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葛小奇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專業化的東西，隻是自然地回答李凡：“我沒什麽文化聽不懂專業的詞匯，不過如果我女兒的靈魂真的顯靈了，我肯定會一眼就認出來的。”

    孟柔，真的有第二人格嗎？

    帶著疑問，李凡和冷靜將葛小奇帶到了警察局門口。

    “和我一起進去嗎？”

    李凡微笑地朝著冷靜伸出手，可冷靜禮貌地拒絕了。

    “我就不去了，我又不是警察。”

    “那.....”

    “還是老樣子，你想出來的時候，我會在原地等你。”

    冷靜莞爾一笑，轉過身，逐漸淡出了李凡的視野。

    葛小奇這個時候卻插了一句嘴：“小夥子，你是不是喜歡她？”

    “啊？沒沒沒。”

    李凡撓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葛小奇和李凡並排站，共同注視著冷靜的背影。她語重心長地告訴李凡：“不，小夥子，我能看得出來，你對她是有好感的。有時候呢，還是要珍惜眼前人，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會下一次再見麵了。”

    來到警察局的審訊室，張隊的對麵坐著的，是用腮幫子托著下巴的孟柔。隻見她一言不發，卻睡眼惺忪。而對麵的張隊，卻是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一些官方教育的言語。

    “孟柔，你看看這位，你認識嗎？”

    孟柔順著李凡的目光看去，和葛小奇對視。

    隻是，孟柔卻輕蔑地瞥了一眼葛小奇，從鼻孔裏冷冷地哼著：“是我阿姨，怎麽了？”

    “阿姨？孟柔，事到如今，你還在掩飾嗎？”

    李凡也坐到了孟柔對麵，目不轉睛地盯著有些緊張的孟柔。

    孟柔十指交叉在一起，低下頭，沉默不語。

    葛小奇一直歪頭看著沉默寡言的孟柔，隨後斷定道：“她不是我的女兒孟楠。”

    李凡打了一個響指，點點頭、響亮的聲線給沉寂的審訊室平添了幾分寬敞。

    “孟柔，撒謊，可不是好孩子哦！做錯了事情，就要承認。”

    最終，在李凡的追問下，孟柔和盤托出。

    “好好好，我說。我的確沒有被鬼附身，我就是孟柔。我在網上看到一個案例，說是人格分裂症患者分裂出第二人格犯罪，於是我就裝作是死去的孟楠。”

    “好啊！你太過分了！”葛小奇當場發飆，直接爆粗口。“你把我女兒的死當作你脫罪的籌碼嗎？你也太可恨了！”

    “對不起阿姨，我隻是擔心造謠誹謗會被判刑，我才15歲，我不想大好的青春年華被浪費。”

    “造謠誹謗就是犯罪，你偽裝成人格分裂症患者就可以脫罪了嗎？真是可笑！”

    萬萬沒想到，本以為的鬼附身，人格分裂症，居然會是一起鬧劇。

    張隊皺著眉頭，同時也歎了一口氣。

    “雖然是未成年，但犯罪終歸還是犯罪。”

    李凡如釋重負，他怎麽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如此簡單。

    案件告一段落，李凡伸了一個懶腰，慢悠悠地走出警察局，四處張望。

    然而，李凡沒有瞅見冷靜的身影。

    奇怪，冷靜怎麽沒在這裏等自己？是不是有事？還是真相水落石出的速度太快了？

    李凡正納悶，卻突然被人從背後拍了拍肩膀。

    “誰？”

    李凡下意識地警覺回過頭，連忙將手順勢放在了腰間掛著的手槍上。

    “怎麽今天，結案那麽快？”

    原來，是冷靜。

    “哦就是很快，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出鬧劇，孟柔根本沒有被鬼附身，也不存在什麽人格分裂症，就是單純的害怕被追究誹謗罪，故意偽裝出來的。我們啊，的確是有些小題大作了。”

    看著李凡一臉輕鬆的模樣，冷靜卻焦慮萬分。

    “你，難道不覺得一切太過於順利了嗎？”

    李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慵懶地說：“哎呀不是的，是你想多了，世界上哪有那麽多高智商犯罪？有時候案件的真相往往就是那麽簡單的。”

    “是嗎？”

    冷靜依舊在疑惑，卻一把被李凡拉走。

    “好啦不要想那麽多了，我請你吃蝦火鍋。”

    “啊？蝦火鍋？”

    “對，走走走。”

    火鍋店的地麵非常油，李凡一個不注意，直接朝著45度角的方向倒去.....

