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_第425章 左右逢源徐增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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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當年統帥三軍、縱橫天下、一身虎膽的洪武朝第一名將徐達,如今連床都下不了。背瘡讓他疼痛難忍,每日隻能趴在榻上。

    常歌提溜著禮物來到了徐達身邊。

    “義父,好點了麽?”常歌關切的問。

    徐達勉強抬起頭,看了常歌一眼:“還是那樣。你這個北鎮撫使可是個大忙人。今日來我府上是有公事麽?”

    常歌編了個謊:“我是專程來看義父的。”

    徐達苦笑一聲:“有什麽好看的,人老多病痛。馬是上不去了。我聽說曹國公李文忠的身體也不怎麽樣。四十多歲就染上了癆病。”

    常歌歎了聲:“是啊。曹國公有七八天沒上早朝了。”

    徐達歎了聲:“唉,我們這些跟隨聖上打天下的老兄弟,年老的年老,重病的重病。今後的明軍還是要靠藍玉、沐英那些後起之秀。”

    常歌道:“還有我義弟輝祖呢。他如今是堂堂的前軍都督同知,領著前軍六衛的近五萬人馬。”

    徐達道:“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了解。他做不了主持大局的統帥,以他的才能,最多隻能做個聽候調遣的副將。”

    常歌將話題引到了徐增壽身上:“義父,我倒覺得輝祖有大將之才。能夠承襲您的衣缽。徐家一門都是將才。膺緒在中軍都督府做指揮使,增壽在旗手衛做指揮僉事。哦對了,最近增壽怎麽樣了?”

    徐達道:“那小子身為指揮僉事,不在軍營裏操演兵馬,整日裏忙著結交京中官員。徐家的家業是在戰場上打下來的。沒想我到竟生了一個隻會鑽營取巧的東西。”

    常歌道:“義父,帶兵的武將結交朝中官員,是會出大事的。我得好好說他幾句,他人在哪裏?”

    徐達道:“他這個時辰一準在臥房睡覺呢。簡直就是個夜貓子,到了晚上就跑出去跟官員勳貴們喝酒。”

    常歌起身:“義父,那我去他的臥房,替您訓斥他幾句。您始終跟他隔著一輩兒呢,說的話他不一定愛聽。我們是同輩,有些話我說他或許能聽得進去。”

    徐達微微點頭:“好,你去找他吧。”

    常歌來到了徐增壽的臥房。

    十九歲的徐增壽正在被窩裏呼呼大睡。他的父親、大哥、二哥都是領兵打仗的好手,他卻是個八麵玲瓏、左右逢源的人精。京中勳貴子弟,高官大吏都跟他有著或深或淺的關係。

    常歌坐到床邊,拍了拍徐增壽。徐增壽揉搓著惺忪的睡眼醒來:“義兄,您怎麽來我這兒了?”

    常歌道:“我聽說前日你去找李仕魯的公子喝酒來著?”

    徐增壽點點頭:“是啊,怎麽了?”

    常歌又問:“你跟李家公子說佛緣宴的事情來著?”

    徐增壽沒有否認:“說了。怎麽了義兄?”

    常歌微微一笑:“那群藩王主錄僧晚上聚會的事,你怎麽這麽清楚?”

    徐增壽在常歌麵前倒是毫不隱瞞:“燕王府的道衍大師告訴我的。他還讓我把這件事轉述給李仕魯的公子。”

    常歌沒有說話,腦子卻在飛速的轉動著:李仕魯多年來一直主張裁撤藩王護軍,是燕王和道衍的敵人;李仕魯天生嫉惡如仇,這是朝野皆知的事;主錄僧們搞了一個窮奢極欲的“佛緣宴”,消息一旦傳到他耳朵了,他一定會憤兒上奏;道衍是不亞於劉伯溫、李善長的聰明人,肯定看透了這一點......

    常歌得出了結論:啊呀!難道一切都是道衍算計好的?他通過徐增壽將佛緣宴的消息透露給李家公子,就是為了害死李仕魯?

    徐增壽見常歌沒有說話,主動開口問:“到底怎麽了義兄?”

    常歌回過神來,問:“你何時跟道衍和尚成了朋友?”

    徐增壽笑道:“您忘啦,洪武十二年,我跟著燕王、我大哥在浙江帶兵。那時候道衍大師常伴燕王左右,我們自然熟絡的很。”

    常歌苦口婆心的說:“增壽,我要勸你一句,朝廷裏的水太深。你應該學你大哥輝祖、二哥膺緒,專心軍務。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如今朝廷裏的官員早晨還權勢熏天,傍晚就可能掉了腦袋。你整日結交這個、交往那個的,當心被人利用,跟著吃瓜落!”

    徐增壽絲毫沒有聽進去常歌的話。他不以為意的說道:“朝廷裏的水深不假,我卻天生會遊水。我大哥、二哥不擅長人情往來,我深諳此道如魚得水。徐家要想長保富貴,不僅需要我大哥、二哥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也需要我在朝廷裏左右逢源。”

    常歌站起身,麵露不悅:“算了,我的話已經說完了,聽不聽是你自己的事。”

    說完常歌離開了徐府。

    回錦衣衛的路上,常歌心中暗道:看來導致李仕魯惹怒聖上丟了性命的罪魁禍首就是道衍和尚。可這事兒無憑無據,道衍和尚又跟著燕王回北平了。我總不能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在道衍頭上。再說道衍始終是燕王的至交,輕易是動不得的。

    一回錦衣衛北鎮撫使值房,常歌便給洪武帝寫了一道折子:“李仕魯早朝時狂悖胡言,乃年老昏聵所至。並無任何人指使。”

    寫完常歌讓貼身校尉紀綱將折子送到了通政使司。

    這時,蔣瓛得意洋洋的走了進來。

    常歌問:“蔣鎮撫使到我這兒有何貴幹?”

    蔣瓛毫不客氣的坐下,拿起茶盅喝了口茶:“你我二人同衛為官,沒事就不能私下走動了嘛?”

    常歌心中暗罵:我做儀鸞司大使,掌親軍都尉府的時候,你隻是個破落千戶。見到我就像狗見到主人一般搖尾乞憐。現在你得了勢,口氣倒是大得很!真是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

    心中雖罵,常歌嘴上卻說:“是啊,我們同衛為官,同是毛指揮使的左膀右臂,私下裏應該好生交往。”

    蔣瓛話鋒一轉:“嗬,我托大說幾句話。想當初毛指揮使被貶鳳陽,你做了數年親軍都尉府的當家人。可你沒幹明白啊!聖上用咱們這些人,是用在一個‘狠’字上。我敢打包票,今早若是你帶人將李仕魯拖出殿去,說不定李仕魯還全須全尾的活著呢!你根本不會對李仕魯下死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