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初，地皇三年（公元22年）四月初之時，王莽曾經下旨，親自發布討賊方略，決定兵分三路，徹底消滅各地的叛黨亂賊。

    於是，王莽派遣前太師王舜的兒子太師王匡、更始將軍廉丹，做北方平叛軍的主將，率領最精銳的十萬中央軍大軍主力，前去剿滅東方琅琊郡一帶活動的赤眉軍；

    王莽還派遣大將軍孔仁，命令孔仁擔任主將，負責前去，圍剿荊州一帶的義軍；

    王莽派遣納言大將軍嚴尤、秩宗大將軍陳茂，擔任南方平叛軍的主將，命令納言大將軍嚴尤、秩宗大將軍陳茂全權負責，前去征剿在南陽、南郡一帶活動的綠林（湖北當陽縣北綠林山）軍。

    可是，無論是北方州郡，還是南方郡國，各路官軍的討伐行動，進行得都很不順利。王莽聞報，更加憂心如焚、束手無策，不知道如何是好。

    2

    到了地皇三年（公元22年）的四月，討伐赤眉等流民軍的北方戰場，官軍更是出師不利，連戰皆輸。

    年輕氣盛的前太保王舜之子太師王匡，與老奸巨猾的更始將軍廉丹，率領裝備精良的中央直屬的十萬官軍，浩浩蕩蕩地向東，攻擊赤眉流民軍隊，試圖一鼓作氣，剿滅樊崇的赤眉軍。

    其時，樊崇率領的赤眉軍，衣冠不整，裝備不全，以流民、災民為主組成。

    而官軍將士，上到主將太師王匡，更始將軍廉丹，下到普通的士卒，從上至下的中央軍官軍將士，他們一個個是氣焰囂張，驕橫狂妄之極。

    官軍將士，裝備精良，盔甲炫亮。官軍將士，一個個趾高氣揚，傲慢自大，都把樊崇統領的赤眉軍，看成一小撮烏合之眾，是一群不堪一擊的毛賊。

    其時，新莽朝廷供應不足，於是討伐官軍，以搶奪百姓財物維生。於是，官軍紀律渙散，沿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百姓深受官軍殘害，對官軍的惡行，無不怨恨萬分，恨之入骨，視若寇仇。

    無辜百姓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隻有大聲地哀號，以示抗議道：

    “寧願碰見赤眉，不願遇見太師（王匡）；太師還算仁慈，更始（廉丹）卻要殺人！”

    人心向背，已經確立。討伐官軍的失敗，已在意料之中。

    3

    果然不久，主將太師王匡，更始將軍廉丹統領的北方討伐官軍，就遭遇了一場沉重打擊。

    地皇三年（22年）七月，太師王匡，更始將軍廉丹，率領的新莽討伐官軍，與三老樊崇統領的赤眉大軍遭遇。

    官軍仗勢兵強馬壯，猛力地向赤眉的大軍發動攻擊。敵我兩軍，在成昌地區，展開大會戰。

    赤眉軍同仇敵愾，破釜沉舟，勇不可擋，奮力攻打裝備精良的官軍。

    官軍士氣不振，最終不能夠抵禦赤眉軍的猛烈反擊，大敗潰退，死傷累累。新王朝名將，官軍主將更始將軍廉丹，也戰死沙場。

    北方赤眉軍威震天下，聲勢越發浩大。

    4

    同樣的，南方戰場，裝備精良的官軍，討伐綠林軍等流民隊伍，也沒有占到什麽大的便宜。

    得知南方的“綠林軍”迅速坐大的消息，王莽擔憂不已，急從荊州所屬郡縣，派了兩萬多郡縣官兵，前去圍剿“綠林軍”。

    不料，精銳的郡縣官軍，也被王匡、王鳳兄弟統領的“綠林軍”，打得大敗而逃。

    “綠林軍”還一鼓作氣，趁勢又攻下了荊州所屬的幾座縣城，連荊州牧李聖的戰車，也被綠林豪傑擊壞，荊州牧李聖本人，要不是綠林軍將士不願意冒犯，也差點成為綠林軍將士的俘虜。

