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轉瞬之間，就到了地皇二年（公元21年）的秋季。新王朝的人禍依然不斷，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而各地的天災，更是不斷降臨，不肯給予無辜百姓，一絲喘息機會。天災加上人禍，更加加劇了，新王朝的覆滅。

    就在那個多災多難的秋季，函穀關以東地區郡國，秋雨綿綿不斷，朔風不斷南下，寒冷氣候，突然加劇。

    北方郡縣，突然遭遇了數場異常嚴重的寒凍。嚴霜傷害地裏莊稼蔬菜，農作物都被凍死，基本絕收。一時間，雪上加霜，北方赤地千裏，各郡縣再次發生，一場場大饑饉，餓殍遍地，民不聊生。

    而新王朝的大臣和各級地方官吏，對百姓的苦難，熟視無睹，置若罔聞，不理不睬。

    為了保住自己的功名利祿和榮華富貴，權貴們依然拚命地諂媚當權者。

    他們掩蓋瞞報災情，一邊高喊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的口號，一邊不顧百姓死活，繼續肆意搜刮和盤剝百姓。

    到了此時，庶民百姓的生活，更加艱難，當初那些僥幸逃脫災荒磨難，暫時還沒有加入流民盜賊陣營的無辜善良百姓，也變得不安憂慮，擔心禍及己身。

    反叛的怒火，燃燒大地。苟延殘喘的人們，最終不得不鋌而走險，奮起抗暴，以求活命而已。

    2

    雖然此時，王莽已經下令，減輕了私自鑄錢的處罰。但為了維持一家人的生計，鋌而走險，違法亂紀，私自鑄幣為盜的官吏百姓，反而是越來越多了。

    加上鄰居四舍跟知情不報者的連坐，男子被沒入官府，當奴隸，女子被收作官府的做奴婢的，人數往往以數十萬來計。

    各郡各封國官府，把私自鑄幣為盜的官吏百姓，或者知情不報，受到連坐的男子，裝入囚車，用鐵鎖鏈套住婦女們的脖子，讓婦女們跟隨犯罪男子一道步行，押送到鑄錢的鍾官（首都鑄幣廠）監獄，進行關押審訊。

    到達鍾官（首都鑄幣廠）監獄以後，官吏們就下令，強行拆散，違法者的夫妻，強迫他們，另行改配。

    結果，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家庭，是比比皆是。人們的怨怒到了極點。

    此時，僅僅因為愁苦、怨怒、反抗暴政而死的人，就占到了犯法者的十分之六七。

    那些僥幸逃脫，法律製裁的官吏百姓士大夫們，隻得帶領自己的親朋好友，親戚鄰居，逃奔荒山大澤，或者投靠流民軍，打家劫舍，苟延活命。

    如赤眉軍、綠林軍、銅馬軍那樣的流民軍的隊伍更多，各部流民軍的人馬，也越來越多，流民軍的勢力也越發強盛。

    官軍顧此失彼，難以應對。

    3

    眼見全國各地，赤眉軍、綠林軍、銅馬軍等流民大軍蜂起，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新王朝的統治基礎和政令的實施，新王朝君臣，越發著急焦慮。

    新王朝全國的官吏百姓，和士大夫們心裏都清楚，新王朝民變迭起的深層次原因，就在於新王朝荒唐的複古改製政策、苛酷的法令對平民百姓的殘害，大小官吏，對百姓無休止的掠奪、壓榨和苛酷的統治，民不聊生而造成。

    而以王莽為首的新王朝君臣，卻假裝糊塗，似乎根本就不願意，去弄明白，造成民變迭起的深層次原因。

    所以，當赤眉、綠林、銅馬等各地流民軍蜂起，流民反叛如火如荼的時候，王莽君臣，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驚慌失措地下令，立即派遣貌似強大的軍隊，去攻擊和撲滅流民軍隊的反叛。

    然而最終，一切的白色恐怖，武力鎮壓，都已經無濟於事，甚至適得其反。

    王莽見狀，開始思考改變對策。

    4

    上穀郡士大夫儲夏，見新王朝各地，盜匪成災，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社會的穩定，危害了百姓的生計生存，憂心忡忡。

