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回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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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判決傳到江戶城的時候,大阪城已經早得消息,澱殿不明白所謂聯姻的重要性,不知道能造成什麽影響,大野治長卻知道,他強烈要求孟昭德發兵征討德川家康,要求德川氏歸隱除封,關七州回歸豐臣氏,藤堂高虎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但又說服不了大野治長,想自己去見秀賴少主,又被大野治長以家督身體不適,近日不上早課為由,拒絕了藤堂高虎,藤堂高虎這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可主上交待的任務不能不完成,於是他起身去見北政所。北政所自太閣死後,就獨居起來,也不見澱殿,也不見秀賴,偶爾有自己家的晚輩來了,北政所也多是讓侍從傳話,藤堂高虎不是北政所嫡係,也不是位高權重的大臣,自然更得不到相見,本來藤堂高虎遞上拜帖是要試探一番,並不抱特大希望,可難得的是,北政所突然改了常態,宣藤堂高虎覲見,藤堂高虎忙不紊的一路小跑,來見這位織田信長都寵愛有加,豐臣秀吉都又敬又怕的大人物。北政所自出家之後,時常披著一條白色尼布(東流尼姑好像都這打扮),唯一不同的是,北政所的尼布不包頭,隻是搭在雙肩上,下襟處還縫著一朵倒刺紫荊條,是她出閣之前,其父最愛用的家徽小掛。藤堂高虎見了北政所,伏倒叩拜,北政所側依在小幾邊上,懶洋洋的說道,“貧尼何德何能,勞筆頭大人如此大禮相見?”藤堂高虎回道,“主母乃是先主正室,少主正母,天下臣工奉之尊正,何來大禮,臣下乃是守禮。”北政所點點頭道,“難怪亡夫如此器重你,果然伶牙俐齒啊,說罷,找老身何事。”藤堂高虎遲疑片刻,不知如何開口,北政所便自言自語道,“天下鬧得亂啊,大納言在的時候,芳春院總和老身說,亂的很,看不住,現在大納言不在了,是不是更亂了,叔叔他既然是亡夫義弟,怎麽也管不住眾臣麽?”藤堂高虎趕緊答道,“左府鞠躬盡瘁,日夜不離朝政,可惜,天下總有人想乘亂起事,討要實惠,左府看護的是豐臣氏家業,能都舍給別人麽,哎,這才越來越壓製不住,其實左府他這些年來,位高權重,可不曾給自己納入過一分一毫土地錢糧,隻是天下人還以為他都為自己著想罷了。”北政所點頭道,“老身這邊是相信叔叔的,兵部大人,你來了就說正事吧,大阪城要為你做些什麽?”藤堂高虎答道,“大阪城乃國之重鎮,世人眼中的天下都,若是貿然指示一派大臣去打壓另一派,不免天下人寒心,百姓離心離德,若是有大臣吵鬧,那交給別的大臣去處置,則大阪城不失民心,少主元服之後,自可收拾殘局。”北政所好奇問道,“是誰要打壓誰啊?和大阪城有什麽關係?”