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坑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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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蕭婉容臉色鬆動,豆蔻趕忙指天發誓“我豆蔻這輩子若背叛小姐,定然天打雷轟不得好死。”

    蕭婉容唇角一挑,臉上雖然帶了笑,說出的話卻並不如臉色那麽溫暖“誓言有什麽用?”

    說道這裏,她突然豎起三根手指指著天道“我蕭婉容起誓,今晚上要一個人吃完十大碗肥肉,若是吃不完,就天打五雷轟,臉上長瘡藥石無靈。”

    發完了誓言,她有笑嘻嘻的看向豆蔻“我從來不吃肥肉,如果明天早上起來我臉上真的長了瘡那我就信你,並且再也不懷疑你。”

    豆蔻明白了蕭婉容的意思,她不相信毫無依據的誓言,她更需要能切實保證自己不會再次背叛她的保證。

    原本她真的是打定了主意借蕭婉容的手為娘親報仇,可當蕭婉容不顧侯爺感受堅持救她性命的那一刻,她也是真的認定了這個主子,一輩子都不打算背叛。

    所以,她一個響頭磕了下來,然後伸手脖頸間取出一個年代久遠的銀鎖頭打開“這是我和父親聯係的方式和地址。小姐現在就可以派人就將奴婢的父親看管起來。若是有一天了背叛了小姐,我父親便由您處置。”

    為著幫自己母親報仇,豆蔻連自己的命都豁了出去,可見是至孝之人。現在為了讓蕭婉容信任,卻是交出了自己的父親,可見其中的真心。

    蕭婉容接過打開的銀鎖,猶豫半晌之後,還是將裏麵的紙條交給了錦書“讓小福子去看看。”

    錦書惡狠狠的瞪了豆蔻一眼,接過紙條不情不願的去了。

    等小福子回來,錦書就將小福子的所見所聞告訴了蕭婉容“是見到一個滿口胡話的醉漢,小福子用紙條上寫的方法將醉漢引進香滿樓,又對了暗號,那醉漢竟就清醒起來。

    他得知我收拾豆蔻的朋友,一再懇請我勸她,讓她放棄不該堅持的,和他一起去外地討生活。”

    不該堅持的?指的應該是給她母親報仇的事情吧!

    “看來她父親還是真心疼她,沒拿她當複仇的工具,是她自己執拗了。”蕭婉容歎息一聲,看著錦書手裏的銀鎖頭道“你去將這鎖頭還給豆蔻,讓她好生修養著,小桃本來就病著,一張臉腫得見不得人,我身邊正缺人伺候。”

    這就是信豆蔻,準備當心腹使喚的意思了。

    錦書卻站著沒動,眼看著蕭婉容吩咐完之後就端了繡藍接著繡春衫,表情平靜而篤定,她心裏就沒來由的發慌“小姐得三思啊,豆蔻敢如此陷害你一回,誰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回?

    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誰知道一個酒鬼父親在她心中究竟是個什麽位置?如果她用自己父親做誘餌博取小姐信任,那以後……”

    “不會的。”蕭婉容繡完前襟上的一朵珍珠玫瑰,拿了剪子剪斷線頭,這才抬頭看向錦書“我明白你的擔心,可她不會的,一個能為了娘不顧一切的人,必然不會輕易背叛真心愛她的爹。況且……”

    蕭婉容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朝侯爺書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半晌後才悠悠的道:“她也是可憐人,從小死了娘親爹又不在身邊,她心裏還不定會怎麽苦呢。

    既然到了咱們身邊,就好生待她吧,我要拿她一個把柄也不過是幌子讓她有份顧忌罷了。

    她心裏存著對桂姨娘的恨,自然也不會靠攏當初冷眼旁觀坐等看戲的大夫人。這樣的一個人,咱們真心待她,難道她的心還真是鐵打的?”

    自打小姐出生,桂姨娘就一直是病病歪歪自顧不暇的樣子,侯爺擔著父親的名更是連看都懶得看小姐一眼。

    為著生存,堂堂小姐五歲就幫粗使丫鬟掃院子,滿府的丫頭都比小姐更像小姐。

    那時候,小姐心裏又是多苦?

