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來了！”

    潘子豪的父母打開門，迎麵進來的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孩。

    “請問你是？”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叫冷靜，是f大學的一名教師。昨晚看見你們在微博上發的關於黃易的事情，我特意想過來和你們談談。”

    其實，冷靜表麵上是和潘子豪父母談話，實際上是在間接觀察潘子豪父母。

    縱然是多年過去，潘子豪父母的臉上也依然存在難以抹去的滄桑。

    “快，請坐。”

    比起李凡，潘子豪父母更熱情招待了冷靜。

    “是這樣的，我這次過來是想向你們打聽一下，當年你們孩子走後，黃易家裏有沒有給你們什麽補償？”

    一提到黃易，潘子豪父親手中的水果刀立刻就重重的摔在了茶幾上。

    “我呸！就他們那家！還補償？要是有賠償，我們當年能那麽鬧嗎？不過賠償再多又有什麽用？我的孩子終究也是回不來了。”

    “我知道，潘先生，您的心情我很理解。那你們知道，後來為什麽輿論突然停止了？各大媒體紛紛不關注了？”

    “肯定是有別的新聞了啊！”

    “不，其實，當年黃易被網暴，他的父母不敢出去見人，為了給自己兒子一個好的未來，黃易的父母最終也選擇了自殺，為的就是堵住媒體和輿論的衝擊。”

    “什麽？你是說，黃易的父母也....”

    “是的。隻是媒體沒有報道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潘子豪父母的神色多了幾分沉重。

    冷靜趁機觀察，潘子豪的家中，的確掛著的都是潘子豪生前的照片等東西，無任何異常。

    半晌，潘子豪父親雙手擦拭了一下臉。

    “唉！他們，也不欠我們了。”

    說罷，潘子豪的父親刪除了那條微博。

    “我隻希望你們，可以重新麵對生活，不要總是被過去的傷痛牽絆。未來的路，還有很長。人，不能總是永遠生活在痛苦中，知道嗎？”

    冷靜給潘子豪父母留下了一些錢，說是這些都是好心人對潘子豪父母的捐贈，希望他們可以重新麵對生活。

    這一次，冷靜更加肯定，潘子豪父母沒有殺人動機。

    李凡找到了方圓圓本科階段的輔導員，問起了關於方圓圓當年那個室友自殺的事情。

    “你說那件事啊，唉說起來也挺難受的。當時事情是這樣的，方圓圓和室友齊小菲，兩人是研友，同時報考f大學的金融學專業。但奈何，考研分數，齊小菲的英語單科線沒有過，自己又不想調劑，而方圓圓的總分沒有齊小菲的高，但英語單科線過了。於是最終f大學錄取了方圓圓而不是齊小菲。齊小菲也是挺可憐的，沒有調劑去其他高校，選擇跳湖輕生了。”

    “那，齊小菲之前有個男朋友，您知道是誰嗎？”

    “哦這個我後來聽齊小菲的室友說過，是一位電台主播，專門講鬼故事的，叫什麽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是他嗎？”

    李凡翻找出黃易的照片給輔導員看，輔導員斬釘截鐵地說：“對就是他！畢業典禮那天他還來接齊小菲呢！”

    李凡的笑容消失了，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那，後來這個黃易和齊小菲談戀愛了，這件事您是否知道？”

    “唉是的！我知道！但感情這種事男女兩情相悅的，我們輔導員又怎麽好意思去插手呢？”

    原來，方圓圓搶走的男友，就是黃易。

    “老師，那可可否問一下，齊小菲輕生的消息，除了f大學，社會媒體知道嗎？”

    “這個沒有，因為每逢畢業季，每年幾乎每個大學都會遇到這種事。齊小菲當年自殺的消息，她父母來找過黃易和方圓圓，可是由於這種事根本不在法律範圍內，就沒有怎麽發酵。”