    儲夏憂國憂民，於是上書朝廷，向王莽毛遂自薦，主動請求，前去勸說，上穀郡流民軍首領瓜田儀等首腦人物，放棄反抗行動，接受新王朝的招降。

    王莽正為鎮壓各地流民反叛，效果不佳而憂心，見到士大夫儲夏的建議，大為欣賞，欣然承諾，允許儲夏，前去招撫。

    儲夏遂帶著皇帝旨意，前往安撫。

    流民軍首領瓜田儀等人，出生下層，占山為王，完全是被生活所迫。

    瓜田儀等，早就已經厭倦了燒殺搶掠、打家劫舍這樣違法亂紀、提心吊膽的日子，遂答應招安，向儲夏允諾說道：

    “儲大人：

    我們淪為盜賊，也是迫不得已。誰願意背上，奸人匪徒的惡名，受人唾罵，遺臭萬年呢？

    既然朝廷承諾，既往不咎，我們願意放棄反抗，歸降新王朝，接受新王朝的安排。”

    瓜田儀等首領，接受儲夏的勸說後，就準備整裝出發，前去向官府歸降。

    然而，流民首領們，對歸降新王朝的意見並不一致，認為新王朝君臣言而無信，擔心落入官府陷阱。

    最終，流民軍內部，起了內訌，首領瓜田儀，被自己的部屬將領殺害，拒絕接受朝廷招安。王莽收服瓜田儀歸降的計劃，宣告落空。

    聽到儲夏，招降瓜田儀歸降的行動，最終落空，王莽感到非常失望。

    雖然招撫瓜田儀歸降的計劃，宣告落空，但經曆此事，新王朝君臣，已經知道，一味武力鎮壓不行，意識到了招撫安撫流民百姓的重要性。

    為了瓦解流民軍隊，王莽下旨，命令上穀郡官府，要來瓜田儀的屍體，進行十分隆重的安葬，給瓜田儀修建了墳墓和祠廟，四時祭祀，並賜瓜田儀諡號，為“瓜寧殤男”。

    王莽一心希望，能夠用這樣安撫的辦法，招安反叛的流民，重新歸降朝廷，安撫各地的反叛者。

    5

    然而，流民首領們，早已經看清了，新王朝君臣的真實嘴臉。他們心裏都十分清楚，這隻是新王朝君臣的權宜之計，即使放棄反抗，歸降了新王朝，最終也無路可走，無法維持自己和家族老小的性命，也是死路一條。

    所以，各地流民、災民，繼續開展抗暴行動，與官軍對峙。他們搶奪官府、城邑、鄉村的糧食和財物，以維持部眾的生存。

    各大家族，鄉鎮村邑，紛紛集寨自保，共同抵禦，盜賊流民的搶掠，保全自己和家族老小的性命。

    流民、災民的反叛行動，如火如荼，無法撲滅。

    新王朝君臣，無可奈何，隻有借希望於頒布大赦令，以緩和尖銳的社會矛盾。

    地皇二年（公元21年）閏八月二十七日，王莽再次下旨，宣布大赦令，大赦天下。王莽一心希望，借助這次大赦，赦免反叛者，稍稍緩和一下，天下的危機。

    6

    當初，魏成大尹李焉、王況等人製作的符命圖讖裏麵，信誓旦旦地宣揚，荊、楚地區，將會重新崛起。

    而漢室當興，最終李氏家族子弟，會成為劉氏漢室的輔佐，成為中興之臣。

    雖然魏成大尹李焉、王況等人被王莽殺害，但天下官吏百姓，都非常信服，符命圖讖裏麵的這些預言，四處傳誦。

    眼見天下輿論動搖，人心思漢，官吏百姓士大夫們，癡迷符命圖讖宣傳的話語，王莽心裏非常擔心，日夜憂慮官吏百姓，會背棄新王朝，對新王朝離心離德。

    於是，王莽故技重施，想盡千方百計，欲要運用“厭（yà）勝”之術，抵消符命圖讖的宣傳，解除符命圖讖，對新王朝官吏百姓士大夫的強烈影響。

    7

    所謂“厭勝”之術，是古代的一種巫術，就是借助天帝神靈、魑魅魍魎的力量，施行鎮壓的法術。係用法術詛咒或祈禱，以達到製勝所厭惡的人、物或妖魔鬼怪的目的。

    “厭勝”之術，影響很深遠，至今依然還大有市場。人們在平常生活之中，也能時常見到這一類的厭勝之物，比如雕刻的桃版、桃人、玉八卦牌、玉獸牌、刀劍、門神等等。

    人們常見而且最多的，大約就是“厭勝”錢了。“厭勝”錢，就是鑄成錢幣模樣的吉利品或辟邪品。

    這種厭勝錢，一般正麵都鑄有吉祥的語句文字，比如“千秋萬歲”、“天下太平”、“出入大吉”、“宜室宜家”等；一般背麵有星鬥、雙魚、龜蛇、龍鳳等吉祥圖案，供人們佩戴賞玩，祛邪避鬼。

