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辦公室的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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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隻蒼白的手,拍了拍李凡的後背。

    李凡猛地一個轉身,一個臉色慘白披著血紗的女人出現在他眼前,她的眼睛像兩個血洞,頭上披著撕成一條條的破爛灰紗。她抬起胳膊揮動紗袍,一團帶著地窖裏的黴味的煙霧朝他撲來。

    “我去!誰啊你有病啊!”

    李凡不禁嚇一跳,不過不信鬼神的他上去就給了這個“女鬼”一拳,但這個“女鬼”似乎會功夫,閃電般地接住了李凡的拳頭。

    刹那間,“女鬼”大笑了起來,露出一嘴潔白的牙齒:“我是冷靜,怎麽樣?被嚇到了嗎?”

    “我去!”

    冷靜摘下假發,臉部的妝容還未卸下。迎著來往的車燈,冷靜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卸妝水,擦拭著臉。

    “你為什麽扮鬼嚇我啊?”

    “哎呀,我就想看看,一個男人的心理素質有多高。”

    “那你也不能這麽玩的啊!”

    “怎麽?如果提前告訴你,你還會被嚇到嗎?”

    “哎喲我的媽,可嚇死我了!”

    李凡故作大聲,打量了一下化妝後的冷靜,隨後問起冷靜:“不對吧?你好端端的,試探我心理素質?我看另有企圖吧?”

    “猜對了,我的目的是想看看,到底什麽樣的一種程度,能把一個大活人給嚇死!”

    “說實話,這一點,我也不明白。就算是扮作齊小菲和潘子豪的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黃易麵前,我覺得黃易肯定會以為是誰的惡作劇。”

    “黃易有無心髒病史?”

    “沒。”

    “那就更奇怪了。”

    “現在張隊那邊一致認為,齊小菲的父母說謊。他們總覺得事實就是吳翠花扮成齊小菲的鬼魂,嚇死了黃易。齊鵬因感情問題把方圓圓推下湖,溺水而亡。這邏輯上是說得通的,不過我覺得,真相不會那麽簡單。”

    “就因為你也覺得,一個身心健康的大男人不可能被活活嚇死?”

    “嗯是的。”

    “那齊鵬呢?你這麽相信他?”

    “也不是相信吧,就是感覺,感覺,僅此而已。”

    “你什麽時候破案靠感覺了?要看證據。”

    “是啊,如果再過一段時間,不找到真凶,齊鵬就要被當成真凶了。”

    “那你覺得,會不會是吵架之後的方圓圓心情低落,一時間想不開跳湖輕生了呢?”

    “這個,也是有可能的。但憑借方圓圓的性格,應該不至於因為感情問題而投湖自盡。”

    s市,早上9點,天剛亮。

    “啊救命啊!”

    一聲尖叫從s市外國語大學傳來,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李凡等人趕到現場的時候,周圍圍滿了哭泣的學生。

    “何教授,何教授他竟然.....竟然.....”

    其中一位哭泣的女碩士捂著臉,不敢直視現場。

    李凡順著女碩士的目光望去,看見了一位身穿樸素大衣的中年男子,戴著眼鏡,吊死在了辦公室的空調上。

    曹法醫和白卓廢了好大力氣才將男屍從繩子上麵取下,已經形成屍僵,脖子上麵紅色的勒痕看上去就像一隻魔鬼的爪子。

    死者名為何文慶,是s市外國語大學的一名英語教授,碩士生導師。報案人是何文慶的一名女碩士,今早上課發現不見老師,於是去辦公室找他,不曾想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

    “死亡時間是淩晨5點,但不是上吊窒息死亡,而是被人勒死後掛在空調上的。”

    “誰那麽大膽?敢在大學辦公室裏謀殺一名教授?”

    “我無語了,s市外國語大學,教師辦公室不安裝監控。而且監控根本不是24小時的,隻有在半天上課時間才會開放。”

    看來這回,監控是指望不上了。

    一眨眼的功夫,李凡猛地從椅子上差一點跳起來,急切地問道:“等一下曹叔叔,你剛剛說,何教授是幾點死的?”

    “淩晨5點左右。”

    刹那間,李凡就好像被機器操控了一般,獨自一人嘀嘀咕咕起來:“黃易是淩晨3點被嚇死,方圓圓是淩晨4點溺水而死,何文慶是淩晨5點被人勒死,偽造成上吊自殺的假象。3,4,5,自然數,勾股定理?是巧合還是蓄意?”

