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回惡戰春日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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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孟昭德班師返回名古屋城的同時,德川家康的主力部隊,德川禁軍八千人,德川新赤備四千五百人,德川流(旗本)直屬軍兩萬九千人也陸續集結完畢,由德川家康親自率領,本多忠勝為前鋒大將,本多正純和神原康政為左右近侍,參讚軍機,隨行大將菅沼定盈,成田長忠,奧平信昌,酒井家次,板倉勝重,小掘政一,酒井忠世,本多忠政,本多忠朝,阿部正次,阪崎直盛,土井利勝,出發駿府城,在此迎候孟氏大軍。

    另外先期出發的,有飯田山部隊,南甲斐部隊,南信濃國部隊,在德川秀忠的率領下,共兩萬一千人,小野忠明為前鋒大將,小幡勘兵衛為近侍,參讚軍機,隨行大將平岩親吉,分部光嘉,安藤直次,上條政繁,進攻岩村城。還有北信濃國部隊,北甲斐部隊,上野國部隊,共一萬三千七百人,在鬆平忠輝的率領下,大久保忠教為前鋒大將,大久保忠佐,大久保忠鄰為左右近侍,參讚軍機,進攻川中島一線,挑戰上杉景勝。三支人馬總計七萬餘人,剩下兩萬餘分別鎮守各地城池,此次總動員,德川氏兵力達到十萬之眾。

    孟昭德在得知這一布置後,調遣天下大名,於9月16日集結在名古屋城一線,孟家方麵布置為,真田昌幸為北路軍總大將,率嫡係部隊一萬六千人,下轄加藤嘉明一萬一千人,前田利長五千五百人,出岐阜城鎮守,尋機殲滅德川秀忠部隊。上杉景勝為越後軍總大將,率嫡係部隊一萬二千人,下轄藤堂高虎七千三百人,細川忠興六千二百人(兩人拱衛京都防範九州,本部兵馬所出不足五成),一待兩支大名援軍抵達,立刻反撲鬆平忠輝(此時上杉景勝已經被打的快不行了)。直江兼續為東路軍總大將,率嫡係部隊一萬人,下轄竹中重門五千人,小野寺義道一千人,孟憲平七千人,安東隆盛和田中續繼九州兵三千七百人,進攻鳥山城,攻下後直接陳兵下野國,下總國,常陸國一線,威懾蒲生秀行,佐竹義宣和結成秀康(德川家康幾個兒子中最猛的一個,單挑群毆,排兵布陣都是一流的,和鬆平忠輝不相上下,而且比之他弟弟,更多了三分經驗,可惜過繼出去了)部隊,還有德川家康特意留下指揮三家,拱衛大後方的柳生宗矩。

    孟昭德親自掛帥,為中路軍總大將,惠隱院為左前鋒大將,山下政虎為右前鋒大將,阿倍秀明和以心崇伝為左右軍師,參讚軍機,孟憲文為北寧軍正將,山下奉龍為北寧軍副將,共五千人,孟憲傑為天龍軍正將,淺井輝政為天龍軍副將,共五千人,阿部定秀為第一軍正將,瀨戶長治為第一軍副將,共一萬(鐵炮)人,山下奉純,山下奉勇兄弟為第二軍正副將,共一萬(步兵)人,淺井直政為第三軍正將,天野正定為第三軍副將,共一萬(大炮和步兵)人,吉良半平為第四軍正將,吉良忠佐為第四軍副將,共一萬(弓弩手)人,井伊仁禮為第五軍正將,井伊仁德為第五軍副將,共一萬(步兵)人,增田長盛父子負責接濟糧草,江之島玄一負責籌措軍資金,山下政文負責鎮守名古屋,此次孟昭德及其麾下聯軍,總數達到十五萬。

    由於兩軍的主力部隊還在召集當中,且各地送信斥候行進極快,所以孟昭德尚在名古屋,德川家康尚在江戶城的時候,分支部隊已經先行廝殺上了,和處於試探階段的德川秀忠部隊,處於防守階段的結成秀康部隊不同,鬆平忠輝這個十三歲的小娃娃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萬餘人分兵三路進攻川中島,鬆平忠輝更是擔當先鋒,不顧大久保叔侄的勸阻,浴血奮戰,身受刀瘡箭傷十餘處,可硬是拿下了川中島,進逼越後。

    上杉景勝聞訊後,一邊從越中緊急抽調千阪景親和甘糟景持的部隊回返,一邊命鬆本伊豆,宇佐美勝行,齋藤三郎佐衛門和丸田清益四將,率主力五千人下葛山城和飯山城兩地鎮守,保衛禦館和春日山城。鬆平忠輝在軍中養傷三日後,哨探來報,說藤堂高虎和細川忠興的部隊此時已經抵達北陸,正在接受補給和休整,十五日內就可抵達越後,鬆平忠輝於是召集大久保一族,還有隨行大將一眾人,商議進兵策略。

