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揮師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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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倍秀明喝了口茶道,“這天下間所以奮進者不外乎兩種,一種是為家族所累,不是要振興祖業的,就是要守成而後發達的,另一種則是貧民出頭,有一步高就要再走一步,則前者寡恩居多,後者狂悖居多,都有得天下一時之機,無坐天下千秋萬代之福。孟大人則不同,我拜讀過當年家康所寫的你之傳記,你是顯赫出身,偏又淪於平凡,身兼二者之長,又無二者之短,所忌諱者,不過一非本國人,無上乘血脈,二無根基,不能登台望月,不過這些年下來,孟大人不愧第一智將,慢慢積攢基業的同時也拉進了和國人的距離,收留蒙難將軍,娶其義女為妻,都是為自己正名的做法,現在天皇首肯,許你官職,屬下用命,又占了二三國土地,都是將興之兆,且孟大人為人寬懷,賞罰分明,有家老者甚至拋棄一切委身為侍大將,就單這一點,已經是無人能及,所以這幾個如日中天的梟雄之後,天下將歸孟大人您這位英雄所有!”

    孟昭德聽罷如醍醐灌頂,立刻噗通跪倒,阿倍秀明好似料到了這一點,竟然不上前扶起,孟昭德略帶激動的喊道,“真是天下之才,難怪義弟說有秀明先生相助,得天下易如反掌,孟昭德不才,懇請先生為天下計,出山助我,一掃八荒六合,統一紛亂,還百姓以太平盛世!”阿倍秀明這才將孟昭德扶起,他歎了口氣,幽幽道,“世道艱難,對孟大人的雄心壯誌和才華,秀明佩服的緊,可你是否知道,將來的日子裏,大人所要麵臨的危機還有許多,為臣子者,凶險不外乎主上猜忌,同僚排擠,可為國主者,要每每活在國民的監視中,和幾個大梟雄的提防下,你若小了,則爭天下無望,你若強了,則會被百般刁難,都是不容易的,孟大人做好這些準備了麽?”

    孟昭德以為阿倍秀明要說什麽,原來隻是這些,他哈哈大笑道,“先生句句金字,隻有這番話說的小瞧人了,我當什麽難事,若國民不滿,那是昭德無能,我自然盡力改正,若是信長公刁難,我則兵來將敵水來土堰,他削我國土,我就退避三舍,他要我性命,我就浪跡天涯,我孟昭德本來就孑然一身,不過上蒼垂青得到了這些基業,大不了都舍了出去,有這些好兄弟助我,我總有東山再起之日!”阿倍秀明聽罷笑笑道,“是狂言,不過總看得出大人豪氣萬千,有這樣的胸襟在,就是失敗了也不怕什麽,那秀明這用心輔佐才不會半途而廢啊!”

    “先生的意思是?”

    “主上,請受秀明一拜!秀明願追隨主上,為百姓謀福,還天下太平!”說罷,阿倍秀明翩翩拜倒,一代名相自此加入孟家陣營,為孟昭德出謀劃策,平定了萬裏河山(東流沒那麽大,戲詞而已)。

    當日,孟昭德在上野國館林城款待阿倍秀明,並昭告天下,孟昭德從此拜阿倍秀明為先生,賞食邑一萬戶,不設官職,全權處理軍國大事,並可隨其自心,來去絕不阻攔。休息一日後,孟昭德擔心義弟的身體,便和阿倍秀明,惠隱院騎馬星夜趕回信濃國,哪知到了海津城才知道,竹中重治已經去世,孟昭德聞訊老淚縱橫,哭的昏死過去,屬下好一陣勸導,方才還醒過來,可依舊頭痛欲裂不能理事,隻好讓藤堂高虎暫代信濃國事宜,山下政文暫代甲斐國事宜,尼子長秀依舊監管上野國,立了增田長盛為大老,總督家中各國政務,軍務,然後自己便調養去了。

