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去年建武四年（公元28年）七月之時，已經到了陰雨綿綿、帶些寒冷的秋季。

    劉秀深知，這個梁王家族出生的漢帝劉永、劉紆父子，對他的漢帝之位的威脅最大，比他這個劉氏皇家旁支舂陵侯家族出生的洛陽漢帝，似乎還更加名正言順。

    劉秀欲早日結束南方的戰事，於是冒著陰晦寒冷的天氣，禦駕親臨譙縣，親自指揮漢軍將領，發動對睢陽漢帝劉永的攻擊，想盡快討平睢陽漢帝劉永，安定南方州郡。

    劉秀下旨，命令經常侍衛皇帝的騎都尉馬武，親自出馬，與虎牙將軍蓋延等漢將配合，率軍征討睢陽漢帝劉永。

    騎都尉馬武，早就躍躍欲試，渴望建功立業。

    得旨以後，騎都尉馬武，立即率軍，攻打濟陰郡(今山東定陶西北)所屬縣邑堡寨，很快攻下了成武、楚丘等地。

    劉秀大喜，下旨褒獎騎都尉馬武，討伐劉永之功，晉升馬武，為捕虜將軍，可以獨立領軍作戰。

    然而，睢陽漢帝劉永君臣，依然拚死抵抗，始終不肯歸順洛陽漢朝廷。

    劉秀欲盡早平定劉永的計劃，未能夠如願實現，戰事沒完沒了地拖延下去。漢朝廷君臣，心裏都非常著急。

    終於到了今年，建武五年（公元29年），睢陽漢帝劉永，終於在內外交困中，因病死去，嫡長子劉紆繼位。

    嫡長子劉紆繼位以後，依然維持對抗洛陽漢朝廷之策，始終不肯屈服，繼續派軍，對抗漢朝廷的討伐。

    因此，漢朝廷君臣，越發將睢陽漢帝劉紆，看做心腹之患，一心一意要消滅睢陽漢帝劉紆，平定梁地，始終不肯放鬆放棄。

    不久，劉秀又再次調兵遣將，任命捕虜將軍馬武，擔任漢軍主將，統領偏將軍王霸等漢軍將領，率領十數萬漢軍將士，加強對睢陽漢帝劉紆以及其部將周建，據守的據點垂惠的圍困。

    捕虜將軍馬武，偏將軍王霸，遵照劉秀的旨意，分營駐紮，實施對梁軍重鎮垂惠的重重包圍。

    2

    偏將軍王霸，一直對劉秀是忠心耿耿，是最早在潁川郡時，就追隨劉秀的忠實部下之一。

    當初，偏將軍王霸，跟從大司馬劉秀，平定河北。王霸以偏將軍身份，經常率軍，與臧宮、傅俊等漢軍將領，同營駐紮。

    王霸、臧宮、傅俊三將之中，王霸最關心和愛護自己賬下的將士，因而深得部屬將士的崇敬和擁戴。

    對戰死的部屬將士，王霸甚至脫衣進行收殮；對受傷將士，王霸親手進行救養，因而深得軍心。

    劉秀也十分欣賞王霸關心愛護將士的做法，認為王霸通曉軍事，深得軍心，可以獨當重任，統領一軍。

    於是，劉秀便下令，任命王霸，為偏將軍，帶領自己的隊伍，自成一軍，獨立作戰。

    王霸沒有辜負劉秀信任，很有功勞。

    不久，劉秀就下旨，命令把傅俊、臧宮的部屬將士，統統合並在一起，交由王霸一人統管，而另行下令，任命臧宮、傅俊，為騎兵將領，改任騎都尉。

    因此，偏將軍王霸，統領的漢軍將士，就更多了。

    3

    建武五年（公元29年）二月，睢陽漢帝劉紆的部將，大司馬蘇茂，終於得知了睢陽漢帝劉紆被圍垂惠的消息。

    大司馬蘇茂，久經沙場，曉暢軍事，知道睢陽漢帝劉紆的處境非常危急，立即率領自己統領的將士，以及收編的“五校軍”等流民軍士卒，緊急救援行宮垂惠。

    大司馬蘇茂統領的救援梁軍，迅速進軍，很快趕到了垂惠。大司馬蘇茂統領的梁軍，人多勢眾，氣勢洶洶，大有一戰，就消滅漢軍的囂張氣勢。

    漢軍一見，心生怯意，大司馬蘇茂，心裏很是滿意。

    到了垂惠城外，大司馬蘇茂，立即派人，與垂惠城內的梁軍大將周建等梁將秘密聯絡。

    蘇茂設計，與周建裏應外合，率先偷襲捕虜將軍馬武的營壘，一鼓作氣，擊破漢軍，大破漢軍對垂惠的包圍。

    蘇茂、周建等梁將，計議已定，迅速行動起來。

    大司馬蘇茂，采用聲東擊西之計，率領“五校軍”等流民軍將士四千餘人，假裝前去救援垂惠城裏的周建。

    蘇茂已經率先，秘密派遣部下的梁軍將領，率領一支精銳的騎兵隊伍，前去埋伏，準備攔截捕虜將軍馬武，護送糧草的部隊。

    漢軍護送糧草的部隊，猝不及防，很快落入了梁軍騎兵隊伍的包圍圈。漢軍將領，急忙向主將捕虜將軍馬武求援。

    不久，漢軍輜重部隊被圍的消息，就迅速傳到了捕虜將軍馬武的大營之中。

    捕虜將軍馬武，當然深知糧草的重要。得知自己的輜重部隊，被梁軍所圍，馬武頓時大驚失色，心中擔心不已。

    捕虜將軍馬武，於是親自率領自己的漢軍主力大軍，大肆出動，前往解救自己的輜重部隊。

    城中的梁軍大將周建，見漢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默然大喜，便依照蘇茂的計策，從城內率軍，傾巢而出，與大司馬蘇茂裏應外合，一同夾擊，捕虜將軍馬武。