    反應迅速的冷靜可謂是利用了閃電般的速度，直接拉住李凡的胳膊，但沒想到的是，冷靜居然也跟著倒下。

    好巧不巧，冷靜直接趴在了李凡的身上，二人直接嘴對嘴。

    李凡驚訝的雙目和冷靜的杏眸沿直線相對，時間好像靜止在那一刹那。

    恍惚間，李凡隱隱約約感覺到，冷靜心髒跳動的聲音。

    不知為何，李凡居然非常享受這個時刻。

    冷靜的睫毛很長，皮膚白皙細膩，眼神很幹淨。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妹子那麽近距離接觸。不過，我的初吻呀！

    “哎呀二位真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服務員見狀，趕緊去扶起冷靜和李凡。

    冷靜首先被扶起來，但站起來的第一時間，冷靜直接就給了李凡一巴掌。

    “啊你！”

    李凡捂住臉，但這一巴掌，一點也不疼，就像是在給自己擦嘴巴。

    嗯？她這是在幹嘛？愛的撫摸？

    冷靜轉過身，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二人沉默了許久，跟著服務員坐到了餐廳的座位上。

    李凡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打破了僵局。

    “那個，剛剛，就當是什麽都沒發生吧。對不起，我，我願意為你的初吻做出賠償。”

    “好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我們算是扯平了，想必你也是初吻。”

    冷靜拿起筷子，夾了一隻蝦在自己的碗裏。

    雖說孟柔網暴誹謗賈緣的事情告一段落，可冷靜對整件事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冷靜戴著一次性手套，一絲不苟地剝蝦，但偏偏用餘光看到了李凡正在用嘴剝蝦。

    “等一下！你為什麽會用嘴剝蝦？”

    冷靜露出吃驚的表情，一邊嚐試著將一隻蝦放到自己的嘴裏，學著李凡的剝蝦方式。

    然而，冷靜並沒有成功。

    “啊哈！這是我自創的用嘴剝蝦方法，這樣可以不用弄得手上都是油，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不了，學不會。”

    冷靜放下嘴裏的蝦，還是繼續剛才用手剝。

    “給。”

    李凡居然從自己的嘴裏拿出蝦，直接放到冷靜的碗裏。頓時，冷靜就瞪大了雙眸，並且目光停留在了那隻蝦身上。

    “呃……其實這蝦根本沒沾上我的口水，你要是嫌髒的話，可以用白開水涮一下。”

    這一刻，李凡的內心似乎在掙紮。

    她會不會吃被我嘴剝過的蝦？會不會嫌棄我髒？不過我也不髒啊？我每天都刷牙，而且這蝦基本沒有沾上我的口水。如果她吃了，是不是等於，間接原諒剛剛我和她的親密接觸了？

    李凡的外表非常淡定，絲毫讓人看不出他內心複雜的心理活動。

    停頓了片刻，冷靜開口說道：“其實我想你大概率是誤會了，我不是嫌棄你的口水，而是我想請問你，能不能用嘴，繼續多給我剝幾個？這樣我就不用弄得一手都是油了。”

    什麽？

    李凡欣喜若狂，連忙點頭答應。

    瞬間，李凡就像是被注入了一種神奇的力量，用嘴剝蝦的速度如同開了外掛，比剛才的更加迅速。冷靜的碗裏，蝦的數量也在逐漸增多。

    “其實我認識你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那麽多新鮮的東西。”

    冷靜優雅地夾著碗裏的蝦，沒有涮，絲毫不猶豫地塞到了嘴裏。

    縱然是李凡覺得自己的嘴巴有些麻，但依舊笑臉相迎：“哦其實我也是的，我發現你這個人啊，和其他女生，好像不太一樣呢。”

    幹鍋吃完後，李凡剛打算離開，卻被熱心的服務員叫住：“等一下二位！你們確定不要加湯加菜嗎？”

    “啊？”

    李凡霎時就有些一頭霧水，指著隻剩下油的鍋底直接問起服務員：“這還能繼續吃？”

    “哎呀不是，意思是我往這裏麵加湯，可以變成蝦味的火鍋，很好吃的。”