    這樣過了一個月,到了1577年(天正五年)9月,深秋將近,各地糧產收割之時,孟昭德的病也好些了,方才開始接見眾臣,阿倍秀明第一個趕到了海津城的禦殿,孟昭德一見是先生,忙問道,“這個把月來,長盛還算盡職麽?”阿倍秀明笑笑道,“安居本分,事無巨細處理得當,各地還算安穩。”孟昭德忙說這就好,又問道,“那先生監督軍務,可有何建議?”阿倍秀明想想道,“我觀重治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頗有些意思,我覺得當依從下去,若要有所動作,是改進些才好,他提出的總的章程,不宜違背。”孟昭德點點頭道,“是,這也是我的意思,我這義弟嘔心瀝血做出的兵農分離和稅收歸金都是大事,也隻有先生理解的了,能有所添補,那就拜托先生了。”阿倍秀明忙稱領命,兩人互相再說了幾句,孟昭德就有些乏了,估計是將養沒有活動之故,於是叫來惠隱院,主仆二人出城遊獵去了。

    阿倍秀明自此開始對孟家的軍備進行改編,按照竹中重治的設想,為農民者當不受戰爭騷擾,為士卒者亦不可被四季節氣所分心,雖人數會比別國少些,可戰鬥力強大,全年皆可進兵。以這個思想為底子,阿倍秀明帶領親傳弟子十餘人一個個摘出人選,到了冬季將至之時,孟家三國共有新編製軍隊三萬八千人,其中城防部隊五千人,駐守於各地,另有戰事來臨時候民兵不記,剩下三萬三千人,被阿倍秀明按照特點區分開來,中央兵團為北寧軍共五千人,組頭,總役,役馬皆為原北寧鎮一千勇士中選拔,剩下的都是挑選的各地精壯漢子,或多年的軍士,這支部隊負責跟隨孟昭德,守衛主上的安全。騎兵兵團為新赤備共八千人,主力是當年孟昭德親自培養的天龍軍疾風營將士,剩下的皆是各地馬場中選拔的一流騎士,這支部隊就負責衝鋒和追剿,人人配備馬匹一對,平日負責托運裝備,長途奔襲時候則輪換騎乘,提高速度和距離。最後步兵兵團共兩萬人,第一營保留烈火營稱號,共五千人,全部配備新式火槍,操練三段射擊之法,第二營保留天雷營稱號,共五千人,下轄大筒二十門,葡式巨炮(紅衣炮)三十門,第三營為五色營,共一萬人,都是挑選的農戶家二子或者三子從軍,操練步戰,槍法,刀法和弓箭,內裏再分幾個字號排營,則過細不提。

    有了這支部隊後,阿倍秀明按照孟昭德吩咐,抽調各地城下兵部入營述職,加緊操練,防備西軍的進攻,到了1578年(天正六年),倭國遭受了罕見的大雪封山,孟昭德這才鬆了口氣,料到織田氏就算想報仇,也還要再等三個月,不如乘此機會大宴群臣,做做動員也好。命令傳達下去之後,各地城主和將領陸續抵達海津城,孟昭德在禦殿擺下四牌長席,招待諸位將軍,這時候才發覺海津城簡陋狹小,眾人坐著空間有些捉襟見肘。

    乘此機會,阿倍秀明端起酒盞對孟昭德說道,“主上,本家現在聲勢浩大,北連上杉氏為援,南依北條氏和睦,大有進攻西軍一舉奪得天下之能,這樣看,目前的居城海津城就狹小的多了,不配主上的雄才偉略,不如乘諸位大人都在此,議一議搬遷如何?”

    孟昭德也是一時趕到了此地的狹小,可畢竟此地乃力主之本,孟昭德發家之地,還是有些感情的,所以才遲遲沒有開口,如今阿倍秀明說出來了,孟昭德終於下了決心,不如就此遷都,“那好,既然諸位都在,就議一議遷都吧!誰來說說?”

