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章:畏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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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嬤嬤機靈,在徐莊說出要去拿家生子家人的時候,她就已經轉了心眼。尋著沒人注意的時機,風一般的在屋中消失了。

    大夫人看得真切,知道有肖嬤嬤安排就出不了亂子,心裏也就跟著平靜了下來。

    再看穩坐椅上一臉篤定的蕭婉容,也就底氣十足的朝她歎道“母親掏了心窩子待你,你卻總以為我要害你。

    搬弄魘勝之術,那是要用命來償的,如今事情鬧大,我便是再心疼你隻怕都愛莫能助了。”

    蕭婉容懶得理她,隻清淺又敷衍的朝她一笑,而後就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喝茶。

    去的人回來得很快,出乎蕭婉容意料,那些丫鬟的家眷竟一個不落的被綁了回來。

    難道,她們當真願意用全家的性命來冤枉自己?

    蕭婉容瞳孔一縮,直愣愣看向依舊神色無波的大夫人。

    領頭去捉人的元寶俯在侯爺耳邊說了一席話,侯爺原本鐵青的臉色就越發的不好看了。他鋒銳的目光往大夫人身上一掃,瞳孔也是一縮,好半晌才將眼神收了回來,沉穩的問元寶“可都安排好了?”

    元寶便拱手朝所有主子一揖道“人全數帶來了,還請主子審問。”

    這就是已經安排好的意思了。

    侯爺雙眼飛紅,忍著怒火看向被按跪在地上的那群親屬,而後冷聲道“給你們一次勸說她們的機會,若還是沒有實話,本候便召集府上所有奴才來問。如果最後證實她們說的的謊話,那你們所有人便都責打五十大板,再發賣給最低賤的人伢子。”

    話音一落,哭聲就是一片。

    有人殷切的看著熏蘭,勸道“桂姨娘是你的主子,可侯爺和大夫人更是你們的主子。要效忠桂姨娘更得效忠侯爺和大夫人,我們當奴才的若是背主忘恩便是天打雷劈。”

    一個須發都白了個透的老大娘,更從懷裏掏出了一大疊銀票,顫巍巍的往熏蘭麵前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蘭兒啊,做人要有良心。我若早知道桂姨娘賞你這些銀票是要讓你害人性命,我便是拖了全家去死也絕對不要你一錢銀子。”

    各勸各的人,整個廳堂七嘴八舌,喧鬧得很。

    可聽著這話怎麽就那麽不對勁呢?

    蕭婉容朝大夫人看了一眼,看她也是一臉的煩躁不滿意,便知道這不是大夫人的手筆。

    不是大夫人,那要將所有罪名往桂姨娘身上推的就隻有侯爺了。

    是了,大夫人是侯爺的正妻,是侯府的門麵,更是驃騎將軍的親妹子。她怎麽能沾染上不了台麵的魘勝之術?

    侯爺如此護她,隻說明他已經查明了真相,知道了大夫人的嘴臉。

    蕭婉容和徐莊交換了眼神,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可肯定的意思之後又火速的撤退。

    蕭敬嫻聽著卻著了急,她不管不顧的衝到銀發大娘省錢,劈手打掉她手上的銀票,然後義憤填膺的指著她的鼻子罵道“熏蘭算個什麽東西?我姨娘最看不上的就是她。別說我姨娘根本就不曾做那等他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是當著要做也絕對不會重用她!”

