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回定陸前歸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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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宗實帶兵一路殺到白石河河川南口,此地距離安石城還有三裏之遙,往北望去就是羽前國,此時已經全數歸孟昭德所有,路過此地,安東隆盛和白石宗實講述當初長穀堂城下惡戰經曆,三人皆唏噓不已,感歎戰場之風雲多變,正此時,一支大軍緩緩從沿河背後開出,一眼望去無邊無際,安東隆盛等三人大驚,以為是伊達政宗從安石城出兵去奪羽前國了,皆握槍在手,嚴陣以待。

    那支大軍的先頭部隊都是光頭士兵,各個手握鐵棍,為首的一員戰將,頭紮白色飄帶,手持金禪杖,腰插兩把太刀,威風凜凜,安東隆盛見狀低聲道,“若是賊兵,待我上去拿住為首,兩位大人從兩側夾擊,河岸泥濘難行,軍陣無法展開,若能掐住要害,足以擊退他們!”白石宗實等兩人聽罷忙稱便是如此,三人剛要行動,那邊為首大將就喊道,“三位大人,你們所持可是孟家赤日黑龍旗,不認得津輕為信了麽?”安東隆盛聞言一愣,忙仔細辨認,果然是當年隨著孟昭德和阿倍秀明一征東北之際的敵人,現在四國聯軍之一的津輕為信,安東隆盛這才鬆了口氣,對白石宗實說到這是自己人,然而高聲喊道,“正是孟家軍師阿倍秀明先生座下弟子安東隆盛在此,津輕大人,恕在下眼拙,剛剛沒能認出您來!”

    津輕為信打頭陣,後麵跟著全部四國聯軍,其實也心裏惴惴,害怕是剛一集結完就遇到了伊達政宗的大軍,現在見對方回話,正是孟昭德的人馬,津輕為信首先就鬆了口氣,他快馬上前,和安東隆盛等三人見麵施禮,一訴說起來,才知道伊達政宗夜襲不成,此時大敗在安石城據守,白石宗實和安東隆盛帶兵正要去攻打,津輕為信聽罷連呼痛快,不一會,斥候將三國大名秋田實季,南部信直,小野寺義道皆請到了前軍陣前,幾人一見,都很高興,追溯當年和孟昭德還有阿倍秀明相見的情景,對兩人甚是想念,如此聊了一會,安東隆盛才說道,“師父他就在白石城等候諸位大名呢,不如我們一同去取安石城,拿下此地後,一起去見師父。”

    津輕為信聽罷笑道,“正好如此,不然拿什麽做給秀明先生的見麵禮呢,為信不才,願打頭陣!”秋田實季和南部信直兵馬最多,痛打落水狗的差事他們也喜歡,見津輕為信急著表現,他二人也不甘落後道,“我們也願打頭陣,請安東大人代替指揮,區區一個安石城,不在話下!”安東隆盛忙謙道,“不可不可,此次進剿,家師有命,在下隻是輔佐白石大人,一切都請白石大人定奪!”幾人這才拜謁白石宗實,一打聽,原來是號稱伊達氏雙猛,兩大驍將之一的白石宗實,竟然也被阿倍秀明降伏,四人心頭都一陣佩服,深信東北平定指日可待,於是一起邀請白石宗實統製四國聯軍,白石宗實思索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一同前往,請四國兵馬攔住城東,安東隆盛大人攔住城南,空出城北,我自己列陣城西,我先勸降伊達政宗,若是他不答應,他手下還有我白石家兩千快刀手在城內,屆時裏應外合,一定攻克安石城!”幾人聽罷都覺可以,於是合兵一處,兩萬四千人馬殺出白石河河川南口,直奔安石城,當天夜裏,城下嘈雜不止,人聲鼎沸,連夜就把安石城三麵包圍,第二日清晨,伊達政宗上城頭巡視,見此情景,險些暈倒過去。