    山下政文此時正監管甲斐,立刻起身答道,“大人,縱觀我家之疆土,信濃未免太偏,上野未免太遠,隻有甲斐正正合適,吾以為當年信玄公立於甲斐躑躅崎館名動天下,大人應該效法習之!”

    孟昭德聽罷笑道,“政文這是偷懶啊,不想搞一國之政務那麽繁瑣,想讓我搬過去代為操勞呢!”話音落,滿堂哄然大笑起來,孟昭德又說道,“暢所欲言吧,大家都說說,去躑躅崎館如何啊?”

    真田昌幸此時隨山下政文左右,兩人堪稱搭檔,自己一思量,若讚成,頗有趕孟昭德出信濃的意思,若不讚成,自己確實是個兵法大家,一眼就看出海津城不是個拓展的良地,當如何說呢?反複思量過後,還是相信孟昭德不會猜忌他,於是大聲說道,“昌幸不才,和山下大人一同治理甲斐,倒是沒幫上什麽忙,不過今日要為他說幾句,這甲斐乃多山之國,實在易守難攻之地,且臨近東海道,本家若是有意爭天下,和兩大雄才無異,都一定要先取駿府城,而後出三河西進,所以若把居城放在躑躅崎館,且軍需和兵馬都堆積於此,隨時出兵,十日內可臨遠江,方印兵貴神速的道理!”

    孟昭德點了點頭,突然看了看阿倍秀明,阿倍秀明正端杯喝酒,於是孟昭德笑道,“不知道先生有何見解?”阿倍秀明這才放下酒杯答道,“吾以為兩位大人所言極是,若要爭天下,必須將兵馬屯在甲斐,不過這躑躅崎館實在並非良策。”孟昭德忙問道為何,阿倍秀明欠了欠身子答道,“為天下先者,除做派,用人,用兵之外,需講氣數,躑躅崎館承載了武田氏多年,其中不乏明主,可始終未曾衝出山林奪得天下,這是因為躑躅崎館雖然易守難攻,可出山也是不便,且數代明主年年興兵,此地氣數已盡,百姓不思戰,不思者不善,以此地為根基,則日久必怠,所以並非上等選擇。”

    孟昭德忙問道,“那當在躑躅崎館附近擇一城池了?”

    阿倍秀明笑道,“此非我之所創,乃拜讀西國大明本紀偶得,前代國王朱棣所說的天子守國門啊!前幾日秀明夜觀天象,若我所料不差,天下數月內必有變動,所以搬遷造城是來不及的,可屯與躑躅崎館亦是不妥,這就隻能倉促之間走權宜之計,天子守國門了!”

    一席話說得在座各位各個恍然大悟,隻有一眾武將不甚明了,孟昭德於是讚揚道,“便是要我拿下甲斐出山口,在那裏建設連綿軍寨,以備將來動亂行軍之用,暫時不談哪座城池,隻屯與甲斐即可?”

    阿倍秀明忙起身走到正中,翩翩拜倒道,“主上天縱英才,屬下萬萬不能及,孟家輝煌指日可待!”

    1577年10月,孟家做完了本年的稻米收割和糧納轉稅之後,大軍立時南下,田中旭一和山下政虎各引新赤備兩千騎出?井山,襲破德川氏軍寨,孟昭德拜阿倍秀明為軍師,引北寧軍五千人,烈火營,天雷營,和新赤備本部占領龍爪山,俯瞰駿府城,源源不斷的運來了無數糧草和軍械,準備和德川氏進行大戰!