藤堂高虎於是和盤托出道,“內府私下聯姻東北兩大名,觸犯太閣遺命,是大逆不道,治部少輔雖然賦閑在家,可還是心憂家國,一些有誌之士打算群起而討之,但是內裏不免有小人,是為了出人頭地,打算靠著大阪城的雄厚資金,做無本的買賣。”北政所哼了一聲道,“拿亡夫的錢做他的官,不免太便宜了,這樣的買賣,老身這裏是不做的。”藤堂高虎點點頭道,“正是如此,治部少輔有近江二十二萬石,自然不缺錢,他如果向內府問罪,自然會有用度,就怕那些人,帶著一張嘴就來投靠,嚷嚷著為了豐臣氏如何如何,還沒開戰呢,就要吃要喝,太閣生前喜好賞賜臣下,可做臣子的不能把之看為必然,如果都覺得大阪城拿錢出來是應該的,不拿出來反而是對臣下刻薄,那就...那就本末倒置了。”北政所道,“這是老身明白的,你放心吧,不管他們唱的多好聽,什麽為了豐臣氏,哼,老身一個子也不會拿出來,他們真正打仗回來了,真到手的土地能孝敬給大阪城麽,還不是自己留著了,既然他們要土地,就自己帶兵去拚,老身不眼饞,也不幫忙!”藤堂高虎喜道,“如此,屬下就放心了,太閣之金銀財富,積攢下來都是為了少主元服之後,治理天下的,可不能用在這些私欲極重的大名身上,不過內府和治部少輔兩人之間...不不...兩人背後關係不少,萬一有說動少主或者...強要金錢如何?”北政所問道,“叔叔可有什麽辦法?”表麵上,藤堂高虎和孟昭德是一直保持破裂局麵的,於是藤堂高虎答道,“太閣將屬下拔為大名,屬下感激涕零,但也非忘恩負義,對老主尚有三分尊重,可老主他似乎刻意疏遠,屬下實在不知老主心中所想為何。”北政所點點頭道,“叔叔和藤吉郎一個毛病,都是死要麵子,嗬嗬,這樣也好,叔叔在外麵治國,若你還和他過往甚密,你這筆頭奉行隻怕也當不好,鎮守大和國也鎮守不好,風言風語要不停的,哎,這兩年來你也算是鞠躬盡瘁了,嘉明來過老身這裏,傳了話,說你幹得不錯,老身這裏有黃金一萬五千兩,你拿去吧,補貼京都用度,剩下的自己置辦些所需,聽左馬介說,你夫人到今日還沒有一身像樣的和服呢。”藤堂高虎聽罷動容,伏倒道,“多謝主母厚恩,不過大阪城此時乃世人之焦點,一分一毫金銀都不可亂用,屬下不敢橫生枝節,請主母收回成命,或者拖延一段時間,待城外打罷之後再說。”北政所覺得有理,笑笑道,“好,也算周全,不愧是忠心於豐臣氏的,秀吉他總算選對了一個家臣啊,你去吧,老身都知道了,這件事情老身自有計議。”藤堂高虎忙謝恩離去。另一方麵江戶城,德川家康自接到讓他入京自辯的政令之後,日夜不能安睡,直到五日後,他才在江戶城召見各地國主,城主還有直臣,多年來,第一次德川氏眾將齊聚一堂,比如本多忠勝(第一家臣酒井忠次,第二家臣大久保忠世已死),本多正信,神原康政,井伊直政,鬆平康忠,內藤正成,平岩親吉,高木清秀,渡邊守綱,大久保忠佐,大久保忠鄰,大久保長安,蜂屋貞次,奧平信昌,板倉勝重,伊奈忠次等,還有後輩才俊,比如本多正純,酒井家次,阿部正次(曆史上逼迫秀賴自殺的元凶),阪崎直盛,小野忠明,柳生宗矩等,開會前夕,剛剛因為護送家康返回江戶有功,而加升為武藏國十二萬石城主的服部半藏去世,德川家康親自上門吊唁,悲痛不提。會上德川家康氣色不好,他把朝廷政令命人手抄送下眾臣閱覽,之後問道,“關七州固若金湯,可總不是長久之計,現在五大老議的是讓家康進京,昭德他後麵又加了一句,讓東北二人,伊達政宗,最上義光,和我一同前來,先不說辯解,要直接解除聯姻,咱們是去還是不去啊?”