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二姐哥鄧晨，二姐劉元和劉秀一道，帶著孩子們，就在陰興、陰識兄弟的引導指引之下，在陰氏家族的後花園中，隨意地遊覽，愜意地欣賞園中的美景。

    劉秀雖是舂陵侯這樣的鄉侯貴族家庭出生，也有自己的家族花園，但卻還很少，到別人家的後花園裏去溜達遊覽，也沒有真正見識過，有哪個大戶人家，會有這麽大、這麽美麗的後花園。

    劉秀一下子，就被陰氏家族花園中的美景，深深地吸引住了，想立即遊遍，整個園林。

    劉秀跟姐夫鄧晨，二姐劉元，打了一聲招呼，就小跑著，離開了大家，獨自順著一條花徑，漫步走去，四處探秘。

    眨眼間，劉秀動作敏捷，很快就鑽進了小路那邊的花叢裏，消失了蹤影。

    2

    走著走著，劉秀的眼前，突然一亮。

    一個十二、三歲少女的美麗倩影，一下閃現在劉秀的眼簾裏。劉秀知道，那個美麗少女，一定是陰家的家眷或者內親。

    劉秀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動有些冒昧，急忙躲進了樹叢裏，用樹葉遮住自己，偷偷地將那個美麗少女注視。

    劉秀的心一陣狂跳，激動不止，仿佛那天上的美麗仙女，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劉秀有些頭暈目眩，如癡如醉，不能自已。

    心中那種似曾相識，渴望接近的強烈衝動，突然在劉秀的心頭湧起。

    劉秀又覺得自己，仿佛就像是進入到了夢中一般，似乎覺得自己的腦海中，早就已經有了那個美麗少女的影子。

    那倩影是那樣親近，似曾相識，卻不知道自己的腦海中，那個倩影，究竟是誰。

    3

    草地上，那位妙齡少女，手拿團扇，正與兩個垂髫的小丫鬟，在捕捉飛舞的彩蝶，嬉戲遊玩。

    三人悄無聲息地前行，躡手躡腳地行進，用那團扇，向那彩蝶撲去。

    輕風拂動，彩蝶似乎突然感覺到了危險，急速地向空中飛去。

    小丫鬟們一陣驚呼，少女一聲歎息。

    少女們望著空中翩翩起舞的飛蝶，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彩蝶的去向，猜測著蝴蝶，將向何處飛去。

    蝴蝶輕飄飄地飛到了小溪邊，停在了花叢上。三個少女，不忍放棄，又輕手輕腳地，悄悄向前走去。

    那位妙齡少女的一繞一轉，輕柔可愛，似乎有些弱不禁風，她那婀娜多姿的腳步，不時震撼著劉秀的心靈。

    溪水中，倒影著少女的倩影，劉秀越發感覺如夢如幻，如癡如醉，就像在夢中一樣，飄忽不定。

    劉秀似乎覺得，那位妙齡少女，似乎與自己此生的命運，有著怎樣的機緣。

    蝶兒就像與少女們，做著遊戲似的，突然間又飛了起來，向著小溪的對岸飛去。

    小丫鬟們大聲驚呼了起來。妙齡少女默默地注視著蝶兒飛去，仿佛有些遺憾，有些惋惜。

    4

    劉秀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渴求，多麽希望自己，能夠立即變成，那隻飛舞的彩蝶，能夠被那可愛的少女注視，甚至被她輕柔地捧在自己溫暖的手裏。