    李凡又和洪浩聯係，將齊小菲和方圓圓的照片同時發過去。沒想到洪浩也一口咬定，方圓圓就是黃易的女友。

    這時候，李凡的腦海裏開始有了另外一種推測。

    起初，黃易被嚇死，可能是看到了已經死去的“潘子豪”。但目前看來，很有可能是死去的“齊小菲”。

    李凡不敢怠慢，叫上冷靜，趕緊朝著齊小菲的父母家中跑去。

    齊小菲的父母在齊小菲自殺後就離異了，現如今他們也已經各自組成了新的家庭。

    李凡和冷靜先是來到了齊小菲父親的家中，發現齊小菲的父親看上去很陽光，似乎已經忘記了齊小菲。

    “唉，當年小菲自殺，我們去學校找過。但是，人家沒犯法，我們也無可奈何。現如今，小菲也已經過世多年，我們也從小菲死亡的陰影裏走出來了。希望小菲在天有靈，能夠看到吧。”

    “那，你知道，當年那個拋棄齊小菲的渣男黃易和小三啊室友方圓圓，如今都死了？”

    “啊？死，死了？”

    齊父不敢相信，但馬上撇清責任：“我雖然恨他們，但人絕對不是我殺的啊！”

    “哦？那你昨天去了哪裏？”

    “我昨天啊，出去吃飯了。”

    冷靜觀察了一下齊小菲父親的家，發現齊小菲父親的並沒有掛上齊小菲的照片，而且更多的是和新妻子的照片。

    看來，齊小菲已經被人們逐漸遺忘了。

    “去哪吃飯了？有人可以證明嗎？”

    “我去一家大排擋吃的，一個人吃的。”

    “行，我們現在去問一下大排擋的老板。”

    臨走的時候，李凡特意注意了一下齊父門口的那把雨傘，上麵的雨水還沒有晾幹。甚至，齊父的鞋子上，沾染上了許多泥土。

    趁齊父不注意，李凡偷偷帶走了齊父鞋子上的泥土樣本。

    因為在f大學，方圓圓遇害的那片湖的周圍，也都是泥土。

    反之去齊小菲母親的家中，齊母表現得極為感傷。

    “唉！這些都是命！雖然小菲已經走了多年，我也改嫁了，我本以為這樣就能忘記過去的一切。但每每看到每年考研的消息，我這心裏啊，就咯噔咯噔的一陣亂跳。”

    齊母家中依舊沒有齊小菲的照片，大概是齊母想忘記齊小菲吧。

    不過這時，冷靜注意到，齊母和齊小菲，在把頭發披散下來之後，似乎有那麽幾分相像。

    “那您知道，當年你們憎恨的那兩人，如今都...”

    本以為齊母不知道，但李凡還沒說完，齊母就直接搶話：“我知道！看到這消息我很開心。”

    “那.....”

    “我沒有殺他們，我這兩天都在公司上班，不信可以看監控。”

    “呃……其實您誤會了，我們並沒有認為是您殺了他們。”

    “說實話，你們懷疑我，我沒什麽奇怪的。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內心，也該放下了。”

    齊母擦拭了一下大廳中央的相框，這時候冷靜親眼看見，齊母的衣服上，沾染了斑斑點點幾塊紅色的鐵鏽。

    那紅色的鐵鏽，就是黃易死亡現場的那個廢棄工廠。

    冷靜沒有避諱，直接采集了齊母衣服上的鐵鏽樣本。

    而齊母，非常配合。

    離開齊母家的時候，李凡認為，殺害方圓圓的凶手，可能是齊父。

    “齊父是男性，有足夠的力氣將方圓圓推入湖中。”

    冷靜的推測，和李凡也無縫對接。

    “齊母長相與齊小菲相似，說不定是齊母冒充去世的齊小菲，嚇死黃易。”

    現在結果，就等著痕檢科了。

    不過，天資聰穎的李凡，麵對被水浸泡過的方圓圓的手機，想出了一個辦法。

    “或許，我可以用技術手段恢複方圓圓的手機。”

    “師兄我想看！”

    白卓連忙跑到李凡麵前，用羨慕的眼光望著李凡。

    “哎呀別鬧，我喜歡一個人！”

    李凡一把推開白卓，關上門，獨自一人搗鼓。

    “切！”

    “好了白卓，每個人各司其職，我們法醫驗屍的時候，不也是不喜歡被別人打擾嗎？”

    曹法醫拍拍年輕旺盛的白卓，投來一絲肯定的目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警察局猶如戰場，李凡趕在痕檢科前一秒，打開了門。

    “當當當！我恢複了！”