    鬆平忠輝雖然年幼,可豪勇不輸其兄長忠吉,在他身上似乎還能看到當日統軍作戰,不顧一切的忠吉身影,所以大久保一族對他頗為支持,隻是希望他不要老拋頭露麵,萬一有個好歹,大久保一族又沒指望了,可鬆平忠輝想的深遠,別看隻有十三歲,但已經看過了許多是是非非,爾虞我詐,和別人看到德川秀忠板上釘釘,當了世子少主不同,他看到的是天下還在戰亂,而且是沒有和平希望的左府和內府大戰,這個關鍵時刻,如果德川家康有個好歹,為了延續德川氏的血脈,他肯定會選擇一個足以震懾三軍,抵擋孟氏的英才為家督,自己的三哥秀忠是不夠格的,所以此時的進討越後之戰,正是向家康表明自己才是帥才的最佳機會,如果三哥能同一時間戰敗,那就完美了,一個隻會打敗仗,一個能打勝仗,德川家如果還想一統天下,那家督的位置交給誰就一目了然了,鬆平忠輝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不顧一切的要求上陣,衝在第一個。這一次會議也不例外,鬆平忠輝馬上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大久保忠佐一聽就急了,他作為大久保忠鄰和大久保忠教的叔叔,最看重大久保一族的未來,而現在未來就在這個十三歲的娃娃身上,他怎麽能讓希望親身赴險呢,於是大久保忠佐勸道,“少爺!萬萬不可冒進,上杉景勝乃孟昭德親傳弟子,用兵帶著三分詭詐,我軍實力不足以全吞越後,且暴露於川中島一線日久,虛實敵人盡知,可反觀對方,騎兵兵團村上國清,步兵名將本莊繁長皆未露麵,最主要的,上杉景勝的本軍還未出馬,若少爺你親身赴險,正中詭計如何?”鬆平忠輝聽罷不以為然,他搖搖頭道,“這般說法不妥當,上杉景勝掌管越中,越後兩國,所需兵馬甚巨,所謂三支人馬未顯,不過是我們沒打到其駐防地而已,比如上杉景勝的兵團,一定在春日山城,難道他會棄城設伏於我,我看全局戰事,越後並非重點,他得孟昭德指示,肯定是求穩,拖一日是一日,不會冒險反攻,所以我們當取此契機速進!”大久保忠佐剛要再勸,卻被鬆平忠輝粗暴的製止,作為臣下,隻好唯唯諾諾,不再說話了。

    其實鬆平忠輝是對的,大久保一族之所以反對忠輝,其一是眼界沒有達到他那個層次,其二是先入為主的把能征善戰的忠輝和能征善戰的忠吉看做了一個人,沒腦子的忠吉就一定是沒腦子的忠輝麽,不見得,其三也是最要命的,鬆平忠輝太小,才十三歲,這樣的娃娃能有什麽本事,可惜大久保一族全都忘記了,軍事天才是靠年紀來的麽,織田信長一年時間就可以成長為擊敗親弟,掃平叛亂,伏擊今川義元的雄才,豐臣秀吉兩年就可以習得無雙破敵之術,大明隔海相望,多少名將是書生出身,一兩年就變為名帥,比如孫傳庭,比如孫承宗,比如楊嗣昌等等,一個名將之所以默默無聞不是因為他歲數小,是因為他沒上戰場,隻要給了他施展的舞台,他會以成百上千倍的速度變身(真的這個詞最合適),一眨眼,你就已經識不得他了,而鬆平忠輝正是這樣一個人,尤其是厲害的一點,這個本身就是天生帥才的小娃娃心中還有一股勁,一股仇恨,要報仇,要奪取家督之位,要報複拋棄他的父親,就隻能統軍,並且成為一個統軍厲害的大將,因為他最後的目的隻有一個,擊敗德川家康!

    這樣的身世,基因,心理活動統統放在一起,竟然造就出了一個名帥來,一個雖然不比阿倍秀明厲害,可是卻階段性的左右了整個關東戰局,甚至差點讓孟昭德嚇一跳,這樣一個人來!鬆平忠輝,你被遺棄的十二年沒有白費,上天看到了你的身影,在亂世,他賜給了你最犀利的一樣武器,統兵之才!