眾臣聞言忙私下議論,紛紛擾擾,拿不出個見解來,最後還是本多正信年老持重,不慌不忙的說道,“主上若說要去,請問是抱著什麽希望?”德川家康言道,“自然是姻親不斷,無事而歸。”本多正信又問道,“主上以為希望有多大?”德川家康遲疑片刻,言道,“渺茫。”本多正信問道,“如果不去呢?”德川家康笑笑道,“看師弟如何,若要打,當初不怕太閣,今日亦不怕師弟。”本多正信道,“得道者多助,主上可算過了,如何進兵?”德川家康歎口氣道,“正是難為這點,我和左衛門佐借道,從北往南是一路,和豐後守(中村一氏)借道,從東往西是一路,這兩家都依附於我,可該取哪條道,尚無定論。”本多正信略一思索後道,“不論如何進兵,自然是不去京都的,主上就算去了,伊達氏和最上氏也不會去,他們就算去了,一切聽主上安排,主上不服廢除姻親,則必被軟禁,若廢除姻親,則得罪東北兩大名,也讓天下人以為主上怕了左府。所以去則百事不利,不去則萬事通達,至於進兵何處,臣下以為當議一議。”德川家康點頭道,“一席話透徹,家康也這麽想,去是不能去的,家康年紀大了,不打算做那案板魚肉,任人宰割,既然現在駿河和信濃都在家康掌握之下,對師弟他已經兩麵包圍,就請大家說一說吧,咱們如何進兵,是取東海道還是飯田山!”座下眾臣中,柳生宗矩看了本多正信一眼,心想自己和本多正純最近常陪家康左右,本多正純本來就才華橫溢,深得喜愛,大會上又有其父親獻計獻策,隻要中聽都算在本多氏一門頭上,自己作為新人,如果處處忍讓,那隻怕柳生一門在德川氏再混不出成就了,於是決定自陳己見,越過那些還未發言的家中老臣,說道,“臣下以為當取東海道。”德川家康問道,“這是為何啊?”柳生宗矩回道,“第一,東海道直通小田原城,交通便利,從這裏出發我軍更易運糧,敵軍更難設伏,第二,中村一氏乃弱小大名,福島正則卻為大大名,中村一氏全心全意歸順本家,福島正則心中還有豐臣氏,飯田山內道路崎嶇,如果福島正則突然有變,我恐全軍覆沒,第三,走飯田山必過甲府,甲府淺野幸長和本家看似交好,實際上其父淺野長政與孟昭德感情深厚,屆時一旦觸發內亂,我大軍在甲府境內必受牽連,第四,一出駿河我大軍便可直達遠江,遠江和三河都是主上舊領,百姓歸心,在此地作戰,事半功倍,若出飯田山,則必須先攻美濃,美濃自幾易其主之後,民不聊生,孟昭德治國有方,百姓必然感恩戴德,在那裏作戰會事倍功半,第五,東海道取三河後,可直出名古屋城,挺進京都,京都又有二條禦所等地引為要塞支援,可迅雷不及掩耳控製京都,若出美濃一帶,南往尾張則被近江石田三成和北陸前田利長攻本家之側翼,實兵家大忌,萬萬不可!”德川家康聽罷點頭道,“甚好!不愧是柳生才子,得宗矩,何懼他阿倍秀明啊!好好好!諸位還有別的意見麽?”不太喜歡和人爭辯的本多正信笑吟吟的聽完柳生宗矩的分析和德川家康的誇獎後,開口道,“那屬下可否也說幾句?”德川家康一愣,自己都沒看出這話裏還有什麽破綻,按說本多正信是個好脾氣,從不和人爭吵的,怎麽此時還有話說,忙問道,“正信說吧,家康是一時也不能離開你的見解啊。”