    捕虜將軍馬武，雖然遭到梁軍的前後夾擊，但仗著自己的側翼，有自己的友軍偏將軍王霸的掩護，有恃無恐，對梁軍將士的進攻，毫不畏懼。

    也正因為漢軍有恃無恐，所以，捕虜將軍馬武的部下將士，在與梁軍將士作戰之時，並未傾盡自己的全力。

    結果，捕虜將軍馬武統領的漢軍，稍稍懈怠疏忽，就吃了大虧。漢軍的陣勢，很快動搖，被蘇茂、周建鑽了空子。

    見自己的陣地，被梁軍攻破，捕虜將軍馬武統領的漢軍將士，頓時驚慌失措。

    漢軍將士，見勢不妙，逃命要緊，無心抵抗，紛紛放棄自己的陣地，四散逃走。

    捕虜將軍馬武，無力阻止部屬將士的潰散，隻好跟著自己的敗軍將士，一起逃跑。

    馬武跟隨自己的潰兵，逃到偏將軍王霸的營壘之時，偏將軍王霸部下的將士，已經劍出鞘，弓上弦，嚴陣以待，防止梁軍進攻。

    捕虜將軍馬武，見到偏將軍王霸的陣營嚴整，稍稍安心。

    馬武一邊倉皇地向前逃跑，一邊大聲地向偏將軍王霸呼救，渴求偏將軍王霸的大力支持道：

    “元伯將軍救我。元伯將軍救我。盜賊凶猛無敵，兄弟我已經抵不住了。”

    偏將軍王霸，害怕救援主將馬武，會讓全軍陷入被動，以致全軍覆滅，就大聲對捕虜將軍馬武喊道：

    “捕虜將軍，賊兵強盛，氣勢洶洶，出戰必將兩敗！捕虜將軍多多努力！請將軍原諒小弟，不能出軍，救援兄弟。”

    偏將軍王霸，緊閉自己的營壘，嚴密戒備梁軍偷襲，並未派兵，去接應自己的主將和友軍捕虜將軍馬武。

    見王霸並未派兵，前來支援自己，捕虜將軍馬武，惱怒生氣，怨恨交加。

    捕虜將軍馬武，一邊指揮部屬將士，奮力抵抗追兵，一邊倉皇逃跑，大罵偏將軍王霸道：

    “王霸啊，你這個狗娘養的！平日裏卿卿我我，稱兄道弟。事到臨頭，卻貪生怕死，不講義氣，不顧大局。我要向陛下告發你，治你不聽主將號令，見死不救之罪。”

    見偏將軍王霸，始終堅守自己陣地，不肯派兵，支援自己，捕虜將軍馬武無可奈何，恨恨不已。

    捕虜將軍馬武，隻得率領自己的敗兵，一邊繼續向前逃跑，一邊組織隊伍，拚死抵抗。

    偏將軍王霸的部下將領，見自己的主將王霸，不肯派軍，前去增援友軍馬武的部隊，也都很不理解，大多憤怒難平。

    偏將軍王霸的部下將領，議論紛紛，大罵自己的主將偏將軍王霸說道：

    “偏將軍真是混賬透頂，貪生怕死，畏敵如虎，沒有一點同袍情義，辜負陛下信任。”

    偏將軍王霸部下的將領們，甚至想不顧主將王霸的命令，率領他們的親信部下，單獨出戰，前去援救馬武的將士。

    看見部將們不理解自己的用意，躍躍欲試的表現，偏將軍王霸，心中甚為憂慮。

    偏將軍王霸，立即出麵，攔住諸將，向大家解釋，說服帳下諸將，製止將士們的衝動和冒進道：

    “兄弟們啊，你們稍安勿躁！不是本將軍，貪生怕死，不顧全大局，不想解救捕虜將軍。

    而是此時，敵人的士氣正盛，正在巔峰之時。我們此時出兵，不僅是白費力氣，而且是必敗無疑！

    我們這樣做，隻會白白地挫傷我軍的銳氣，喪師辱國！請兄弟們耐心等待，本將軍自有妙計！”

    帳下將領，不聽主將偏將軍王霸的解釋，依然想違背主將王霸的軍令，爭先出戰，前去救援捕虜將軍馬武，攻擊追趕捕虜將軍馬武的梁軍。

    偏將軍王霸頓時急了，他勃然大怒，急急重申軍令，嚴令嗬斥自己的部屬將領道：

    “諸位：

    陛下慧眼識珠，信任本將軍，才讓本將軍，擔當領軍的重任。違背本將軍軍令，就是違背皇帝的聖旨，軍法無情，殺無赦！

    兄弟們啊，你們就像平日裏那樣，再信任本將軍的計謀一次，你們說，好不好啊？

    兄弟們啊，你們長期跟隨本將軍，我們親如兄弟手足。你們應該堅信，本將軍的判斷，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不瞞諸位兄弟，我對敵軍主將蘇茂、周建聲東擊西的謀略，早就已經了如指掌了。