    用過早飯之後,白石宗實縱馬提槍,帶一標部下立於城外虎口處,對城內高喊道,“請伊達政宗大人出來說話!”伊達政宗在城內聽到,恨得咬牙切齒,手握太刀登上城頭,破口大罵道,“白石宗實,你這個狼心狗肺,吃裏扒外的東西!本家待你如何,你為何反叛!”白石宗實冷笑道,“伊達政宗,你算什麽明主,你不顧天道昭彰,惡意反叛朝廷,不顧太閣生前遺囑,私自結交外臣,意圖謀反,現在左府殿下天軍到此,你竟然妄想螳臂當車,你說我吃裏扒外,我這是奉天討賊,識時務,奔明主!你說你待我如何,你拿走我兩千快刀手,隻與我一千五百人馬留守石母田城,大戰之際不顧屬下性命,一戰即潰,逃來這安石城內,可曾想過我的處境,我全家老小都落入秀明先生手中,是人家寬厚仁德,既往不咎,寬恕了我一家性命,如此厚德,我怎能不報,若是你,除了會屠戮人家一家老少,何曾想過寬容?”

    日前伊達政宗失言必死了伊達成實,本來就心中不快,現在白石宗實舊事重提,暗諷他為人衝動剛愎,屠殺了伊達成實一家,害的伊達政宗又想起了伊達成實衝入火海戰死的模樣,一時間羞愧難當,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去,栽倒在地。身邊片倉景綱見狀,忙下令全軍戒備,小心敵人攻城,把伊達政宗救回了天守內,緊急召喚軍醫診治,片刻後方才蘇醒,伊達政宗一醒來,立刻破口大罵,手握刀柄,要點兵出城和白石宗實廝殺,片倉景綱見狀,跪倒磕頭,苦苦哀求道,“主上,安石城內隻有五日口糧,兵馬不足一萬,城外看去似乎有數萬兵馬,我們切不可衝動啊,若貿然出城,一戰敗了就再無餘地了,主上切莫忘記,主母還在他們手中等您去救援啊!”

    最上義光一邊也附和道,“是...是啊...外甥,不要衝動啊,此時當以守為攻才是上策啊!”伊達政宗火氣難消,他手握成拳,一邊狠狠的敲擊榻榻米,一邊斥道,“城中僅有五日口糧,我如何能守住城池,城內還有白石家兩千快刀手在,現在他們主子來了,他們還會聽我的麽,早晚必反,不出城決一死戰,不會有生機的!”片倉景綱勸道,“主上,不如請主上撥我兵馬一千,由我固守此城,主上和其他人從城北出城,去仙台城固守,還可請援內府,用屬下一人換取兩家之光複,如何?”伊達政宗聽罷搖搖頭道,“哎,若要戰,則必戰於此,若不要戰,便...哎...我妄想稱霸天下,奈何不敵孟昭德一軍師啊!鈴木元信何在?”

    一直伺候著茶水的鈴木元信聞言趕緊抬頭,說聲在此,伊達政宗看他一眼,問道,“你以為當今之計若何?是戰是退?”鈴木元信其實早有計議,可似乎頗不好說,猶豫再三後方才開口道,“請主上恕屬下死罪。”伊達政宗歎氣道,“你何罪之有啊,連日來隻有你曾一敗阿倍秀明,你是有功之人啊,你說吧,我都不怪你的。”鈴木元信這才開口道,“若要戰,城內兩千快刀手如何處置?他們之所以見到本家主子尚未反叛,是因為實力不夠,若城中沒有幾千本部兵馬盯防他們,隻怕此時已經開城了,所以若主上出城決戰,那此城就丟了。至於退,實在退無可退,此城隻有城北並無包圍,那是去往羽前國的道路,一路隻有白石河河川可走,道路泥濘,我們若奔走出去,隻需半日就會被惡路所阻,敵人隻要一支輕騎,就能追上我們,全殲無疑,所以戰不得也退不得。”