    力排眾議之後,鬆平忠輝出動了,他自領中軍三千人,進發飯山城,這支部隊全是北信濃的豪族組成,每一個都是經曆過上杉氏和武田氏大戰的精銳士卒後裔,這些人作戰驍勇,刀劍純熟,弓弩百發百中,蹬踏山川如履平地,可以說,除了北寧鎮的特產之外,這裏的人民比德川禁軍的戰鬥力還要強,可是為什麽這樣一支部隊沒有登上頂峰,成就一番名號呢?因為這支部隊有一個最致命的弱點,就是上杉謙信來了,就跟上杉謙信,武田信玄來了,就跟武田信玄,毫無廉恥!毫無忠義!這是一支完全沒有主人的部隊,一支可以隨時在你身邊就給你一刀的部隊,這樣的部隊,放在敵人身邊甚至比放在自己身邊還安全,所以曆來無人敢用!可是此時的鬆平忠輝用了,而且他用的很好,至於忠誠問題,他隻用一個方法就解決了,“部隊所到之處,許屠戮搶掠盡收府庫!”

    這個世界上再彪悍的百姓,再不服管的豪族,從來對金錢都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的,忠誠的,所以在鬆平忠輝和錢的麵前,他們第一次齊心協力,發揮出了無比的鬥誌來,造成的結果更是可怕的,9月30日,鬆本伊豆所部戰敗,死傷三百餘人,飯山城丟失,10月4日,宇佐美勝行所部戰敗,死傷一百餘人,葛山城丟失,10月7日,齋藤三郎佐衛門所部戰敗,死傷三百餘人,野尻城丟失,10月11日,鬆平忠輝部隊調頭,和大久保忠佐所部,大久保忠鄰所部,大久保忠教所部會合,包圍丸田清益,信濃和越後相連山道中最後一處要塞善光寺丟失,丸田清益戰死,所部一千二百人陣亡兩百七十,剩下全數被俘。鬆平忠輝,接替北信濃國國主之位,首戰麵對上杉景勝,四戰四捷!

    大軍進逼鮫之尾城後(還記得此城麽),春日山城已經近在咫尺,德川氏上下士氣旺盛,鬆平忠輝也從此奠定主帥根基,開言無人反對,大久保一族誠心誠意追隨左右,麵對這種困境,上杉景勝終於無法坐視不理,放棄了他一城城固守的想法,將水原遜秀所部調遣出禦館,另外集結了村上國清,千阪景親,甘糟景持,本莊繁長等名將和人馬,出鮫之尾城和鬆平忠輝決戰!

    決戰當日,一軍麵南,一軍麵北,好似名將總有天庇佑一般,此時的戰場上刮起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狂風沙暴,水原遜秀和鬆平忠輝都沒有退兵,因為此時的沙暴乃是自西向東而走,正好隔開了兩軍的視線,卻未幹擾兩軍的陣勢,同樣是一流統帥,兩人心裏都很清楚,越後是少有沙暴的,這陣風過去,就是決戰之時,兩個並不熟悉越後地形的人,此時都根據自己的判斷力在抓緊最後的排兵布陣,水原遜秀看到了鮫之尾城外一處高坡,所謂製高點,製高點,往往兩軍大戰,得製高點者勝,他便命令村上國清的騎兵部隊火速開進,搶先占領此處,待決戰正酣之時,一鼓作氣,傾巢而出,截斷敵人後軍,這手用兵,又狠又辣!

    對麵的鬆平忠輝被沙塵迷住,看不到這處山,可之所以說他是名帥,就是因為他能夠無師自通,且觸類旁通,在戰場上懂得靈活運用,乘著沙暴揚起之際,他對身邊的先鋒官大久保忠教說道,“水原遜秀不知何人,在東北號稱擊敗本家忠勝大爺,總有三分伎倆,我估他用兵,那支騎兵最為關鍵,肯定隱忍不發,要適時衝亂我軍,不得不防!我擬命你帶強弓硬弩一千,自我軍軍陣後方埋伏,若大軍遭遇騎兵襲擊,我便舉旗為號,全軍佯敗,先剿其騎兵所部,而後反攻中軍,水原遜秀必敗!”說罷傳令三軍,約定看令旗三次搖動,就是全軍收縮,詐做敗了的跡象,三聲哨響就是反攻之令,布置周密,絕非十餘歲娃娃所具備之老成!

    僵持一個時辰後,沙暴漸漸轉小散去,水原遜秀待到能瞅清對麵人影後,立時發動進攻,先鋒本莊繁長帶隊出陣,雉刀兵一路小跑,向前推進,德川氏先鋒官大久保忠教手下有一支武士隊,是鬆平忠輝特意安置,把一萬多人馬中武士出身全放在一起,衝鋒是他們,斷後也是他們,北信濃一國糧產貧瘠,兵源匱乏,這樣做正好能達到控製人數,保持戰鬥力的目的,看到了雉刀兵,這支人馬也出陣了,兩軍迅速剿殺在一起,大久保忠教和本莊繁長更不客氣,身先士卒,瞬間砍翻了幾人,而後單挑起來(大將作為統帥,親自上陣殺敵的,除了大明朝後期幾個猛人之外,就是東流武士道了,一騎討也多發生在東流,因為這是最好的彰顯武勇的舞台,比如說本多忠勝為何武勇無雙,因為他號稱每陣必手刃數十人,而且這些人都是武士,和戚繼光出現之前,俞大猷帶兵配合胡宗憲抗倭,三千人馬戰敗,己方陣亡數百,倭寇死傷二三十,還比不上本多忠勝一個人,本多忠勝個人的豪勇可見非常)。

