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回天下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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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祿元年的新春剛過,大地生機勃勃,戰國的百姓們都在辛勤的勞作著,隨著小田原城的陷落,北條氏的滅亡,天下已經整整四年沒有過了戰爭,大名家也刀槍入庫,平日裏忙活的最多的,就是怎樣提高生活品質,講排場,比闊氣,一時間茶碗,茶?,比肩,畫軸,屏風的價格高漲,而那些自命是風流人士的畫家,茶人,和歌者忙的樂此不彼,四處奔波,往往都是剛到一地,就有人來請,和主君對話幾句,就馬上能開到一個好價格,終生衣食無憂。

    雖然整整一年前,就在天正末年的新春,天下大茶頭千利休剛剛因為沒有在聚樂第的宴會上安排秀吉喜歡的菊花作為花語而被勒令切腹,但這件事情也沒影響到大家對於文化的追捧,一個千利休死了,更多的茶人站了起來,由於大明的唐器和西洋的蠻物供不應求,短短幾年間,倭國竟然發明出了自己的一套獨特的燒陶和繪彩技巧,把本來笨拙的本國生產技藝提升了一個檔次,在這種情況下,許多不得誌的浪人或者武士也紛紛轉入京都,拜師學藝,或者有一手繪畫的本事,或者有一手烹茶的能耐,以此也得到了晉升,獲得了大名的青睞,比如孟家的新晉寵臣,天草時秀便是如此,他本來是九州人士,以前曾經跟隨大友氏,後來大友氏落寞,又輾轉跟隨龍造寺軍,和孟昭德也算有同鄉之誼,但是秀吉平定九州後,北九州被分割,龍造寺隻能苟延殘喘,所以不得不剪裁屬下,天草時秀無奈,恢複浪人身份。

    這個二十五歲失業的青年人不甘心就此沉淪,他毅然決然休掉了妻子,離開了九州島,尾隨聯軍抵達了京都,在京都他無所事事,曾經幫助公家看過大門,也幫助過往商販引薦過一些京都官吏,算是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最後在1590年(天正十八年)他也加入文化大軍,幸運的投入細川幽齋門下,研究了禮法,佛法還有和歌,師成之後,細川幽齋把他推薦給了孟昭德,孟昭德正愁屬下無人有這般才華,於是高興的接納了天草時秀,回家之後立刻把他立為五位公子的禮法講師,並賞賜年俸一千五百石。

    孟家本來有四位公子,嫡長子孟憲文,次子孟憲傑,三子孟憲平,四子孟憲勇,結果在去年歲末,一代投機者,升任大名方才三年的石川數正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重病臥床,水米不進,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而身邊還有兩頭猛虎,一個孟昭德一個德川家康在,為了保住本家血脈,石川數正將長子和次子立為家督和大老,將三子,尚在繈褓之中,年方兩歲的石川五助衛門過繼給了孟昭德,孟昭德雖和石川數正不熟悉,但是偏偏石川數正和田中旭一交好,通過這位大將的牽線搭橋,孟昭德考慮到石川氏的地理位置重要,便接納了這位養子,不過約法三章,第一,此子長大後不具備繼承孟氏的資格,第二,此子不得侍奉石川氏血親,隻能祭祀石川氏香火,第三,此子必須立刻送往孟家,改姓更名。這些要求,說白了就是防範石川數正的兒子將來在孟氏的基業內興風作浪,可石川數正都答應了,他知道,反正五助衛門是自己的血脈,不論他叫什麽,認不認自己,他都是自己的血脈,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隻要他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絲他石川數正的血脈在茁壯成長,他便知足了!辦完這件事後,1591年(天正十九‘末’年)石川數正撒手人寰,折騰了豐臣氏和德川氏兩大梟雄的投機者駕鶴西去,長子石川康長繼任家督,石川康勝繼任大老,而三弟五助衛門正式改名,便是孟昭德第五子孟憲和了。