    這時,白卓從痕檢科出來,說:“經過檢查,勒死何教授的繩子是s市外國語大學生物學專業的實驗室裏的。”

    李凡到實驗室後,負責管理實驗室的老師卻告訴李凡,這跟繩子是晚上下課後自己隨身扔到垃圾桶裏的。

    “那也就是說,凶手是晚上從垃圾桶裏撿回繩子勒死何教授的嗎?”

    “差不多。”

    “不對啊,何教授大晚上怎麽還在辦公室,忙著科研嗎?”

    張隊搖搖頭,他告訴李凡:“我查看了一下何教授晚上的手機,發現何教授遇害當晚,見了一名自己的女碩士郭愛。而且這個內容啊,實在是有些......”

    張隊不敢繼續往下說了,而是直接給李凡看。

    一看不要緊,李凡嚇一跳。

    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英語學術界大牛的英語教授,在有配偶的情況下,利用自己教授的身份,多次和多名女學生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昨晚,有一名叫董麗的女碩士,和何文慶約在了辦公室見麵。

    “是她?”

    李凡回憶起來,在何文慶遇害的那天,正是董麗第一時間來到的案發現場,也是董麗報案的。

    “傳喚董麗!”

    董麗是今年剛上岸的女碩士,導師是何文慶。麵對警察的質問,董麗低下頭。

    “好吧我承認,的確,我和何教授有點那種關係。但是,這個不犯法啊,法律哪一點規定了學生和老師不能談戀愛了?”

    “我們問你的是,昨晚你幾點見的何文慶,又是幾點走的,你們幹了什麽?”

    董麗馬上明白了,原來李凡的意思是在懷疑自己是殺死何文慶的凶手。

    “我,我晚上吃完飯大概,7點多的樣子吧,我就去何教授辦公室了。他說今晚要和我在辦公室做那種事,想我了。因為反正學校的監控晚上是不開的,所以我就......”

    “然後呢?”

    “然後我們做完了之後,我就回宿舍了,大概是12點多,我怕宿舍有門禁會被記錄,我就回去了。”

    “你確定你回去了?”

    “確定。”

    李凡通知警隊查一下董麗的刷卡記錄,證明了董麗確實在12點多的時候刷卡進入的宿舍。

    其實李凡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董麗,因為董麗一個弱小的女生,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去勒死一名男教授?

    初步斷定,勒死何文慶的,應該是一名體格健壯的男性。

    李凡再次回到案發現場,發現辦公室一片混亂,地麵沒有任何腳印,肯定是凶手戴著鞋套,並且在董麗離開之後,和何文慶發生過激烈的搏鬥。

    就在這時,李凡發現,辦公室的窗簾後麵,正在躲藏著一個人!

    李凡下意識地拿起手槍,小心翼翼地走到窗簾前麵,一眨眼的功夫,李凡利索地掏出手槍,對準了窗簾後麵的人影。

    “誰?”

    然而,掀開窗簾一看,竟然是冷靜。

    “怎麽是你?”

    冷靜冷冷一笑:“怎麽?我都站在這裏半天了,你光顧著看現場,沒有發現我嗎?”

    正是冷靜的這句反問,不禁讓李凡聯想到:也許當時,凶手就埋伏在窗簾後,在董麗走後,凶手才突然掀開窗簾,與何文慶發生了激烈的搏鬥!

    李凡跑到窗戶跟前,的確在窗台上發現了泥土和腳印踩塌的痕跡。

    何文慶的辦公室在一樓,如果凶手足夠矯健,很容易能夠攀爬並且從窗戶一跳而過。

    冷靜湊著鼻子上去聞了一下泥土的味道,竟然對李凡說道:“這凶手,應該是殺完方圓圓之後又來殺的何文慶。”

    “你怎麽知道?鼻子那麽靈?”

    “這味道就和f大學湖水味道差不多,我在f大學這麽多年,對這裏一草一木的味道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這麽說,是不是可以斷定,殺害方圓圓的凶手不是齊鵬了?”