    說到這,鈴木元信頓了頓後方才接道,“為今之計隻有保存最上氏血脈和老夫人安全,請...請主上忍一時之氣,投降孟昭德大人!”手中還有近萬兵馬,卻不戰而降,這是最上義光最擔心的,他就怕誰說出這個話來,徹底斷送了自己複國的最後一絲希望,於是鈴木元信話音剛落,他就噌的站起身來,抽出太刀,惡狠狠的叫道,“難怪阿倍秀明百戰百勝,到了你這裏就一敗塗地,原來是早有勾結,演戲給我們看的,我們若不投降,你是不是要帶兵抓我們獻降了!”鈴木元信聽罷氣憤非常,眼望伊達政宗,雙手揪住自己和服衣襟說道,“主上!鈴木一心隻為本家,從無非分之想,懇請主上明察!”伊達政宗深沉的點了點頭,不屑的瞥了最上義光一眼,哼道,“舅舅發火,是怕這萬把人不為你賣命,不去奪回羽前國吧!元信乃是忠義之士,他把守安石城,乃我回歸仙台必經要塞,若是他為叛逆,何須今日,當日迎候孟軍入城,早擒住我了!”

    最上義光被戳中短處,隻好默默收刀回鞘,離著鈴木元信遠一些坐下,嘟囔道,“堂堂東北兩國雄主,今日不戰而降,實在是...”伊達政宗歎口氣道,“舅舅,降不降的不說了,我隻問你,若要戰,咱們這萬把人真有希望幫你奪回羽前麽,你說實話。”最上義光聽罷無語,他雖然舉止輕狂冒進,可那是因為祖上基業丟得一幹二淨,所以著急,若說平時冷靜下來,他這個東北第一權謀大名,如何不知道各中厲害,若說帶兵殺回去,隻有四國大名還好說,現在孟軍和上杉軍皆在此,是無論如何也沒希望了,不過他不願意承認罷了。眼見最上義光不說話,伊達政宗明白他的意思,自己閉眼沉思片刻後開口道,“元信,小十郎,你二人為使者,去見一下宗實,就和他說,希望他念在往日恩情上,請他多說幾句好話,寬恕我們兩家家眷,我不求一國大名,隻求故土一個小城,讓我陪伴祖宗過完一世便是了。”

    鈴木元信和片倉景綱得令後,忙起身告辭,收拾穩妥後,一同出城,出城前在城內宣召白石家快刀手,說了本家準備投降之意,兩千快刀手這才安靜下來,上到城頭歡呼,如若再晚,隻怕城內已經廝殺起來,血流成河了。兩人打馬出城之後,白石宗實聞訊出來迎接,把兩人迎入大帳,又請來安東隆盛,共同聽取兩人的來意,鈴木元信把來意一說,安東隆盛回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孟家上下皆是信義之輩,我若現在答應,將來做不到豈不是丟盡本家之臉,所以還請兩位大人親自麵見家師,定奪日後待遇。”鈴木元信和片倉景綱略一商議後,鈴木元信說道,“既然如此,請片倉大人留於營內,我自己去白石城麵見阿倍秀明先生。”

    安東隆盛和白石宗實交耳幾句,覺得可以,於是留下片倉景綱用飯,安東隆盛護送鈴木元信當時啟程,往白石城去麵見阿倍秀明。兩人帶北寧軍一百,中午就趕回了白石城,阿倍秀明和直江兼續,水原遜秀正在安撫城下町百姓,聽聞伊達家總奉行到了,忙打馬回城,幾人一見麵後,阿倍秀明自然噓寒問暖,鈴木元信乃是外交好手,見多不怪,一直保持著謙虛,客套完了之後開口道,“我家主上的意思,願意臣服於孟家,交出本國全部土地,當初移封仙台,已經把祖先墳墓大半都搬遷過來,剩下的還在米澤,懇請先生開恩,或者讓我家主上搬回米澤,或者在仙台附近擇一小城,許他最後一絲尊嚴,看護祖宗一世,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如果左府有旨,我們便切腹盡忠,如果左府不追究,我們願意下野,從此閑雲野鶴,絕不出仕為武士,不知先生能否開恩?”阿倍秀明笑笑道,“我家主上寬厚仁德,絕不會難為你們,什麽切腹就不要提了,戰事能夠終結,百姓得以安居樂業,才是我家主上的心願啊,至於伊達家政宗大人麽,這樣吧,若是政宗大人願意削發為僧,永居仙台城擇一寺廟的話,我便全力促成,至於伊達氏家業,聽聞政宗大人正室誕下嫡子虎菊丸少爺,倒是可以繼承當主之位,到時候是米澤城外修一小城,還是仙台城外修一小城,皆可,秀明就能力保此事。”