    “綠林軍”打開監獄，釋放囚犯，把官家糧倉裏的糧食，分了一部分，給當地的窮人。

    然後，“綠林軍”把虜獲的大部分糧食財物，都搬到了綠林山上，作為“綠林軍”的軍需儲備。

    為了活命求生，前去綠林山，投奔王匡王鳳，參加綠林軍的流民、災民，也越來越多了。

    綠林起義軍迅速地增加到了五萬多人。“綠林軍”的軍勢，愈發強盛。

    後來，“綠林軍”不幸遭遇了一場瘟疫的沉重打擊。綠林山上，突發了疫病，瘟疫流行，綠林軍將士五萬人，差不多死掉了一半，“綠林軍”元氣大傷。

    綠林的首領王匡王鳳兄弟等，就開始商議，決定各自號稱“將軍”，分部轉移。

    王匡王鳳等首領，率領剩下的兩萬餘“綠林軍”將士，離開了根據地綠林山，向附近郡縣，四處活動，肆意劫掠，以苟延活命。

    王常、成丹等綠林軍將領，率綠林軍一部“下江兵”，在湖北西部的長江沿岸，以及偏西的南郡一帶活動。

    王匡、王鳳、馬武、朱鮪（wěi）、張卬（áng）等綠林軍將領，則率綠林軍一部“新市兵”，向北遊擊，進入南陽郡一帶活動。

    平林人陳牧、廖湛率領的綠林“平林軍”也在湖北隨縣東北各地，四處遊擊，打擊官軍，搶掠鄉聚城邑。

    就在這段時間，劉秀的堂兄劉玄，也投身於陳牧的綠林“平林軍”中，加入了綠林軍的隊伍，擔任了平林兵首領陳牧部下的安集掾一職，成為了綠林軍內的一個中級將領。

    5

    劉玄與劉縯、劉秀幾兄弟一樣，同屬蔡陽（棗陽縣）白水鄉的舂陵侯家族，是西漢皇室的遠房宗室。

    劉玄字聖公，本是劉秀的族兄。劉玄的母親何氏，嫁給劉玄的父親劉子張為妻，生下了劉玄幾兄弟。

    劉玄與堂兄劉賜的血緣關係更近。他們幾兄弟的祖父，就是著名的蒼梧郡太守劉利。

    劉賜字子琴。劉賜的父親，與劉玄的父親劉子張，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劉賜少年喪父，由自己的親叔父劉子張，撫養長大成人，是劉子張的養子。

    因此，劉賜與劉玄兩兄弟，不僅血緣關係比劉縯、劉秀兩兄弟更近，而且兩人的關係，也更加親密。

    劉玄、劉賜兩個堂兄弟與劉縯、劉秀兩兄弟一樣，都是西漢皇帝漢景帝之孫，長沙王劉發之子，舂陵侯劉買的後裔。

    舂陵侯家族的子弟，枝葉繁盛，房份很多，除了長房長子的叔父舂陵侯劉敞一家以外，發展到了劉玄、劉賜兄弟他們那兒，也同劉縯、劉秀幾兄弟一樣，差不多已經算，是一介平民了。

    而且，到了新莽時期，舂陵侯家族長房長子的叔父舂陵侯劉敞，也被廢除了侯爵爵位，成為了平民。

    劉縯、劉秀諸兄弟，在舂陵起兵之時，劉秀的族兄劉賜、劉祉、叔父劉歙、劉終父子，與諸舂陵家族宗室子弟，作為舂陵侯家族的族人，也加入了劉縯統率的舂陵漢軍，一直跟隨，舂陵漢軍一道行動。