    當初，蘇茂這個奸賊，還未背叛我大漢朝廷之時，本將軍就曾經與之共事，深深了解，蘇茂這個奸賊，用兵的特點和方略。

    蘇茂的部隊，都是精銳之師，是我們的勁敵。他們人馬眾多，而又士氣旺盛。

    我們的將士，剛剛戰敗，一定還心有餘悸，會對敵人，產生恐懼心裏。貿然反擊盜賊，對我軍極為不利。

    再說了，捕虜將軍和我，兩軍分營駐紮，隊伍行動號令不一，這都是失敗的道路。

    我軍不慎被敵人偷襲，大軍暫時失利，也在情理之中，不值得大驚小怪，驚慌失措了。

    諸位兄弟，本帥警告你們大家，千萬不用焦躁冒進，也不用灰心喪氣，產生氣餒與畏懼心理。

    現在，我軍閉營固守，表現出不相救援的姿態，賊兵必然以為我們畏懼，不敢前去增援捕虜將軍，就會乘勝輕進。

    捕虜將軍眼見我軍將士，不去救援他們，將士們必將破釜沉舟，加倍苦戰，反擊盜賊，以求活命。

    蘇茂統領盜賊大軍，長途奔襲，久戰以後，必定十分勞累，饑餓疲憊。

    盜賊們作戰，全是仗著一股剛來的銳氣，前來偷襲我軍。本將軍預料，他們必然不能，持久堅持下去，要不了不久，就會再而衰，三而竭，精疲力竭。

    等到那個時候，我們以逸待勞，再發動對盜賊的攻擊，攻其疲憊，一定可以克敵製勝。

    兄弟們以為，本帥計謀如何呢？”

    將官們聽了王霸解釋，這才心悅誠服，信服偏將軍王霸的謀略，異口同聲地表示同意道：

    “大帥的分析，十分有理！我們願意聽從大帥的號令，等待盜賊疲憊！”

    見偏將軍王霸，並沒有出軍，去支援潰敗的友軍馬武，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越發認為，王霸膽怯，不敢支援馬武。

    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等梁軍將領，越發有恃無恐，調兵遣將，加緊對馬武部隊，發動猛烈攻擊。

    大司馬蘇茂下令，出動所有的後備部隊，全力以赴地攻擊馬武的敗軍。

    捕虜將軍馬武，見沒有了友軍王霸的支持，反而開始冷靜鎮定了下來。

    為了活命，漢軍將士們在主將捕虜將軍馬武的指揮下，拚死迎戰敵人，反擊梁軍進攻。

    梁漢兩軍，混戰良久，不分勝負，局勢灼人。

    偏將軍王霸的大營裏，見梁漢兩軍的激戰，已到白熱化的程度，陣營內，漢軍壯士們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士氣高漲起來。

    甚至有數十個漢軍將士，砍斷自己的頭發，主動要求主將王霸同意，願意領軍前去，支援馬武的友軍。

    偏將軍王霸，見梁軍疲憊，己軍士氣可用，遂大開自己大軍營壘的後門，出動漢軍精兵，突然襲擊，攻擊梁軍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的後背。

    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根本沒有預料到，王霸並沒有膽小怕事，畏縮不前，會對自己的梁軍，發動突然襲擊。

    梁軍受到馬武、王霸兩路漢軍的夾攻，立時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窘迫處境。

    梁軍驚慌過度，疲憊不堪，大軍立時潰散。梁軍將士四處逃離，沒有了戰心。

    捕虜將軍馬武、偏將軍王霸，知道梁軍雖然潰散，依然兵力強大，並沒有派兵，前去追擊潰軍。

    兩營漢軍，趁戰勝梁軍之機，收兵回營，吃飯休息，整飭他們自己的隊伍，準備與梁軍再戰。

    第三天，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重新集結他們部屬的梁軍，再來向漢軍營壘挑戰。

    偏將軍王霸，下令部下的將士們，緊閉自己的營壘，嚴密戒備大軍偷襲，對梁軍的挑釁，不予理會。

    偏將軍王霸命令漢軍將領們，隻顧在營帳中，大宴部下的官兵，歌唱取樂，歡慶勝利。

    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無計可施，隻得從遠處，向偏將軍王霸的營壘，不停地射箭挑釁。

    梁軍的箭矢，竟然射中了王霸麵前的酒杯。

    漢軍衛士們，急忙用盾牌，遮擋住他們的主將王霸，偏將軍王霸，卻巋然不動，飲酒談笑自如。

    漢軍將領們，見梁軍不斷挑釁，己軍並不反擊，不斷上前，向主將王霸提出質疑道：

    “大帥啊，前天，我軍已經大破敵人，敵人的士氣已衰。現在，當更加容易，對付敵人。

    可是大帥，何什麽你卻命令我們，按兵不動，不在此時，發動對盜賊們的攻擊呢？”

