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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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明二十八年的端陽還未至,金平城的一座城隍廟卻塌陷了一角,而很快一場鼠疫在青州慢慢猖獗起來。

    青州距金平城不過百裏之距,很快鼠瘟疫便蔓延至了金平城郊,旭幀皇帝當即下令封城堵路。

    城中百姓人人自危,認為是惹怒了城隍老爺,用盡了各種法子攘災避惡。

    城隍廟的供品已是堆積如山,城中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幾例疫者。

    官差立馬在城南郊區清出了一片住宅,用於隔離病患。

    五月初五夜裏,南城郊外一場大火震驚朝野,濃煙連日不散。

    第二天後晌,大火起源的水光村,戶戶村民吊死在自家梁上,腳下鋪著“天子自省”四個大字。

    一時瘟疫猖獗,火災肆虐,人心惶惶,各地官員疲於奔命,頻繁上報損傷無數。

    數位大臣聯名上奏“逼迫”皇帝立太子,以平民怨。

    旭幀皇帝震怒,不分青紅皂白地將數位領頭上書大臣下了詔獄,朝中無人再敢提起。

    兩天後,前去青州抗疫的官員途中遭人截殺,雖有侍從拚死保護,受驚過度的官員至此染上疫症一病不起。

    皇帝命大理寺連夜追查嫌犯,嫌犯劍走偏鋒,逃入荒山野林一路流躥至青州。

    ······

    裴亦姝坐在圈椅上有些心緒不寧,她記得上一世青州確是鬧過一場鼠疫,隻是很快便被控製下來了。

    而這次的鼠疫傳染性強,一但染病,便無法輕易治愈,整個太醫院日以繼夜地研製出的解藥也未見成效。

    她記得在北疆軍中曾經也爆發過一場瘟疫,隻是不清楚是不是鼠疫。

    那時她的母親正好隨著安國安出征,鑽研多日才研製出了解藥,挽救了眾多將士的性命。

    裴亦姝這幾日翻看完了母親所留下的醫書,卻未找到相關記載。

    而城南這場大火也起的蹊蹺,到底是誰在故意縱火?

    根據寧燁桁所言,刺殺魏虎的便是水光村的兩位村民,而這兩位村民至今還未抓獲。

    而寧燁桁自上回在她的嫁衣上繡了半隻鴛鴦後便一直不見人影。

    此番疫病橫行,她也不好再隨意出門調查。

    “姝兒!”

    裴亦姝思緒回籠,抬眸見方老太太已站在了門口,便趕緊起身去迎。

    方老太太進門時腳步微頓,收住了臉上的悵然之氣,麵色有些嚴肅道“你昨夜裏可是去了城南郊區?”

    裴亦姝微微有些愕然,“祖母,我未靠近······”

    昨夜她確實去了城南,因為她想要了解更多瘟疫之狀,若是瘟疫一直未消除,最終還是會蔓延至城中······

    “姝兒你為何要以身犯險!”方老太太坐下,歎息一聲“現下災疾橫行,亡者晝夜相繼,城中人除闔城哀悼之外,別無他法······”

    裴亦姝親自奉茶到祖母麵前,道“姝兒知道祖母是在擔心我,以後我不會再如此魯莽行事。”

    方老太太放下茶盞。神色緩和了下來,“皇帝已派了太醫深入民間治療,希望這場疫病能趕緊過去罷!”

    裴亦姝猶豫了半響問道“祖母你可知北疆曾鬧過一場瘟疫?”

    北疆?方氏若有所思道“確有此事,隻是當時北越虎視眈眈,軍中將此事壓製下來了,所以鬧出的動靜不大,而你母親當時也很快便配出了解藥!”

    裴亦姝追問道“那祖母可知母親有留下什麽記錄嗎?”

    方氏搖了搖頭,道“你母親回來時也沒多提······”

    裴亦姝慢慢地蹙起了眉······

    五月初十,朝會上,群臣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抗疫賑災之法,龍椅上的皇帝揉著太陽穴,不置可否。

    寧燁桁卻全程沒有參與這場激烈的討論,而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

    寧世子身邊站著的那位是七皇子嗎?

    而這七皇子一直被養在太後腳下,實在是眼生的很,他們也隻能根據年歲和衣著來猜測。

    寧世子現下身兼二職,不僅掌管著詹士府還管控著整個大理寺。

    皇帝對他的信任比之林鋒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寧世子究竟有何等本事?這七皇子竟還拜了他為師?

    二皇子至今還在行宮裏關著,卻讓個十歲出頭的七皇子出現在朝會上,難道皇帝是想立七皇子為太子。

    眾臣卻不敢妄言,前幾日上奏催促皇帝立太子的大臣都被下了獄,其中不乏肱骨大臣。

    終於皇帝出了聲,“眾愛卿有誰自請前去青州抗疫?”

    一時四下寂靜無聲。

    忽然有一佝僂老臣站出身來,踉蹌著身子,叩首道“臣願意,臣此去青州,勢必人在城在,城亡人·····”

    未待老臣宣誓完畢,皇帝便否決道“孫大人年事已高,不宜過餘操勞!”

    佝僂老臣隻好靜默退下。

    皇帝看著一眾朝臣麵色各異的模樣,忽然冷言道“朕方才見首輔大人議論之時倒是情緒激昂,頗為老當益壯!”

    首輔大人連忙叩首道“臣認為此乃鼠禍,應當將城內鼠類都清理幹淨,臣等願請帶人清理鼠患!”

    緊跟著又有數名官員叩首附和。

    見皇帝不語,首輔大人抬頭覷了龍椅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去。

    皇帝手指在椅柄上摩挲著,忽然出言道“那便由首輔大人親率爾等捕鼠去吧,方圓百裏之地,朕不想再見一隻老鼠!”

    方言百裏?此言一出,首輔以及附和他的一幹人等皆是麵如土色。

    寧燁桁低眸看向七皇子,七皇子即刻會意朝他點了點頭。

    七皇子出列,拱手一禮道“父皇,兒臣願意前往青州抗疫!”

    此言一出,眾臣都愣住了。

    須臾之後便有朝臣站出來反對,七皇子年幼怎能前去青州抗疫,此舉實在不妥。

    若真要皇子親自出麵,怎麽也的是二皇子才合乎情理。

    皇帝卻恍若未聞般製止了還想繼續發言的朝臣,向七皇子道“真兒,你說說這鼠疫應當如何防控?”

    魏真緩緩開口道“這鼠疫的傳播途徑大致為三類,一是被鼠蚤叮咬,二是通過與疫者的直接接觸,三是借飛沫塵埃,所以兒臣以為當下必須要做好防範,再安撫民心,最後從源頭清除病症······”

    忠臣嘩然,這七皇子倒是深藏不露,小小年紀便是思路清晰。

    最後皇帝下旨,令李穆嚴查清火災之禍,寧燁桁和林鋒二人輔佐七皇子前去青州抗疫。

    眾臣再次嘩然。

    怪不得方才這大理寺的幾位官員站在那兒一言不發,難道是皇帝早就有了打算,要派這幾位前去,那他們方才這一番爭論又有何意義?

    眾人罕見地麵麵相覷了片刻,心裏都嘀咕,這聖上到底是什麽意思?

    散了朝會,皇帝還皮笑肉不笑地跟首輔助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就令其回去即刻開時準備捕鼠,著重強調了方圓百裏之地。

    最後寧燁桁和七皇子單獨留了下來。

    皇帝命他去青州抗疫之事,早早就透露給他了,寧燁桁並不意外,皇帝今兒整這麽一出一是為了讓七皇子露個麵,二是為了給拉幫結派的朝臣一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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