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轉眼間，建武八年（公元32年）的春季就來到了。漢朝廷百廢俱興，充滿著一片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景象。

    但劉秀並沒有忘記，天下並未統一，而西州割據勢力朔寧王隗囂依然如芒刺在背。西州割據勢力隗囂這腹心之疾，總是令漢朝廷君臣，煩惱不已，憂心不止。

    建武八年（公元32年）的新年剛剛過去，劉秀就開始組織，部署對朔寧王隗囂的大規模軍事行動。

    建武八年（公元32年）正月，劉秀下旨，命令中郎將（宮廷禁衛官副司令）來歙，做漢軍主帥，統領征虜將軍祭遵等大漢將軍，率領他們部屬的精銳部隊，率軍襲擊略陽等地。

    當時，征虜將軍祭遵，不幸中途生病，無法支持討伐行動，隻好獨自率軍回營。

    征虜將軍祭遵，下令分派他部下的將士二千餘人，隨從中郎將來歙，一道向前進軍。

    中郎將來歙，親自領軍，翻山越嶺，開辟道路。漢軍從番須（陝西隴縣西北）出發，經過回中（陝西隴縣西北）等地，直襲隗囂的戰略要地略陽（甘肅秦安縣），斬殺了朔寧王隗囂的略陽守將金梁等，奪取了略陽城池。

    占領略陽以後，中郎將來歙，趁著得勝之勢，急忙部署漢軍將士，努力守衛，攻占的城市略陽。

    此時，朔寧王隗囂，正率軍在距略陽三十公裏以外的冀縣一帶駐屯。

    得知中郎將來歙，奪去了自己的略陽重鎮，朔寧王隗囂，大為震撼，驚歎道：

    “吾真是太大意了。漢軍雖然驍勇，但由來君叔這個，不通軍事的士大夫領軍，怎麽也會如此神速呢！

    吾必須立即派軍，撲滅這股漢軍，拔出這顆釘子。否則，來君叔占據略陽，就成為了吾的腹心之疾，後患無窮啊！”

    朔寧王隗囂，聞訊大驚，立即布置隴右軍馬，圍攻略陽，企圖奪回略陽重鎮，痛擊漢軍。

    2

    “報告陛下，中郎將大人已經占據了略陽重鎮。”劉安興衝衝地進到西京長安皇宮，報告視察西京軍營的劉秀道。

    “真是太好了！”得到中郎將來歙，奇襲略陽得勝的消息，劉秀喜形於色，喜不自勝。

    左右大臣將領，都十分好奇，不知道劉秀為什麽對占領略陽這個小小的城池，如此高興。

    大司馬吳漢，迷惑不解地詢問劉秀道：

    “陛下數破大敵，擒獲數十萬人，也從不得意洋洋，沾沾自喜。今得略陽一座小城，俘獲不過百人，何足為喜呢？”

    劉秀十分興奮地對大司馬吳漢等諸將解釋道：

    “諸位愛卿，君叔占領略陽，就表明討伐隗囂這個奸賊，已經大功告成！

    略陽雖小，卻是西州隗囂，最最重要的一個屏障，所謂心腹之地是也。

    我軍直搗隗囂的心髒，隗囂的中樞，就已經徹底癱瘓，不再有回生的機會了。所謂擒賊擒王，正是如此道理。

    我軍加緊進攻，控製住隗囂的肢體，取得最終的勝利，就會變得十分容易了。”

    諸將醒悟，讚歎道：

    “陛下英明睿智，為中郎將大人暗授機宜，一箭中的，把握住了破敵的要領。”

    劉秀十分謙遜地推辭道：

    “諸君：

    朕不是神仙皇帝，不能夠未卜先知。

    這次戰鬥，是君叔隨機應變，將士們密切配合的結果。不是朕暗授機宜，都是君叔他們自己，相機而戰的功勞。”

    3

    當初，大司馬吳漢等漢軍將領，率軍駐紮在西京長安，威脅著隴右的隗囂。

    漢軍兵力雖盛，但因為隗囂的部將金梁等，屯守略陽要隘，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前往隴右的道路艱險，漢軍無路可走，不能夠順利地進入隴地，討伐朔寧王隗囂。