    鈴木元信一聽不用任何人死,隻要伊達政宗出家,還能保有一城之地,欣喜異常,跪倒叩首,口稱多謝天恩,阿倍秀明笑著將他扶起,兩人各自代表孟家和伊達家把此事成文,簽名畫押,另讓鈴木元信回城後火速送來宣誓狀還有開城投降,鈴木元信皆答應下來,為免拖遝有變,鈴木元信飯也不吃,當即就告辭阿倍秀明,和安東隆盛一路返回安石城。

    抵達城下後,安東隆盛和四國大名還有白石宗實通報了此事,並送鈴木元信和片倉景綱回城,兩人進城,一路直奔天守閣,把阿倍秀明的條件說了,又把契約拿了出來,給伊達政宗觀覽,伊達政宗都不敢相信,自己信口胡說的條件,阿倍秀明竟然基本同意,不過是讓自己出家而已,伊達政宗自幼拜虎禪師學法,其實已經是佛家弟子,所謂出家不出家,不過是剃個頭發而已,全家皆能保住性命,便可以了,於是欣然答應,寫下宣誓狀,並下令開城。然而這其中,大家卻都把最上義光給忘了,尤其是最上義光土地,錢糧,兵馬皆無,毫無談判的資本,伊達政宗隻想著自己歸降,也從未想過舅父的感受,羞愧莫名,倍受侮辱的最上義光聽罷幾人的對話,一路默默走回自己的居室。

    居室內,僅剩的家臣寒河江十兵尉,寒河江肥前守兄弟,長岡但馬守,山家河內守四人圍坐一處,看到主上回來,忙起身行禮,最上義光招呼他們坐下,歎口氣後幽幽道,“最上家完了,政宗他以一國之力投降,換來的就是出家為僧,一國封地減為一城,我現在城池都被孟氏所占,人家連理都不會理我的,我要是投降,隻怕會成為此番東北之戰的替罪羊啊,就算降了也是死,不如讓我保持一些武士的尊嚴,先行自裁吧!”四人聽罷,紛紛哽咽起來,山家河內守勸道,“主上...主上...莫要說如此氣餒的話!主上家眷還在孟軍手中,豈能置之不理...”最上義光苦笑道,“若是政宗有心,自然保我妹子的同時也會可憐他這個大舅,若是無能為力的話,我又能如何?我意已決,請長岡幫我介錯,剩下你們三位對我一直不離不棄,義光感激不盡啊!日後還請你們念在這恩情上,照顧我子平竹丸,若...若孟昭德不能寬恕我的子嗣,那...那就請你們為他收斂屍首,草草安葬吧!多謝了!”

    說罷,不論四人如何勸阻,最上義光就是緊閉雙目,不再說話,四人最後見勸解不成,隻能默默答應,長岡但馬守為最上義光準備好了素服白布,最上義光合膝跪坐於白布之上,一代權謀者,震懾東北多年,和伊達政宗號稱東北雙雄之一的最上義光,就此用一把短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最上義光切腹後,長岡但馬守含淚揮刀,砍下了主上的頭顱,將主上的頭顱端正的擺於屍首麵前,而後對三人一鞠躬,說道,“小主子就拜托三位大人了!”說罷揮刀自盡,血灑當場。