    一般小老百姓，沒有幾個，深懂這種“厭勝”錢的講究，於是人們一律將“厭勝”錢，稱為“花錢”。

    古時候人品低下的建築匠人，對屋主不滿或者受惡人指使，往往偷偷使用這種“厭勝”之術，詛咒主人。

    在建造和裝修房子的過程中，建築匠人通過在房屋的梁、柱、檻、壁等人們不易察覺的暗處，故意置放木偶、符咒、鬼物等詛咒物，在某些通風的地方打孔，或者在涉及房屋安全的地方，做一些手腳，達到詛咒目的，導致後來的居住者，生病、發瘋、屋毀人亡、家庭敗落的一種十分卑劣的手段。

    “厭勝”之術，不僅在民間廣泛流傳，在宮廷和王公大臣之中，也是流毒很深，成為了傷害對手仇家的利器。曆朝曆代的巫蠱之術，無不與“厭勝”之術有關，並因此，產生了很多冤假錯案，死人成千上萬。

    8

    新王朝的最高領袖王莽，也對厭勝之術，十分癡迷，深信不疑，引為製勝法寶。

    新王朝君臣，大施厭勝之術，鎮壓反側。

    王莽下旨，授任侍中、掌牧大夫李棽，擔任大將軍、揚州牧，並按照赤精子之符命圖讖預言，改李棽之名，為李聖。

    王莽下旨，命令兗州牧壽良、揚州牧李聖等，統率中央軍和郡國官軍主力，去進擊荊、楚地區的流民武裝。

    李棽曉暢軍事，是新王朝名將。始建國二年（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4234-1255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4234-125507

    7

    年），李棽受封相威將軍，與討穢將軍嚴尤等十二部將領一道，屯兵北方邊塞，準備討伐匈奴汗國。

    9

    然而，新王朝官吏百姓士大夫，對新王朝君臣的平叛措施，皆不以為然。

    官吏百姓士大夫，心裏都十分清楚，新王朝派遣兗州牧壽良、揚州牧李聖等將領用武力鎮壓，以及運用厭勝之術這些卑劣手段，根本就無濟於事。

    西京常安的官吏百姓士大夫們，私下裏議論道：

    “諸君：

    新帝君臣，運用殘暴的武力手段、卑鄙無恥的厭勝之術，去鎮壓反側的舉措，純屬自欺欺人、徒勞無益啊！

    那些高高在上的無恥家夥，根本就不願意，正視流民反叛的原因，找到解決民變迭起的方法。他們怎麽可能，征服流民反賊，安撫百姓，穩定地方呢？”

    王莽的剿撫措施，還沒有完全得到實施，新王朝官吏百姓士大夫，已經知道，新王朝舉措的結局。

    1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4234-1255http://yw.api.qq.com/html-chapter-24234-125507

    7

    此時，大新皇帝王莽，也十分清楚，新王朝全國各地，危機重重，烽火四起，四海沸騰的局勢，但卻故作鎮定，依然表現出一副，洞若觀火，胸有成竹的姿態。

    王莽依然仗恃，新王朝國力、軍力的強大，認為各地民變，不過是疥癬之疾，容易撲滅，並沒有將天下災民流民，反叛四起的危險，看在眼裏。

    新朝廷的王公大臣，畏懼皇帝的淫威，不敢向皇帝進諫，說明真相，他們津津樂道的，就是吹噓新王朝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的盛世，以邀取功名富貴。