本多正信慢悠悠的謝罷家康,開口道,“臣下以為,不論如何進兵都不妥,仗是一定要打的,可不該走東海道,也不該走飯田山,如果我們西進京都,那東北怎麽辦?伊達政宗年輕,最上義光狡詐,兩人一個不足以壓陣,一個不得人心,東北陸奧數國,有左府安插的參議百萬石在,有要錢有錢,要兵有兵的北四國大名在,如果我軍西進,陷入泥沼,東北再丟,豈不是關七州空虛,到時候隻要佐竹氏出兵,不待東北五大名南下,我們已經覆滅了。所以我們不能西進,應該東征參議,先取後方安穩,再圖天下。至於左府那邊,有信濃左衛門佐南下,西國諸豪強威逼伏見城,用他們當炮灰,足以牽製左府。”眾人一聽,深深佩服,不愧是本家第一智囊,德川家康聽罷後,騷騷頭道,“是啊,驚出一身汗來,宗矩看事滴水不漏,正信看事才是高瞻遠矚啊!”柳生宗矩聽罷忙施禮道,“宗矩佩服,正信大人不愧家中魁首,眾臣典範。”本多正信回禮自謙。德川家康接著說道,“好!家康既然身居內大臣之位,也不能一點事情都不做,正信,你馬上派人搜集證據,看參議在東北可有失德之舉,剩下眾將整軍備戰,一旦有了把柄,我便提兵北上,至於師弟那裏,如果他硬要攔我,我就召集親信大名,一樣在京都給他來一個議政論罪,如果...哼哼哼...如果他來硬的,我關七州也不怕他來打!命令元忠把守二條禦所,增修兵備,秀忠火速回國參戰!”這話說得斬釘截鐵,部下聽罷各個提氣,紛紛拜倒,口呼“主上天才決斷,德川氏天下無敵!”數日後,孟昭德接到了德川家康的回信,說他身兼內大臣一職,對自身的擅自聯姻大名,是有失察之舉,但要容後進京,現在聽說參議在會津築城增防,養馬招兵,也違背了太閣當初遺命中“不得擅自整理軍備,加固城池”這一條,而且此一條比聯姻更為可怕,實在有造反之舉,他信中言辭強烈,號稱已經備好七州兵馬十萬,不日就要進入東北,剿平叛亂後再行回歸京都謝罪。孟昭德看罷信件,又氣又笑,把信件隨手遞給阿倍秀明,阿倍秀明讀罷後,也是狂笑不止,兩人笑了片刻,阿倍秀明方才說道,“看不出,這老烏龜還有如此眼光,知道取天下當先取東北,如此毒辣隻怕還是他那位參謀想到的。”孟昭德搖搖頭道,“柳生宗矩縱然再是兵法奇才,也絕不可能有此眼光,這種要命的建議,肯定是本多正信給師兄提的,他是個大才,老夫都佩服的。”阿倍秀明手捋拂塵下擺,皺皺眉頭道,“若是內府也有親征東北之意,則東北之戰確實是天下之重,很有可能主上與內府,將兩戰而決天下啊!”孟昭德忙問道,“軍師有何妙計?”阿倍秀明笑道,“古時神州,有田忌賽馬的典故,講求用上等馬拚中等馬,中等馬拚下等馬,下等馬拚上等馬,則三戰兩勝,取天下!我們可故技重施。”孟昭德哦了一聲道,“如此請軍師詳述,這拚師兄的是誰?”阿倍秀明略一思索後道,“若論好壞,本家皆是忠勇能戰之輩,誰也不在誰的下風,所以...主上應該為上,鎮守名古屋,迎候治部少輔,左衛門佐這些叵測之徒,或者內府親征,若他不來,便是我方最上等先勝一陣,保本國不失,元氣不傷。至於關東,關七州財雄勢大,家康不舍得以本拚本,家中肯定留有兵馬,我們取一文武雙全之士遏製關東,則家康能用遠征之兵必少,這位人選麽...秀明以為真田氏當得此大任!著真田氏引民兵扼守要道,震懾江戶城,內府深懼此人,當出兵七成,也隻出得三成了,便中等又勝一陣!”