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五四紫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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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些想要效仿自己穿過厚重殿門的厲鬼,他們爭先恐後的想要穿過殿門,有的甚至已經擠出了半個身子,卻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方向拉扯,隻留數十隻露骨的手向外掙紮著。

    虞戈被嚇壞了,換做任何正常人都會害怕,直覺告訴他,即便這是夢,但這裏也不便久留。

    於是,他順著記憶中的路,在皇宮內四處穿梭,試圖回到長寧宮。

    所幸現在是夜晚,身為一縷殘魂,他能夠自由的在夜間遊蕩,甚至是穿過每一處牆壁。

    徑直穿過一道道牆壁,他很快便來到了長寧宮內,他注意到茳杳所住的那一間宮殿是亮著燈的,大概是仍在處理公務吧?

    通過之前的夢境來看,白天時茳杳應該是守在自己遺體身旁的,所以公務隻能等到晚上來處理,隻是不知現在究竟是什麽時辰,更不知茳杳已經保持這種狀態多久了。

    但從她憔悴的臉上虞戈可以看出,想必茳杳已經堅持很久很久了…

    常言道人死不能複生,虞戈很清楚茳杳對他的愛,但對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來說,這份愛讓虞戈多少有些心疼,也替茳杳感到不值,即便虞戈也分不清,眼下他所見到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夢。

    或者說,他之所以選擇自己喝下那杯毒酒,就是為了換茳杳一條活路…

    他很想去多看茳杳幾眼,可剛到門口卻又止住腳步,然後扭頭折回。

    對他來說,已經看的夠多了…若再貪戀幾眼,怕是會被後悔追上了。

    虞戈失魂落魄的離開,輾轉至自己的房間,這是停放他遺體的地方。

    虞戈猜測,在他出事以後,茳杳便不顧眾議,將他的遺體保留在了長寧宮內。

    至於為何肉身不腐,虞戈猜測,多半是跟卓姆放進虞戈口中的那顆珠子有關…

    隻是,死了便是死了,塵歸塵,土歸土…在虞戈看來,茳杳這樣做除了每日徒增悲傷以外,沒有任何意義。

    他低聲歎氣,然後穿牆而過,他不知這個夢究竟什麽時候會醒,或者是否會轉場下一個夢境。

    在這之前,還是停在自己的身體旁邊比較好…

    可就在虞戈進來之後,他卻發現床前站著一個人,即便他現在也是孤魂野鬼了,卻還是被突兀的嚇得一哆嗦。

    那站在床頭的鬼祟身影,則一臉狐疑的轉過頭來,環視房間一眼,似乎隱約察覺到了什麽。

    虞戈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他是徐來,此時徐來皺著眉頭穿過他的殘魂,來到窗前將窗戶閉合,又回到床前,一雙星目向下俯看床上的虞戈遺體。

    他對著遺體輕聲嘀咕了很多,虞戈依舊一句也沒聽懂。

    隨後,徐來俯身湊近虞戈,伸出一隻手,擰著眉頭撬開虞戈的嘴巴,將他口中的那顆珠子給取了出來。

    徐來看著珠子上附著的唾液,不住眉頭緊鎖,頗為嫌棄的甩了甩。

    就在這時,那顆珠子忽然碧光大盛,碧色熒光幾乎照亮整個房間,卻隻是眨眼一刹,便消失個幹幹淨淨,宛若黑夜之曇。

    虞戈即便在笨拙木訥,也明白這顆珠子應該就是保持他肉身不腐的原因,而徐來這麽做,多半是要…替茳杳處理掉自己的遺體!

    一瞬間,一些夢境的片段突然串聯起來,方才明白,原來先前茳杳與徐來起爭執的原因,多半就是徐來再勸茳杳放棄自己吧?

    縱然已經身死,身為一縷殘魂,虞戈也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實,可他萬萬沒想到,平日裏嫉惡如仇的徐來,竟也會采用這種卑劣手段。

    刹那間,虞戈感受到了自死後以來前所未有的憋屈,就私心而言,他也想永遠陪在茳杳身邊呐…

    不行,我要接發你!

    可身為一縷殘魂,尚無自保之力,此時此刻,麵對這種事,又能做什麽呢?

    虞戈緩緩閉上眼睛,遂又猛地睜開眼,穿牆而出,徑直闖進茳杳的房間。

    他沒有注意到,當他穿入茳杳房間時,身後的窗簾無風自動…

    房間中的茳杳趴在桌案上睡著了,胳膊下是墨跡未幹的公文,不知怎地,可能是做了一個夢,又或者是屋內方才有什麽東西在輕微撥動,她被驚醒了…

    茳杳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依舊什麽都沒有,隻有昏黃刺眼的燭光,還有身下公文未幹的墨臭…

    忽然,她猛地想到了什麽,便急忙披上一件衣裳,急匆匆的出了門。

    身為殘魂的虞戈,將一切看在眼裏,他來到門前,注意到茳杳披著衣裳,是朝著他遺體所在的地方急匆匆走去的。

    虞戈剛想跟上,卻忽然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就連大腦也沒由來的一陣眩暈,天旋地轉,腳步虛浮,最後輕輕的摔倒,陷入昏迷。

    再度睜開眼後,虞戈迫不及待的想要尋找茳杳的身影,可現實卻又給了他迎頭一棒。

    入目之處,已不再是雄偉恢宏的皇宮,而是一片被霧氣籠罩之地。

    他是趴在地上的,無意間伸手一抓,隻感覺手心濕漉漉的,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置身於一處河畔,方才抓了一手潮濕的泥巴。

    虞戈急忙起身,拍了拍手,意外發現自己竟重了許多,或者說,在這片被迷霧籠罩的空間內,他仿佛活過來了一般,能觸摸到自己的幹枯的臉,還能呼吸,甚至還能捧起身前湖泊裏的水。

    虞戈咂了咂嘴,隻感覺喉嚨異常幹涸,看著手心中清澈的水,他本能的想要喝上幾口。

    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讓他猛然頓住。

    “喝了這口水,你可就再也出不去了。”

    聲音衰老卻帶著七分渾厚,仿佛曆經滄海桑田一般成熟又穩重。

    虞戈連忙鬆開手,手心中的一捧清水隨之掉落,他慌忙回頭四處亂看,試圖尋找究竟是誰在說話。

    卻突然瞅見,一個頭戴蓑腦的佝僂老頭兒,就在離自己七步遠的地方垂釣。

    可讓虞戈感到疑惑的是,方才他明明仔細觀察過四周,除了緊鎖周圍的霧氣,與麵前從霧氣中裸露的半片湖泊之外,沒有發現任何人。

    他還不至於瞎到這種程度,人就在七步之外,卻沒有發現。

    唯一的解釋是,這戴著蓑帽垂釣的老頭,是突然出現在附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