    王霸知道部屬心中的疑慮，急忙勸導和說服大家，給將士們解釋說道：

    “兄弟們啊，其實不然啊！前天，我和捕虜將軍，雖然已經大破敵人，但敵人的主力大軍，依然還在，沒有遭到嚴重損失啊！

    蘇茂的大軍，都是來自遠地的部隊。他們攜帶的糧秣輜重等，嚴重不足。所以，盜賊們，希望速戰速決，能夠通過一場大決戰，僥幸取得勝利。

    我們卻偏偏以逸待勞，不上盜賊們的當，不與盜賊們合作，不讓盜賊們如願，讓盜賊們自尋死路去。

    兄弟們，我們隻管好好地閉營休息，飲酒作樂，養精蓄銳，等待時機就行了。

    這就是兵法上所謂的‘不戰而能屈人之兵’，以逸待勞，此乃上計！”

    諸將信服王霸的分析，不由得大聲叫好道：

    “將軍不愧為陛下親近信任的大將，果然有勇有謀，超越眾將，令屬下等，欽佩不已。”

    漢軍將士們信服偏將軍王霸的謀略，耐心等到梁軍將士懈怠疲憊之時。

    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指揮兩路梁軍，攻擊漢軍的兩座營壘，整整一天時間，偏將軍王霸、捕虜將軍馬武兩路大軍，依然是毫發無損，穩如泰山。

    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追求速戰速決的計謀失敗，隻好垂頭喪氣地收兵回營。

    當天夜間，大將軍周建大哥的兒子大將周誦等，與漢軍聯絡，叛變了梁王劉紆。

    周誦等梁將，驅逐了梁王劉紆君臣等，緊閉自己的垂惠城門，不準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的隊伍進城駐紮。

    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待在垂惠城外，與漢軍對壘，兩軍的糧秣，消耗殆盡，無法號令將士作戰了。

    兩路梁軍隊伍，在漢軍的不斷打擊下，最後也瓦解了。

    大司馬蘇茂，大將軍周建，隻好撤軍而逃。大將軍周建，在逃亡途中被部將殺死。

    而大司馬蘇茂，則向下邳（江蘇睢寧縣）方向逃亡，準備前去投靠海西王董憲謀生。

    梁王劉紆，沒有軍隊庇護，最終無路可走，隻得前去西防，投靠自己的部將佼強等，苟延殘喘。

    得到梁王劉紆逃離垂惠，捕虜將軍馬武、偏將軍王霸取得完勝，劉秀大喜，急派使節前去，嘉獎兩軍將士。

    梁王劉紆逃離垂惠，形勢的發展，對劉秀的洛陽漢朝廷，是更加的有利了。

    4

    北方幽州戰線，在建威大將軍耿弇、征虜將軍祭遵等漢軍將領的接連打擊下，漁陽郡燕王彭寵的優勢，漸漸喪失。

    想起自己對幽州牧朱浮偏聽偏信，以致導致彭寵的被逼反叛，劉秀心理就有些後悔。

    在朝會等文武大臣集中的場合，劉秀常常當著群臣，反省自責自己的過失道：

    “諸君：

    朕還不算糊塗，有些自知之明。請你們不要上書，吹噓朕是何等的聖明。

    就說伯通當初叛離這件事吧，朕就明顯失策啊！哪裏稱得上是一個聖明之君呢？都是由於朕，對伯通的處理不當，而造成的啊！

    伯通自以為對漢朝廷的複興，立有大功，可是卻沒有得到，他應有的獎勵，賞賜與重視。

    朕今天才終於明白，伯通有功，未能得到朕足夠的賞賜，獎勵，發些牢騷，感到一些失望，心裏有些失衡，都是人之常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叔元卻從中，火上澆油，多次向朕打小報告，密奏伯通的過失，而朕偏聽偏信，才導致了伯通的最終叛離，釀成了今天的變局。

    朕反躬自省，如果當時，朕處事謹慎一點，考慮全麵一些，處理得當一些，不被勝利，衝昏頭腦，是完全可以避免，伯通叛亂的非常事件發生的啊！

    不僅可以少減少一個可怕的敵人，也可以避免，幽州百姓生靈塗炭，給幽州百姓，帶來無數的深重災難啊！

    然而，災難已經發生，後悔已經不及。

    現在朕唯一要做的，就是思考，怎樣盡量地補救，讓損失或影響，減少到最低程度。

    朕決定，要撫戰結合，盡量用武力打擊與和平攻勢相結合的方式，去達到，分化瓦解伯通部屬的目的。諸君以為如何呢？”

    文武大臣，也對北方戰事無休無止深為憂慮，對劉秀的鎮撫結合的決策，沒有任何異議，一致讚同道：

    “陛下英明！臣等以為，撫戰結合，是當前最佳的決策。”