    要說石川數正逼不得已,把還在繈褓中的嬰兒送走,實在也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原來關東之戰結束後,豐臣秀吉考慮到此地廣闊而背靠東北群雄,不便於管理,所以想在這裏放一個有能力的大名,但是又不想他過於強大,危險到自己的統治,於是權衡之後,豐臣秀吉采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他把德川家康的駿河,遠江,三河收走,把原北條氏的七國,武藏,伊豆,上野,下野,上總,下總,相模,封給了德川家康,逼迫德川家康移封,且不得在原小田原城的城址上建城,將他強行安置在江戶城立都,有德川家康在,則能震懾佐竹氏,結城氏,裏見氏等等,至於上野國本來是孟昭德的領土,豐臣秀吉是考慮到,孟昭德在上野,甲斐,信濃三國也立國日久,不得不防,於是收繳了孟昭德的上野,信濃,甲斐,把甲斐分給了淺野長政和田中吉政,北信濃分給了福島正則和石川數正,南信濃岩村城附近分給了森忠政,飯田山一帶分給了京極高次,原屬德川家康的駿河國也被一分兩半,西駿河給了池田輝政,東駿河給了中村一氏,孟昭德則被移封到美濃,尾張,三河,遠江,伊勢北部共五國,這樣石川數正就被德川家康的二百五十餘萬石從東麵包圍,孟昭德的兩百萬石從西麵包圍,無奈之下,他隻能授意長子親近德川氏,而三子過繼給孟氏,因為他知道,秀吉之後,必然是此二人爭奪天下。

    關東大移封之後,豐臣秀吉又設立了天下人製度,首先,他撥款一百萬金在京都附近建造了伏見城,稱此地為“官邸”,正式移居此地辦理政務,而自稱太閣,並將攝政關白的職位讓給了養子豐臣秀次,為了更好的解決各地的俗務,豐臣秀吉除了勒令各地不許煽動之外,還將天下按照五畿七道劃分,設置了五個直屬於自己的部下,各負責一片地區的事務,他們分別是負責北陸的一百萬石大名,正三位大納言前田利家,負責關東的兩百五十六萬石大名,從二位內大臣德川家康,負責近京的二百萬石大名,正二位左大臣孟昭德,負責西國的一百三十萬石大名,從三位權中納言毛利輝元,和負責東北的四十萬石大名,從四位左近衛中將蒲生氏鄉,不過蒲生氏鄉擔當左近衛少將多年,所以人們還是習慣稱呼他為“會津少將”而已。

    除此之外,為了鞏固和更好的管理京畿,豐臣秀吉還設置了五奉行製度(據說是豐臣秀吉就任關白後的當年設立‘據小瀨甫庵太閣記所載’),他們負責把中央的政策傳達給四方,並監督五大老執行,各自雖然分別都有領土,卻遠不如五大老強盛,而且本人基本都在京都生活和工作,豐臣秀吉就是希望用這種弱小者監督強大者,強大者監督四方的體製,來鞏固自己的政權。這五個人分別是首位奉行彈正少弼,甲府二十二萬石淺野長政,次席奉行治部少輔,近江佐和山二十二萬石石田三成,三席奉行權中納言,備前五十七萬石宇喜多秀家,四席奉行權中納言,築前三十三萬石小早川隆景,末席奉行刑部少輔,越前敦賀十八萬石大穀吉繼。

    如此到了文祿元年,豐臣秀吉有感於昔日的家臣現在已經皆為大名,手下無人可用,於是他又頒布詔令,加封了孟昭德手下真田昌幸為安房守,賜伊勢國安濃津城,希望分化孟家的團結,真田昌幸假意答應,從容上任,可還把兒子真田信幸,真田信繁等留在孟家效力,如此委婉的告訴秀吉,真田氏永遠是孟家的家臣,一計不成之後,豐臣秀吉又加封上杉景勝的首席家老直江兼續為山城守,賜二條城居住,直江兼續親自到伏見城答謝,對城池拒而不受,義正言辭的表明了將終生侍奉上杉景勝,如此做派,比真田昌幸的自己赴任,兒子留在孟家就光明磊落的多了,豐臣秀吉也很欣喜,他對眾人說道,“家有如此忠臣,可見君主亦不昏聵,景勝必會一如既往的忠誠於我!”於是允許直江兼續返回越後,繼續侍奉上杉景勝,並加封上杉景勝為參議,從三位,直江兼續此舉,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名節,還為主君拿到了實惠,從此“直江山城守”的大名傳遍天下。

    孟昭德自移封三河之後,一方麵讓山下政文召集昔日的舊部,合並新赤備和天龍軍,一方麵征召三河勇士,把德川家康被迫移封而不能帶走的兵卒紛紛納入麾下(這就看出東流全民皆兵的壞處,沒有直屬部隊,不打仗的時候就是農民,所以一旦移封,一個人都帶不走,孟昭德麾下則都是職業兵,基本上主家去哪,他們便去哪,雖然還是有一些人不願意離開甲府,但最終孟昭德還是把主力一萬五千成功移居三河),把中央兵團的北寧軍擴建為一萬人,其中一半是北寧鎮勇士,一半是三河豪勇,並正式命名為近衛兵團。