    三人見狀,垂淚不已,用座下白布包裹好最上義光首級,離開居室去見伊達政宗,此時的伊達政宗正在片倉景綱的幫助下,進行削發,一見三人進來,手裏還有一個血淋淋的包袱,馬上就明白過來,眼淚嘩嘩的流出,三人跪倒在地,把最上義光的遺言說了,伊達政宗嚎哭一陣過後,說道,“舅舅之心機果然凡人難測,我用一國之地換取全家平安,舅舅則用一己之命換取他的子嗣,你們放心吧,孟昭德大人乃是仁義之輩(這會不敢罵他假仁假義了),既然舅舅負罪自殺,孟昭德大人絕不會難為他的家小的,平竹丸就交給我子虎菊丸了,讓他們一同生活吧!”三人聽罷感激涕零,紛紛叩首多謝伊達政宗的厚恩,感激之後,放下主上首級,默默離開了伊達政宗的居室。片刻後,門外小姓匯報,三人都在側室內自盡身亡了,伊達政宗於是傳令厚葬,這邊自己剃光頭後,便和鈴木元信,片倉景綱開城投降,東北至此平定,伊達家和最上家宣告除名,東北上百萬百姓,四百餘萬石土地,臣服於孟昭德麾下。

    然而當時人所不知道的是,阿倍秀明上奏對伊達氏和最上氏後人處理意見,孟昭德批準之後,阿倍秀明便請南部信直在仙台附近幫助修建了一座小城,喚作平安城,供伊達政宗的家眷和伊達氏當主伊達虎菊丸居住,日後又把最上氏家眷和最上氏嫡子平竹丸接了過來,如此一件看似寬宏大量的舉措,卻在三十六年後為孟家帶來了一場風波,尚且弱冠的平竹丸繼承了其父的權謀,成長為逼死親弟弟,驅逐親妹妹,勾結西夷的最上家親,而此時尚在繈褓之內的虎菊丸則成長為一代英才,做了孟家第三代子嗣,第五代家督孟孟慧宣身邊的重要幫手,伊達忠宗,當初的舅甥倆之後人兵戎相見,竟是為了同一個仇人的後代,不可不謂之曆史的變幻莫測,此為題外話,帶過不表。

    阿倍秀明一舉蕩平東北諸反對勢力後,召回了淺井直政,帶領五千北寧軍回屯小高城和水師會合,在這裏靜候了一個月時間,孟昭德的敕令抵達,封上杉景勝為越後藩藩主,鎮守春日山城,直江兼續為羽前藩藩主,鎮守米澤城,若對本家有意,可在定鼎天下後,重歸越後,羽前藩領找人接替,直江兼續接令後,同意暫代藩主一職,另四國大名,南部信直除原屬陸大明外,加封陸前國岩出山城一帶十萬石,津輕為信除原大浦城一帶,加封陸奧國全境,小野寺移封羽前國鶴崗城,秋田實季總領羽後國全境,會津若鬆城,小高城,仙台城,山形城一帶,共計一百六十二萬石,統歸孟氏直轄,阿倍秀明任命尼子長忠為南線軍統帥,安東隆盛為北線軍統帥,白石宗實仍為白石城城主,暫時管理,這之後,大軍走水路,返回名古屋城。

    1601年正月,東流迎來又一個新春之際,阿倍秀明大軍返回名古屋城內港,孟昭德攜長子孟憲文,次子孟憲傑,三子孟憲平,去往港口迎接,阿倍秀明在船上見到主公,忙下令進港,一路小跑下船,孟昭德微笑著迎了上去,緊緊的握住阿倍秀明的雙手,開心的說道,“先生一路操勞辛苦,平定了東北之亂,天下蒼生要多謝先生啊!”阿倍秀明謙道,“此為臣子所當盡之本分,現在東北平定,主上,可以用兵天下了!”孟昭德點點頭道,“先生連月來風餐露宿,轉戰苦寒之地,別的且不急,慢慢再議,東北在手,我已經得了三分天下,師兄那裏可不足慮了。”說罷拉著阿倍秀明,先讓三個兒子大禮參拜之後,一路行回內城而去。