    眾人欣喜若狂，紛紛向李凡鼓掌。

    痕檢科的結果也給了出來，發現齊母衣服上的鐵鏽和黃易遇害工廠的鐵鏽完全一致。齊父鞋子上的泥土，和方圓圓遇害的湖邊的泥土完全一致。

    除此之外，張隊還找到f大學的監控，昨天晚上，齊父在大排檔喝完酒之後，去了f大學。而且監控顯示，直到進入湖一片內的盲區，齊父生前和受害者方圓圓同撐一把傘。

    “不僅如此，你們看這記錄。原來當晚，約見方圓圓的新男友，就是齊小菲的父親！”

    “快！逮捕齊小菲的父親齊鵬，以及齊小菲的母親吳翠花。”

    麵對警方的逮捕，齊鵬和吳翠花，並沒有多少震撼。而是，非常坦然。

    但是，殺害他們，齊鵬和吳翠花並沒有承認。

    齊鵬承認，當晚他確實在大排檔裏打電話約了方圓圓，並且一起在大雨中散步到湖邊，一會就回去了，沒有殺害方圓圓。

    “你為什麽要約方圓圓？在暴雨中散步？你見過有這樣約會的嗎？”

    “我說了，我就是喜歡方圓圓，沒有殺她！難道見過她一麵，就一定是凶手了嗎？”

    “可是你沒有說實話！”

    齊鵬沉默了一小會，最終坦白：“行，我說實話。我的確在那天見過方圓圓，我也確實想殺她。但是，當我拿出匕首的那一刻，我後悔了。”

    “哦？”

    “自從小菲死後，我對方圓圓和黃易這兩人恨意很大，我很想弄死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我的女兒就不會因為抑鬱而死。於是我從小菲的手機裏，就找到了方圓圓的微信，我冒充土豪引她上鉤。沒想到嗬嗬，她還真上鉤了。那天晚上我帶了一把刀，想一刀捅死她。我把她騙到湖邊，因為那裏是監控的盲區。但是當我掏出匕首的時候，我瞬間收住了。我知道，如果我殺了她，警方一定會找到我。而且我會被判死刑，在小菲的遺書裏，我還記得她對我說，不要犯法去殺人。於是，我放下了。我對方圓圓提出了分手，雖然她糾纏我，可我還是要分手。後來我走了，留她一人在暴雨中。”

    張隊做著筆錄，問齊鵬：“你說的這些，誰能證明？”

    “無人證明。不過你們如果不信，完全可以認定我是凶手。反正我現在的家庭也不幸福，死了一了百了。”

    對於齊小菲的媽媽吳翠花，她確實承認自己曾經裝作死去的女兒齊小菲，去嚇過黃易。但當時黃易根本就沒被嚇死。

    “當時，我扮作我女兒的鬼魂去嚇黃易，可我沒想到這個渣男非但沒有被嚇一跳，反而還大聲質問我是誰？他還走上前去一把掀開我的假發，當時我看計劃沒有成功，我就離開了。”

    “你確定當時他沒被嚇死？”

    “我確定。正常人誰會那麽容易被嚇死啊！”

    盡管吳翠花所言有一定的可信度，但依舊沒有證據支撐。

    李凡和冷靜討論齊鵬和吳翠花的事，冷靜卻選擇相信他們。

    “我認為他們說的是真的，而且現在看來，黃易的死，有些蹊蹺。”

    “哦？你什麽意思？”

    “你覺得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吳翠花在嚇完黃易之後，凶手又扮作去世的潘子豪，黃易一下子被兩人同時嚇，那麽很有可能....”

    “對啊！這種可能是有的。吳翠花嚇不死他，但足夠讓他稍微害怕了一點。可是再來個假扮潘子豪的人，那這就合理了。”

    “至於齊鵬，我認為也是凶手在齊鵬走後將方圓圓推下湖的。隻是目前這種推論，沒有證據罷了。”

    “那你說會不會是潘子豪的父母？”

    “潘子豪的父母嫌疑早已經排除了，你就不要盯著他們不放了好嗎？”

    “哦是的，因為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麽人，出於什麽目的，會去殺黃易和方圓圓。”

    “你相信，黃易和方圓圓的死，是一場意外嗎？”

    “我不相信。”

    “我也是。”

    深夜，李凡獨自一人走在路上。他的腦海裏，不斷地在推理著黃易和方圓圓之死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