    兩軍先鋒廝殺一陣後,水原遜秀立刻發令,左右兩翼鐵炮隊和直屬親兵隊向前推進,鬆平忠輝見對方陣勢異動,忙命大久保忠佐壓陣,自己率先衝鋒,率信濃豪族軍迎戰,一上戰場,已經賺得盆滿缽滿的信濃豪族軍立刻發揮了無比的戰鬥力,第一是要保命,第二是鬆平忠輝下令說過,臨陣退逃者不究,可不許回歸,不許參與日後克城的掠奪,一要錢二要命,要命又不能跑,跑了錢就沒了,雖然背後營房裏已經存了很多,可錢這玩意哪有嫌夠的,所以隻能靠另一個方法保命了,就是殺光眼前的敵人,也能活!

    於是乎,水原遜秀相信了,為什麽上杉氏四將連戰連敗,越後南方屏障全線崩塌,對手實在是太彪悍了,水原遜秀也支持不住了!上杉軍除了最早加入戰陣,有優良傳統的雉刀軍外,全麵回縮後撤,甘糟景持還好,千阪景親以一個外交之臣出身,在東北靠嘴皮子和幾次防禦戰中的配角身份積攢軍功,撈了個大將幹,哪裏見過如此的刀光血影,漸漸膽怯,最後調頭跑了!水原遜秀見狀,一麵命旗本武士重整敗軍,一麵命人追上千阪景親,然後聯絡村上國清的騎兵,火速襲擊敵後陣,使敵自亂!

    村上國清接到軍令後,一千八百騎兵全速下山,沿著山間小道魚貫而出,似兩條長龍一般,殺奔鬆平忠輝後軍而來,此時的鬆平忠輝正在軍陣內殺的興起,後軍交由大久保忠佐指揮,他舞動軍旗,戰場上負責督軍的旗本武士見狀,立刻開始指揮大軍後撤,鬆平忠輝這才反應過來,頗不解饞的放棄眼前敵軍,帶隊收兵。

    德川氏軍陣這樣一撤,上杉軍正好借機重整陣勢,卻苦了突擊進入敵境的村上國清部隊,首先是弓弩手招呼,漫天的箭雨,把幹站著半天撈不上人頭的苦悶全發泄在了村上國清身上,騎兵紛紛倒地,一時間衝鋒受阻。正此時,收縮回撤的德川氏步兵又貼上了村上國清騎兵隊的後方,他們挺槍上前,和騎兵廝殺,有鑒於信濃豪族軍靠副業就能發家(劫掠城池),這些正派關七州來的外鄉兵就隻能按部就班的做主業了(割多少人頭得多少錢),為了趕上那三千人的收入水平,德川軍發揮出了無與倫比的競爭精神,他們或者用槍挑刺馬腹,或者用手去拽倒韁繩,或者用短刀砍擊騎士的小腿,本著一個人頭五貫錢(戰國平均值)或者升半級的帳頭,每個人嘴裏都默默念著一些數字,一五一十,二五二十,好似魔怔了一樣,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的上杉騎兵發毛了,看著這幫眼睛發直,嘴裏嘟囔不清,死戰不退的士兵,上杉氏騎兵的鬥誌迅速瓦解,最後的結局非常簡單,全軍覆沒,村上國清戰死!

    騎兵隊好似一頭大象,被一群食人蟻包圍,蜂擁而上,瞬間就被咀嚼幹淨的場麵震撼了上杉軍陣內的每一個人,包括水原遜秀,這時候的他隻有兩個選擇,要麽鼓起勇氣,為村上國清報仇,要麽撤退,報仇的話可能自己也搭進去了,撤退的話兵敗如山倒,死的說不定更慘,作為一個主帥,尤其是被阿倍秀明誇獎過的一流名帥,水原遜秀在沉思片刻後,做出了以下決定,第一,全軍後撤,第二,他親自斷後,第三,撤退按照各級順序,由分隊大將帶頭撤,保持陣型,不得淩亂,如有倉惶者,大將斬副將,副將斬左頭,左頭斬隊番,隊番斬什長,什長斬步卒,如大將自己逃,殿後軍水原遜秀親自追斬!