    見群臣讚同自己的決策，劉秀大喜，下旨加緊實施。

    想到燕王彭寵，最終必然失敗的命運，劉秀的心情，稍稍輕鬆了一些，欣慰了不少。

    劉秀已經非常清醒地知道，如今遭受連年沉重打擊的燕王彭寵，已經不再是漢朝廷北方的最大威脅了。

    5

    實際上，不僅僅是漢朝廷君臣，認為漁陽郡的燕王彭寵，已經是秋後螞蚱，沒有幾天蹦頭。

    此時天下的有識之士，賢明士大夫，也都十分清楚，燕王彭寵，發動叛亂，反叛漢朝廷，是不得人心的，最終必定會失敗的。

    隻有彭寵不自量力，看不清形勢，不知道天下人心，已經發生了改變，已經不是新莽末年、更始帝當政之時。

    而彭寵之所以敢於在漁陽郡發動叛亂，就在於他錯誤地估計了當時的形勢。

    彭寵及其部屬天真地以為，當初，大司馬劉秀，既然憑借二百人的部屬，就可以奠定，大漢基業，他利用漁陽郡的兵強馬壯、百姓富庶的優勢，聯合上穀郡太守耿況、以及匈奴汗國等盟友的力量，一定可以達到，割據和分裂，甚至一統天下的目的。

    殊不知，如今的形勢，已經發生顯著的變化。飽受多年戰亂、無窮災難的官吏百姓、士大夫們，人心思定，早就已經厭倦了連年不斷、百姓生靈塗炭的戰事。

    然而，彭寵既沒有自知之明，也認不清形勢，既沒有隗囂的雄才大略，善於籠絡人心，也沒有公孫述的治理才幹和西蜀的險峻地利。

    而且，彭寵為人，心胸狹窄，刻薄寡恩，度量非常狹小，尤其喜歡，猜忌別人，根本無法與隗囂的寬宏大量、善待部屬相比。

    彭寵手下，人才稀少，資源缺乏，根本無法與劉秀，當初創業之時，部屬擁戴，部下人才濟濟、文臣武將雲集的形勢相提並論。

    彭寵部下，既沒有像馬援、班彪、鄭興那樣，高明的賢士謀臣，也沒有有勇有謀的戰將，占據兵強馬壯、地勢優越之利。

    甚至可以說，彭寵的部屬官員將領裏，甚至連至始至終，死心塌地地對彭寵忠心耿耿的部屬將領，也幾乎完全沒有。

    彭寵自己，以漢朝廷漁陽郡郡守的身份，忍受不住幽州牧朱浮的惡語中傷，而一怒之下，背叛漢朝廷。

    所以，彭寵也麵臨王莽當年相同的遭遇，也時常擔心，他的手下人會效法模仿，最終反叛背離。

    無人受到彭寵的親信，死心塌地為彭寵效忠，這已經早就注定了彭寵，最終的悲慘結局。

    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真理，也在反叛者的身上顯現。彭寵割據漁陽郡反叛朝廷，背離了官吏百姓，渴望天下太平，安居樂業的心願，也就最終失去了稱霸、偏安一隅的資本。

    而外部的環境，也對彭寵十分不利。除了北方的匈奴汗國，口頭上答應，援助彭寵外，彭寵幾乎沒有什麽盟友。

    彭寵沒有想到的是，就連與他遭遇非常類似、同樣功高不賞的上穀郡太守耿況，也不與他彭寵走到一起，而是選擇，自始至終忠於大漢朝廷。

    所以，到了最終，一意孤行，反叛漢朝廷的燕王彭寵，已經注定了落得一個孤家寡人、身死國滅的悲慘境地。

    6

    果然不久，建武五年（公元29年）二月，北方幽州前線的將領，就為東都洛陽的漢朝廷君臣，就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報告陛下：

    燕王彭寵，已經被他的手下奴仆子密等三人刺殺身亡，請陛下指示如何處理漁陽郡後事。”

    聽到劉安報告，燕王彭寵遇害的消息，劉秀長舒了一口氣，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傷感和惋惜。

