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攻略伊勢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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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氣平定了朝倉淺井之後,織田信長的實力大增,名副其實的成為了天下第一,尤其是家中名宿頒發的織田田畝令,比原本的朝倉家稅賦減少了兩成,比淺井少了一成,深受百姓歡迎,再加上朝倉義景和齋藤龍興好似親兄弟一樣,都有存錢的毛病,不舍得賞賜下屬,現在都歸了信長,信長得到這一筆雄財,立刻全部拿出來,賞賜給屬下兵卒,然後讓哥哥參軍的回去替換弟弟來,父親參軍的回去替換兒子來,尾張,美濃,越前,近江四國一見信長大軍勝多輸少,且賞賜如此豐厚,都忙不紊的參軍,好多應該是回家替換的竟然轉了一圈悄悄又來了,這樣信長計劃南下的一萬五千人馬竟然激增至兩萬三千,信長見了也不查閱,就命令今濱城主羽柴秀吉監視伊賀,明智秀滿監視大阪港,替換了京奉行明智光秀來軍前效力,大軍直奔伊勢國,先鋒柴田勝家,副將前田利家,佐佐成政先行!

    勝家15日抵達了伊勢長島城北五裏,此時的一向宗大軍一萬八千已經從尾張撤回,專防織田家,柴田勝家不敢急攻,隻好按兵不動,問計眾臣,前田利家和羽柴秀吉交好,臨行前秀吉曾教導他,若是打伊勢,務必采取迂回包圍,和原北田的領土,現大河內織田家聯合方才能後動,長島城大將願證寺證惠是個深通兵法的老狐狸,不可不防!利家曾把這個事情和佐佐成政說過,可成政一聽就知道是禿鼠的詭計,自然抵製,勝家的脾氣和成政頗似,既然成政不快,自然勝家也不會同意,前田利家就不好說出來,再挨罵一次,隻好等別人先說,柴田勝家也想不到利家和秀吉通過氣,也沒主動問利家,而是把林貞秀的嫡子林新次郎作為主心骨,先問道他,“新次郎,你可是咱家林大人的得意之子啊,尾張青年人都拿你的文章做魁首,你給老夫出個主意吧,咱們五千先鋒,應該怎麽迎敵,最少也要戰而不敗,小勝,小勝也好啊!”林新次郎聽罷想想道,“不如這樣,他們一萬多人不能立刻就集結好,咱們應該速擊,柴田大人可以發全部兵馬藏於桑名郡北側山道旁,我自帶本部援兵一千人強打伊勢長島城外圍水砦,他們看我兵少,一定會出來追擊,我引他們到柴田大人伏兵處,即可得勝!”柴田勝家一聽,連呼妙計,馬上布置就要進兵,前田利家聽罷心中憂愁,生怕這個淺薄的計謀瞞不過願證寺證惠,可又不好進言,隻能和麾下家臣暗自商議,在進兵的時候獨立布陣,不受勝家本陣鉗製,這樣就算有何不測,也不會被一起衝垮,還能扳回局麵。

    林新次郎發兵之後,伊勢長島城的願證寺證惠果然識破了他的計謀,沒有聽從秀吉的建議封閉伊勢長島城和伊賀國聯係的柴田勝家大難臨頭,願證寺證惠派麾下最忠誠的三千佛兵從朝明郡西進,繞過了林新次郎的部隊,偷襲了柴田勝家的本陣,勝家此時剛和佐佐成政布陣完畢,因為沒接到林新次郎的信報,所以疏於防範,竟然被三千佛兵一戰擊敗,五千前鋒兵折損近千人,柴田勝家自己也被本願寺軍最優秀的火槍部隊擊傷,於馬上吐血不止,要不是前田利家的一支部隊拚死相救,幾乎死於陣前。殺退柴田勝家的三千佛兵立刻東進,和願證寺證惠的城兵裏應外合,兩麵夾擊,包圍殲滅林新次郎部隊,林新次郎隻有一千人馬,當然不是對手,苦戰了三個時辰之後,這位已經遍體鱗傷的才子拔出佩刀,高呼了三聲織田萬歲,自刎身亡!一千親兵全數戰死無一生還!