    如此軍令一下,上杉軍雖敗亦肅然起敬,大軍陸續撤離戰陣,等到德川軍打掃完戰場,全殲村上國清所部之後,水原遜秀的本隊也已經開始後撤,一步不亂!大久保忠佐見狀,忙勸鬆平忠輝追擊,鬆平忠輝觀察片刻後,感歎道,“臨陣不亂,真大氣也,如此惡仗尚不能擊潰其鬥誌,乃退而有道,不可擅自追近,此時部下各人手握戰利,其心已怠,追擊不出全力,恐有反勝為敗之險,收兵整頓,來日再尋良機吧!”說罷之後,鬆平忠輝又自顧自的嘟囔了一句,“今日可沒有殺過癮,明日領軍,直取水原遜秀首級!”如此一句話,暴露這個天才將領的唯一弱點,喜歡衝鋒陷陣,可惜他隻有十三歲,讀的書太少,如果他讀讀一千海裏之外的大明一本書,叫做神宗錄,看看名將篇裏麵的李氏五虎,找找那個曾經擊敗征朝洋軍的大明主帥李如鬆的傳記就知道了,此人也是喜歡帶頭衝鋒,征討蠻子,中伏,身死!而這,就是日後鬆平忠輝的下場。

    騎兵團覆滅,村上國清戰死,水原遜秀自請處罰,上杉景勝於是下令,免去其副統帥之職,許其暫代,駐軍禦館待援,和春日山城互為犄角,並發函孟昭德和藤堂高虎,訴說此地戰況,在名古屋城的孟昭德讀罷信件後大吃一驚,和阿倍秀明說道,“師兄善於用兵,老夫自知,沒想到生子亦不差,一個結成秀康在關東抵住了山城守(開打了),一個忠輝又在越後殺的徒兒損兵折將,得子如此,老夫何時才能平定關東!”阿倍秀明細細看完信件一遍笑道,“此子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可惜畢竟時日無多,初磨之玉,總有瑕疵之處,乍眼之光,難比千錘百煉之輝,風頭過後,疲態必顯,請將軍放心,有兵部大人在,足以殺敗此子,至於結成秀康,統禦有餘,遠見不足,拉攏三家周旋於山城守麵前,待其黔驢技窮之後,必破,隻有內府一軍,還要將軍親自出馬,方能平定!”孟昭德點了點頭,於是下令清點戰冊,起運糧草,中軍出發駿河國,10月23日,孟昭德主力開拔,和德川家康的直接對話一觸即發!

    再說鬆平忠輝擊敗了水原遜秀,斬首了村上國清後,馬不停蹄的席卷了越後十一城,上杉景勝守在春日山城內,無法出擊,就催促水原遜秀定計,若說兵法韜略,水原遜秀狡猾些,鬆平忠輝直爽些,各取其長,一時難分高下,於是水原遜秀在城中苦思,最後終於想通,自己畢竟比這個娃娃多活了許多年,有一樣是他肯定比不上的,就是經驗,這鬆平忠輝就好像一隻小虎崽一般,橫衝直撞,若是貿貿然上手招惹,難免不會被咬傷,就好像折了村上國清一般,所以隻能建起牢籠,一點點磨掉他的野性,最後一擊致命!這般定計後,水原遜秀就撒下了一張大網,固守春日山城和禦館兩處,剩下的城池全部放棄,鬆平忠輝不明其中大局,一個個硬啃,雖然百戰百勝,可是屬下兵馬多有疲憊,傷亡也日益增多,就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北信濃軍,此時也賺的十個盆滿缽滿,看著身邊許多人有命搶沒命花,他們也開始動搖起來,真應了阿倍秀明那句話,“初磨之玉,總有瑕疵之處,乍眼之光,難比千錘百煉之輝,風頭過後,疲態必顯!”

    越後又戰了十餘日,德川軍已經強弩之末,本來藤堂高虎和細川忠興的部隊屯與山口,進不得越後,此時也察覺了德川軍的實力銳減,細川忠興帶隊,乘機竟然襲破了山口大寨,斬首了德川軍左衛部隊十餘名部將,正在強攻禦館的鬆平忠輝聞訊,忙提兵回援,細川忠興不知他手下信濃軍厲害,一戰即敗,又退回山中,在越中越後群山裏固守,鬆平忠輝於是重建大寨,又聽聞已經奪下的數城被水原遜秀乘機偷襲,一時間焦頭爛額,隻能分兵,把大久保忠教留在身邊,大久保忠佐鎮守川中島,大久保忠鄰親自坐鎮山口大寨,德川軍經過德川家康調教,本來戰力在新一代的越後軍之上,雖然人數不如上杉氏,可足以占據上風,現在被水原遜秀和藤堂高虎一挑弄,忠輝便分兵三處,把一個好好優勢丟掉,正中了水原遜秀之計,真正好似當年劉邦戲霸王一樣,我知道你厲害,所以我四處開花,雖然戰敗百次,可也拚的你筋疲力倦,等你想喘口氣的時候,我已經不許你了!水原遜秀看著氣喘如牛的鬆平忠輝,詭詐的笑了,他立時做出安排,越後攻防戰的反擊就要開打。