    等到隗囂的部將金梁在略陽戰死以後，中郎將來歙，終於順利地占據略陽，打開了漢軍進軍的路徑。

    看見中郎將來歙，奇襲略陽成功，立下頭功，得到皇帝讚譽，諸將都躍躍欲試。

    大司馬吳漢，搶著對劉秀說道：

    “陛下：

    君叔立下首功，我輩豈能夠落後呢？隗季孟不堪一擊，我們應該迅速率軍西進，攻擊季孟。”

    劉秀急忙出言，阻止大司馬吳漢等漢將道：

    “諸位愛卿：

    請你們不要著急，所謂心急吃不得熱豆腐。

    朕私下猜度，隗囂這個家夥，突然失去了略陽這個最重要的險阻，丟掉了略陽這個最最重要的戰略城市，他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隗囂這個家夥，勢必會動員自己，最最精銳的武裝部隊，對君叔展開反擊。

    我們要等到隗囂，對略陽圍攻的時間，拖得夠久，而依然不能克複，等到隗囂這個家夥的官兵士卒，不可避免地心生懈怠，疲憊困頓之時，我們再發動總攻。

    這才是乘敵人之危，一定可以大獲全勝！

    諸君等，請你們立即回軍，做好戰鬥準備。一切聽從朕的號令，等待最好的出擊時機。”

    大司馬吳漢等諸將信服，十分愉快地接受了劉秀的旨意，讚同劉秀的分析道：

    “陛下英明！

    料敵於千裏之外，運籌帷幄之中，臣等欽佩不已。”

    劉秀佯怒道：

    “諸君阿諛逢迎，諂媚君王，罪該萬死。朕並沒有你們所講的那樣神奇，不過是善於思考和總結罷了。

    大司馬聽令，立即回軍集結，做好備戰的各項準備。開始作戰之時，務必要一鼓作氣，殲滅敵人，不給敵人任何反擊機會。”

    劉秀分撥妥當，漢軍諸將，立即開始積極備戰，做全線攻擊隴右隗囂的準備。

    4

    朔寧王隗囂，久在沙場，當然十分清楚略陽的重要性。果然，朔寧王隗囂，把中郎將來歙占領略陽的漢軍部隊，看成了自己的心腹之患，必須迅速處置。

    朔寧王隗囂，擔心劉秀派軍，前來支援中郎將來歙統領的略陽漢軍。

    於是，朔寧王隗囂下令，派親信大將王元，把守隴坻；派遣大將行巡，守衛番須口；派遣大將王孟，把守雞頭道（甘肅平涼縣西）；派遣大將牛酣，把守瓦亭（甘肅平涼縣西南）等地。

    朔寧王隗囂的西州軍嚴陣以待，阻止劉秀的關中軍隊，對中郎將來歙，進行增援。

    一切安排妥當後，朔寧王隗囂，親自率領精銳部隊數萬人，對來歙的略陽守軍，采取了大規模的猛烈反擊，務必要奪回略陽這座城池，徹底消滅中郎將來歙這支孤軍。

    成家皇帝公孫述，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見自己的友軍朔寧王隗囂，受到漢軍攻擊，也派遣部下的成家帝國大將李育、田弇等，率領成家帝國軍隊前來，幫助自己的盟友朔寧王隗囂。