    經此一敗的柴田勝家萬念俱灰,幾番要拔刀自裁謝罪,都讓前田利家和佐佐成政擋住,實在無法之下,前田利家隻得小心的說出秀吉的辦法,柴田勝家雖然瞧不起,可也隻能當救命的稻草抓起來,他命佐佐成政連夜趕往安濃津去求信雄出兵,自己則移兵攻打朝明郡,桑名郡,這兩郡一直都是流民自治,平日雖也信奉一向宗,卻沒有那樣堅韌不拔的戰鬥力,所以被柴田勝家一攻即克,再過三日,織田信雄遣家臣率三千兵抵達,織田信長也率全軍抵達,另外德川家康大軍也西進包圍了長島城東側水寨,大戰在即,織田信長先對本次進兵之事做出賞罰,柴田勝家被剝奪所有食邑,而令眾人詫異的是,勝家的食邑被立刻分作兩半,給了前田利家和佐佐成政,信長的理由是,利家此番救助前軍於危難之間,而成政手下一支百人火槍小隊更是操練得法,甚至一度不落下風於本願寺的精銳火槍隊!這般封賞,標誌著信長的嫡係將領徹底取代了老臣走上了家中的領導地位,而前田利家和佐佐成政也正式完成了從人才到雄才的轉變,為後戰國時期的英雄紛爭,埋下了契機!

    領教過願證寺證惠的厲害後,織田信長不得不召集所有家臣議事,力求想出一個穩妥的法子,好一口氣攻克伊勢長島城,不留遺患,德川家康為了知道信長的進兵計劃,讓隨行任參謀的孟昭德和本多正信出使織田家,一同參讚軍機,商量個法子,二人一進軍帳,發現除了羽柴秀吉之外,眾將皆在,而被傳頌多時的文武全才明智光秀和細川藤孝也在其中,孟昭德對著藤孝笑了笑,方才坐下,細川藤孝早忘了孟昭德是誰,一愣之後也應付著笑了一聲,孟昭德知道他早忘了自己,也不在乎,自和本多正信說起話來。信長見人都到齊了,便開口說道,“願證寺證惠的厲害,秀吉和我說過,勝家也見識了,秀吉不在,就讓勝家說說吧。”勝家一聽,忙委屈的跪倒,說自己打了敗仗,無顏麵再開口,信長聽罷笑了笑,對明智光秀說道,“禿鼠曾和信長說,家中論文采,他最服氣藤孝,論智謀,他最服氣京奉行,光秀,你說說吧。”

    明智光秀聞言很是得意,瞥了周圍的家臣一眼,方才略帶傲氣的說道,“回稟主上,光秀來此之前,已經遍察京都書冊,詳盡知曉了這伊勢的地形人文,長島城,分為本城和水寨偏城三處,本城位於伊勢國木曾川等河流出海口的群島上,群島周圍都是淺灘和蘆葦叢,地勢泥濘複雜,易守難攻!水寨建在內海口,為天文年間所建,多年來數次增修,其規模居天下第二,隻有誌摩國的熊野水寨比它強些,此地聽說已經被德川大人陸軍和水軍合圍,屬下以為,當立刻占領,不能拖遝。至於偏城,光能駐軍兩千以上的就有天陽丸,地輝丸等五處,不過因為長島城周邊都是泥窪,難以轉運軍糧,所以副城皆防備空虛,不過屬下建議不要輕取,這幾個地方都是雞肋一樣的,取了守不住還會分散兵力,願證寺證惠故意不設防估計就是為了把這種結果推到我軍頭上。至於人物麽,島上的願證寺證惠是從屬本願寺的一向宗分部,他雖然老邁,卻並不昏聵,心思狡猾且禦下機巧,別看此時的形勢對他不利,卻沒有人拋棄他,反而各地一向宗信徒紛紛聚到這一帶,依靠險要的地理環境,與本來的領主對抗,號稱什麽‘佛治天下,當主問政’,簡直就是要破除本家的天下布武大號,反對武士問政,竟...竟然要個和尚當天下之主!所以此子必須討伐,一刻也不能耽誤!”