    劉賜、劉玄兄弟倆，作為血緣關係很近的堂兄弟，又是小時候的玩伴，可說是生死之交，很鐵的哥們了。

    劉賜、劉玄兄弟相互之間的兄弟情誼，應該比他們兄弟，對劉縯、劉秀兄弟的情誼更深。

    6

    當初，王莽篡漢登基以後，原形畢露，開始任人唯親，全麵貶抑，前漢宗室貴族。

    劉氏宗室的絕大部分人，前漢朝廷那些聲名顯赫的王侯貴族，除少數親附王莽的以外，大多數前漢王侯貴族，都被王莽剝奪了爵位和封地，成為了一介平民。

    在前漢朝廷，地位尊貴，生活優裕，衣食無憂，且深受官吏百姓士大夫愛戴的劉氏宗室子弟，如今在新莽王朝，完全被新室新貴們，踩在腳下，成為了下三濫的黑五類分子。

    社會地位的強烈反差，政治經濟地位的突然降低，促使十萬劉氏宗室子弟，對新王朝怨恨、不滿、憤怒、抗拒的情緒，常常溢於他們的言表。

    從前的前漢皇親國戚，王公貴族，漢室宗親，如今沒有了社會地位不說，他們還像那些，地位低賤的奴婢百姓一樣，常常受到別人的欺侮與蔑視。

    劉玄的父親，前漢舂陵侯家族出生的劉子張，居然受到一個小小的驛站亭長的欺淩和侮辱，就是一個十分典型的例子。

    漢室宗親，前漢貴族那種渴望複辟的怨怒反抗情緒，也變得更加強烈。

    7

    新王朝的蔡陽國侯爵封地，也在棗陽縣的白水鄉附近，距離舂陵侯家族的侯爵封地很近。

    有一次，蔡陽國釜亭亭長王衡，與同事章程飲酒作樂。人少無趣，不夠熱鬧，釜亭亭長王衡，竟然派人，去舂陵侯家族駐地，叫來劉玄的父親劉子張陪酒。

    劉子張一向性格懦弱，喜歡逆來順受，不喜歡惹是生非，是有名的老實人，在棗陽縣白水鄉附近，很是有名。

    劉子張不敢拒絕，釜亭亭長王衡的要求，隻得忍氣吞聲地前往侍候亭長與同事。

    不久，釜亭亭長王衡與同事章程，飲酒盡興，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忘乎所以。

    釜亭亭長王衡，酒醉膽大，玩性上來，竟然把劉子張，當做了一個犯罪嫌疑人，與同事章程一道，審訊玩耍，百般戲弄劉子張。

    釜亭亭長王衡，與同僚章程酒醉欺人，羞辱劉子張不說，還無理地打罵劉子張。

    劉子張深受釜亭亭長王衡等下層官吏的羞辱，怒氣衝天，最終前漢貴族的脾氣發作，再也忍無可忍了。

    一氣之下，劉子張勃然大怒，怒氣難遏，竟然揮動身上的佩劍，將酒醉鬧事的釜亭亭長王衡殺死了。

    殺人放火，無論在什麽時代，都是難以饒恕的重罪。劉子張不能免罪，被官府關押到了牢中服刑。

    那時，複仇之風盛行。

    多年以後，釜亭亭長王衡的兒子王寬，也終於長大成人了。為了給自己死去的父親王衡報仇，王寬遂遷怒於劉子張的小兒子劉騫，準備尋找機會，殺死劉騫，為自己的父親王衡，報仇雪恨。

    劉騫是劉玄的小弟弟。

    不久，機會來了。王寬派人前去，引誘劉子張的小兒子劉騫前來玩耍，然後抓住劉騫，立即把無辜的劉騫殺掉了。

    劉賜的親生大哥劉顯，見了自己的小堂弟劉騫無辜被殺，勃然大怒。

    為了給自己的小堂弟劉騫報仇，劉顯就又尋找機會，殺死了釜亭亭長王衡的兒子王寬。

    冤冤相報何時了。

    兩大家族連環複仇，致死多條人命這件巨案，終於引起了官府的重視。

    劉賜的哥哥劉顯，最後也因為報怨殺人，而被地方官吏捉住，關入監獄，被官府處死了。

    劉賜是劉子張的養子，眼見養父劉子張被囚，小堂弟劉騫被殺，而自己的親哥哥劉顯，也因為替叔父劉子張、堂弟劉騫複仇被殺，劉賜哪裏甘心。

    劉賜暗暗發誓，要為自己的叔父劉子張、小堂弟劉騫和親哥哥劉顯報仇雪恨。

    劉賜就與大哥劉顯的兒子，即侄兒劉信一起商議，決定賣掉家裏值錢的田宅、散盡家產、交朋結友、聯絡勇士，準備殺死釜亭亭長的家人，為自己的養父劉子張、堂弟劉騫和哥哥劉顯報仇雪恨。