    銀發老人被她一打一罵一嚇,身子突然就有些不支,兩眼一翻白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蕭敬嫻看她睫毛眨得頻繁,一看就是裝的,心裏火氣,便又抬腳要往她身上踢“老虔婆,蕭婉容給了你什麽好處,竟然你這樣來冤枉……”

    話音未落,被人按跪在地上的熏蘭突然就發了狂。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讓她突然就掙脫了按著她的三個粗壯婆子,然後飛也似得撲倒老婆婆身上,替她挨了蕭敬嫻一腳。

    蕭敬嫻心中火氣本來就旺,熏蘭來攔她揍人更是將她心中的火氣都挑了起來。

    她橫眉豎目,整張臉上都彌漫了怒氣,腳上蓄滿了裏往熏蘭身子上踹“冤枉到主子身上來了,想死?想死本小姐今天成全了你。”

    大夫人也看明白了侯爺一番作為後的用意,暗自可惜蕭婉容又逃過一劫的同時,隻疲憊的閉目養神,一副心疼難耐的樣子。

    蕭婉容更不去管這件事熏蘭為著點銀子能陷害得旁人丟性命,她這樣的就是再被蕭敬嫻踢成什麽樣又有什麽好可憐的?

    侯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一雙眼睛透過菱花窗望著遠處,好像根本就沒察覺到屋內的動靜一樣。

    如此,蕭敬嫻便踢死狗一樣一下下的往熏蘭身上踢。

    銀發老人先還心安理得的裝暈,等熏蘭唇角的血滴在了她臉上,她便再也裝不下去。一陣咳嗽過後,她迅速睜開了眼睛,然後用盡了力氣翻身將熏蘭護在身下,哭道“作孽啊,作孽。桂姨娘詛咒老爺小姐,您竟直接就想要老奴的命……”

    “還敢瞎說。”蕭敬嫻氣的心肝都疼,伸手拉起老婆子就狠狠地扇耳光,片刻功夫就打得老婆子滿口是血。

    熏蘭是真急了,她知道勸蕭敬嫻根本沒有用,所以奔到侯爺麵前就咚咚的磕頭“求老爺讓大小姐停手吧,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奴婢們說,什麽都說,但凡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死無全屍。”

    侯爺好像這才回過了神,轉頭皺眉朝蕭敬嫻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朝元寶揮了手“帶老人出去療傷。”

    而後又看向熏蘭“究竟怎麽回事,說!”

    侯府的丫鬟,經了剛才氣人七嘴八舌的勸告暗示,便是再笨也都明白了侯爺想聽的話是什麽。

    熏蘭膽怯的朝大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侯爺淡淡的嗯了一聲,就嚇得她趕忙磕頭,咬了牙道“奴婢起初說的話全是假的,五小姐是被奴婢們冤枉的。

    桂姨娘給我奴婢銀子,又胡許諾事成之後提了奴婢當一等大丫鬟。奴婢手頭緊,家境又不好所以答應了桂姨娘偷偷替她做魘勝之術。更答應她若是事情敗露了就將所有罪名都推到五小姐身上。

    桂姨娘遣了人在傾櫻閣外麵守著,誰在什麽時候出了門,桂姨娘都了如指掌。所以我們說的接頭時間,沒有人能替五小姐證明她其實根本就不在場。”

    她一開頭,別的丫鬟也紛紛過來應和,有人承認她是負責守住傾櫻閣門的,有人承認是她出門尋了菟絲草的,還有人承認是她寫的侯爺和五小姐的生辰八字。

    大夫人讓人拿了紙筆上來,那人當場寫了,當真和白綢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撒謊!”蕭敬嫻淚如泉湧,激動的要往熏蘭麵前衝。

    侯爺一個眼神,便有粗使婆子攔腰將蕭敬嫻抱住,低聲勸道“小姐冷靜點,這件事情侯爺自有公斷,不會冤枉了桂姨娘的。”

    蕭敬嫻滿腔的委屈怒火發不出來,殺豬般昂天長嘯了一聲,而後白臉白嘴、七裏慘淡的朝侯爺喊了一聲“父親。”

    “這若是在公堂,我早就治了你咆哮公堂的重罪。若是公正的看待這件事,你便好生在一旁坐著,若是接受不了事實,趕緊給我回去,也省得我怒氣攻心發落了你。”

    侯爺橫眉一怒,蕭敬嫻再多大的火也按了下來。

    她得看著,她要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些人都是怎樣編排冤枉她姨娘的,有朝一日,她總要將這些仇,這些怨,加倍的討回來。