    彩蝶飛了一會，就像舍不得少女們一樣。忽然間，彩蝶又掉轉過身子，重新飛了回來。

    彩蝶在三個少女的頭上，飛來飛去，似乎在故意挑逗、戲弄著少女們。

    三人歡呼著，跳起自己輕盈的身子，用手去抓那隻蝴蝶。彩蝶忽上忽下，仿佛在和少女們嬉戲。

    一個小丫鬟，急慌慌地解下自己的秀發上的頭巾，蹦跳著向彩蝶揮去，好像要將彩蝶撲下。

    彩蝶受了驚嚇，馬上迅速地向劉秀躲藏的地方飛來，停在了劉秀頭上的樹枝上。

    少女和兩個小丫鬟，嬉笑打鬧著，向彩蝶跑來。

    5

    突然間，少女們猛地停住了她們的腳步。

    三個少女，都大吃了一驚，突然發現了躲躲閃閃，藏在花叢裏的劉秀。

    少女們臉上，露出了有些驚異，有些恐慌的神色。

    劉秀的神態，有些尷尬，像做賊一樣地心虛。他急忙咳嗽了一下，故作坦然地微笑著，從藏身的樹叢裏，鑽了出來，站到了少女們的麵前。

    他高高的身材，將劉秀襯托得更加英俊迷人。

    劉秀的臉色緋紅，默默無語，隻是定定地將那美麗的少女注視，如見故人。

    兩個垂髫的小丫鬟，急忙上前，圍住劉秀。她們揮動手指，正想要大聲嗬斥，嚴厲地盤問。

    6

    少女的臉上，也是一片彩霞，紅透了脖子。少女突然驚喜地大喊了一聲道：

    “你們且慢！啊！你不就是，文叔三哥哥嗎？你怎麽突然之間，來到我家了呢？”

    說完，少女就羞澀地低下了自己的頭，掩藏不住內心的激動與驚異的表情。

    劉秀急忙笑顏盈盈地點頭回答道：

    “我是劉秀。你是麗華妹子嗎？你怎麽還認識我呢？”

    一個小丫鬟瑩兒，調皮地問少女道：

    “小姐啊，原來你認識，這個漂亮的大哥哥啊？我們還以為，是什麽歹人盜賊呢！

    原來這個漂亮的大哥哥，就是小姐你，經常跟我倆提到的，那個什麽文叔哥哥嗎！

    怪不得小姐，會一直對文叔哥哥，念念不忘呢！好個帥帥、英俊的大哥哥啊！”

    7

    少女用手扭扭小丫鬟瑩兒的手腕，假裝恨恨地盯了盯她。小丫鬟瑩兒，才停止了貧嘴。

    “你們是親愛的小兄妹，又好久不見了，知心話兒，一定好多好多，你們就好好地聊聊吧！

    我和小紅，繼續去給小姐抓蝴蝶去了！”

    貧嘴的小丫鬟瑩兒說道。

    小丫鬟瑩兒，撂下這話以後，就一把拉起愣愣的小紅，很快消失了蹤影。

    麗華偷偷地瞥視著劉秀，心口怦怦地跳個不停。夢中的哥哥，突然降臨，她的心中既感到驚喜、舒暢，也感到有些不安和羞澀。

    麗華臉上的紅暈，久久也沒有散去，隻是有些忘情地，死死地盯住劉秀，默默無語。

    8

    一向羞怯膽小的劉秀，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他也凝聚自己的目光，大膽地注視著麗華，仿佛要將麗華的一切一切，牢牢地記入自己的心底。

    一陣沉默的注視之後，劉秀的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了自己熟讀的詩句。

    劉秀的口中，不由自主地吟誦了起了《詩經》中那首著名的詩篇，仿佛在向麗華表白：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毛之。

    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劉秀吟誦的詩句，一下子打破了兩人獨處的尷尬，拉近了麗華與劉秀的距離。

    麗華也跟著劉秀，抑揚頓挫的聲調，小聲地吟誦唱和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笑。

    兩人吟誦完畢，麗華又獨自吟誦起了那首著名的《木瓜》詩，好像是在回應著劉秀的詩句：

    “投我以木瓜，

    報之以瓊琚。

    匪報也，

    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

    報之以瓊瑤。

    匪報也，

    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

    報之以瓊玖。

    匪報也，

    永以為好也！”

    麗華美妙甜美的吟誦，好像是在與劉秀，共同演奏著《高山流水》的奏鳴曲。

    詠誦完詩句，他們倆都開懷大笑了起來，打破了初逢時的尷尬與矜持。

    9

    “麗華，你也喜歡詩經嗎？”劉秀與麗華，就如同老朋友一樣地，暢快地交談了起來。

    “是的，文叔哥。小妹閨中無事，也喜歡讀上幾句《詩經》，舒舒鬱悶。”麗華答道。

    “文叔哥，我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麵了。為什麽文叔哥，你沒有時間，到我們家，來看看小妹呢？