    一日午時,正在巡視軍營,增補軍糧和器械的鬆平忠輝得到消息,說水原遜秀放棄禦館,大軍正進發川中島,大久保忠佐恐怕難敵,鬆平忠輝聞訊後,忙召集眾將,命部下緊守大寨,自己和大久保忠教帶信濃軍進發川中島救援,大久保忠教得令後很是擔心,對鬆平忠輝進言道,“大將,我軍離境已近兩月,戰士思家日甚,且休整不足,減員嚴重,是否能全軍一起進發,乘機退回川中島一線休息,我料那藤堂兵部和丹波守就算進入越後,也難以攻克川中島,隻要能牽製其一部在此,日後大戰結束,我軍便是奇功,又何必如此拚命,每每都要轉守為攻,須知他們乃在後方,兵源充沛,若是故意的消耗之計,我們不可不防啊!”鬆平忠輝搖搖頭道,“先鋒差矣,這上杉氏歸舊藩未久,就頒布幕府法令,打壓豪族和富戶,已經把百姓對老主謙信公的思念糟蹋盡了,我若隻是固守,隻能給他們保境安民的時間,這對我們才越發不利,水原遜秀確實是上杉氏名將,我隻有不停的追擊,一直要打垮他,才能讓上杉景勝對他產生動搖,他若動搖換將,來的人一定不如水原遜秀,你說了,本軍人數劣勢於上杉軍,如不用此計逼他換將,隻是一味固守,何來勝機,勝不得一個區區上杉景勝,父上如何能信任於我,比三哥對陣的真田昌幸父子,父上親自對陣的孟昭德,上杉景勝不過螻蟻爾,本將絕不能輸於他,讓人恥笑!”大久保忠教和忠輝相處日久,已經知道此人是個倔脾氣,隻好不再勸了,隨之趕往川中島,這個水原遜秀為鬆平忠輝布置好的人生最後舞台!

    大軍行至川中島北三裏小淩渡口之時,天降濛濛細雨,鬆平忠輝一麵命部下警戒四周,一麵命人搜羅快船渡河,大久保忠教心有怪異,總不舒服,於是再勸道,“大將,水原遜秀乃是詭詐之人,若在此設伏於我,擊我半渡,如何是好,屬下再請大將返回本寨,帶領全軍至此,或者屬下自引信濃軍去救援族兄,雖有詭計,與大將無礙,咱也不必怕他!”鬆平忠輝否決道,“水原遜秀於東北用兵,憑借的不過是火器厲害,又借著百裏補給線,我軍疲憊,方才取勝,論武勇,論智謀,本家都勝他許多,不必怕他,你說這渡口設伏,且不知天降大雨,他火器失靈,隻能步戰於我,步戰上杉氏豈是我信濃軍對手,這場雨下的好,正是老天助我,若不取之,豈不辜負天意!”大久保忠教一勸再勸,鬆平忠輝執意不聽,大久保忠教隻能作罷,暗自吩咐手下旗本,各自打起精神,隨時準備戰鬥,心裏動了要力保鬆平忠輝,不惜犧牲自己的念頭。

    一個時辰之後,一百艘快船準備停當,鬆平忠輝於是命令部下分別渡河,每五人一條船,批次在對岸登陸警戒,這樣又花了半個時辰,來回五六趟,有三千人馬已經過河,剩下的兩千人也陸續上船,渡口沿線悄無人煙,寂靜無聲,鬆平忠輝更信自己的判斷沒錯,水原遜秀急病亂投醫,真是帶兵去取川中島,打算截斷本軍糧道,殊不知自己早就知曉,現在攻其背後,勢必一戰可平越後!

    正思量間,突然一聲竹哨響,從河麵遠處殺出一支水軍,也是一般快船,每船上有五六人,各個手持弓弩,向河中德川軍殺來,大久保忠教大驚失色,拉住鬆平忠輝叫道,“大將火速退去,看我阻住伏兵,本軍還有幾千人馬,請速來支援!”鬆平忠輝皺皺眉頭,甩開大久保忠教的手叱責道,“你慌什麽!大驚小怪,你看那伏兵,都是快船,每船不過五六人而已,船隻遠遠可見盡頭,不過百支上下,這般幾百人就想伏我,不過是引我慌亂退兵,你果然膽怯中計!”說罷豪氣萬千,不但不躲,而且搶過一支快船,命左右近侍隨自己登船,指揮河中百支船迎了上去,大久保忠教攔阻不及,暗暗叫苦,隻能在岸邊帶兵掩護,一路追隨。