孟昭德擺擺手道,“可軍師你說過,東北乃天下之重,不取東北則難以包圍關東,如果兩邊留人馬過多,豈不是東北拱手讓人,景勝一人之力,麵對伊達氏和最上氏,尚且不足,若加上師兄親征,豈不...豈不危矣!”阿倍秀明笑道,“在下自跟隨主上以來,深為主上仁德所服,每每自思,更感覺粗鄙罅漏,可是自信行軍打仗還有些章法,這下等馬挑戰上等馬的差事,秀明不才,懇請主上恩準,由秀明引五千兵馬,直奔東北,配合東北五國大名之力,掃蕩陸奧全境!”孟氏近些年全力發展內政,正是廣聚錢糧的時候,家中穀庫豐盈,器械庫刀槍不計其數,兵甲雄壯,不下七萬,孟昭德聽阿倍秀明隻要五千人,很是擔心,問道,“何必隻出這些人馬?還不足以保護先生啊,老夫請先生帶兵兩萬如何?”阿倍秀明搖搖頭道,“此番出兵東北,陸路不通,隻能行走水船,本家水軍組建之日尚淺,鐵甲船數目有限,另外征召快船走舟,秀明粗略計算,聯合糧草可容納五千之數,不得再多,好在參議那裏尚有兩萬兵馬,還有東北四國大名,加起來總能有三萬之數,應該夠用了,且主上恩德施加天下,東北自立慣了,若主上貿然帶重兵前往,他們難免猜忌,隻有秀明這個數才能讓他們安心,主上如若同意,秀明馬上點兵備戰。”孟昭德苦思半晌,最後不放心的問道,“若是師兄親征,手下猛將如雲,軍師隻帶五千之數,可否多帶些大將?”阿倍秀明想想道,“先鋒官我取田中大人,副前鋒請給淺井直政,至於在下身邊,有隆盛守衛,料來無妨,還有麽...哎,尼子長秀大人乃家中俊傑,上月病重不治,七十整壽而亡,不免蹉跎,請其子尼子長忠隨行監糧,也好立些功績,長興尼子氏香火。”孟昭德一一應了道,“也算周全,那就都依先生吧,先生此去可多帶火器,重裝備戰,府庫請先生盡情挑選。”阿倍秀明笑道,“正要請主上開恩,此番秀明想帶走的,正是北寧中央兵團的五千人,他們各個馬戰步戰,弓術鐵炮,都乃家中上乘,不知主上可否割愛?”孟昭德哈哈笑道,“老夫和昌幸,各自帶兵都是據守,隻要城門不開,便是勝利。先生去天寒地凍之地,是要一刀一槍廝殺的,不帶咱們最好的士兵去能行麽?老夫自然準的,若是先生不棄,老夫也可為步卒,隨先生出戰。”阿倍秀明笑而拜倒,朗聲道,“為報主上知遇之恩,秀明敢不效死命,為主上一掃東北,定鼎天下!”1600年(慶長五年)7月7日,大明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東流風和日麗,正值夏季的初分,德川家康以內大臣身份拒絕入京自辯,並號召天下群臣,以保護豐臣氏正統的名義,驅逐孟昭德這個大明人士,並指責上杉景勝作為華人的走狗,搶修城防,擴充兵源,有內外勾結,攛掇豐臣氏江山的陰謀,起兵討伐,天下第一和第二大的大名,同門師兄弟孟昭德和德川家康為了東流的最高權位,開始了戰國亂世最巔峰也是最後一次大戰,而這場大戰的第一個戰役便在東北打響,一夜之間,東北遍地刀兵,秋田氏,南部氏,津輕氏,小野寺氏,上杉氏,伊達氏,最上氏,相馬氏,佐竹氏,堀氏全部被席卷入內。7月12日,在北政所施壓,和秀賴母子聽從大野治長勸說下,大阪城對外宣布,第一,孟昭德乃太閣義弟,非異族人士,第二,孟昭德乃左大臣,上杉景勝乃參議,都是太閣親封,五大老托孤重臣,並非內外勾結,第三,豐臣氏安穩,不許任何人出言詆毀,亦不支持所謂的推翻孟氏之德川氏,也不支持號稱自保的孟氏,如此大阪城袖手旁觀,任由孟昭德和德川家康自鬥。