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難之役》_第715章 離間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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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善之小心翼翼的說:“如果屬下大張旗鼓的去徐輝祖的帥帳,恐怕會身陷不測之地。”

    王善之又不傻,他知道這明擺著是一個送死的差事。

    鄭和先是勸慰王善之:“暗衛之人,皆是燕王的死士。為了靖難大業,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應該在所不惜。”

    王善之心中暗罵:那你鄭公公怎麽不選擇為靖難大業去死?

    心裏雖罵,他嘴上卻沉默不言。

    鄭和隻能變相威脅王善之:“你若死了,殿下會善待你在北平的家人。靖難大業成功之後,殿下會賜給你家一個世襲罔替的指揮僉事職位。那可是千年不壞萬年不碎的鐵飯碗。你的子子孫孫都能做朝廷的武官。”

    朱棣之前聽從了紀綱的建議,將暗衛的家眷們統統接到了北平城內。名為照料,實為人質。目的是讓暗衛能夠死心塌地的為他辦事。

    鄭和此言一出,王善之即便有一萬個不願意,也隻能聽命。誰讓自己一家十九口全在北平呢?若他違抗鄭和的命令,恐怕十九口人都要下黃泉。

    王善之無奈,隻得拱手道:“鄭公公,為殿下辦事,即便是赴湯蹈火我也不會縮頭。我若有個三長兩短,還請鄭公公妥善照顧我的家人。”

    鄭和道:“這你放心。隻要你辦成這件事,你的家人就是我鄭和的家人。”

    翌日清晨。王善之換上了一身明軍戰袍,他的右臂上係著一根紅巾。

    世人皆知,燕軍服色與南軍服色相同。唯一的區別就是燕軍右臂係紅巾!

    王善之來到了城北的徐州知府衙門前。徐輝祖的帥帳就設在知府衙門內。

    守門的士兵見到王善之這身打扮,立馬將刀槍對準了他。

    王善之不慌不忙,高喊道:“我是燕王妃派來的信差,來給魏國公送信!”

    守門的士兵中,有兩名旗手衛的耳目。其中一人悄悄離開,前去稟報旗手衛百戶孫百裏。

    滹沱河一戰,代替常歌在耿炳文軍中做監軍差事的是孫百裏。他能力有限,被紀綱在眼皮子底下策反了大批將領卻渾然不知。滹沱河大敗後,孫百裏回到了應天。建文帝將他從旗手衛指揮使直接降成了百戶。

    常歌知道,孫百裏這人雖能力不足,對他卻還算忠誠。於是讓他來了蘇北,負責監視蘇北守軍。

    孫百裏早就憋著一口氣,要在蘇北立個大功,重新得到建文帝重用。可惜蘇北沒有戰事,他哪裏有立大功的機會?

    王善之的到訪,對於孫百裏來說宛如想睡覺就有人送了個枕頭,想娘家人孩子他舅舅就來了。

    他立馬趕到了府衙門口。

    孫百裏上下打量著王善之:“你是徐妙雲的派來的信差?”

    王善之不卑不亢的回答:“正是。”

    就在此時,徐家的老管家徐旺接到通稟,來到了門口:“誰是大小姐派來的信差?快隨我進去見大少爺。”

    徐旺已經七十多歲了。他伺候了徐家兩代人整整四十來年。

    徐旺看到孫百裏也在,說道:“孫百戶,我們大少爺正讓我找你呢。為了表明問心無愧,他見大小姐的信差,希望你這個旗手衛的人能夠在場。”

    孫百裏道:“成。那就請徐老管家前麵引路。”

    不多時,三人來到了徐輝祖的麵前。

    徐輝祖問:“你是我大姐派來的信使?”

    王善之答道:“正是。”

    徐輝祖道:“有信就直接念吧。”

    王善之拒絕:“這是王妃給您的家信,當著外人的麵念,不太好吧?”

    徐輝祖道:“讓你念你就念,哪裏那麽多廢話?”

    王善之聞言,隻好打開了信,高聲念了起來。信的大致內容是:二弟,咱們徐家兩代人都是忠於朱明皇族的。如今應天城裏出了奸臣,攛掇皇上迫害宗室皇叔。你姐夫在北平起兵,奉天靖難。這並不是奸臣們口中的“謀反”,而是為了維護先帝的遺訓。先帝當國時,恐權臣篡權,曾給了藩王移文朝廷索取奸臣、舉兵清君側兩項權力。《皇明祖訓》中載有明文“朝無正臣,內有奸逆,必舉兵誅討,以清君側”。

    故而你姐夫起兵是合理合法的。你身為中山王的嫡長子,應該站到你姐夫一邊來,率領部下北投燕軍,協助你姐夫完成靖難大業。隻有這樣做才是在真正的維護朱明皇族的利益。反之,與你姐夫為敵,是在助紂為虐。

    你自小就很聰明,應辨明是非,及早做出決斷。你姐夫神勇無比,勝利是遲早的事。若你一意孤行,今後咱姐弟二人和如何相見?

    王善之念完了信。徐輝祖道:“請你回去轉告大姐,就說不要一意孤行的是她!請她及早勸朱棣投降,去應天負荊請罪。皇上或許會看在朱棣是先皇血脈的份兒上,饒朱棣一命。”

    王善之聽聞徐輝祖準備放他走,心裏樂開了花。他道:“是是,魏國公的話,我一定轉告給王妃。”

    說完王善之轉身就要離開。

    孫百裏卻抽到攔住了他的去路。

    徐輝祖問:“孫百戶,你這是做什麽?”

    孫百裏道:“魏國公,我勸你不要放這人走!他是在替朱棣、徐妙雲策反你!您應該殺掉這個細作,將其人頭掛在徐州城樓上,以顯示自己對朝廷的忠心!”

    徐輝祖怒道:“孫百裏,這人是我大姐派來的信差!我姐弟二人雖各為其主,卻有骨肉親情在。我怎麽能殺他?我對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鑒,不必靠殺一個信差表忠心!即便是你們旗手衛的指揮使,我的義兄常歌在場,亦會同意我放他走。”

    孫百裏收起腰刀:“那好,魏國公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屬下不敢阻攔。不過今天這件事,我是一定要上奏應天的。”

    徐輝祖道:“你這個旗手衛百戶有監察諸將,風聞言事的權力。你要這麽做,我沒有話說。”

    徐輝祖將王善之放走了。孫百裏急於立功,繞開了他的頂頭上司常歌直接向朝廷遞奏折,參劾徐輝祖私放叛軍派來搞策反的細作。並說徐輝祖這麽幹是對朝廷有二心,在為自己找退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