    這一天，機會終於來了。

    趁著釜亭亭長王衡一家不備，劉賜、劉信叔侄，帶著陳政等九個江湖朋友，縱火燒死了釜亭亭長王衡的老婆和他的三個孩子，總計四個人，葬身火海，報了劉家多年的仇怨。

    報仇雪恨以後，劉賜、劉信叔侄幾人，不敢再家鄉露麵，就集體在外麵流亡，再也不敢回到自己的舂陵老家了。

    流亡江湖多年以後，劉賜、劉信叔侄，以及陳政等九個江湖朋友，才終於遇到了新王朝的大赦令。

    劉賜、劉信叔侄，以及陳政等九個江湖朋友，這才敢重新回到舂陵的家裏居住。

    8

    在這一件件家族複仇的事件中，劉子張的長子劉玄的表現，很是耐人尋味。

    在整個複仇事件中，劉玄表現得十分低調、聰明，盡顯他生性懦弱、膽小怕事，心機很深的性格。

    但複仇事件的起因，既然是由釜亭亭長王衡，羞辱劉玄的父親劉子張，最終怒而殺人所引起的，而劉玄的親弟弟劉騫，又無辜被仇人之子，複仇所殺。

    按照當時的常理和孝道，劉玄理所當然，應該衝在為自己的父親和兄弟，複仇雪恨的前列。

    連劉玄的堂兄弟劉賜、劉信叔侄，都能夠如此地仗義，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敢於為自己的養父劉子張和小堂弟劉騫報仇。劉玄自己，作為劉子張的長子，小弟劉騫的長兄，裝孬種怎麽能行呢？

    如果真是那樣貪生怕死的話，劉玄自己，今後恐怕也很難在江湖上混了。

    所以後來，劉玄也偷偷地糾集了幾個江湖朋友，想為自己的父親劉子張，小弟弟劉騫，報仇雪恨，討回公道。

    一天，為了此事，劉玄悄悄約請了幾位江湖朋友，打算商議複仇之事。

    為了拉攏關係，劉玄還盛情邀請了當地的遊徼（治安官）等官場人士，前來赴宴。

    劉玄的目的，顯然是想淡化，與弟弟劉騫那件仇殺案有關的事情，似乎想化解一下彼此的冤仇。

    不料，劉玄的這個和解宴會，最終卻辦砸了。

    大家起先，其樂融融地喝著酒。喝著喝著，大家酩酊大醉，就出了新的事端和麻煩。

    劉玄的一個朋友柳敏，當時借酒耍酒瘋鬧事。柳敏趁著酒勁兒，把邀請的客人遊徼（治安官）王攀，也給惹惱了。

    也許，劉玄的朋友們，可能本來就是故意這樣做，就是想惹是生非，來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怒和怨恨。

    劉玄的那個朋友柳敏，酒喝多了，嘴裏就開始變得不厚道起來。柳敏在酒宴上，狂呼高唱，唱起了小曲，不料激怒了被請的客人都尉和遊擊：

    “夏日炎炎心煩悶，誠邀朋友來暢飲。

    朋友重義催得急，無情之輩偏來遲。

    酒菜無多主人憂，忙著張羅加菜去。

    熱煮爆炒兩都尉，遊徼來得晚，用來調滋味！”

    柳敏在酒宴上狂呼高唱，不過是接著酒醉，調侃愛擺臭架子的都尉和遊擊罷了。

    一向蠻橫的遊徼（治安官）王鮭，不解風情，認為柳敏是在當眾侮辱他和同事都尉，豈能當場容忍呢？

    遊徼王鮭，怒火中燒，接著酒勁，開始回罵起柳敏來。柳敏也不相讓，針鋒相對，

    於是，衝突越發劇烈。

    但遊徼王鮭、都尉同事等，不過是單身一人赴宴，怎麽能夠比上劉玄一夥，狐群狗黨，人多勢眾呢？

    遊徼王鮭，雖然官職不大，卻也是地方上的一霸，蠻橫慣了，一下子氣急了，就動起手來。

    但遊徼王鮭，剛剛有所表現，就被人多勢眾的劉玄一夥，捆起來痛扁了一頓，縛捶數百。遊徼王鮭，深以為恨，發誓報仇雪恨。

    這時，天下已經開始大亂。雖然新王朝官府辦事，已經不講究章法和規矩了，但新王朝的法律條文尚存，官府中的人，還要拚命維護他們這群人的利益。

    劉玄心裏，很明白這個道理，知道遊徼（治安官）王鮭本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百姓痛打和侮辱，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劉玄見事不妙，怕被王鮭報複，遭遭不測，就幹脆一走了之，跑到平林縣城，躲了起來。

    不出劉玄所料。這個襲擊朝廷官員，侮辱民之父母遊徼王鮭等人的案子，引起了當地官府的高度重視。

    當地官府的官員，一個個義憤填膺，大怒道：“侮辱朝廷官員，就是侮辱朝廷的威嚴，與朝廷為敵啊！怎麽能夠讓犯罪分子，逍遙法外呢？”

    當地官府官吏迅速行動起來，決定派遣差役，抓住劉玄等人。然而，當地官吏這時發覺，劉玄一眾，早已經畏罪潛逃了。

    官府就下令，把因大赦，出獄不久的劉玄的父親劉子張，重新捉拿下獄，並開始通緝，嫌疑犯劉玄等人。

    劉玄在平林縣城，聽說了自己的爹爹劉子張，被官府所抓這件事，覺得官府肯定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案件，一定會繼續搜捕他。