7月18日,江戶城聽聞大阪城的政令,並不意外,德川家康於是命令德川秀忠為前軍先鋒,引兵三萬出江戶城,北上甲府,通過飯田山壓製東海道,本多忠勝為中軍大將,神原康政,井伊直政,內藤正成為中軍副將,引兵兩萬出東北,決戰上杉景勝,家康自己則和本多父子,柳生宗矩,大久保一族,留守關東,名為監視左右幾國大名,實際上暗自把這個任務留給了勇猛善戰的第四子鬆平忠吉,他的主要目的還是觀看別處戰事,準備取利京都。7月21日,德川軍開拔的第三天,阿倍秀明便祭旗起兵,五千北寧軍登船直奔東北,先頭旗艦上阿倍秀明身披乾坤道袍,內襯純白巫衣,手持拂塵,腳踏青蓮軟底靴,躊躇滿誌,意氣風發,身邊田中旭一,淺井直政,安東隆盛,尼子長忠護衛,各個披掛整齊,巨艦周圍,縱行快船兩百艘,另有領頭鐵甲艦六艘,每條艦上戰一水軍大將,間宮武兵衛,間宮造酒丞,間宮忠兵衛,小濱景隆,向井正勝,伊丹康直,恨不得今日就到東北,斬將立功!大軍出發之後,阿倍秀明閱覽東北全境圖,東北岩代國,羽前國,陸前國,陸大明,羽後國,陸後國(津輕藩)六國,當先取岩代國,因為岩代國九成土地皆在參議上杉景勝治下,隻有臨海小高城為相馬氏所有,相馬氏居於此地久矣,家督相馬義胤自其父相馬盛胤讓位,已經是第十六代,此地百姓追隨忠誠,雖然家中無有良將,號稱東北虎的相馬盛胤已經七十歲,不能騎馬,不能拿槍,可還是小視不得,阿倍秀明一麵命令水軍眾間宮兄弟三人帶人沿途監視德川軍北上行程,一麵命令部下攜書信去聯絡上杉景勝和其他四國大名,一麵指揮田中旭一,淺井直政搶奪陸上要塞,圍攻小高城。小高城臨海而建,石垣延綿立於懸崖之上,每五十米一處木雕炮塔,四米見方,可容納弓箭手兩名,鐵炮手兩名,虎口立於低窪地段,伸展出來的官道沿海直奔西南,岸高兩米有餘,除了遠處城下町的一座商港可供最多三十支快船同時停靠外,再無淺灘可以登陸,而且此時城下町已經搬空,百姓不是逃亡山中,就是躲入小高城內,阿倍秀明在船上眺望空無一人的城下町,不免眉頭緊皺,身邊安東隆盛見狀問道,“先生何不下令陸續入港,占據城下町引為根基,從陸路攻城?”阿倍秀明搖搖頭道,“常人用兵,自然是緊守唯一登岸之地,若有一千人在此,我軍望港興歎了,可相馬氏為何故意放棄商港,就是要把我們圈住,讓我們不費力取得登陸口,然後向東北開進,那小高城虎口外官道,隻能容納六七人並排行走,沿海如此密集的炮塔,我軍就算拿下城池也傷亡慘重,不要說德川軍,就是伊達氏和最上氏的兩支兵馬也難敵對,這樣剛到東北就立於下風,不是秀明願取之道,我雖然要取他的商港,可絕不鑽牛角尖一樣的從官道強攻城池。”安東隆盛又問道,“那請問先生如何進兵?”阿倍秀明笑道,“雕蟲小技,難不住我,傳令,把小船二十支置於城下町外一裏處,用火焚燒!”安東隆盛不明就裏,可隻好領命去了。安東隆盛剛走,田中旭一就拉著淺井直政前來見阿倍秀明,開口喊道,“軍師!為何還不下令占港!眼瞅夜深,難道我軍要在海上過夜麽?”