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風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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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對的。”裴亦姝沉聲道,玄隱寺能生出這樣的變故,肯定是有人蓄意許久所策劃的陰謀,若要斷案,還是得去尋證據。
寧燁桁見裴亦姝有些泄氣,就繼續道“其實整件事應該準備得挺久的了,或許還牽連到許多年之前的事,但隻要願意去查,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裴亦姝忽然想起自個的父母,是啊,這都過去了許多年,要想全部查清又查談何容易,她方才沒想這麽深,反而是寧燁桁簡單就點透了其中關鍵。
裴亦姝忽然道“或許這邊沒有突破口,便可以先從皇後那裏下手!”
“你對金玄了解多少?”
“大部分!”寧燁桁一臉平淡地回道。
“此事說來話長,要從許多年說起,當年老金太醫曾經下錯了方子,將兩味十八反的藥混在了一起,導致宮中一位妃子一屍兩命。當時正值二月,金太醫出事那日亦是他夫人生產的日子,本是喜慶的日子,金太醫卻下了大獄等候問斬。金府眼見著要敗落下去,這時府門外卻來了一個道士,說是雙生為陰,尤其是二月裏的雙生子為大凶之兆,若要破除這凶兆便要舍棄掉一個孩子。”
“金府出了雙生子,金夫人本是封了眾人的口,現下卻聽這道士在門口嚷嚷,自然是將人請了進去!”
“雙生子一向是視為不詳之召,為人們所忌諱,甚至有的人家還會將其中的一個孩子掐死,金夫人不忍殺親子,便將其中的一個孩子送給了這道士!”
裴亦姝聽了後一陣唏噓,這雙生子就不是自個的孩子了嗎?這些人竟然聽信封建迷信殘害親子,她回過神問道“所以送出去的這個孩子便是金玄,從小被養在道觀中長大?”
寧燁桁點點頭道“後來這待在獄中的金太醫還真被赦免了死罪,卻也脫下了頭頂的烏紗帽!”
裴亦姝不禁疑惑,若是老金太醫真的下錯了藥而導致宮內娘娘喪命,怎麽可能會輕易被揭過?這其中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緣由。
原先裴亦姝的母親在閨閣之中時曾跟老金太醫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母親在世之時兩家也常在走動,在她映像裏這老金太醫為人剛正不阿,也不像是個迂腐之人,怎麽會?
他這時又忽然想起曾經經常出入宮中的一位道長,紫陽道長,他有幾分真本事,但是絕非一個正直的人,隻是他似乎在金平之亂後便再沒現身了。
或許這金玄和裴月蓉都是他的徒弟。
如今金玄在官場能夠如履平地,多是靠皇後的支持,而皇後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軟肋,讓他心甘情願地當自個的棋子。
裴亦姝現在猜測魏玄最大的軟肋或許就是李柔妍,而她先前之所以留下金玄便是為了揪出他背後的皇後。
不得不說,裴亦姝重生一世,才真切的感受到權貴之間的勾心鬥角和陰謀詭計,上一世終究是她太過於天真,再想起那些虛偽的嘴臉,她就忍不住有點想吐了。
一子落錯滿盤皆輸,上一世的她輸的不僅是自個的性命,還有她親友的性命。
所以,她不能再出錯,必須步步為營,徐徐圖之。
現在趁著魏淩霄還未站穩腳跟,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正沉思間,卻見寧燁桁表情有些扭曲,而臉上還出現了一些紅粉色的風團。
“你這是怎麽了?”裴亦姝微微張著嘴,先前她想下藥讓寧燁桁的臉腫起來,可是也沒打算這麽快付諸於行動,他的臉怎麽自個就腫起來了。
難道是寺裏的菩薩聽到了她的心願?
對麵的寧燁桁似乎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裴亦姝嚇得趕緊探脈,又細瞧了一番,驚道“你這是生了風疹了!”
這麽一張俊俏的臉若是······那不是暴殄天物!
寧燁桁有些痛苦地皺眉道“許是方才泡了艾葉的緣故,我······對艾葉過敏!”
“原來是艾葉引起的風疹,我去路邊采一些草藥給你敷上!”裴亦姝道。
“太晚了,我同你一起去!”
裴亦姝擺擺手道“不必,你現在不能吹涼風,這路邊隨便就能······”
“不行,太危險了!”寧燁桁斬釘截鐵地打斷她道。
裴亦姝看著腳下虛無的男人,自是明白時間拖得越久他的身體反應就越強烈,無奈隻能帶了兩名宮廷禁衛陪同一起前去。
幸好是在山上,而可以治療這風疹的藥草到處都是,裴亦姝很快便將藥草采了回來。
她將藥材搗成糊狀敷在寧燁桁臉上,又交代宮女去將剩餘的藥材熬成汁液,這般內服外護應是會好的快一些。
看著寧燁桁臉上敷了幾大層的綠泥,裴亦姝不禁暗暗偷笑,她決定了以後要常備艾葉,隻為防這寧燁桁。
寧燁桁見她神色古怪,不由問道“你······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裴亦姝若無其事地回道“我在想要趕快治好你這風疹,明日你還要麵聖罷!”
寧燁桁眼神閃了閃,“是嗎?那真是謝謝姝兒了。”
這語氣……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的聲音怎麽還變得沙啞了?
難道是寧燁桁的喉嚨也出了炎症,這艾葉果真是這大反派的克星。
寧燁桁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他覺得總歸不是好事,隻能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來。
隻是他難看的臉色配上這個笑容真是不太好看。
很快,宮女便端著藥進來了。
寧燁桁見到那褐色的藥汁,眼神瞬間閃了閃。
裴亦姝皮笑肉不笑地盯住他,道“快喝了罷!”
這藥真不是一般的苦澀,一口下去,苦的寧燁桁的臉都皺成了一個青色的包子。
裴亦姝忍不住在心底偷笑,這寧燁桁的眼淚似乎都從眼角溢了出來。
等苦味褪去,寧燁桁才感覺活過來了,道“下次……下次可不可以隻敷藥,不喝藥了!”
裴亦姝一臉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可以!”
她現在知道了,寧燁桁不僅害怕艾葉,還害怕喝藥。
喝完之後,寧燁桁就頭重腳輕的扶著椅背坐下了,似乎受了什麽酷刑一般。
裴亦姝見他這樣,忍不住道“良藥苦口利於病,現下離天明還有段時間,你身體不舒服,還是躺一會兒比較好。”
於是裴亦姝拿上了她方才放下的那堆濕衣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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