    說罷之後明智光秀得意的行了一禮,退回坐席,織田信長嗯了一聲,讚許的對眾臣說道,“你們看看京奉行,不但管著京都那些繁瑣之事,還不忘百裏之外的戰事,自家的軍務他都想著呢,這是好的,這才是對得起信長給的俸祿,光秀啊,那你的意思是咱們直接出兵本城咯?”光秀忙拜奏道正是,信長想了想,一拍桌案說道,“好,既然此時已經三麵封鎖,伊勢長島城的人為甕中之鱉,那就不要理會那些旁枝末節了,傳令,柴田勝家為後陣大將,總領防禦長島城五大副城之事務,剩下全部軍隊,隨信長立刻轉入長島城水寨,從水路進攻長島城!另外昭德和正信啊,你們倆勞煩一趟,把信長的意思和竹千代說一聲,讓他不要擔心,若是打不下水寨,我的大軍兩天之內就到,一起攻打,然後從水路一起進發本城。”昭德和正信兩人忙跪倒稱是,趕緊退了出去,剩下的議題估計就是織田家的內事了,兩人不便參與。

    退出本陣之後,孟昭德和本多正信趕緊牽過馬,奔赴本家水寨軍陣,路上本多正信問道孟昭德,“昭德啊,正信考考你的看人如何?”孟昭德哈哈一笑,問道本多正信,“正信是肚子裏想到什麽花花事了吧,你說說看,昭德試試。”本多正信噗嗤一笑,兩人倒是心情都很好,“昭德,你說這個明智光秀如何啊?”孟昭德一猜正信就是要說此人,立刻答道,“我看他啊,是有本事的,應該與羽柴秀吉和細川藤孝伯仲,可惜啊,觀他眉宇中帶著孤傲,而且言語中絲毫不留餘地,將來隻怕和信長的其他家臣會越鬧越不愉快!”正信點點頭,對昭德所說很是讚成,“不然信長為什麽讓他擔當京奉行啊,就是要他這個孤傲的性格,遠離家中的鬥爭,你看看,現在家裏就分成了守舊和革新兩派,若是他再來了,豈不是全亂了!”孟昭德聽罷想了想,突然詭異的對正信說道,“正信何必繞彎呢,你和昭德之間還不明說!”本多正信知道瞞不住孟昭德,嘿嘿笑道,“現在家裏說的很邪乎啊,說咱倆什麽一文一武,瞞騙上下,坐大實權,很是尾大不掉啊!”孟昭德聽罷歎了口氣,狠狠說道,“一些人出不了頭,自然嫉妒,我們為家國將生死置之度外,廢寢忘食,連自己的子女一年都見不上幾麵,我們為了哪般,哼!正信啊,你記得你有一次去我軍中造訪,和我說過一個防止別人詆毀的法子麽!”正信點點頭道,“記得,若要人所不嫉,就要權重可傾天下,一動全家震撼,這才無人敢嫉。你的意思是?”孟昭德指指正信,苦笑一聲道,“你都明白了,還要我說最後一句,好吧,那就我來說,反正主公信任你,那不如就坐實了你權重好了,隻要你把這些苦心都和主上說了,他也省得一幫人有的沒的在他耳邊嘮叨,自然會逐步放權給你,至於我麽,他們都說咱倆一黨,那我無所謂,隻要你強了,他們自然不會招惹我的,誰叫咱們一黨呢!”說罷孟昭德哈哈大笑,本多正信聽罷,也是狂笑不止,亂世中求存之道,竟然如此艱難作踐啊!

    2月21日,昭德和正信返回本軍一日後,織田信長軍出動,將帥帳進設於津島指揮全軍,兵分四路決戰長島城!東路,由信長的嫡長子織田信忠率領,下轄猛將森長可,池田恒興,他們主要是輔助少主建立軍功,所以此路兵馬最盛。西路是老將佐久間信盛,稻葉一鐵,輔助佐佑少主殺敵。南路有瀧川一益,林秀貞並九鬼嘉隆的艦隊,配合德川軍進攻本願寺水寨。北路則由羽柴秀吉異父同母的弟弟羽柴秀長(木下小一郎)帶領著一班猛將,如丹羽長秀,不破光治,佐佐成政,前田利家率先發起攻擊,此路主要都是青年將領,丹羽長秀作為重臣竟然淪為小一郎的副將,這正式宣告了織田信長撤換軍中主帥的決心!到了第二日,織田大軍共三萬五千人(新增為尾張林貞秀援軍,據報是為了兒子報仇來的),將伊勢長島城四麵圍得如鐵桶一般,可以說這次長島上的一向宗門徒們是插翅難飛了!