阿倍秀明掃了田中旭一一樣,隻見他年過花甲,滿臉皺紋,胡須渣渣然直盡雪白,臉上孤傲冷峻,實在非臣服之相,阿倍秀明暗暗歎了口氣,臉上卻堆笑道,“正要請田中大人用兵。你和直政各領一千人馬,卸去衣甲,登岸埋伏在城下町外一裏,如有人來不需管他,如有人往小高城走,火速扣下,我自有用度。”田中旭一哦了一聲,和淺井直政拱手離去。到了夜間,安東隆盛帶弓箭手用火箭亂射快船,二十支快船頓時揚起大火,劈啪聲震天響起,小高城中本來有士卒三千,加上相馬氏族人,正好夠活動遊走,現在平白增加了城下町一萬多百姓,擁擠不堪,百姓們驚恐難眠,晚上突見城下町方向大火雄起,更是哀嚎不已,守城士卒多是當地百姓出身,難免有個老父老母在其中的,眼見父母辛苦一輩子,房產化為灰燼,自然心中苦楚。又騷動了一會,就有人受不了了,要求出城,返回城下町投降孟氏,保護自己的房產地業,守城將士有心放人,又怕主上責罰,相馬氏十幾代家督,就到第十五代相馬盛胤最為能征善戰,兒子差上很多,這會正在休息,下人不敢吵擾,最後禁不住求情,竟然有兩處側門被打開,不少百姓魚貫而出。百姓們出城後,爭先恐後的往城下町趕,要去救火,結果走了半夜,待到了城下町時候,發現這裏完好無損,一處房屋被破壞的都沒有,皆很詫異,才在迷茫之際,突然有試圖再返小高城的百姓被一支人馬攔下,領頭大將一位胡須花白身披棗紅甲,一位年紀輕輕身披素鐵甲,威風凜凜,百姓們不敢抵抗,紛紛跪地求饒,正此時,一位巫師騎馬從城下町中閃了出來,正是阿倍秀明。他來到百姓麵前,翻身下馬,噗通跪倒,周圍士卒見狀,也齊刷刷跪下,被圍百姓哪裏見過武士給百姓下跪的,一個個戰戰兢兢,不知所以然,阿倍秀明跪拜之後,起身說道,“諸位父老鄉親,在下左大臣麾下,軍師阿倍秀明,此番前來東北,是因為天下太平日久,有人要生變故,破壞這繁榮景象,我奉左大臣孟昭德大人之命,來鎮壓叛亂約束秩序,並無惡意,方才全軍下跪,是因為叨擾了諸位的生活,秀明愧對百姓啊!”說罷又再跪倒,這次百姓可都聽懂了,他們被欺壓一輩子,哪見過如此大仁大義的武士啊,各個掩麵痛哭,許多聽說過孟昭德大名,知道孟昭德仁慈的麵露喜色,激動不已。阿倍秀明複而起身道,“諸位父老鄉親,秀明這第二跪,跪的是一個禮,秀明懇請諸位父老鄉親想一想,你們的家園得來容易麽,方才秀明一把火,燒了自己的戰船,你們是什麽感受,看到原來不是你們的家被燒了,你們又是什麽感受?實話實說,內大臣德川家康勾結東北相馬氏,伊達氏,最上氏造反,不日就要開進岩代了!他來了之後,秀明作為孟昭德大人部下,一定會死戰盡忠,可是你們的家園就毀盡了!秀明也想早一步拿下小高城,打通去岩代會津若鬆城的道路,那裏的城主是五大老之一的參議,是孟昭德大人的弟子,秀明想在那裏和家康決一死戰!可沒有你們的幫助,秀明隻怕拿不下小高城啊,這一個禮,算是秀明賠禮,也算是秀明懇求你們,向你們行禮了!”巧舌如簧,說的百姓怦然心動,其實百姓才不管誰是皇帝誰是大臣,他們要的就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平安無恙,一聽說拿下小高城,阿倍秀明就能去會津若鬆,不在這裏打仗,百姓心中的自私就湧上心頭,十人中有三人就動了幫助孟家的心思,剩下的雖然對相馬氏有感情,不想外人進來,可架不住阿倍秀明暗中安插了許多伶牙俐齒的士兵扮作百姓,方才乘亂混入了人群,他們見時機成熟,大聲嚷嚷,或者小聲和身邊人起哄道,“拿下小高城!