    漁陽郡燕王彭寵被殺，是北中國幽州地帶發生的一件大事，徹底地改變了北中國的形勢。

    7

    燕王彭寵的王後，同燕王彭寵一樣，性格高傲，高高在上，不善於體恤下人，無人願意親近她。

    燕王後喜歡頤指氣使，對待手下的奴婢宮女侍從，沒有慈愛，言行舉止，極為冷酷、暴虐。

    侍候主子的奴仆們，早就對自己的女主人燕王後懷恨在心，隻是忌憚燕王彭寵的威權和冷酷無情，不敢公開反抗。

    而燕王彭寵，又生性多疑，喜歡猜忌自己的部下甚至親屬子弟。彭寵自高自大，驕橫暴虐，沒有多少部下，願意與彭寵親近，效忠。

    當時，燕王彭寵占據的漁陽郡，被漢軍圍困多年，彭寵的處境非常艱難，常常憂心忡忡，夜不能寐。

    漁陽郡的處境越發不利，燕王彭寵也更加疑神疑鬼，常常心緒不寧，猜忌部屬。

    彭寵崇尚威權，對自己手下的部屬奴仆，動輒猜疑、嫉恨，甚至痛打辱罵，惡言相向。

    彭寵的妻子燕王後，也受到丈夫彭寵的感染，常常疑神疑鬼，常常擔心，身邊的人，會謀害她，時常心神不安，晚上連做噩夢。

    燕王後又常常對身邊的奴仆婢女，講述自己的惡夢，自稱她總是看見奇怪的變異事件，在王宮裏麵發生。

    彭子密等彭寵親信的奴仆，經常受到燕王彭寵夫妻的責罵、毆打，對燕王彭寵夫妻，早就懷恨在心，於是暗記於心。

    就這樣，燕王彭寵夫妻，在宮內外弄得天怒人怨，眾叛親離，沒有人願意，誓死效忠彭寵夫妻。

    當時，燕王彭寵的征詔文書，到了潞縣。不想，燕王使節到達潞縣之時，恰好遇上了潞縣城裏，發生了一場嚴重的火災。

    火勢非常凶猛，火災迅速從潞縣城中，蔓延到了城外。總共燒壞了潞縣一千餘家房屋，潞縣被燒死的官吏百姓甚多。

    燕王彭寵，聽說潞縣官員的報告，心裏認為此事不詳，更加疑懼不安。

    此時，燕王王宮內的種種怪事，也不斷發生。燕王彭寵夫妻，更加疑神疑鬼，驚恐不安了。

    彭寵常常聽見，在王宮大堂的火爐下，似乎總有蝦蟆的鳴叫聲出現。

    彭寵感到十分怪異，疑懼不安。於是，彭寵派奴仆彭子密等人，去鑿地尋找，卻無所得。

    燕王彭寵的王府之中，多次發生，類似的奇異的怪事。一時之間，燕王宮中，人心惶惶，認為必有大禍發生。

    燕王彭寵夫妻，眼見怪異之事，層出不窮，越發疑神疑鬼，惶恐不安。

    於是，燕王彭寵下令，請來眾多的卜卦師、法術師與望氣專家，去尋找消解凶兆的方法。

    卜筮、法術師及望氣專家們，經過認真的研究探討，意見一致，於是法師李垚，提醒彭寵道：

    “大王啊：

    如今，漁陽郡不穩，將士離心，實堪憂慮。我們諸位士大夫，一致認為，叛亂將從我們的內部發動。

    屬下請求大王，應該立即采取措施，從我們內部，徹底消除反叛隱患才行！

    如此，方能夠清除禍根，穩定漁陽軍心民心，確保漁陽萬無一失，保證漁陽安全。”

    彭寵對卜筮及望氣專家們的看法深信不疑，計劃從漁陽內部，大肆清除異己分子，答應法師李垚道：

    “法師啊，你說得很對。

    如今，漢軍圍困，漁陽局勢不穩，有人欲與洛陽劉秀勾結，背叛本王。

    本王一定整肅內部，清除反賊，確保漁陽安全。”

    法師李垚等人，嫉恨彭寵的堂弟彭子後的威信和功勞，他的意思，就是指向彭寵的堂弟彭子後，欲將彭子後，從彭寵身邊排斥。

    實際上，彭寵對於在曾經東都洛陽的漢朝廷，充當過漁陽郡人質的堂弟彭子後（表字蘭卿），早就十分懷疑，擔心彭子後與漢朝廷君臣合謀，謀害自己。

    聽了法師李垚等人的話以後，彭寵對自己的堂弟彭子後，更加猜忌，與妻子燕王後商議道：

    “王後啊：

    蘭卿堂弟，長久在京師洛陽居住，與建武皇帝長期接觸。

    此次，又是皇帝派回來的，要想說服本王歸降朝廷。本王心裏非常擔心，蘭卿堂弟可能與漢朝廷君臣合謀，有不可預測，不可告人的動機，不值得本王親近信任啊！”

    燕王後欲任用自己的親屬掌權，早就對彭寵的堂弟彭子後十分不滿，遂趁機中傷彭子後道：

    “大王英明。蘭卿堂弟，從京師洛陽回來以後，臣妾就感到不對勁，恐怕蘭卿堂弟已經受了皇帝密旨，要對大王不利。”

    彭寵聽了妻子燕王後之言，心裏更加警覺，認為有理，讚同妻子燕王後的意見道：

    “王後啊，你說得很對。蘭卿堂弟，的的確確，對本王有些不肯順從，盡為皇帝說好話。

    但蘭卿堂弟，也沒有什麽大的過錯，本王又不便公開斥退。不如讓蘭卿率領軍隊，駐紮在外地。這樣，本王就放心了。”

    “大王英明，就這樣辦吧！”燕王後同意彭寵意見道。

    於是，彭寵就命令自己的的堂弟彭子後，率領一支軍隊，駐紮在外地，不讓彭子後，留在漁陽王宮附近。

    見彭子後等親近部屬被彭寵調離開王宮，法師李垚，彭子密等，皆暗喜不已。

    燕王彭寵，萬萬沒有想到，沒有堂弟彭子後等親信部屬的護衛後，突然發生的陰謀，最終會發生在自己的燕王王宮內宅裏。

    8

    那時，彭寵燕王，為了消解之的災難，就聽從卜卦師、望氣專家李垚等法師的建議，摒絕自己的親信部下將士、士大夫的拜訪，專門住在燕王王宮的一座便殿裏，天天吃齋靜修，求天祈福，保佑自己，以圖度過危機。

    不想，燕王彭寵親近的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等三人，早已被劉秀公布的巨額懸賞、高官厚祿所打動，圖謀劫持他們的主人彭寵，用鮮血染紅領子，以此領賞。