    戰鬥一經打響,北路軍在羽柴秀長,丹羽長秀等將的奮戰下,立刻攻陷了小木江砦,會合東路軍進逼?橋砦,中途還乘勢一把火燒了加路戶砦,丹羽長秀因為憋著一肚子氣,身先士卒,差點在攻打加?橋砦的時候被亂箭射死,好在主將羽柴秀長拚死將他救下,丹羽長秀感激涕零,武將其實可愛,平日裏也許諸多怨言,卻偏能在戰場上化解,一次擋箭擋刀就能變成自己一世的恩人,羽柴秀長這次救下長秀,竟然為日後羽柴秀吉人生關鍵一戰拉攏了一個最重要的幫手,這是兩位武將現在都不能預見的。北路連戰連捷之後,西路佐久間信盛也包圍了大鳥砦,這裏的守軍是三千本願寺火槍手,他們都是伊賀眾的豪傑,槍法如神,孟家最傑出的火槍手鈴木重秀(雜賀孫市)就是出身這裏,所以一時間難以攻下,不過信長聞知之後並不慌張,他所關心的隻有長島城一處而已!南邊的織田信孝和織田信雄包圍了桑名砦,日夜攻打不停,這個砦的背後是長島城外最平坦的大道,若是拿下這裏,攻打長島城將事半功倍。2月22日九鬼嘉隆的水軍編隊完成,在德川家康的指揮下加入戰鬥,熊野水軍高大的安宅船射擊口眾多,且甲胄厚實,一向宗門徒的小舟和帆船都是金主贈送,輕薄無力,麵對大船如怒濤中的樹葉禁不起風雨,一簇而散!如此四下夾擊,到了23日,一向宗門徒在各方皆潰不成軍,許多門徒將家小都撤到群島中心的伊勢長島城,放棄了所有陣地,準備作最後的抵抗!

    24日,大鳥砦和?橋砦中的一向一揆火槍兵終於彈盡糧絕,不得已向織田軍請降,連日來耗損不少兵馬的信長憤怒的拒絕了此提議。他對來使說道,“信長此番來戰你們,是迫不得已,你家大當主顯如說我是佛敵,佛敵怎麽和佛談判!信長的弟弟還有許多部將都死於和你們的戰鬥,仇恨不共戴天!我若是和你們談判,請問信長的家人會怎麽看信長,請問林貞秀怎麽向他的夫人交代,我怎麽想所有死難者的家人交代!我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你們!你們得勢的時候驅逐領主,自領國事,對於人民百般欺淩,奴役如豬狗!你們得勢的時候在背後偷襲信長,收留信長的敵人進入比?山,公開和信長對立,現在既然開打了,就給我像個男人,別他媽(自己斟酌當時的粗話)打不過就投降!晚了!你們惡有惡報!等著滅門吧!”拒絕使者之後,信長便繼續攻城,因為兩砦城高池深,孟昭德特意進獻天龍軍天雷營給信長使用,織田軍拉來了天雷營的大炮轟擊兩砦,兩砦的城牆應聲而崩,且從士氣上徹底打垮了守城的一揆軍!25日,長島城附近風雨大作,人不能行,馬不能奔,大鳥砦的守軍想乘機棄城逃跑,不料被圍城的佐久間信盛發覺,他通報信長知曉,信長大怒,下令織田軍沿途追殺,這一戰,竟然斬殺了一向宗手無寸鐵的男女門徒千餘人!聞之此事的德川家康驚愕不已,孟昭德更是大叫一聲向後栽倒,他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進獻火炮錯了,也從這件事中看出了信長的心狠手辣和做事歹毒!