    文叔哥，小妹至今還記得，小時候，你背著我，到外麵玩耍的情形呢？

    那時，你還沒有現在這樣高呢！”麗華如癡如醉的講述道。

    “麗華妹妹，文叔在家裏忙著幹活呢！也就沒有機會，到新野來了。”劉秀欲言又止。

    “文叔哥，小妹也知道，文叔哥家裏的情形。

    自從你們舂陵侯家族，被朝廷奪爵以後，我們也很擔心憂慮，卻無從幫助你們。

    娘親和哥哥們，也常常談到你們舂陵侯家族的事情。

    文叔哥，車到山前必有路，老天庇佑善心人。你們也不要過分擔心和憂慮。”麗華安慰劉秀道。

    “多謝小妹！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煙雲，隻要親人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待在一起，辛苦一些怕什麽呢？

    麗華妹妹，你們一切都好吧！”劉秀問麗華道。

    “我們都好著呢！”麗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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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秀與麗華，從他們兒時的美好記憶說起，談到了幾年來彼此的遭遇和變化。

    他們越談越開心，都有些忘情，有些興奮，有些不能自已。麗華與劉秀，都已經如癡如醉了。

    “文叔哥，你這次到新野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還是麗華，最先清醒了過來。

    “是啊！我這次來，是想與姑姑、弟弟、小妹道別。我們準備上京師遊學，到太學拜師學習。

    最近幾年來，我們舂陵侯家族，連遭不幸，遇到朝廷的貶斥不說，賴以活命的封土和爵位，也被朝廷剝奪，這個舂陵侯家族的生活，也逐漸窘困起來。

    但願文叔此行，一切順利，能夠進學出仕，光宗耀祖，延續家族的光輝。文叔心願足也！”

    劉秀回答麗華道。

    劉秀終於談到了自己此行來到新野的目的，談到了自己進京的緣由，談到了自己，對於未來的憧憬和理想。

    “文叔哥喜歡探究學習，擅長鑽研學問，一定會學有所成，進學出仕，光宗耀祖的！

    小妹如果是一個七尺男兒，也想到太學，去遊學一回，與文叔哥比比。說不定小妹，也會成為一個學問淵博的博士呢！”

    麗華默默的聽著，既有羨慕，也有渴望，向往不已，笑著對劉秀說道。

    然而，當劉秀談到即將遠去京師，遊學幾年之時，一種難言的憂傷和不舍，又在麗華的心中，突然湧起。

    “文叔哥，你這一去，就是好幾年時間。不知道我們今後，還能不能再次相見呢！

    說不定文叔哥回來的時候，小妹已經嫁作他人婦，永遠也不能夠，與文叔哥相見了呢？

    想起這些，小妹真有些舍不得呢！”

    那種戀戀不舍，就如同依戀自己，至親至愛的父兄的感覺，在麗華的心中，久久難以消散。

    麗華那少女的愛做夢的心中，從此就深深地留下了她的文叔哥哥的美好記憶，永遠也不能夠磨滅。

    11

    突然，遠處傳來了二姐劉元、二姐哥鄧晨，急促宏亮的呼喚聲：

    “文叔三弟啊，你究竟躲在哪裏去了呢？你快過來吧！不要迷路了啊！”

    劉秀、麗華，聽見鄧晨、劉元夫妻的呼喚，急忙應聲而去。

    看見劉秀與麗華，言笑晏晏，十分愉快地走在了一起，二姐劉元向二姐哥鄧晨，遞了一個會心的眼神。

    姐哥鄧晨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絲狡詐的笑意，似乎他的心裏，正在暗暗得意呢！

    陰識、陰興幾兄弟，也跟著找過來了。他們拉住麗華的手，不住熱情地向姐妹麗華，介紹著劉秀的情況，講述著與劉秀有關的一個個故事。

    麗華隻是抿著嘴，對著哥哥、弟弟，甜甜地笑著，一言不發，默默無語。

    麗華也不知道，這樣美好的時光，還能夠停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