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三七風雨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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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有此事?”茳杳一聽,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虞戈點頭說:“是的,紀呈藴原本也是京官,隻是不想為人剛正不阿,因此頗受排擠,被一路貶到水災泛濫的溫州。

    雖然他是一屆寒門書生,可這幾年卻把溫州治理的非常不錯,甚至還向陛下要錢要人重組了溫州水師,規模已成氣候。”

    “這事我聽說過,陛下似乎也很欣賞他,對他的要求想來是能準便準的,不過…”茳杳皺起眉頭,說:“他為何要急於站隊?莫非是朝中有人看中了他手上的水師?”

    “自然是有的,畢竟已經成型了…”虞戈搖了頭,說:“不過,這並不是他急於站隊的理由,他跟我說,最近他得到了一些消息,似乎南邊要有小動作…”

    “南邊要有小動作?是指…以道尊為首的南派?”茳杳麵色一怔,吃驚地說:“溫州地處淮南淮北交界處,有在黃河南岸、尚陽湖北,屬於北方的門戶,他急於站隊,莫非是怕…”

    虞戈衝茳杳點了點頭,可兩個人都沒有直接點破,但各自心裏都很清楚答案。

    茳杳呆愣良久,期間幾欲抬起酒杯,卻都似沒有胃口一般,數次放下。

    虞戈知道她在想什麽,便主動抓住她的纖纖細手,提議:“時局苗頭不對,咱們盡快回永安吧,道尊此時就在永安,不能讓陛下一個人麵對他。”

    “虞戈…你…我…”茳杳頓時熱淚盈眶,不知應該說些什麽。

    從虞戈口中得知紀呈藴打探來的消息後,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遠在永安,那位生命力即將走到盡頭,孤身一人麵對滿朝文武與南派道尊的陛下。

    虞戈順勢將她攬入懷中,語氣複雜地道:“不必多說,咱們不是說好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論將來會發生什麽,我陪你一起扛。”

    茳杳眉頭漸漸舒展,她兩手環抱虞戈的後背,長舒一口氣:“有你這句話,我這輩子便值了…”

    虞戈輕撫茳杳的後背,目光看向窗外的層層雨幕,他有一種直覺,此時的武朝就宛若今晚的雨夜,雖然屋內平和溫暖,可誰也說不準那窗外雨幕的背後究竟還藏著什麽。

    他二人沒在溫州停留太久,次日晌午便乘馬車由水路改陸路,直奔千裏外的永安城而去。

    從溫州到永安,一路舟車勞頓緊趕慢趕,也還是用了小半個月的時間回到京城。

    到了京城後,茳杳戀戀不舍的與虞戈分別,隻身前往皇宮,而虞戈則回了自家府邸探望一番。

    分別半年之久,小丫頭虞寄葉又長高了不少,腦袋一定能夠到虞戈的胸坎了,荷秋華依舊是那般穩重,福伯上了年紀很多事力不從心,多虧有她在,整個虞府才沒有亂了套。

    加之悲常泗對虞府關照有加,虞戈不在的這段日子裏,未曾有人敢找虞府的麻煩。

    荷秋華用虞戈每月的薪資,將府上裏裏外外換新一番,就連門口那塊寒酸的門匾也終於換了一塊得體的,至少看上去不像之前那般寒酸。

    虞戈回到府上,看望家裏人是其一,主要原因還是在等候女帝的召見。

    他和茳杳剛回永安城,女帝肯定會第一時間傳喚茳杳,試圖通過茳杳來了解自己的態度。

    而茳杳並沒有收下天策府掌令,掌令至今仍在虞戈手裏,而虞戈在西域設天策府二組,也就是說現如今西域裏裏外外一舉一動都在虞戈的掌控之中。

    更別提他還和回紇保持著遠超盟友的關係,若女帝想動他,便不得不考慮一下,抹去虞戈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若單單失去一個西域,這代價可能還在女帝的接受範圍內,可如果同時附加一個回紇,那女帝便不得不重視這件事了。

    或許就連女帝也想不到,虞戈早就私下與茳杳達成默契,屆時茳杳肯定會勸女帝對虞戈軟化一些,以詔安為主,先穩住西域與回紇,再做其他打算。

    虞戈回府不到一個時辰,便有宮裏來的人捎信過來,讓虞戈即刻進宮麵聖。

    他隻得在荷秋華的服侍下,匆忙洗漱一番,洗去身上的塵霜,來不及多做休息,便換上官袍乘府上馬車直奔皇城而去。

    趕到長樂宮金殿前,發現蘇公公已經在殿前恭候多時了,見虞戈過來,蘇公公頓時笑眯眯的迎過來,說:“哎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小虞大人呐,您現在可是貴人了。”

    這話裏多少帶著幾分刻意的恭維,按理說曆代太監都是這樣,見到權貴自然折腰笑臉相迎,見到身份低賤的連看都不看一眼,哪怕自個也是個奴才。

    可虞戈明白,蘇公公身為六大掌印太監之一,他絕不簡單,更不是那種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小人。

    虞戈衝他拱手陪笑:“您可就別拿我打趣了,您也知道,我這也是身不由己。”

    蘇公公臉色頓時刷的一下變了,隻聽他冷哼一聲,道:“虧你小子還有那麽點自知之明,實話跟你說了吧,陛下交代過,若虞戈今天走過殿前,態度驕奢淫逸,便讓我…”

    話音剛落,他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哢!”

    虞戈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他明白蘇公公沒在嚇唬他,更清楚這是陛下給他的一道下馬威。

    他在西域拒不接旨,將陛下欽點的新任都護給軟禁起來,又私下江南,不論是哪一條罪名都夠殺他八回了。

    “多謝蘇公公提點了。”虞戈伸手擦了擦腦門上冒出的細汗,與蘇公公道謝。

    “不用謝我,你還是多攢點話,進去好好跟陛下解釋解釋吧?”蘇公公伸手拍了拍虞戈的肩膀,陰惻惻道:“不要以為僅憑一兩個彈丸之地就能威脅陛下,殊不知啊,君王一怒血流千裏啊!”

    “蘇公公放心,虞戈絕無反心,之所以這麽做,一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二是為了自保,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為了…”虞戈沒有說破,而是抬頭看了一眼殿內。

    這答案總不能是為了陛下,結合先前發生在永安的大事兒,蘇公公自然能想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