    這一天中午，劫持彭寵的陰謀，突然發生。

    燕王彭寵，正在自己的便殿裏，放心大膽地午睡，沒有親信侍衛在身邊保護他。

    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等三人，趁著燕王彭寵不備，悄悄走到彭寵的床前，用被子按住彭寵，把彭寵抓住，捆綁在了床上。

    奴仆們塞住彭寵的口，不讓彭寵發聲。

    然後，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等，就假傳燕王彭寵的命令，告訴在外麵等候的官員侍衛道：

    “諸位：

    大王正在齋戒。大王下旨，你們今天下午，一律放假休息，明天再來議事！”

    燕王府官員侍衛們，一聽放假，一個個喜出望外。他們急急忙忙地轉身離去了。

    彭子密等擔心，謀害主子燕王彭寵的消息走漏，就會大禍降臨，死無葬身之地。

    奴仆彭子密等三人，又假傳燕王彭寵的命令，招來王宮的奴仆跟婢女，進行訓斥責問。等他們進來以後，乘機把他們全部捆綁，分別囚禁在空室之中。

    當一切準備就緒，彭子密等，再次假傳彭寵的命令，召請彭寵的妻子入內，吩咐事情。

    彭寵的妻子燕王後，剛一踏進便殿之門，就發覺宮中有變，看見彭寵已經被奴仆們綁了起來。

    燕王後急忙驚恐而又憤怒地一邊逃跑，一邊大聲呼救道：

    “來人啊，家奴們造反了！快快救駕！”

    彭子密等奴仆，這時已經翻臉無情。他們迅即跑上前去，揪住彭寵的妻子燕王後，抓回去好好收拾。

    他們用力撕扯燕王後的頭發，摔打燕王後的頭顱，狠狠地打燕王後的耳光，製止燕王後的叫喊和呼救。

    彭子密等奴仆，捆上彭寵的妻子燕王後，準備把燕王後與燕王彭寵，關押在一起。

    這時，燕王彭寵，已在柱子上，悄悄蹭脫了嘴裏的毛巾。彭寵畢竟見過一些世麵，不是泛泛之輩，在旁邊大聲對妻子叫道：

    “王後：

    你不要叫喊。你趕快去跟三位將軍，準備行裝，尋找金銀珠寶，用宮裏的厚禮，恭送三位將軍離去！”

    燕王彭寵，老奸巨猾，希望奴仆們跟著自己的妻子燕王後，前去尋找金銀珠寶的機會，好尋找時機脫身。

    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兩位，押解著彭寵的妻子，到後宮裏去，搜取金銀財寶，隻留下一個小的奴仆，名叫彭子玉，在這裏看守著燕王彭寵。

    見彭子密等押著燕王後轉身離去，機不可失，彭寵急忙勸誘小奴仆彭子玉說道：

    “子玉啊，你這個小孩，一向得到本王的愛護與關懷，是一個忠臣。

    如今，你受到子密的脅迫，不得不做，他們的幫凶，本王絕對不會怪你。

    如今，孤就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吧！你快點上前，把孤的繩子解開，立即就能夠挽救孤的性命！

    到時候，孤王會重賞於你，並且還會把本王最最心愛漂亮的女兒彭珠，嫁給你為妻。

    王宮裏所有的財產，本王也全部陪嫁歸你！”

    小奴仆彭子玉心動，就想解開燕王彭寵的繩索。彭子玉向外探視，發現彭子密等，正在偷聽他和燕王彭寵的說話。

    小奴仆彭子玉，平時就十分害怕彭子密等人的凶暴蠻橫，遂不敢輕舉妄動，不敢替彭寵，解開手上的繩索。

    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兩位，跟隨燕王後，搜取完王宮中的金銀財寶以後，就又押著彭寵的妻子燕王後，再次回到了關押彭寵的便殿裏。

    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等，把金銀珠寶，裝入行囊，就又準備了戰馬六匹，命令彭寵的妻子燕王後，立即親手縫製，兩個大的綢袋，做好逃亡的準備。

    黃昏之後，彭子密解開燕王彭寵的右手，叫彭寵給城防守衛司令彭子敬，寫下親筆命令道：

    “今派子密等，到彭子後處，執行緊急軍令，著令打開城門而出，各處不得留難！”

    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等，知道他們逮捕燕王彭寵，已經犯下了反叛主人的滔天大罪。

    等燕王彭寵書寫完畢，他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立即揮劍，斬下了燕王彭寵的人頭。

    為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等，連彭寵的妻子燕王後，也一同殺死。

    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等，把燕王彭寵以及妻子的人頭，裝入彭寵的妻子燕王後親手縫製的那兩個綢袋之中。

    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等，拿著彭寵親手寫的手令，騎上快馬，帶著彭寵與妻子燕王後的人頭，連夜連晚，馳出漁陽郡，南下直奔大漢的東都洛陽領賞。