    所以,她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撿了把椅子老老實實的坐著,看著,隻一張煞白的臉好半晌都沒有恢複血色。

    侯爺看她安靜了,又讓熏蘭找出證明她沒有說謊的證人。

    不多時證人就來了好幾個,所有人一致指認魘勝之術就是桂姨娘做的,她後來撞柱根本就是畏罪自殺。

    侯爺便沒有多加追究,隻令人將這些意圖誣陷蕭婉容的丫鬟拉下去痛打二十大板,並攆出府去,這事就不許人再提起。

    蕭敬嫻麵無血色,憤恨的看了侯爺一眼,而後便朝蕭婉容拱了手“五妹妹好手段,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隻唯願你一直這麽高明,永遠都別讓人抓到把柄。”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蕭婉容回答,又認真又敬服的朝大夫人鞠了一躬道“還有嫁妝要繡,女兒先下去了。母親一定保重好身子,總有女兒報答你今日恩德的一天。”

    這話落地,卻是再不看任何人一眼,轉身就朝外走去。

    侯爺心中有愧,不好對蕭敬嫻太過苛責。所以就算心中不好受也隻得周全的朝徐莊行禮道“讓徐公子看笑話了,桂姨娘撞柱昏迷,大夫說隻怕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這也算是她行魘勝之術的報應,下官也就不好再多罰。還請徐公子和聖上說這笑話的時候多說兩句,下官是當真容忍不得魘勝之術的。”

    徐莊朝端了茶盞假意喝茶的蕭婉容看去,隻見她臉色平穩沒有還要再追究的意思,便也鬆了口道“皇兄日理萬機,便是要聽也是聽些好笑有意思的事,府上打打殺殺的,說出去沒得汙染了旁人耳朵。”

    侯爺感覺的朝徐莊作揖。

    徐莊看得蕭婉容朝他豎了眉頭,趕忙伸手將侯爺扶了起來,渾不在意道“你自己的家務事自己處理吧,怪沒意思的,小爺尋樂子去了。”

    說完也是揚長而去,隻在走之前朝蕭婉容眨了眼睛,清清明明的告訴她晚上給我留門,有大事找你。

    徐莊一走,屋中的主子就隻剩了侯爺、大夫人和蕭婉容三人。

    侯爺怨憤的看了大夫人一眼,也沒有多的話想和她說,於是看著蕭婉容道“為父有事要和你說,隨父親去書房走一趟。”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好在沒說破。’大夫人鬆了口氣,整個人泄氣的皮球般軟了下來,卻猶自禮儀周全的朝侯爺的背影行了福禮,端莊大方的道“妾身恭送侯爺。”

    蕭婉容從椅子起身,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大夫人如此算計於她,怎麽能就這樣全身而退?

    侯爺前腳已經踏出門檻,感覺到蕭婉容並沒有跟上來,不由得煩躁的轉身看著他問“怎麽不走,快跟上來!”

    原本低著頭,紅著臉的蕭婉容便立馬跪到了地上,羞窘不堪的小聲道“女兒實在沒臉出去見人了,父親先走吧,女兒等天黑以後再悄悄回去。”

    那模樣聲音,十足十受夠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

    侯爺心中原本也窩了火,氣血更是不順,如今看蕭婉容不打算息事寧人,心裏就有些不高興,語氣就更談不上和善“事情已經分明,闔府上下誰不知道你冤枉,如今真相大白你有什麽沒臉見人的?起來,莫要胡鬧。”

    蕭婉容看他窩火窩得有些狠,更不起來了,她抬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侯爺,窘迫得眼淚直流“女兒過來的時候是劉媽媽帶了粗壯婆子將女兒綁過來的,從傾櫻閣到凝暉堂,穿過了大半個侯府,全府的奴才都見到女兒被一個婆子捂嘴推搡,女兒哪還有臉見人?”

    大夫人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看向劉媽媽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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