把戰火帶走!推翻相馬氏!迎接孟昭德大人(此計靈感來自於東吳時期陸遜之事跡,三國誌記載,陸遜在赤壁大戰之前醉臥江畔,扮作路人甲模樣,口出狂言和酒客高論曹操為何必敗,穩定了江東人心,是大明有記載心理戰的最早案例,我說的是臨床心理學,像一鼓作氣那個典故,屬於應用心理學)!”搞得剩下的人心癢癢,逐漸從冷靜變成混亂,甚至變成衝動(大明是少有遊行的國家,筆者在外國讀書那麽多年,沒事就去湊熱鬧,什麽反對麥當勞一類的,你在邊上看覺得特有意思,傻傻的,可就是一米的距離,你隻要步子邁出去了,走入示威人群中,你就會逐漸被感染,最後自己也跟著喊,主要是腎上腺素漲起來了),開始不顧一切的高喊孟氏萬歲了。阿倍秀明見時機成熟,手中拂塵一揮,混在人群中的士卒心領神會,有的打頭,有的和身邊人鼓噪,大家轉而向小高城前進。這樣複又走到天明,人群已經抵達了小高城城下,城頭上守軍見來了這麽多人,很是緊張,可仔細一看,好多是附近的百姓,甚至還有昨日在城裏見過的,頓時又疑惑了,難道是會飛不成,怎麽好好地從城裏去了城外了,正詫異間,那些人開始嚷嚷開門,守城士兵不敢決斷,隻好去告知相馬義胤,相馬義胤登上城頭一瞧,這麽多人要求開門,他也害怕了,隻能大著膽子叫道,“你們好好在城內,怎麽出去的?你們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來,我這裏容不下這麽多人!”城下百姓有一些還不願舍棄相馬氏,有一些被鼓噪的這時候已經清醒,本來打算是真正進城,不管孟氏的,沒想到竟然被主上無情拋棄,一時間全都火氣,正要發作之際,遠處傳來轟轟的炮聲,城頭頓時亂作一團,相馬義胤驚慌失措,連連高叫,“孟昭德來了!孟昭德來了!快還擊!”城上士兵一是沒看到孟家步卒,二是顧忌城下百姓,也不敢胡亂開槍,城下百姓可不管,他們一聽炮響就害怕,哭鬧著要求開門進城,許多嗓門大的還直接喊出了“三郎”“與助”這些自己孩子的名字,身處一道城牆之後的相馬氏步卒,各個心頭滴血,耳聽連續不斷的炮響,最後終於有人堅持不住,大叫著自己父母的名字,推開了城門,城門剛剛打開,那些混在百姓中的青壯士兵便率先進城,他們製住守城門的衛士,搶占城頭,雖然相馬氏步卒頑強抵抗,可哪是百裏挑一的北寧軍對手,被殺的丟盔棄甲,占據高處之後,北寧勇士掏出響箭,射向天空,官道遠處田中旭一和淺井直政率軍殺到,小高城告破。阿倍秀明在商港外海上聽到響箭聲音,笑而對身邊水軍大將說道,“吩咐全軍分批進港,卸下物資,小高城到手了!”過了半日,果然小高城傳來消息,相馬氏父子被擒獲,全城守軍三千人,陣亡和負傷一百餘,剩下全數投降(關原合戰動用兵力十六萬,總死亡人數三千,東流人打仗真養生),阿倍秀明便貼出告示,保境安民,另外將願意隨軍的一千人征召,剩下的遣散為民,把相馬氏發往會津,留下尼子長忠帶一千北寧軍和全部水軍兩千五百人鎮守小高城,自往會津若鬆城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