    聽聞此消息的德川家康坐臥不安,他急召本多正信等人前來商議,大家對於當年主上刻薄寡恩,絲毫不維護孟昭德尚有不滿,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還是本多正信不忍看到家康的滿麵愁容,歎口氣道,“主上,正信自認和孟大人還有幾分友情在,知道他不至於立時就斬了我,總會讓我說話的,不如我去他營中看看,是否他屯兵龍爪山就是為了南下駿河。”

    德川家康雖然和織田信長為盟,但是懼怕此人也記恨此人,至於孟昭德,在其麾下時家康就恨他文才武略樣樣不輸自己,現在本多正信雖然開口是勇氣之舉,可家康還是不喜,因為本多正信言語中好似自己不如孟昭德,若孟昭德來戰自己必敗一樣,於是搪塞道,“此法不妥,若是孟昭德不來,豈不是顯得我們懦弱,若他來了,我又當如何,早晚必有一戰,不如早戰!”

    本多正信還要再勸,可見德川家康怒目圓瞪,知道討不得好,隻好咽下話不說了,德川家康見他無話,立刻布置道,“本多忠勝!”

    本多忠勝此時披掛完畢,早就想和多年未見的大哥哥大戰三百回合,忙起身答道,“屬下在!”

    家康滿意的點了點頭,摸了摸胡須道,“你引三河兵勇三千扼守龍爪山山口賤機山城,若孟家來攻,不可冒進,擊退他們便是!”本多忠勝忙說是,德川家康又說道,“大久保忠世,大久保忠佐,你兄弟二人引東三河兵勇三千人鎮守駿府城,若忠勝有失,立刻救援,東海道一馬平川,絕不能讓孟軍突破山口,發揮他們的騎兵優勢!”大久保兄弟領命後,家康思慮了片刻接著說道,“康政引遠江兵一千出二股城,正信去高遠城向森長可求援,石川數正去深誌城向瀧川一益求援,酒井忠次去木曾城向木曾義昌求援,我則領兵三千,和元忠,正成,守綱,待三路使者辦完差事後立刻兵發二股城,從後路抄到甲斐去,非要困住孟昭德,殺他個片甲不留!”

    話音一落,座下武將個個興奮異常,起身歡呼,隻有本多正信暗暗叫苦,情報說孟昭德此番進兵到了龍爪山便止,並無擅動之意,且此番孟軍盡出豪傑,擁兵不下兩萬餘,現在幾方出兵,都是各自統製,且無一支部隊多過三千人,如何能勝,實在前途渺茫啊!

    可主上之令不能不聽,本多正信亦不敢多說什麽,隻好悻悻退去。第二日,各路兵馬從濱鬆城開出,去辦差事,神原康政雖然引進攻一路的先鋒,卻因為深知孟昭德的手段,也不願貿然惹上戰火,到了二股城後安撫百姓,約束部下,往孟家的方向一步不去,幾路使者也心有靈犀,路上故意拖遝,這樣緩到各國主居城,盡量拖延戰事的開始時間。

    德川家康待幾路人馬出發後,遲遲等不到各地的回報,本來就心胸狹窄的家康惱怒非常,他以為這是臣子對自己的敷衍,對孟昭德的妥協,於是不待各地回報,就引大軍出濱鬆城直奔二股城而去。到了二股城,德川家康立刻命令渡邊守綱接替了神原康政的職務,將他囚禁起來,不過因為此時罕見的大雪未退,且因為深冬到來,更有愈演愈烈之勢,德川家康才漸漸放心,知道冬雪進兵是兵法大忌,這才放了神原康政,在本陣服役,然後擴建軍寨,催促冬衣和糧草,準備春日一到,冰雪融化之時,就和孟軍決一死戰。

    這樣孟軍在東麵龍爪山,德川軍在西麵二股城,兩軍各自按兵不動,一停就是三個月,直到1578年(天正六年)4月,春暖花開之際,德川家康忍了近半年的火氣再也壓製不住,他立刻起兵,大軍直出二股城,奔信濃山道而去,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個神秘人來到了德川家康的軍中,同一時間,孟昭德也接到了百地宇久郎的信報,最有希望成為天下之主,一統江山的“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