    李凡瞬間就尷尬了，假笑著說道：“嗯好的好的，那行吧，你把菜單給我看看，我點幾個菜。”

    “好的。”

    李凡和冷靜，又再一次坐回了座位上。

    “那個，你看一下有什麽喜歡吃的。”

    李凡禮貌地將菜單遞給冷靜，剛才尷尬的笑容依舊有殘餘。

    “其實你沒必要覺得尷尬，畢竟你是第一次吃。不過你邀請我來的時候，不是說了你不是第一次吃嗎？”

    “哦這樣的。哈哈。”李凡繼續假笑著，企圖掩飾著尷尬。“我是看到蝦火鍋這裏人比較多，所以我才騙你說我不是第一次來，我哪知道這幹鍋吃完後還有火鍋。”

    “看來，你就是想請我吃飯。”冷靜纖細的手指順著帶有滑度的菜單上一滑，停留在了蝦鍋的名字上。“你瞧，一開始，上麵寫的是蝦鍋，而上來的時候卻是幹鍋。而且圖片上麵也隻展現了幹鍋，加上我們平時的慣性思維，認為蝦隻能做成幹鍋而不能做火鍋，所以這就給我們造成了一種假象，可能隻是幹鍋。”

    “是哦！”

    李凡撓撓頭，不禁佩服冷靜理性的思維。

    真不愧是大學老師，怎麽說話都能那麽帶有學術的味道？

    李凡剛準備點幾個火鍋菜，突然間，被冷靜緊緊靠近。

    那感覺，就好像是有一片溫柔的羽毛輕輕地從自己的耳邊滑過，觸碰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小鹿。

    李凡，不由得緊張起來。

    隻聽冷靜那輕聲呢喃的話語猶如一縷微風撫摸過李凡的臉頰：“你，是否想到了些什麽？”

    “呃……我......”

    這一刻的李凡體溫急劇上升，臉漲得發紅，就好像是在做一個生死攸關的決定。

    她，她到底想表達什麽？難道是要親我？啊不不不，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更何況，這可是公共場合。

    然而，冷靜似乎靠的更近，更近了......

    直到李凡，緩緩地抬起頭，又一次和冷靜那清澈的杏眸對視。

    我這是，穿越到了言情漫畫裏嗎？怎麽感覺她的眼珠裏，好像有北鬥在閃爍？

    李凡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竟然慢慢地閉上眼睛。好像他已經預料到了，下一秒，冷靜就要給自己一個深深的吻！

    就在李凡沉浸在漫無邊際的遐想中，做著桃花般的美夢之際，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闖入了他的內心世界。

    “你好帥哥，火鍋醬料的話，那邊可以自取。”

    我去！

    “啊好的好的。”

    無奈的李凡，隻能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情緒，不情願地睜開眼睛，看見了“熱心”的服務員。

    但，睜開眼的時候，李凡並沒有看見冷靜那一臉嬌羞的模樣，而是正在淡定自若地玩手機！

    天啊大姐！你為什麽不按常規出牌啊！果然冷美人就是冷美人，需要我這把火才能慢慢融化你。

    “你剛剛在幹什麽？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冷靜放下手中的手機，嚴肅地盯著李凡。

    啊？她居然誤會我！

    “當然有了！”李凡脫口而出，急忙解釋。“剛剛你不是在問我，是不是想起了些什麽嗎？我其實想說，我想起了，很多東西。”

    “哦？那，你是不是和我想得一樣，孟柔的這場人格分裂症背後的鬧劇，另有隱情？”

    啊......

    “哦對！我其實想說的，就是的！我就突然發現，這個孟柔啊，才15歲，說話卻有著極其成熟的心智，這不符合常理啊！”

    李凡的話戛然而止，冷靜卻顯得有些愣神。

    半晌，冷靜繼續問道：“你，就想到這些？”

    “是啊，怎麽了？有問題？”

    “嗯，其實我隻想補充一下，你說的這個很正確，也是我懷疑的。不過除此之外，我也懷疑了其他地方，就比如，時間線，卡得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孟楠剛自殺，孟柔就趁機利用此事謊稱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症，隨後開始網暴賈緣。你理一下這個思路，是不是更像是一種，提前密謀好的計劃呢？”

    “等等？你再說一遍？”

    刹那間，李凡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神情也變得嚴肅。

    沒錯，按照時間邏輯，這.......

    不對！現在的孟柔，還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