    那支伏兵見德川軍殺上來了,立刻用弓弩射擊,信濃勇士見狀,紛紛舉起盾牌遮擋,後用弓弩還擊,射翻了不少上杉氏步卒,上杉氏伏兵指揮大將忙敲響竹哨,全軍掉頭撤退,鬆平忠輝持刀立於船頭,大喜不以,高呼道,“建功立業就在今日,大家隨我先殺伏兵,再破水原遜秀本軍,取水原遜秀首級者封部將,賞百金!”身後信濃勇士聽罷無不抖擻精神,打算再撈這最後一筆,就回歸信濃享福,可惜這個念頭隻能想想,船上的諸位料不到,他們再也無法回歸家中了。

    德川信濃軍在後麵追,上杉氏伏兵在前麵跑,兩支人馬一邊對射一邊遠離渡口,行到河岸變窄,泥濘難行,陸軍無法追隨保護之地段時,上杉氏伏兵紛紛從快船上跳入水內,並在河中用刀劍劃弄船體,原來這些快船早鑿出了許多或大或小的漏洞,用橛子堵上,現在被刀劍啟開,船內立時漲水,不一會就紛紛沉入河底,鬆平忠輝見狀叫道,“打算棄船逃跑,絕不可能!弓弩手警戒周圍,不許他們潛水近身,剩下人用木槍穿刺河麵,把他們殺於河內!”身邊諸船得令,於是分開兩隊,從兩麵向沉船範圍包抄過來,中央數百名水勇被圍,忽上忽下,隻能沉浮保命,無力揮舞刀槍。

    眼看快船和水中水勇越離越近之時,突然轟的一聲巨響,水下拱起一丈高的水浪來,伴隨著濃濃的火藥味道,一艘德川氏快船被掀翻,船體在空中被炸成碎片,船上信濃兵即刻斃命!剩下的快船見狀,紛紛要退,河麵上橫七豎八,都要調頭反而阻塞在一起,正此時,好似連鎖反應一樣,不知道哪艘船碰到了什麽,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巨響之後,連著轟隆隆數十聲響,幾十條水浪掀起,無數戰船被掀飛炸爛,鬆平忠輝在遠處指揮,此時也嚇得目瞪口呆,不明白是中了什麽樣的詭計,北信濃麵河臨山,多出獵戶和樵夫,但也有少數下河摸魚為生的漁民,片刻之後他們就醒悟過來,對鬆平忠輝疾呼道,“怕是炮藥子(水雷的雛形,大致是一個木箱,浮在水麵之下,裏麵密封著火藥等物,碰撞後便會爆炸,最初是漁民發明,攔截在湍急的河流上,炸那些穿行不息的魚群,後被大明人用於戰爭,大明朱元璋時代就曾用此消滅過陳友諒的無敵水軍,後朝鮮戰爭,露梁海戰也使用過)!這玩意厲害,快走!”

    鬆平忠輝不知此乃何物,但估計確實非同小可,於是下令撤軍,可惜此時已經快船損失過半,且未被炸爛的快船也讓屍體和殘骸阻擋,水泄不通,動彈不得,被包圍在河中央的上杉氏水勇乘機沉入水下,向著驚慌失措的德川快船遊了過去,遊到近處靠著暗藏的錐子和榔頭,七手八腳的開始鑿船,一炷香的功夫,十餘條戰船船底滲漏,水流湧入船艙,船上信濃兵或者跳船被埋伏在水裏的上杉氏水勇殺死,或者不敢跳船,隨著沉入河內。

    眼見自己的船隊瞬間就告覆滅,鬆平忠輝氣的咬牙切齒,可他不熟悉水戰,無可奈何,隻能悻悻退兵,這般剛調頭返回河麵轉窄之地時,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呆若木雞,隻見河岸兩邊,上杉氏兵馬和信濃軍正在大戰,被大河分截兩半的信濃軍沒有統一指揮,都是各自為戰,苦不堪言,大久保忠教忠勇無比,一直苦守在河灘之地,維護著最後一處淺灘等候鬆平忠輝,一見鬆平忠輝回來了,也顧不上問船隊都哪去了,隻是高呼道,“大將速往這邊來!”鬆平忠輝忙命船夫劃船,直奔淺灘而來。

    上岸之後,鬆平忠輝已經洞曉此間之計,水原遜秀果然暗自伏兵,先是調開自己,拖延時間,然後用兵馬伏擊大河兩岸沒有大將的兵馬,一是分開擊破,二是欺負無陣無型,自己一支鐵軍被分開三處擊破,此時已經無力回天,鬆平忠輝年方十三,可並不氣餒,他冷靜判斷局勢,對大久保忠教說道,“北信濃豪族雖然善戰,可驕橫無禮,今日被水原遜秀除掉也好,不然我早晚也要滅此心腹大患,本營中留守都是我軍甲府和上野等地嫡係,我們當殺出重圍,與之會合,乘機反攻禦館,信濃軍雖然陣型渙散,可各個豪勇,足以遲滯上杉軍,足夠時間我們攻城!”大久保忠教聞言,心想隻能如此,於是二人召集旗本武士,乘亂殺出戰場,返回鮫之尾城外五裏大營而去。