    路上孟昭德和阿倍秀明說起近幾個月來的天下大勢,原來自阿倍秀明出兵東北之後,德川家康料到了本多忠勝不是他的對手,必須在決戰東北之際,在天下其他各處皆點起戰火,於是他聯絡加藤清正,福島正則,小早川秀秋,黑田長政等人,加緊逼迫朝廷,希望豐臣氏宣布孟昭德下野,由德川家康入主京都,好在藤堂高虎早和大阪城通過氣,北政所力主此事要高高掛起,而兩大寵臣大野治長和片桐且元也都是不喜歡攙和外臣勾鬥的性格,於是對德川家康的上書按下不理。

    如此到了8月,德川家康整軍備戰,德川秀忠拿下了甲府躑躅崎館城,放逐了淺野長政,擁護淺野幸長,福島正則起兵進攻小牧山城,加藤清正起兵進攻九州小西行長,小早川秀秋則出兵進攻立花宗茂,小早川秀包,鍋島直茂等人,其中鍋島直茂固守本土,小早川秀秋不願招惹,而就在孟昭德打算拉攏小早川秀包和立花宗茂之際,京畿大戰開打,隱忍於佐和山城多時的石田三成突然帶兵出征,三日內聯合大穀吉繼,加藤嘉明,宇喜多秀家,毛利氏群門,或者聲援或者出兵,包圍了鳥羽城,本來石田三成的想法是直接進攻信濃,可顧忌到要穿越孟昭德的美濃國,不知他是否同意,所以聽取了加藤嘉明的意見,先去解救九鬼嘉隆(其實也是孟昭德授意的),8月12日,拿下鳥羽城,救出九鬼嘉隆後,熊野水軍主力便落入石田三成手中,另外還有加藤嘉明的淡路水軍,步兵則是石田三成的七千人,大穀吉繼的兩千兩百人,宇喜多秀家的八千人,其中還有一支可歌可泣的部隊,來自九州的遠征軍。

    自石田三成有心問罪德川家康之後,他便秘密書信給各地大名,要求大家正視自身,如果還當豐臣氏是主子的,便響應出兵,討伐叛逆者德川家康,和德川家康勾結外樣大名所用的賄賂,聯姻,許諾這些卑鄙手段不同,乃是光明正大之道,可亂世多奸佞,此法自然響應人極少,真正追隨石田三成的大名,許多都是孟昭德的部下,是聽從孟昭德安排,隨石田三成出征的,所為之事就是牽製京畿附近大名,比如福島正則,淺野幸長,堀直政等人,令西軍別敗得太快,給名古屋減壓,也給東北戰局以緩衝,這之間,真正有一位忠義之士,本著懷念太閣也好,痛恨德川家康妄起爭端也好,加入西軍的人物,便是九州石曼子,老一代大名中,可和德川家康,孟昭德相提並論的用兵能手島津義弘。

    六十五歲的他自得到石田三成的書信後,便和家中重臣伊集院忠棟等人商議,決定討伐德川家康,並在家中島津係及旗本武士團全部反對的情況下,毅然決然,以一個武士的身份,獨自乘船趕赴京城,赴約而去,內城的武士團聽說老主獨自進京,自發組織了一支一千八百人的隊伍,在沒有任何援助的情況下步行穿越九州,西國,從京都以北入京,來護駕老主,路上饑腸轆轆,餓死凍死三百人左右,抵達京都後,這一千五百人竟然破衣爛衫,連一雙完整的草鞋都找不出來,形同乞丐一般,這一舉措,感動了天下百姓,最後是老百姓們自發的蒸好米飯,打來清水,贈送給島津軍,才讓這支名副其實的忠義之師,來到了島津義弘身邊。

    得到了島津義弘的全力支持,石田三成便有了左膀右臂,在分析時局後,他們認為孟昭德在東海道抵禦著德川家康的主力,應該乘此機會掃平京都,然而京都在藤堂高虎為首的五奉行封鎖下,一萬兩千人馬嚴陣以待,對孟昭德有好感的九鬼嘉隆和實際歸順於孟昭德的加藤嘉明勸阻,石田三成終於放棄了和孟昭德正麵衝突的打算,帶兵繞開京都,直奔德川家康千辛萬苦建立的京畿唯一據點二條禦所城而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