    大鳥砦陷落之後,?橋砦也隨即陷落,此時的伊勢長島城除了幾個簡陋的副城隻剩下屋長島砦,中江砦和長島本城還在一向宗門徒手裏,織田信長統計近幾日的戰況,三萬五千人竟然折損四千有餘,另外逃跑的和被俘的,兵力已經不足兩萬五千,信長唯恐繼續硬攻這幾處城砦會損失太大,於是決定改用圍困戰術,希望能困死餓死敵人,這一困,竟然就是一個多月!其間本願寺顯如得知戰事吃緊,從石山城和加賀國兩麵進發,攻打織田信長的屬地,京都方麵,羽柴秀吉和明智秀滿拚死抵擋,借助天皇陛下的金字招牌,本願寺不敢使用火炮和火槍,可佛兵的刀槍棍棒又遠不如尾張軍的純熟,一連數日損兵折將,竟然連一裏都進不得,本願寺顯如無法,隻好無奈退兵。至於加賀國方麵,安藤守就總領越前和美濃軍務,這位原齋藤家的三魁首之一果然驍勇,引動新招募的三千兵左進右出,右進左出,疑兵之計抵擋佛軍,下間賴照和七裏賴周各懷鬼胎,兩人都擔心太深入了會讓對方乘機回國掌了大權,十五日裏,竟然兩軍都進不到五裏,最後糧草吃沒了,就幹脆退兵。得知此消息的本願寺顯如氣的直跺腳,在石山城天守閣裏大呼道,“如此良機都不能拿下京都,剿滅信長,我佛家的滅頂之災到了!”

    3月22日,長島城的一向宗門徒吃完了城中的最後一粒米,殺掉了最後一匹馬,再也撐不下去了,於是硬著頭皮請降織田德川聯軍。信長聽了本來打算斬掉來使,可正巧在軍中做客的孟昭德和本多正信攔了下來,信長立刻讓使者先行退下,正信方才說道,“信長公,咱們圍困敵軍一個月了,都無法叩開城門,既然現在人家主動開門,咱們為何不受呢?”信長聽罷立刻明白,於是耍了個詐,招呼使者進來假意準降。使者興高采烈的回去複命,願證寺證惠一生狡猾,也許這次是輕視了信長,也可能是實在餓壞了,總之他信了織田信長的許諾,打開了城門!當長島城的信眾紛紛走出城門,準備登船離開群島的時候,事先埋伏好的織田軍一擁而上,向手無寸鐵的信徒們殺去!逃到水麵的小船也全數被九鬼嘉隆的安宅船撞翻,鐵炮羽箭如飛蝗一樣射向落水的信眾!一向宗門徒們知道上當,男女老幼四下逃竄,一些不甘心這樣死去的也隻能絕望地赤手空拳和織田軍搏鬥,不幸全部被殺死!看著手無寸鐵的百姓被織田軍的長槍快刀挑翻劈倒在地,孟昭德心疼的差點吐出血來,他幾乎不能忍受,最後突然將虎突槍握緊,做了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動作,一抽座馬,奔著信長衝了過去,旁邊的德川家康見了,立刻打馬去追,眼瞅著離信長還有十五步了,家康終於追上孟昭德,一把搶過他的馬韁繩,死命的拽住了馬頭,信長和身邊的眾將見到此景皆感驚訝,都將腰刀抽了出來,緊盯著孟昭德,如此局麵之下,德川家康突然用馬鞭啪的抽在了孟昭德背上,對著孟昭德恨恨說道,“你這座馬早就老邁,家康說了多少次,上陣不利,你就是不換,現在好了,沒事就驚馬,沒事就驚馬!要是衝撞了信長公,怎麽辦!”

    此話一出,眾將才鬆了口氣,將腰刀又送回鞘中,信長笑了笑道,“算了,我早就聽說你家這位孟昭德精於算計,上次進獻我的五門火炮估計就價值不菲,他都把錢花在這上麵了,哪裏有錢買馬啊,這匹馬既然老了,就殺了吧,信長這裏有一匹赤炎駒,是大明汗血馬的後裔,我看了正信的書冊,你不是明朝人麽,明朝人騎明朝的馬,正合適!”說罷,真的讓人立刻把馬牽了過來,家康和眾將一看,真的是好馬,高近丈,髯至膝,尾委地,蹄如丹,長嘶如龍鳴,流汗如漿血,動靜皆如天賜,騰霧淩空,橫馳萬裏,踏燕追風,家康忙問名喚什麽,信長說道名喚血蒼穹,然後看向孟昭德,似乎等他謝恩,可孟昭德眼含熱淚,手握槍杆久難鬆開,家康見了暗自冷汗不止,可一時無法,隻能瞅著身邊尾隨而來的本多正信,正信自然了解,趕緊大聲說道,“信長公,請容正信稟報,孟昭德大人所乘的座馬乃是他義父東海太原雪齋的愛馬,若是隻換掉還可以,若是殺掉,難免孟大人傷心,這不,已經熱淚盈眶了。”信長聽罷突然詭異一笑,嘿嘿道,“原來是老禪師座馬,那一定年歲大了,十多歲的馬了吧,那難怪老邁不聽使喚,我勸昭德殺了也是好意嘛,這可是一匹英雄馬啊,既然征戰一生就該死得其所,難道昭德忍心看著它垂垂老矣,死在柵欄裏,死在食槽邊麽!家康啊,你說呢?”