    數十人一路倉惶逃竄,穿越五城之地,隻見各處城池烽煙彌漫,城門洞開,城內無有人形,就知道不好,各地已經易主,更不敢停留,隻一個心思,逃回大營再說,這樣跑了大致一個半時辰,快要看到大營的營旗之際,突然梆梆兩聲竹哨響,兩支人馬威風凜凜,衣甲鮮明,旗幟迎風飛舞,從暗處殺將出來,且步兵之後漫山遍野的都是弓弩手,領軍兩位大將一個藤堂高虎一個細川忠興,身後跟著幾十名騎馬武士,分別是“細川十六將”和“京畿二十槍”,每人座下馬匹上皆拴著數枚人頭,刀尖帶血,顯然是經過苦戰。

    藤堂高虎眼見鬆平忠輝笑道,“前幾日打過照麵,聽說了虎父無犬子,家康生了個會打仗的兒子,可惜啊,你的部下沒你那麽好的能耐,你一離開軍陣,老夫便去了山口和鮫之尾城,那大久保已經被我梟首,你既然是家康之子,應該知道你父親從來見風使舵,今日隨他,明日又隨第三人,你何不效仿,投奔將軍殿下,老夫還可為你保奏幾句,說不得延續德川氏香火!”鬆平忠輝耳聽奚落之詞,痛恨不已,大久保忠教更是氣得差點暈過去,一個為族人報仇,一個要為自己掙回麵子,兩人不多答話,抄起太刀,打馬就衝了上來。

    藤堂高虎和細川忠興對視一眼,兩人退入軍內,三十六員部將齊齊出陣,指揮部下掩殺上去,雖然大軍剛經曆過奪山之戰和攻營之戰,但不顯疲憊,麵對著以命相搏的鬆平忠輝和大久保忠教,好似群狼撲羊一般,瞬間就把他們淹沒了,此時的鬆平忠輝,已經不是一名主帥,也不是一個娃娃,更不是一個複仇者,他隻是一個希望活下來的人,一個十三歲卻不得不操刀上陣,連思索這到底是為了什麽都沒有時間,生於冷漠,活於無奈,好似每一步都是別人推著他走到這裏,這樣一個無辜的生命,當他渾身沾滿了敵人和自己的鮮血,當他再也無力舉刀的時候,不知道他是否想過,那個和尚如果那一天沒有出現在他的門前,如果沒有教他說那些話做那些事,又或者自己拒絕了他,今天的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一切的一切,隻有老天爺才能撥弄天機知曉了,鬆平忠輝就連細想這些的時間都沒有,隻能帶著無盡的疑惑離開了人世,交戰的一瞬間,鬆平忠輝和大久保忠教就被衝散分開,身後的旗本也紛紛倒地,在藤堂高虎給孟昭德上呈的戰報中是這樣寫道的,“德川氏餘孽忠輝,冥頑不靈,死戰不降,於戰中手刃我部將七員,身中九處刀傷,當場斃命,其部下二十九人,另有大久保一族忠教,隨即赴死,忠輝首級隨信附上。”

    鬆平忠輝,這顆在曆史長河中匆匆劃過的流星,就此熄滅了所有光輝,從世人的眼前消逝了,他的出場,上升,拭去,都是如此的短暫,他的一生又是如此的包羅萬象,他用短短兩年時間,體會到了一個人一生才能體會的事情,他的才華讓孟昭德甚至也要恐懼驚訝,可他卻又不曾讓他的親生父親留下一滴眼淚,他的哥哥感到一絲追憶,就是這樣一個人,沒有完成自己的抱負,至死也未嚐到父愛的滋味,也未為自己正名,也沒有取得和自己血統相配的地位,在家康眼中,他隻是和信康相似而已,卻忘了,這個長相相似的少年,也是自己的孩子啊,鬆平忠輝戰死了,就這樣,痛恨自己的父親拋棄了自己,卻還是為了自己的父親為爭奪天下權柄而發動的戰爭,獻出了生命,他如果真有靈魂,真的去到了靈魂該去的地方,說不定也要苦笑一番吧!

    1603年(慶長八年)11月14日,隨著鬆平忠輝戰死,鮫之尾城附近負隅頑抗的德川軍殘部亦孤立無援,被四處檢索,發現剿滅,17日,川中島防線告破,越後全麵收複,損兵折將已經無力抵擋上杉氏,藤堂氏,細川氏聯軍的大久保忠佐一把火殺掉了海津城,自盡身亡,越後攻防戰宣告結束,北信濃全境歸順孟氏幕府,聯軍一萬五千人進駐小諸城,準備討伐上野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