    王莽呢，謊言說多、聽多了，也認為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的盛世是真的了。

    王莽不以為憂，依然十分坦然地接受大臣將領的阿諛逢迎、歌功頌德，一心享受，被人歌頌讚美的無上尊榮。

    於是，新王朝的危局，更加難以解救。

    11

    反叛四起，國事維艱，新王朝君臣，卻不以為意，依然沉浸於歌功頌德、阿諛奉迎之中。

    郎官陽成修等下級官吏見狀，也很快揣摩到了升官發財的玄機，找到了升官進爵的終南捷徑。

    於是，郎官陽成修，揣摩王莽心意，迎合妃嬪希望，開始從聖賢典籍裏，尋找根據，向王莽進獻圖讖符命，以謀取榮華富貴。

    在給王莽的親啟密奏中，陽成修建議王莽說道：

    “陛下啊：

    近些年，國運不昌，皇子凋零，臣憂心忡忡，很為帝國焦慮，暗自研讀聖賢典籍，渴望為陛下竭盡忠誠。

    臣研讀聖賢典籍發現，當初，聖朝的皇初祖軒轅黃帝，就是因為，選立了一百二十個女子，作為黃帝的嬪妃，才子孫繁衍，家族繁盛，最終修成了神仙，創立了亙古未見的偉業的。

    敬請至尊的陛下，多多留意。

    臣希望陛下，能夠仿效，先祖軒轅黃帝，在全國選妃，廣立妃嬪，並在其中，選拔一位賢德的妃嬪，擔任皇後，做百姓之母，穩定後宮，以便延續新室的千秋偉業。”

    郎官陽成修的這個建議，正中王莽心意。見到郎官陽成修的這個建議以後，王莽樂不可支，當著大司空王邑等三公四輔之麵，讚揚郎官陽成修道：

    “諸位三公四輔大人：

    郎官陽大人，深刻了解，維護新室繼嗣的重要意義，是幫助朕建立千秋偉業的大功臣啊！

    隻有子孫繁衍，家族繁盛，綿綿不絕，新室才能夠，後繼有人，開創我大新王朝的萬世偉業。”

    大司空王邑等三公四輔，不敢反對，喏喏稱是。

    王莽大喜，立即下旨，實施郎官陽成修的建議，派遣中散大夫和謁者，各四十五人，擔任欽差大臣，代表皇帝，巡視全國，廣泛選取，被鄰裏所推崇稱讚的貴族、豪族、大姓人家的美貌淑女，送上名冊，登記造冊，以備皇帝的選用。

    一直等到選妃這件大事，布置妥當完善以後，王莽這才下旨，召集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尋等三公四輔這些朝中重臣，協商如何處理，民變迭起的問題。

    12

    實際上，王莽也不是沒有意識到，民變迭起的嚴峻形勢。每當一想起，各地反叛不斷的噩耗，王莽心內，就忐忑不寧，恐懼不安，常常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第二天上朝，王莽頭腦昏昏，精神萎靡。王莽愁眉不展，心事重重，搶先對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尋、大司馬董忠等親近的三公大臣說道：

    “諸君：

    朕以為，如今民變蜂起的根本原因，不為別的，都是由於，人心思漢，是官吏百姓，對漢朝廷的念念不忘，一心癡迷而造成的啊！

    朕以為，隻要能夠，努力改變這種局麵，讓新室官吏百姓，認清漢室的醜惡嘴臉，不再與漢室心心相印，執迷不悟，那就萬事大吉，反叛自消了。”

    王莽對群臣教訓說道。

    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尋、大司馬董忠等親近的三公大臣聞言，急忙頷首稱是。

    見群臣默認自己的見解，王莽興致漸漸高漲，繼續侃侃而談，對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尋、大司馬董忠等三公大臣說道：

    “諸位愛卿：

    你們飽讀詩書，通古博今，可有人知曉，朕的夢境，幫助朕解夢的？請不吝賜教。

    昨天晚上，朕批閱奏章很晚，身心疲憊，隻好躺在未央宮白虎殿的案桌前休息。

    突然，朕仿佛看見，長樂宮前麵，站立的五個銅人，就像真人一樣，突然走動了起來。朕感覺十分奇怪驚異，大吃一驚，突然從夢中警醒。

    噩夢醒來，朕的內心裏，一直極度厭惡這件事的發生。

    朕隻要一回憶起，那五個銅人身上刻著的，‘皇帝剛剛統一全國’那幾個字，想到全國盜賊猖獗、四海動蕩的局麵，朕的心裏，就更加不安，難以入睡了。

    所以今天，朕剛一醒來，就非常著急地下旨，召集諸君，研討平叛事宜。”