    錦書聽著蕭婉容的話,看著她唇邊若隱若現的恬靜笑意,心裏又泛起酸澀“奴婢知道了,一定會當親妹子待豆蔻的,小姐放心,錦書絕不讓您的身邊人再背叛你。”

    蕭婉容淡淡的恩了一聲,拿了線團過來換線“快去吧,好生和豆蔻說說,咱們沒有拿她父親當人質的意思。”

    錦書答應著出去,將蕭婉容的話精加工後說給豆蔻聽。

    一身是傷的她聽著聽著,突然就撲進錦書懷裏嚎啕大哭起來“錦書姐姐,我一定會實心實意伺候小姐的,一定不會讓小姐失望。”

    錦書輕拍著豆蔻的背,眼睛也是又酸又澀“傻丫頭,哭什麽?小姐也是個苦命人,你在府中長大,自然知道小姐是怎麽苦過來的。她能心疼咱們,護著咱們,當丫鬟的無以為報,唯一能給的不就是忠嗎?

    你快別哭了,有哭的力氣還不如好生養了身體,也好早些去小姐身邊伺候。”

    蕭婉容這邊哭聲一片,是感天動地的忠心;桂姨娘那邊也是哭聲一片,卻是淒風慘雨,驚濤萬裏。

    原來等蕭婉容帶了豆蔻出來,趴在床上心亂如麻的桂姨娘也醒過了神。

    她讓紫槐給她拿了鏡子,看著左臉上皮肉外翻的三寸來長傷口,立馬就將鏡子摔在了紫槐身上“沒用的東西。”

    紫槐被砸中麵門,原本被錦書打得紅腫的左臉立馬破皮流出血來,可她卻是半句怨言都不敢有。便是心裏委屈得不行,也隻得蹲下身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銅鏡,同時半跪在地上表著忠心“奴才無能,姨娘且先息怒,奴婢馬上就去找最好的大夫,保證讓你的臉不留疤。”

    桂姨娘想著侯爺出去時的樣子,身上都忍不住惡寒。

    因為秋娘那個賤人,侯爺對這間屋子說不定都有了抵觸情緒,如果她再頂著一臉的疤……

    她想想也覺得受不了,沒心情計較別的厲聲吩咐道“還不快去,還有那些沒能將豆蔻拖出去的,通通拉下去打上十鞭子。”

    紫槐幽怨的看了桂姨娘一眼,看她一臉猙獰,滿心怨氣也不敢求情,趕忙退了出來,著人拉了人去打。

    她自己的也飛快的出去請郎中。誰知還沒出院門,就碰見了沁河。

    沁河正端著衣服要去淨房洗,看見紫槐臉上的傷,不禁吃驚起來“姐姐這臉是在哪裏劃著了?這麽長的一條,要是留了疤痕可怎麽是好!”

    哪個大姑娘能不愛美?一聽要留疤,紫槐心尖都開始發顫。

    可她和沁河尋常關係就不近,現在挺著一張傷臉出來麵子上本來就不好看。現在沁河又提留不留疤的事,她心裏自然更不痛快,明目張膽的白了沁河一眼,鼻孔朝天的道——

    “以為我和你們這幫小蹄子是一樣的?告訴你,我有姨娘賞的靈藥,別說這點小傷口,就是更大的傷也絕對留不了疤。那些毒心腸想看本姑娘笑話的,小心別出門就摔掉了大牙,碰水就淹進了水裏。”

    說完,還惡狠狠的看了眼沁河端著的盆,倨傲的衝天翻著白眼,詛咒的意味不言自明。

    這話難聽,沁河扶著盆沿的手不由得收緊,臉色也蒼白了兩分。紫槐是桂姨娘身邊一等一的紅人,她不敢得罪,隻得陪著笑臉道“原本擔憂姐姐臉上的傷沒有靈藥治療要留疤,還想著將我堂兄帶給我的那瓶雪膚膏給了姐姐,既然姐姐有姨娘賞的靈藥,那奴婢就不多事了。”

    沁河用眼風瞟著紫槐,看她眼中立馬有了悔意知道五小姐交給她的事情能成,心裏也鬆快了下來,草草朝紫槐行了一禮道“姨娘的衣服還等著穿,奴婢先下去洗了。”

    雪膚膏……

    紫槐被這三個字驚得靈魂都出了殼,那等靈藥是宮裏得寵的娘娘才用得上的。沁河竟然能有那樣的好東西?

