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殿下…您二位請看，就是她。”主事的天策府官員指了指那鬧事的女子，說道：“死皮賴臉的就跟潑婦似的，非要說是咱們先撞的她。”

    虞戈衝他擺手，主事官員立馬噤聲退至一旁。

    這時，茳杳扯了扯虞戈的袖子，小聲說道：“你看看人家這瓷碰的，也忒敬業了，還真是一普通弱女子掉水裏了。”

    “一有熱鬧，你眼睛都亮了。”虞戈伸手敲了敲她的小腦瓜。

    湊巧這一幕，讓不遠處那鬧事的女子看到，後者頓時兩眼放光，指著虞戈三人吼道：“喂，你們三個，誰是管事的，是個帶把的就站出來說話，別在背後指指點點讓人看不起！”

    “叫咱們呢，要不你去應付應付？”被鬧事女子發現，虞戈也不驚慌，反而把茳杳推到身前。

    “我才不去嘞，三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說不清。”茳杳又躲到虞戈身後，笑道：“反正是衝著你來的，你不應付誰應付。”

    虞戈聳了聳肩膀，笑問：“說好的，並肩作戰呢，你這就把我賣了？”

    “我才不招這種麻煩呢，你快去，別耽擱了咱們進城。”茳杳衝虞戈吐了吐舌頭，催促道。

    “我就是要耽擱著，反正咱們已經商量好了改走陸路，要去咱們一起去。”虞戈抓住茳杳的手，向外拉扯的同時，又壓低聲音道：“現在的天可不暖和啊，這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咱們多晾她一會，先搓一搓她的銳氣。”

    茳杳也反向拉扯虞戈，嘴上喊著：“我才不去嘞，你這人可是越來越壞了哦！”

    見倆人拉扯嬉戲，一旁的主事官員幾欲提醒二人船頭還有個鬧事的沒處理，卻又不知如何插口，隻得扭頭看向一旁裝作看不見。

    他們倆拖得起，而那落水女子卻是拖不起了，後者落水後未曾換過衣裳，隻靠樓船上水手送來的大衣救濟，這一時半會還好，時間長了經湖麵涼風一吹，頓時凍得她瑟瑟發抖。

    偏偏虞戈倆人似乎並不著急過來，落水女哪肯傻傻的站在這挨凍，便朝著虞戈走過來。

    她一邊走，一邊伸手喝退圍在身旁的水手們，一路走到虞戈幾人身前，罵道：“誰是拍板子管事的，撞了人還不認賬？光天化日之下，還有王法嗎？”

    見事主兒主動過來，虞戈和茳杳也收起玩鬧的心思，各自立好正眼重新打量麵前披著大衣的落水女。

    這女子看上去應該有二十七八上下，麵容姣好，也算得上是美女了，隻是站在船頭受凍久了，一雙飽滿的唇毫無血色，就連臉色也略顯蒼白，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

    “不像是裝的。”虞戈抽回目光，與茳杳小聲嘀咕。

    “你還打量上了！”茳杳捅了虞戈一拳，又說：“我不是說了嗎，這人很敬業，真讓人佩服！”

    見倆人仍不搭理自己，落水女伸手抹了把臉，強忍著身上的寒意，提高嗓音，怒道：“嘀咕什麽呢，就這麽見不得光嗎？有本事大點聲說啊！

    有臉撞人，沒膽子認的東西，我呸！狗男女…”

    一聽女子開了罵腔，虞戈立馬回道：“嗯？這位…大姐，罵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才大姐，你全家都大姐！就準你們船大欺人，不許我這受害人發牢騷唄？反正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落水女不依不饒的罵道。

    聽女子辱罵虞戈，茳杳頓時眉頭緊蹙，她向前一步，欲與其爭個高低，卻被虞戈伸手攔住。

    “莫要與這種人講道理，交給我來處理吧。”穩住茳杳，虞戈走到落水女跟前，笑道：“好一個船大欺人，這位大姐…我倒是有些好奇，這麽大的一艘樓船，你也敢撞？

    幸虧我船上的水手們都是好人，跳下水給你救了起來，不然，你怕是已經淹死了！”

    “我呸！你咒誰呢，晦氣！”落水女衝虞戈啐了一口，所幸後者腦袋一歪躲了過去。

    茳杳也站不住了，衝落水女怒斥一聲：“你這人怎麽蠻不講理！”

    見茳杳被激怒，落水女頓時冷笑道：“哎喲，替男人出頭啊？你男人是狗東西，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不講理？分明是你們人多，仗勢欺人，欺負我一個…”

    一聽落水女竟敢辱罵茳杳，這觸碰到了虞戈的底線，後者頓時忍無可忍，大喝一聲：“住口！”

    落水女毫無防備，被虞戈這一嗓子吼得一愣，整個人不住的打了個哆嗦，也不知是被冷風吹的，還是因為懼怕虞戈。

    虞戈冷冷掃了落水女一眼：“不會說話就不要張口亂咬人，不然我現在就命人將你丟回水裏，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落水女一聽，頓時後撤一步，兩手扯住披在身上的大衣，顯得可憐又無助。

    見落水女安靜了不少，虞戈這才問道：“你說是我們撞你在先對吧？”

    “對！”落水女兩手抱於胸前，不假思索的點頭。

    後方的幾名水手聽了，頓時群憤激昂，有人罵罵咧咧的說：“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嘛！”

    “你，過來說話。”虞戈注意到那個水手，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來。

    說話的水手是個光膀子的中年男人，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常年出力勞作之人，可所有水手裏隻有他光著膀子，想來就是他脫了衣裳給那落水女披在身上。

    被虞戈點名，中年男人剛要向前走，卻被同伴拉住了手，有人小聲叮囑道：“喂，說話可要注意點，那是東家。”

    “嘀嘀咕咕什麽呢，這麽愛說，都來我跟前說啊！”虞戈衝這麽一喊，那幾人連忙噤聲。

    “知道知道，放心。”中年男人掙開同伴的手，大大咧咧的走到虞戈身前。

    在途徑那落水女身邊時，後者急忙瞥開目光，這一幕被虞戈收入眼底，他立馬斷定這女子是在說謊。

    虞戈抽回目光，打量一眼麵前的中年男人，沒有著急問事，而是先對身後的主事官員勾了勾手，吩咐道：“這麽冷的天，別凍壞了，讓人送件衣裳過來。”

    主事官員連忙躬身應好，又對遠處的幾名水手喊道：“沒聽到大人說什麽嗎？都別在這站著了，散了散了，回去幹活！順便送一件厚實的衣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