    孟昭德忙著擴軍的同時,德川家康則忙著安撫關東七國,且振興荒廢已久的經濟,既然秀吉嚴命他定居江戶,德川家康就隻好開鑿江戶港,疏通相模灣,並增築江戶城,這兩個人各忙各的,豐臣秀吉都看在眼裏,他是既高興又擔憂,高興地是兩人暗自較勁,一個擴軍一個築城,他倆互相牽製,絕對不會有人和自己找事,擔憂的是,關東財雄勢大,一旦德川家康再築小田原那樣的堅城,他可不是北條氏政,必難征服,而孟昭德用兵天下聞名,無有能出其右者,若他擁雄兵十萬,隻怕天下再無敵手,所以豐臣秀吉一邊看著倆人折騰,一邊要想法消耗二人。

    到了1592年(文祿元年)3月,接著太閣秀吉的母親大政所病重之際,秀吉在伏見城召見了送還母親而來的德川家康,還有隨行入京述職的其他四位大老,這其中,孟昭德瞧不起前田利家的卑鄙和懦弱,德川家康看不上毛利輝元的昏聵,蒲生氏鄉看不慣德川家康的陰險,真是絕配中的絕配,所以最後,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一同前往,孟昭德和蒲生氏鄉一同前往,毛利輝元則拉著叔叔小早川隆景一起前往,五大老本來該並排而坐,到了伏見城天守閣內,五人卻分立兩廂,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坐在左手邊,孟昭德和蒲生氏鄉坐在右手邊,毛利輝元雖然不認識孟昭德,但是他也知道是孟昭德獻計小早川隆景,才保住了毛利氏百年基業不被豐臣氏吞並,就自顧自的坐到了孟昭德身邊,孟昭德和他頷首問好,都是亂世梟雄,利益勾結,自然一拍即合。

    高高的坐在虎氈上的豐臣秀吉看著手下的五位大老,心中暗暗竊喜,他要的便是這種雙方製衡,互不相讓的態度,五大老畢竟都是手握重兵的外人,自然要互相仇視的好,至於五奉行,因為都是在京都久住,需要協理天下政務,正相反,需要其樂融融,所以五奉行裏,淺野長政是秀吉的姻兄,石田三成是秀吉的寵臣,大穀吉繼是秀吉的愛將,宇喜多秀家是秀吉的養子,小早川隆景則是暫代,將來由秀吉的哥哥之子繼承,亦算是秀吉的子嗣,五人是利益相連,血脈相容,便是不同景象。

    豐臣秀吉看了看德川家康,然後開口道,“大政所的病,多虧內府照應,聽說是熬不過開春的,現在竟有緩和,內府有心了。”德川家康忙起身前行幾步,走到正中後跪倒道,“這幾年來,太主母的身體不太好,本來早該隨侍進京,但太閣開恩,許家康先處理領地內事,而後行孝,家康感激不盡,自然要盡力侍奉,不敢讓太主母有變。”豐臣秀吉點點頭道,“嗯,是我準的,關東久經戰亂,百業凋零,是要先處理的,家務事都是小事,且江戶氣候宜人,總比東海道旅途顛簸的好,這次大政所平安歸來,還是左府的功勞啊,東海道隻三年間就修通擴建,我聽說泥土道都沒了,全是石道了,馬在上麵飛馳,車裏的人都感覺不到在前進呢,是麽?”

    孟昭德聞言趕緊起身,快步走到德川家康邊上,也跪下答道,“臣下早年侍奉太閣,管得就是丈量土地和修繕各地馳道的差事,現在離開京都返回封地,自然也不敢懈怠,其實還是沾了當年做過,輕車熟路的便宜,這才三年大竣工的,太主母此時回京,實在是洪福齊天,並非臣下之功。”豐臣秀吉嗯了一聲道,“是啊,三成昨日報了,說隨著進京的還有你左府的卷宗,裏麵都是數字,三成他們正在歸庫呢,我就不看了,你說說,丈量後有什麽變化啊?”孟昭德忙答道,“三河,遠江,美濃,尾張四國,共有虛浮土地三十七萬石,皆是荒地在冊,其實已經不產糧了,現臣下正派人開發改善,希望五年內能恢複元氣,另有私人土地未報公者五十一萬七千石,按照敕令,臣下將之納入府庫,四成交收,六成依舊與他們自種,如此算來左右還盈餘十餘萬石。”