    冷靜指著窗台上的泥土對李凡說道:“你得把這堆泥土,這個證據帶回去,才能洗清齊鵬的嫌疑。”

    果真,冷靜說的沒錯,何文慶辦公室的窗台上的泥土確實來自於f大學湖水旁邊的泥土,而且也檢測出了雨水的成分。

    “最近幾天沒有下雨,齊鵬一直在看守所,所以現在,齊鵬的嫌疑,應該可以排除了吧?”

    “當然可以了。”

    隻是,能同時殺死何文慶和方圓圓的,又是誰呢?

    李凡調查了一下何文慶的社會關係,發現何文慶除了私生活混亂以外,在s市外國語大學是出了名的“傲慢”教授。

    “何文慶要不是海龜,怎麽可能會在外國語大學任教?說實話,他真的不如我們學校其他一些講師。”

    “就是就是,我們選他的課啊,都主動避雷!”

    冷靜尷尬地笑著,雖然隱藏了她教師的身份,扮作一名學生來調查,卻還是理解不了。

    “哦?為什麽呢?”

    “我跟你說啊,這個何文慶,別看他是碩士生導師,參加過考研英語的閱卷,但實際上啊,有很多人的命運,就是被他給改寫了的。”

    “這是怎麽一回事呢?他難道會故意改錯試卷?這不可能吧?”

    “不是故意改錯,而是無論改考研卷子,還是平時我們學校的專業課卷子,那叫一個低分喲!你應該知道吧,有一年,我們學校故意壓分事件,還上新聞了。就是他改卷給人家專業課的成績給弄成了個位數,害得許多學生辛苦一年的努力白費了。”

    “哦這個,我聽說過,考研黑名單院校。”

    “對!還有許多考研學子的英語作文,隻要一碰到他手裏,那得一半分都算多了,無論你寫的再好。”

    這時冷靜突然想到,當年自己考研二戰的時候,那英語作文,是不是就慘遭何文慶之手呢?

    “這個我覺得,不管怎麽說吧,改的嚴格也是一種品味刁鑽。”

    “什麽品味刁鑽啊!他在考研麵試的時候,還特別歧視人家普通二本普通一本的,有時候人家四百大幾的高分全被他給刷掉了。弄得不僅我們學校聲譽受到影響,還把這些考生的人生和夢想給毀掉了。”

    “他每年都這樣嗎?”

    “對!無一例外!”

    沒想到,資深教授何文慶的背後,居然還有這種故事。不過這或許,是破案的一條線索。

    冷靜聯係了s市外國語大學的教師,翻找關於何文慶掛科的學生名單,尤其是男同學。

    “我的猜測是,這很有可能是某位男同學看不慣何文慶教授給自己留下的掛科記錄,會鋌而走險。畢竟掛科這個記錄,還真是一輩子的事。”

    冷靜和李凡一起翻找這些學生的名單,但是光掛科的大一男生總共就有十六位,別提其他年級的了。

    “我們,是不是該換一換線索了?”

    李凡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是的。”

    “哦對了,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關於這三人死亡的時間,我發現,居然很巧妙地組成了勾股定理。3點,4點,5點。”

    “所以你的意思是,難不成凶手還是一個數學家?”

    “也不是。我覺得這可能是一種巧合,但也可能是凶手追求所謂的儀式感。”

    “我倒不覺得,這會是儀式感。”

    私下裏,冷靜竟然找到了董麗。

    “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和何文慶教授的故事嗎?”

    董麗知道冷靜是老師,嚇得不敢吱聲。

    “不要緊張,就當我們是朋友。”

    冷靜遞給了董麗一杯熱乎的奶茶,優雅地坐在躺椅上。

    原本風和日麗的下午,卻變得有一股緊張凝重的氛圍。

    董麗磨嘰了老半天,才開口。

    “我,我和何文慶教授,其實,其實我也不想和他這樣的。誰不喜歡年紀輕輕的陽光大男孩啊,誰會喜歡一個和自己爸差不多年齡的老男人啊!”

    果然還是冷靜了解女生的心思,在李凡問完董麗和何文慶之間的故事之後,冷靜總覺得,董麗其實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出來。

    “那你為什麽要答應何文慶教授的追求呢?”

    “那是被逼迫的!我如果不答應他,我就可能會被掛科,那樣我一輩子就毀了,我也保送不了研究生了。”

    原來,董麗還有這一番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