    到了最後，即使自己，不被官府殺死，也會被官府衙役，追得雞飛狗跳，無家可歸，有家難回。

    劉玄的聰明機智，又排上了用場，他靈機一動，心生一計，決定詐死。

    不久，劉玄就故意放出風聲，說劉玄因病，在外地死掉了。

    劉玄還煞有其事，裝模作樣，故意弄了一副棺材和訃告等物，讓人運回自己的老家舂陵，進行安葬。

    新王朝官府，那些利令智昏、顢頇遲鈍的官員們，很容易地就被劉玄的計謀，糊弄過去了。

    9

    實際上，平民們即使是見了前朝貴族，多多少少，心裏總是有些敬畏的。

    畢竟這些前朝貴族，曾經是前朝大人物，甚至曾經是自己的主人，餘威還在。

    雖說居於窮鄉僻壤的舂陵侯的家族，已經被新王朝剝奪了爵位和封地，幾乎完全失勢，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官府既然以為，劉玄真的已經客死他鄉了，加之還多多少少，有些忌憚，舂陵侯家族及其親朋好友的影響力。

    最終，官府官吏，就額外施恩，把劉玄的父親劉子張，從監牢中放了出來。

    詐死的劉玄，畢竟做賊心虛，就再也不敢回自己老家了。

    劉玄隻有改名換姓，東躲西藏、四處漂泊，在平林等地，像流浪貓一樣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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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七月，王匡、王鳳、馬武的綠林隊伍，及其分支朱鮪、張卬等將領的隊伍，北入南陽郡地界活動，開始進攻隨縣。

    就在王匡、王鳳的綠林軍，進攻隨縣的時候，平林人陳牧、廖湛，聚眾千餘人，號稱“平林兵”，響應王匡、王鳳的“綠林軍”，聯合對抗官軍。

    聽說平林附近的陳牧，扯起了義旗，響應綠林軍王匡、王鳳兄弟，走投無路的劉玄，便決定前去，投奔綠林軍。

    在劉玄心裏，這是一個，結束個人逃亡生活的唯一途徑了，至少可以混口飯吃，苟延活命。說不定時來運轉，可以逃出苦海，重新榮歸故裏。

    劉玄投奔了陳牧的“平林兵”以後，果然最終時來運轉，龍飛九天。沒有想到，後來的劉玄，果然如願，居然混成了一個混世魔王，當上了一個大漢皇帝。

    到了那時，劉氏宗室子弟，貴族家庭出生的劉玄的優勢，就徹底顯露了出來。

    綠林“平林兵”首領陳牧等將領，大多是目不識丁的大老粗。

    劉玄遂自報家門，講述自己遭遇，聲稱自己是劉氏宗室子弟，又讀過書，很有學問。

    聆聽了劉玄的遭遇以後，陳牧十分欣賞敬佩，便收留了劉玄，還任命劉玄，為部下“安集掾”。

    劉玄擔任的“安集掾”，是一個軍事秘書、參謀一類的官職，自然而然，與主將陳牧的關係，比較親密。

    “平林兵”將士，大多是草莽出生，讀書不多。“安集掾”雖然職務不高，但具有與上層首領陳牧，甚至王匡王鳳兄弟等，親密交往接觸，這種得天獨厚的機會。

    11

    隨著綠林“新市兵”、“平林兵”、“下江兵”這三路人馬，各自占領的地盤越來越廣，綠林軍的力量，又重新強大起來了。

    後來，柱天都部劉縯，在舂陵起兵。

    劉縯遂派劉嘉等宗室兄弟，親自前往綠林軍大營，說服綠林軍大統領王匡王鳳兄弟與漢軍結盟，王匡王鳳兄弟爽快答應。

    從此以後，綠林軍“平林兵”，“新市兵”兩部，開始與劉縯的舂陵漢軍結盟，聯合作戰。

    實際上，綠林軍兵勢浩大，三部的兵力，遠遠在柱天都部劉縯統領的舂陵漢軍之上。劉縯的舂陵漢軍，不得不受到綠林軍三部的主導，甚至可以說，已經從屬於綠林軍麾下，不得不聽從綠林軍的指揮。

    到了此時，南方以綠林軍為首的諸路義軍的力量，更加強大，新莽官軍，也更加疲於應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