    豐臣秀吉點點頭道,“那好端端的少了二十萬石,那些豪族能幹麽?左府雖然是用兵行家,可天天有人叛亂,也不好啊。”孟昭德忙答道,“臣下收繳之前已經細細算過,這些豪族地主私下開荒種田,第一不敢請附近農戶,因為私開荒田納為己有乃是死罪,所以他們隻能請一些別的藩國的流民,這樣不安全且穩定性差,另外各地城主和代奉行或多或少都知道這些私田,每年肆意勒索侵占,臣下一是用那些為官不善者的私田抵這些豪族的私田,且核算過每年這些豪族被地方官員盤剝的數目,隻要好言相勸,四成繳納並不過分,雖然比以往是交的多了一點,但是安全,可靠,且沒人殺頭,種地種的名正言順,他們定會答應的。”

    豐臣秀吉聞言拍手稱快道,“好啊!井井有條,分文不錯,左府的做法你們都明白了,回去記得照做,這樣所有藩國加起來,總能多出四五百萬石了!”五大老忙齊齊跪拜稱是。待五人起身後,豐臣秀吉又問道,“那五年後,左府領中共能增產近五十萬石,這些個財富左府是打算用作何途?”孟昭德忙大聲回道,“隻看太閣旨意,現在東海道四通八達,美濃尾張糧產頗盛,到無甚用錢的地方,隻是...”豐臣秀吉問道,“隻是什麽?”孟昭德答道,“隻是天下太平,東海道卻還一片荒涼景象,三河尾張城池矮舊,遠江濱鬆城則靠近甲府,臣下亦不好移居增築,怕各位大名誤會,這般才煩惱的。”豐臣秀吉笑笑道,“是看岐阜城礙眼,要我移封三法師麽?”孟昭德趕緊伏倒在地,顫抖道,“絕對不敢,當初臣下也算信長公之臣,今日亦是太閣之臣,兩代明主光輝,臣下豈有擅動其後人之念,願終生侍奉,無有妄想。隻求虛耗些錢糧,自築一處安身之所。”

    豐臣秀吉點點頭道,“便是了,當初內府移封,我倒是想到了,才讓他築城,現在竟忽視了左府啊!左府掌管東海道,還沒有一個像樣的居城呢。是打算建在哪裏啊?”孟昭德見豐臣秀吉鬆口,趕緊答道,“是想在近京和東海道之間建一中樞,可供太閣來往之軍旅安歇,大致是西起清州城,過那古野城,鳴海城,南抵尾張內海,東到桶狹間,臣下設計,共有閑置軍營五十五座,商人町二十三座,直屬村鎮一百二十一處,遷清州城,岡崎城,鳴海城,那古野城四城百姓和豪族商旅共四萬五千戶。”此言一出,五大老甚至豐臣秀吉無不動容,這是天下未曾有之巨城,一城容納近十五萬百姓,豈非一城即一國的雄壯了麽!坐著未動的前田利家惡狠狠的看了孟昭德一眼,大聲說道,“左府此舉忤逆,求太閣懲處!”

    孟昭德忙跪拜不語,豐臣秀吉見了,嗬嗬笑道,“想法很大啊,卻不知這是個什麽城啊,竟然有十餘萬百姓,左府,說說你的想法。”沒去理睬前田利家,這讓利家好沒趣,孟昭德則鬆了口氣,正色答道,“臣下侍奉太閣多年,忠心天地可鑒,然心中總有一個思念,便是海那邊的大明,現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臣亦贅肉橫生,平時百無聊賴,所以太閣曾問多收出的幾十萬石糧食當如何,臣下便有了這私心,打算仿北京城築一小城,頤養天年,另外東海道連接東西兩地,樞紐地位重要,如無一城,恐難保後世太平。”前田利家和孟昭德不對付,其實並非私人原因(還是兒女親家呢),隻是臨來前聽說豐臣秀吉打算讓孟昭德做秀次的佐政,操天下大權,作為五大老,製衡乃是要素之一,所以前田利家才惡語相向,是希望秀吉不要對孟昭德恩寵過重,導致日後難以製衡。

