在有意無意的盯著那男人,仿佛在無聲警告著什麽。

    隨後,茳杳這才邁開步子,踏上進山小路,那男子也暗中抹了一把腦門上的細汗,而後跟在茳杳身後。

    “叫什麽名字啊?”走在上山路時,茳杳忽然問了一嘴。

    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愣了愣,然後老實答道:“回殿下,下官水自流。”

    “水自流?是個有趣的名字。”茳杳笑了笑,說道。

    水自流忍不住瞥了一眼茳杳的背影,他很難想象,麵前這個芳齡不過二十,比自己小了七八歲的女孩,舉手投足間從容穩重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小女孩。

    茳杳用餘光斜瞥他一眼,端在身前的手兩指不停地摩挲著,隻聽她似漫不經心般問:“水自流,我問你,在你眼裏,你家虞總監是個怎樣的人?”

    水自流頓時有些為難,支支吾吾道:“這個嘛…”

    “怎麽,不能說,還是不敢說?”茳杳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他。

    她也好奇,在水自流這種外人眼中,是如何看待虞戈為人的。

    “那倒不是。”水自流卻是笑了笑,而後拱手道:“虞總監先前吩咐過了,隻要是殿下想知道的,一定要事無巨細知無不言。”

    聞言,茳杳不住的挑了挑眉頭,又道:“那好,你細細說來,我聽著。”

    水自流挺直身子,一手端在身前,扭頭看向一側,似是在回憶著什麽。

    須臾,隻聽他姍姍遲道:“怎麽說呢,在下官看來,虞大人他是一個可敬又可怕的人。”

    茳杳頓時皺起眉頭,兩手負於身後,卻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靜候水自流的下文。

    “虞大人先前說過,他與殿下之間沒有秘密,那水自流便直說了。”水自流忽而露出一抹苦笑,繼續道:“其實殿下,水自流本應是待斬之人,因家兄水成文在寶船監造案等事中,為涼國密探做事。

    按理說,我水家應該滿門抄斬…但虞大人保住了我,還有我那尚在繈褓中的小侄女。

    當時,我正在南方出雲派中修行,後來被虞大人提拔為天策府官吏,再後來便是現在了。”

    “哦,聽懂了…”茳杳指著水自流,說:“你是說你很感激虞總監救了你和你侄女,但你又很怕他…是因為,你的侄女被虞總監照看著?”

    水自流卻是搖頭道:“不,我那侄女現和我住在一起,說實話起初我不想與天策府有任何瓜葛,隻是因忌於唯一的親人在虞總監手中,而不得不為天策府做事。

    在閩南地帶開設天策府三組,等同於是在挑釁南派宗門世家,這種得罪人的事我並不願意摻和。

    虞總監完全可以用我侄女的性命來要挾我繼續做事,但他並沒有這樣做…他救了我,所以我敬他,我看不懂他,所以我也有點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