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亮刀_第240章 罪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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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肥原賢二到上海來了。
這個消息,整個上海,除了曹順眼前這房間裏的三個人之外,還沒有其他人知情。
平西正榮和小泉山夫都不例外。
不過,如果今天一早平西正榮和小泉山夫仔細回味一下的話,其實是能夠感覺到“某人”近在身邊的。
昨天晚上發生在晉商會館與日本商會會館裏的事情,消息是全封鎖的,即便是金禮慧向土肥原賢二報告了,恐怕,如果遠在華北戰場上的話,土肥原賢二的反應恐怕也是沒有這麽快的。
“某人”行事風格極為謹慎,在不清楚事情原委的情況下,僅僅憑金禮慧一麵之詞,他不會在一夜之間直接將電報發到了平西正榮手上。
這電報發了,就說明“某人”至少已經基本掌握事情的大概情況。
當然,平西正榮和小泉山夫都沒對“某人”的行蹤多想,一方麵,他們知道此人一向飄忽不定,另一方麵,這種事情,還是少猜的為好。
事實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土肥原賢二主動要和汪造米的代表聯絡,恐怕現在房間裏的汪姓太監男,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已經到達上海的消息。
事實上,上次出現在華懋飯店,就是土肥原賢二要來上海紮根的前奏。
所以,這一次再度出現,就和上次不同,土肥原賢二是真不打算走了。
他要在上海紮根----上次從上海離開,他並沒有回華北戰場,沒有回到他的師團,而是直接去了本土。
在東京,土肥原賢二主持了一次特別的會麵。
正在在他的掇和下,日本首相代表與周佛海的代表梅思平舉行了會談。
依照土肥原二的建議,首相代表給了梅民平“不要領土、不要賠款,兩年內撤軍”的建議,以“響應與支持”汪造米的“和平運動”。
現在,土肥原賢二再度到達上海,是那次特別會談的延續。
他要在中國成立一個特別的機構。
他的目光,開始投向那幫舉著“和平”旗幟的漢奸。
其中,目前還身居重慶政府要員職務的汪造米,就是他最大的目標。
當然,那是一條超級大魚。
土肥原賢二認為,抓住這條大魚,能夠改變當前日趨膠著的戰場格局。
還是那句話,他認為,日軍要贏得這場戰爭,不說贏得中國人的心,但至少要讓戰爭變得更加師出有名。
比如,日軍是應某個“中國政府”邀請駐紮在中國境內的,那樣一來,西方國家,包括蘇聯,是不是都說不出所以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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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因為曹順不明白“某人”是指誰,所以,他對房間裏汪姓太監男與日本說的事,並不太上心。
畢竟,這一段時間來,漢奸與日本侵略者勾結的事,他看到的聽到的,已經不要太多,頗有些麻木了的感覺。
而且,他還怕自己在這花園裏呆時間過久,留下什麽痕跡,會導致秘道出口暴露。
趕緊離開這裏,這是曹順當下的想法。
這個院子的圍牆極高,至少有三米多,但因為院子裏的樹種得特別多,所以,再高的圍牆,其實都是形同虛設了。
曹順直接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樹,幾經騰躍,就出了這個院子。
然而,一出院子,曹順就有些茫然了。
這大半夜的,自己跑到這個地方來,究竟是要幹什麽的?
當然,走一趟秘道,這是初衷。
雖然已經完全摸清了秘道的情況,但這會他已經完全沒有睡意,腦袋裏興奮勁滿滿,不想就這麽快回到醫院裏麵去。
在他的感覺中,身後那個醫院,就如同昨天夜裏呆過的死囚牢差不了太多,都有種讓人失去自由的窒息感。
就如此之般,黑色的夜幕下,曹順在一棵大樹上負手而立。
此時的他,腦子裏有許多想法閃過。
那塊上書“大明國”的大匾,所承載的曆史,曹順知道的並不多,所以,他的心思並沒有太多放在那上麵。
他想到的,是昨天晚上的那場戰鬥。
說白了,那是他的一塊心病。
讓軍統除奸隊犧牲了好幾個人,在曹順看來,是他的過錯。
由此,他又想到了王青山之死,想到那個與“瘋女人”長得極像的王靈。
“王青山之死,應該是和那個代號‘馬車夫’的奸細有關。”
曹順心關已經完全理順了這件事的來龍脈,“沈穎在素齋店遇到過與王紅長得極像的人,而自己畫下的王紅肖像,阮玲卻誤認為是王靈。”
“既然‘瘋女人’已經確定是地下黨失蹤六年之久了的王紅,那麽,說明‘馬車夫’就是阮玲所說的軍統青訓基地辦公室主任王靈。”
“這個王靈,在軍統內部潛伏應該也是有些年頭了,這次她貿然出手殺死王青山,應該是有什麽把柄讓王青山抓住了。”
“如果這個事件不能令她暴露的話,這個人,倒是不可小視----”
之所以往這件事情上去想,是曹順還想到了一件事情。
王靈是王青山的手下,曾經受王青山委派去雲龍掌櫃的素齋店買“佛跳牆”,結果,第二天,素齋店的人就被憲兵抓了。
作為當事人之一,王青山或許不難想到,極可能是王靈出賣了素齋店。
同樣的,王青山之所以會出現在洞涇那荒野之地,應該就是的這件事情有關。
要不然,他吃飽撐著大老遠跑到那個鬼地方去?
而且,從現場看,桌椅板凳,甚至掛在門邊柱子上的那盞“氣死風”馬燈都是好好的,顯見得現場根本沒有發生打鬥。
王青山是什麽身手?
什麽樣的人能夠令他被殺害還無還手之手,或者說是還手的機會?
同時,殺害了王青山等人的凶手,得手之後還能駕車從容離開。
這個人,必定是王青山身邊的親近之人。
即便是眼睛中了香灰,十幾個日本忍者依舊拿他沒有辦法,如此英雄好漢,卻倒在了一個女人之手,不免令人唏噓。
英雄相惜。
雖然在王青山生前,曹順未曾與他謀麵,但在洞涇小飯店裏的那一次血淋淋的相見,卻是足以讓曹順對王青山銘記終生。
“那麽----就讓我為王青山之死表示點什麽吧,或者說,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得做點什麽----”
曹順神情肅穆起來。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落在他的臉上。
這一刻,已然如同一尊雕像。
不,曹順卻認為自己應該成為日本侵略者的罪罰者般存在。
為了昨天晚上犧牲的戰士,為了王青山,為了曹順十八口人,為了漕鎮一百多遇難者,為了中華大地死於這場戰爭的千千萬萬的人民。
侵略者應該得應有懲罰。
一陣風吹過來。
這是夜半潮起的河水,夾著海風之勢,整棵樹就開始晃動起來。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曹順突然想起一首詩來。
而且,這詩從他心裏一過,就成了“月黑風高殺人夜,正是報仇好時節”。
報仇,這兩個字一起來,曹順頓時目光如炬----(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