    朔寧王隗囂統領的軍隊，迅速出擊，重重包圍了中郎將來歙占領的略陽城池。

    但朔寧王隗囂的進攻，多次受阻，並未如願以償地攻破略陽城池。於是，朔寧王隗囂心生一計。

    朔寧王隗囂，命令部下將士，挖掘山上的土石，建築堤壩，攔蓄江水，企圖用水，去淹沒略陽城池。

    中郎將來歙，與手下的數千漢軍將士，自知身陷隴右叛軍的重圍，個個麵臨險境，他們都同仇敵愾，眾誌成城。

    漢軍將士視死如歸，以一當十，發誓死守略陽城池，等待皇帝的援軍到來。

    自己的箭矢用盡，漢軍將士，就拆除城裏百姓的房屋，搜尋木柴，竹片，瓦塊等，作為自己的防守武器。

    朔寧王隗囂，用上精銳的部隊，強力攻城，想盡一切辦法，從春末一直進攻到夏初，一月時間有餘，都依然徒勞無功，不能夠攻下略陽城池。

    朔寧王隗囂部下進攻略陽的隴右將士，漸漸疲勞困頓，軍心喪失，士氣不振，不再有取勝的希望。

    3

    轉眼之間，就到了建武八年（公元32年）夏季的閏六月。兩軍相持，已經有半年之久的時間了。朔寧王隗囂的軍隊，士氣受挫，漸漸疲勞困頓。

    劉秀見狀大喜，立即下旨，大發關東兵，禦駕親征，由自己擔任統帥，親自率領大司馬吳漢等漢將，出征朔寧王隗囂，援救固守略陽的中郎將來歙的漢軍。

    劉秀對這次出征隗囂，非常重視，誌在必得，已經做好了一舉消滅隗囂的準備。

    劉秀手下所有的得力大將，大司馬吳漢、建威大將軍耿弇、征南大將軍岑彭、揚武將軍馬成、征虜將軍祭遵、虎牙大將軍蓋延等，幾乎都隨同皇帝一道，一起出征西州。

    4

    出發前夕，光祿勳（宮廷禁衛官司令）汝南郡人（河南汝南縣）郭憲，攔住劉秀的車駕，極力勸阻劉秀，不要禦駕親征道：

    “陛下：

    征討隗囂這個叛賊，隻需要幾個大將，就可以順利完成了。哪裏需要陛下，犯險親征呢？

    如今，東方郡國剛剛平定不久，天下還人心不穩。陛下為什麽，要舍本就末，冒險犯難呢？

    微臣以為，陛下絕對不可以，遠離首都根本，前往西州險地涉險，沒有必要，親自出征，前去討伐叛逆隗囂！”

    光祿勳郭憲，抽出自己的佩刀，砍斷劉秀的車駕馬韁，阻止劉秀出行，禦駕親征。

    劉秀不聽，依然執意前行，說服光祿勳郭憲道：

    “愛卿：

    朕十分感謝你的好意！愛卿不知，隗季孟久經沙場，將士訓練有素，部屬士大夫擁戴，是不可輕視的勁敵。

    隻有朕親自出馬，率領眾將出征，鼓勵大軍士氣，才能挫傷季孟的銳氣！”

    說罷，劉秀就催動他的車駕，下旨立即進軍，不得拖延，否則，軍法無情。

    5

    大臣將領無法勸阻劉秀，隻得接受皇帝的命令。劉秀分兵九路，數道前行，西行到漆縣（陝西邠縣）駐屯。

    漆縣以西，行軍的地勢，更加艱險。

    這時，漢軍諸將，也大都認為光祿勳郭憲的建議，非常有理。於是，大臣將領建議，請大司馬吳漢親自出麵，前去皇帝大營，諫阻劉秀出征隴地。

    大司馬吳漢答應，立即前去勸說劉秀道：

    “陛下：

    你身係國家安危，不應該長途跋涉，深入遙遠而又危險的蠻荒地帶，涉險犯難。

    隻需要陛下，留守漆縣，運籌帷幄，坐鎮指揮大局就行了。其他的戰事，交給臣子們去做就對了。

    如果陛下禦駕親征，戰事稍有失利，豈不是會讓盜賊們嗤笑，危及帝國根本嗎？”

    6

    劉秀見大司馬吳漢等眾將反對，自己也開始變得猶豫不決起來，對大司馬吳漢諸將說道：

    “諸君言之有理！

    等朕認真思考一下，與文淵等西州士大夫，認真商討一下，再決定朕的行止。”

    劉秀立即下旨，緊急召見熟悉隴右情況的馬援等士大夫，詢問馬援的意見，以備自己的抉擇。

    聽說皇帝召見馬援等西州士大夫商議征討隗囂之事，大司馬吳漢等將領，更加疑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