    德川家康聽罷如五雷轟頂一般,隻好唯唯說道,“家康也以為...就殺了算了。”孟昭德痛苦的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可正信突然咳嗽一聲,好似滿臉痛苦,孟昭德見狀,隻能強忍心中苦悶,把滿肚子的憤恨和委屈狠狠壓下,緩緩說道,“孟昭德請命,親自賜死愛駒。”織田信長一聽,立刻哈哈大笑道,“好啊,咱們一般殺馬,都是讓兵卒蒙住馬眼,然後讓新兵亂箭射死,用來鍛煉兵卒的箭術和膽識,不過這匹馬竟然侍奉過兩代名將,就不要這麽做了,請昭德親自為它斬首吧!”話音一落,家康才深深鬆了口氣,示意孟昭德趕快動手,孟昭德此時已經無力挽救愛駒,隻好翻身下馬,用手摸了摸愛駒的頭鬃,小聲說道,“多謝了,多謝了!”說罷突然抽出腰間太刀,唰的一刀自下而上,斬斷了愛馬的頭顱!

    拜謝信長賜馬之後,孟昭德緩緩退回了本陣,路上臉色嚴峻,正信恐懼而不敢言,家康惱怒孟昭德險些為本家帶來滅頂之災,可自己心中確實也不滿信長所為,對他屠戮手無寸鐵的百姓反胃不止,所以就無法發怒昭德,三人這樣各懷心事,失魂落魄,隻能傳令本軍收斂剿敵之勢,且盡量不看織田軍的所作所為了!

    目睹本城遭遇的慘絕人寰的大屠殺之後,屋長島砦和中江砦裏的一向一揆眾恨得咬牙切齒,雙目緊閉,他們決定誓死不降,和信長鬥爭到底。織田信長得信後,也懶得和他們羅嗦,他下令將這兩座城砦的城門用木柵封死,然後把城牆上潑滿火油,四麵放火,城砦本來就是泥土和木板修建,這樣被火油一浸,大火一燒,立刻變成如火海一般!被困的一向宗信徒們知道突圍不得了,紛紛換上袈裟或者禪衣,在烈火中口頌“南無阿彌陀佛”,從容赴死!

    此一役,聯軍共殺死一向宗門徒男女老幼兩萬多人!伊勢長島的一向一揆在經曆了十年自治後終於被平定,此處的領土重歸武家統治,但是織田家的損失也是慘重的,信長的庶弟織田信廣,織田信興,津田秀成,叔父還有幾個堂兄弟皆戰死,更不用細數家臣和家臣的親族了。戰後待孟昭德心情好些了,正信方敢去勸解昭德,他說,如果不是像信長這樣斬草除根的做法,那麽冥頑不靈的一向宗過不了多久就會以更大的規模卷土重來,毫不畏死地繼續作戰,對神靈的盲目崇拜使信徒們慷慨赴死,以至於和宗教勢力的戰鬥幾乎都是以慘烈的大屠殺收場,像大明古代的黃巾軍,或者各個舊朝代的愚忠勢力,都是要務必全數殺盡才好!其實細數起來,地方暴動的罪魁禍首是那些利用宗教輟取權力的人物,此戰的罪魁禍首便是本願寺的大法主本願寺顯如,可惜一時還動不了他,所以隻能先斬其手足,這樣承受最大苦難的往往就是那些可憐被愚弄的信眾了!目睹這些斑斑血淚,正信也不禁流淚長歎,孟昭德見了,也不好再說什麽,可忍了半天,最後還是拉著正信說出了一句嚇得他不敢回答的話,“若是信長再這樣濫殺無辜,我就死諫,如果諫不動,我就反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