    是了,她堂兄在禦藥房當差,前段時間聽說攀上了專門為皇後娘娘製藥的曹醫正當學徒,難道……

    眼看著沁河快走遠了,紫槐也顧不得去給桂姨娘尋大夫,趕忙追上去拉住了沁河的胳膊“好妹妹,我是臉上受了傷又被姨娘責打,心裏有了火氣才對你說了重話。你大人大量,別和我計較,雪膚膏那樣的好東西,卻是連姨娘都沒有的,你要是真有,姐姐拿銀子和你換,斷然虧不了你就是了。”

    剛聽見紫槐腳步聲的時候,沁河就知道事情成了。可能平白詛咒人,要想拿東西,也該自打幾下嘴巴才成。

    現在聽見紫槐的話,沁河臉上就帶了為難“連姨娘都沒有?聽說姨娘臉上也受了傷,我這藥卻是該先緊著姨娘才對,不然姐姐你先等等,等我堂兄再出宮,我再為姐姐求藥?”

    拿雪膚膏討好姨娘?那我一等紅人的地位還能保得住?紫槐在心裏罵了聲賤蹄子,看她的眼神也帶了戒備。

    可她臉上卻不敢顯露分毫,一臉討好的道“好妹妹,你心裏有姨娘那是應該。可姨娘有侯爺護著,宮裏什麽好東西求不來?姐姐卻是個命苦的,要是有副好皮囊以後說不定還能配個體麵點的小廝,可若是臉上留了疤……”

    她說著竟嚶嚶的哭了起來“好妹妹,咱們都是當丫鬟的,這中間的苦楚你還能不知道嗎?你就當可憐姐姐,給了姐姐那雪膚膏吧,姐姐知道你那東西也來得不容易,姐姐不會讓你吃虧。”

    說著話,她就將別在鬢邊的鎏金石榴花簪子取下來塞進了沁河懷裏。

    雖然是鎏金的,可成色不錯,做工又細,最要緊的是分量足。這簪子是桂姨娘賞的,紫槐平時就寶貝得不行,現在為了換一瓶雪膚膏卻是拿了出來。

    沁河知道時候差不多了,故意紅著臉推諉道“哪能要姐姐這麽貴重的東西,這簪子卻是用我十年的例銀都買不起。”

    紫槐看她不肯要,當下就慌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將簪子別在了沁河發間,板著臉拉住沁河去拔簪子的手道“我是真心實意給你這簪子的,你若不要就是不肯同我交好,我便也隻得……”

    沁河看她上當,趕忙從袖子裏摸出個大指甲蓋般大小的貝殼來遞給紫槐“這是我堂兄自己學著做的,功效可能沒有娘娘們用的好,可曹醫正也說算不錯了。”

    紫槐看著那指甲蓋大小的貝殼,再看了看她別在沁河發間的鎏金石榴花簪子,臉皮忍不住抽了又抽。

    沁河看她不接,知道她是覺得自己吃了虧,趕忙有道“姐姐先拿著用,我姐姐那裏還有整整一瓶,過兩天,你用完了來拿,我決不食言的。”

    紫槐的臉色這才好了起來,拿著小貝殼千恩萬謝的走了。

    沁河看著她的背影,眸中卻劃過一串冷光等你再來拿的時候,裏麵可就摻了五小姐給的去腐消肌膏了。我就不行你用著好,能不拿去討好桂姨娘?

    晚上的時候,沁河將事情回稟給蕭婉容,正在理線的蕭婉容聽了,眉心就舒展開來“小心點,別讓人發現了。”

    沁河答應著離開,豆蔻和錦書就高興起來“讓她再敢謀害小姐,往後臉上爬著那麽長一條蜈蚣,看她還有沒有臉麵出門。”

    蕭婉容唇角也是輕翹“是啊,她要我的命,我卻隻要了她半邊臉,算起來,她沒吃虧。”

    可她們都沒有料到,晚上會上演更精彩的戲碼,等第二天早上桂姨娘的事情傳出來,這幾個丫頭,幾乎都笑掉了大牙,而蕭婉容卻又那麽深刻的想起了徐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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