    劉秀對奴仆彭子密、法師李垚等，殺主歸降的冷血凶殘，感到左右為難。

    迫不得已，劉秀隻得履行他當初的諾言，而又要人們引以為戒，遂進封彭子密，為“不義侯”。

    不自量力、囂張一時的燕王彭寵，因一念之差，而反叛朝廷，最終卻死在了自己親信的奴仆手裏。

    9

    第二天一大早，天已經大亮，可是燕王王宮的宮門，卻一直緊閉不開，叫門也無人不應。

    官員們驚惶失措，心知不妙，擔心有什麽禍事，已經在燕王宮裏發生了。

    有一個官員衛士潘勉膽大，他翻牆進入，進入王宮內部，一下子就看見了燕王彭寵及妻子燕王後的無頭屍體。

    衛士潘勉立刻驚恐成一團，大聲地向外呼喊。官員衛士們，很快得知燕王彭寵的死訊。

    一時之間，漁陽郡人心惶惶，燕王彭寵的部屬將領們，都不知如何應對是好。

    宮廷尚書韓立等官員，見燕王彭寵夫妻被奴仆所殺，局勢不穩，急忙商議，擁立彭寵的兒子彭午，繼承燕王的王位，穩定漁陽郡的局勢。

    燕王彭寵夫妻被殺以後，彭午的年紀還很幼小，無法左右漁陽郡局勢，漁陽郡已經大勢已去。

    不久，漁陽郡燕王宮內部，又發生了一場變亂。

    燕王國師韓利等，發動宮廷政變，擊斬彭寵的兒子燕王彭午，砍下燕王彭午的人頭，獻給包圍漁陽郡的漢征虜將軍祭遵，打開漁陽郡城池，投降了漢朝廷。

    征虜將軍祭遵，率軍進入漁陽郡郡城接收，遂把燕王彭寵的家族親人，全部屠殺殆盡。

    彭寵、彭午父子，占據漁陽郡，反叛幾年時間，最終被征虜將軍祭遵，徹底平定。

    得知征虜將軍祭遵收複漁陽郡的消息，劉秀大喜，下令獎勵征虜將軍祭遵等有功之臣。

    劉秀很快下旨，任命扶風郡人茂陵縣郭伋，擔任漁陽郡太守，負責治理劫後餘生的漁陽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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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伋，字細侯，仕宦之家出生，屬於扶風郡茂陵縣（今陝西興平）著名的俠客郭家。

    郭伋的高祖父郭解，在漢武帝時代，以任俠聞名，是司馬遷先生的《史記》中，所記錄的一個名聞天下的著名俠客。

    郭伋的父親郭梵，曾經擔任過蜀郡太守的高職。郭伋少有誌行，漢哀帝、漢平帝年間，被征召到大司空府裏任職，三次得到升遷，後擔任為漁陽郡都尉。

    新莽之時，新王朝提升原漁陽郡都尉郭伋，擔任上穀郡大尹（郡守），後升遷為並州牧。

    更始帝的玄漢朝廷，剛剛建立，長安三輔連被兵寇。長安三輔百姓震駭，強宗右姓，各擁眾保營，莫肯先附。

    更始帝劉玄，一向素聞並州牧郭伋的美名。

    於是，更始帝下旨，征拜並州牧郭伋，為左馮翊，使郭伋鎮撫長安三輔百姓。

    郭伋勝任左馮翊十分愉快，長安三輔百姓依附。

    劉秀即位高邑以後，左馮翊郭伋，前來歸附。劉秀下旨，拜左馮翊郭伋，為雍州牧，再轉為尚書令。尚書令郭伋，數次納忠諫爭，很得劉秀的親信。

    建武四年（公元28年），郭伋奉旨出京任職，前去擔任中山郡的郡太守。

    建武五年（公元29年），燕王彭寵滅亡以後，劉秀下旨，任命中山郡郡守郭伋，為漁陽郡太守，負責安撫漁陽郡百姓，休養生息，鎮撫北方邊塞。

    11

    漁陽郡既經曆王莽末年之亂，又經曆燕王彭寵之敗亡，民多猾惡，寇賊充斥，橫行無忌，民不聊生。

    接任漁陽郡太守後，麵對大亂之後的漁陽郡殘局，漁陽郡太守郭伋，開始勵精圖治，休養生息，安撫漁陽郡官吏百姓，訓練士卒，重新建立，大漢朝廷的威信。

    在漁陽郡太守郭伋的精心治理下，漁陽郡的盜賊匪徒，逐漸消散破滅，官吏百姓安定。

    當時，中原內亂空虛，四方凋敝。匈奴汗國多次派兵，騷擾侵入漁陽郡郡界。漁陽郡邊民，受匈奴汗國侵擾之害，受苦很深。

    漁陽郡太守郭伋，於是整飭兵馬，設置攻守的策略，防止匈奴汗國軍隊的侵擾。

    看見漁陽郡逐漸恢複安定，匈奴汗國單於開始擔憂，害怕漁陽郡太守郭伋會發起反擊，逐步遠離漁陽郡邊界，不敢再行大舉進入漁陽郡邊塞侵擾。

    漁陽郡邊民，在漁陽郡郡守郭伋等郡縣官員的治理下，終於得以安居樂業。

    郭伋擔任漁陽郡郡守職位，總共有五年左右的時間。在這五年時間裏，漁陽郡的戶口，增加了一倍，百姓獲得安寧，得以休養生息。

    劉秀見此，非常欣慰，對漁陽郡郡守郭伋，讚譽有加。漁陽郡郡守郭伋的美名，享譽塞外。

    自此，北方逐漸安定，劉秀等漢朝廷君臣，得以專心致誌地集中精力和兵力，對付其他割據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