    王莽憂心忡忡，對諸大臣講述自己的夢境說道。

    見皇帝憂心忡忡，憂慮全國的平叛大事，大司空王邑，急忙貼心地出言，安慰王莽道：

    “陛下千萬放心！

    臣以為，陛下夢見五個銅人身上所寫的‘皇帝剛剛統一全國’那幾個字，已經預示著，盜賊很快就會被官軍平定。

    臣建議，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派遣尚方工人，去鑿掉未央宮前麵的五個銅人胸前的那有文字，以回應陛下的夢境，呼應盜賊被滅的預示。”

    大司空王邑，揣摩王莽的心理，建議王莽道。

    果然，王莽聽了，放下心來，轉憂為喜道：

    “大司空深得朕心。

    未央宮前麵的五個銅人，受了漢室的恩惠，充當漢室的鬼祟，恐嚇朕恭，朕很不滿意。

    司空大人，麻煩你馬上派人前去，加以實施，立即鏟除銅人身上所有的文字圖畫。

    諸君，這件事情，我們就這樣處理吧！下麵，我們繼續討論，平叛的有關方略。”

    聽了王邑的建議，王莽心情稍稍好轉，於是與大司空王邑等三公大臣，繼續討論起平定盜賊的戰略。

    13

    然而，王莽的心病，並沒有祛除。

    晚上，王莽疑神疑鬼，再次做夢，夢見他自己，走進了高祖皇帝劉邦的祭廟，進行祭祀儀式，見到了漢高帝劉邦，栩栩如生，仿佛依然活著的神態。

    王莽一夢醒來，對自己夢中，前去拜祭漢高祖劉邦祭廟裏的神靈之事，深為厭惡。

    第二天一上朝，王莽再次與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尋、大司馬董忠等三公大臣，討論噩夢的吉凶以後，心裏更加不安，認為高祖皇帝庇護自己的後世子孫，在其中作祟，陷害王氏家族子弟。

    王莽於是下旨，派遣虎賁武士，親自前去漢高祖劉邦的祭廟，舉行儀式，驅除高祖神廟裏的邪神，以消除漢高帝劉邦的神靈，對劉氏家族後世子孫的庇護。

    虎賁武士王鬆等，接到皇帝的旨意，不敢怠慢，立即前往漢高帝劉邦的祭廟，舉行驅趕邪神鬼祟的儀式。

    虎賁武士王鬆等，舉行厭勝之術，用自己攜帶的劍戟、大斧等武器，四麵擲擊，進行破壞驅趕。

    虎賁武士王鬆等，用劍戟、大斧等武器，砍壞了漢高祖劉邦祭廟的門窗，用能夠壓邪的桃木湯，去澆灑四麵的牆壁，再用肮髒的塗滿紅色泥土的鞭子，去抽打祭廟四麵的牆壁，試圖驚擾走，漢高祖劉邦祭廟裏裏麵，保佑漢室子孫的神靈。

    舉行厭勝之術完畢，王莽依然十分擔心。於是，王莽下旨，命令高大威武、凶神惡煞的輕車校尉王涉，率領軍士，住在漢高祖劉邦祭廟裏麵，以鎮壓神廟裏的鬼祟邪神。

    然而，王莽的厭勝之術，徒勞無益，最終不過是自我安慰、給自己壯膽而已。全國流民、流民的反叛行動，一刻也沒有停息，反而有星火燎原之勢。

    14

    地皇二年（公元21年）年末，南方、北方各地，民變蜂起，盜賊四起，流民隊伍攻城略地的噩耗，不斷傳到京師常安。

    南方，南郡人秦豐等流民首領，聚集流民將近一萬人，舉旗造反，占山為王，對抗新王朝官府討伐。

    北方，平原郡女子遲昭平等流民首領，也聚集了流民幾千人，在黃河之畔的險要地區，安營紮寨，與官府對抗，以求自保。

    全國流民反叛此起彼伏，反叛隊伍的規模和數量，更加宏大，地方郡縣官軍，窮於應付，已經難以剿滅了。

    王莽憂慮萬分，不斷下旨，召集文武大臣，探討捉拿盜賊，平定反叛的方略對策。

    然而，新王朝君臣，既然不願意麵對，造成流民反叛的根本原因，也就無計可施，找不到正確應的應對之策了。

    新王朝的平叛局勢，急轉直下，變得更加危急。新王朝的治理也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