    殊不知孟昭德做人謹慎小心,且是第一批跟隨秀吉政權的大名,秀吉能有今天,不得不說孟昭德有很大功勞,比之大明的千年政治積澱,倭國民風還算知恩圖報,才沒有那種過分的猜忌,且秀吉個性孤傲,一個農民坐擁天下,最恨的就是別人對其指手畫腳,這前田利家失態多言,豐臣秀吉就偏要打壓他的氣焰,原來秀吉考慮,孟昭德雖然善戰,可畢竟地處東海道,有福島正則等鐵杆監視,又有關東雄主德川家康,他自難施展拳腳,反之前田利家卻不同,他坐擁能登,加賀,越中三國,百餘萬石兵馬不下五萬,家中都是譜代,各個忠心耿耿,比之孟昭德手下多為草莽更可怕,且左右無有強敵,越後上杉氏勢力衰弱,景勝更不如謙信公,若前田利家有反心,春秋之際可騎兵三日入京,沿路都是舊日信長麾下譜代,與前田利家身份相同,情感更厚,若一些不服自己這個農民出身的老譜代聯手,自己才真正是岌岌可危,所以與其防孟昭德,豐臣秀吉更怕前田利家多一點!

    又一想前田利家會不會記恨自己強J了他的女兒,總之反複掂量,最後秀吉還是站到了孟昭德一邊,他突然問道,“那若東國有亂,這新城有何作為?”孟昭德等的便是秀吉這個問題,他趕緊答道,“此城不同其他城池,乃采唐人城池之風,四麵連有石牆,共九門,無二之丸,三之丸,本丸,隻把老那古野城的城池扒掉護城河,天守閣,另建一內府,作為臣下居所,城中便通馳道,常設夥食房,飲馬處,太閣之軍若要東向,則可一路不停接受供給,且此城南連尾張內海,設有大小船舶港十五處,臣下不備水軍,平日用作商旅靠岸,可收取些租費,戰時交由太閣之水軍使用,便能串聯京畿和東海道,另外此城東抵桶狹間,乃天然之守,若內府有急,臣下可早早接應入城,西邊從清州城起,臣下將扒掉整個城池,把清州城平原化作歇馬之地,城之西側設驛站,不留關隘,太閣之軍隊可在清州平原更換戰馬,且直抵新城城內,暢通無阻。”

    秀吉向來知道孟昭德善於做人,也沒想到他有這般心胸,感慨道,“好啊,左府忠心感動日月啊,為了向我表示忠誠,竟然願意住在一處殘缺的城內,這讓我何以忍心啊,這樣吧,清州平原的想法我準了,西麵城牆還是要修的,不過你既然要表表忠誠,西麵城門就開著好了,不要打造大門了,鐵也貴,左府也該省些。”孟昭德見秀吉同意,長長出了口氣,伏倒道,“如此臣下多謝太閣天恩。”秀吉笑笑道,“好了,拖了多年才提,是秀吉對左府關心不夠啊,你們下去吧,有事明日再議,我乏了。”

    五人見狀,趕緊起身道安退下,出離天守閣後,小早川隆景就等在外麵迎候毛利輝元,一見孟昭德三人快步走出,他便不答話,緊緊隨在身旁,直到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各自道別後,才開口說道,“會上議了什麽?”蒲生氏鄉見狀趕緊說道,“左府,中仕(權中納言),我先回去了。”孟昭德和毛利輝元向其道別後,孟昭德才對小早川隆景說道,“太閣宣布散會,是他的習慣,估計馬上要找你們五奉行議事,我要建城,打算納四城十五萬百姓在一起,太閣肯定對此事猶豫不決,一旦問道,還請先生美言幾句。”小早川隆景忙道,“本家感念左府大恩,自當效力,可若是問起,我該如何說?”孟昭德想想道,“太閣是怕城池如小田原一般難攻,你可說此城非山城,無險可守,且城大駐軍不足,我之近衛兵團隻有一萬,若左右見方五千步還可,現在城池越大便防禦越弱,十步內隻能擱置一人守衛,當不足憂。另外太閣若不放心,先生可試探說,天下我非太閣之敵,京畿還有安土城一道屏障,易守難攻,可北麵琵琶湖卻是一馬平川,若有人北自南下,不得不防啊。”小早川隆景恍然大悟,笑笑點頭,孟昭德於是和毛利輝元,小早川隆景作別,轉身離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