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與雨 第十八章 來自地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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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允回到竹屋時,妻子夏童還未歸,想來又是去大嫂那兒了,近日大嫂的失心瘋發得厲害,整日壞時多過好時,盡管有單允這樣的煉藥宗師在,也隻能減輕她的痛苦跟發病次數,但並不能治根。
大哥愛子單念恩在幾年前不幸夭折,大嫂得了失心瘋,大哥常常伴酒入睡。
因妻子夏童先天體質原因,香火一事也是交由大哥大嫂完成,可大嫂明確說過不會再要小孩,大哥就算拿家法出來,最終也不敢去欺負自己的女人。
單璠跟譚軒還有雲夢禎三人還未回來,也不知又跑哪兒去了,真是個不聽話的丫頭,臉上的傷還沒好,就敢到處閑逛。
夏童回到竹屋時,將單璠幾人一起帶了回來,單允見後,心想自己恐怕錯怪了女兒,大嫂病情不定,想必女兒也是盡孝心去看望了她,果不其然,單璠見到單允獨坐大廳喝茶,帶著哭腔喊了一句爹爹,就朝著他這邊跑來。
單璠的小手緊緊抓著單允的大手,眼淚汪汪地盯著他,眼神中滿是祈求“爹啊,大娘她好可憐啊,你治了她這麽久,怎麽才好一點點的,璠兒看著好心疼,難道咱們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左手被女兒霸占,單允右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說道“璠兒啊,大娘的病,是心病,爹爹也無法根治的。”
五年前單念恩死的時候,單璠還不知情,等事發幾天後才得知,那時的單璠被蒙在鼓裏,以為大哥跟她一樣貪玩兒,躲在哪個角落不見人,她還帶著軒哥到處尋找大哥的蹤跡,後來譚軒不想瞞了,才告訴單璠真相。
那會兒丫頭得知噩耗,其實心裏頭並沒什麽感覺,她跟譚軒親,跟單念恩隻是玩得好,對死亡一所無知的單璠,並不覺得這件事可怕。
雲夢禎對此事尚不清楚,譚軒卻知根知底,他走到單璠身邊,說道“小璠不哭,大娘的事無可奈何,我們平常時間空了多去看看她就好,現在小璠也有任務在身,得趕緊養好傷才是。”
單璠點點頭。
譚軒又道“師娘找師傅有話要說,小璠夢禎隨我到後邊兒的院子裏去,今晚的飯菜由我下廚,夢禎跟小璠給我打打下手如何?”
雲夢禎走到單璠身邊問道“好啊,好久都沒吃過軒哥做的飯菜,這幾年軒哥行走道靈,想必廚藝大有精進,小璠咱們去幫軒哥忙,好不好?”
單璠沒注意到娘親的臉色冷冷的,被軒哥跟夢禎姐邀請,她也很樂意幫忙,便一道去了,口中還說著要是臭巴布來搗蛋,就不給它吃之類的話。
空蕩下來的客廳很安靜,氣氛突然間變得凝重。
單允放下茶碗,側目望見妻子站在門前好半天,一動也不動,起身走到妻子麵前,將她的雙手一把捧在手中,眼神帶著溫柔問道“怎麽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夏童眉頭輕輕皺在一起,撒開了相公的雙手,委屈道“你這幾天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單允嘴角淺淺一笑,伸出手再一次將夏童的雙手握住,靜靜地望著她,久不言語。
夏童見單允裝怪不願交代,再次狠狠地丟開他的手,轉過了背去。
單允一愣,妻子這樣的古怪行徑,難不成淩元的事已經敗露?但見妻子一下蹲在了地上,雙臂枕在膝蓋上,埋頭輕泣,此時的單允心都快化了。
妻子這些年來幾乎事事順他,少有跟他鬧脾氣的時候,但每每嬌妻跟他意見不合,都是轉過身去不再理他,可今日如何會哭泣的?
單允繞到她身前,蹲下身關心到“到底怎麽了,童兒?”
‘童兒’一詞是夫妻蜜語稱謂,也見單允此時也是真急了。
夏童輕輕地抬起頭來,見到相公正蹲在自己麵前,一雙明亮的丹鳳眼靜靜地盯著自己,夏童心中像是打開了一扇門,她淚眼道“這幾日白天我都找不見你人,好不容易晚上見你回來,問你做什麽去了?你不是吃了飯後悶頭大睡,就是隨口敷衍我,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難受嗎?你這樣對待我,真比死了還難受……”
聽著妻子向自己訴苦,單允的眼睛睜得老大,驚異道“就這樣?”
夏童見相公這般輕鬆,本來逐漸隨著發泄消失的委屈,此刻又席卷而來,哭意瞬時大盛,嚷道“你幹什麽呀,我都跟大嫂一樣不想活了,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
望見嬌妻這般在乎他,單允心頭被一股暖意襲遍,眼眶逐漸變得濕潤。
夏童瞧見相公眸子發紅濕潤,想著定是自己的脾氣惱得他如此,心頭畏怯,像是做錯壞事的小孩一般眨巴眼睛,“我是不是太胡鬧……”
‘了’字還未說出口,單允的嘴立馬蓋住她的紅唇。
夏童的腦海好似天旋地轉,平日情話都難說兩句的相公為何又這般主動?
管他呢,夏童見機不可失,心頭委屈頓時消散無蹤,緩緩閉上雙眼,萬分享受地接受著相公的親吻。
兩人各自蹲在地上,夏童雙臂枕在膝蓋上,單允雙手附於身後,親吻的姿勢造型簡單得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但卻很走心。
當單允跟夏童分開,嬌妻膽怯地睜開明亮的慧眼,單允咧嘴一笑,托起妻子雙臂將她拉起身來,鄭重道“讓童兒你不開心,相公的確該打,下回若再讓童兒這般,定是我沒有照顧好童兒你的感受,還請將我直接送去爹那兒法辦。”
聽得相公這般溫哄,夏童被感動地淚眼滿眶。
見妻子又哭,單允又哄道“啊……怎麽又哭啦?親得還不夠嗎?不夠說啊。”
作勢就要再親,夏童見狀,耳根一紅,孩子們都在廚房忙碌呢,在這裏做事兒實在不好,趕忙伸手抵在單允嘴邊,哪知單允嘿嘿一笑,沒感覺自己上當都覺得自己上當了的夏童,捶打相公的胸膛,怪道“真壞呢你。”
將夏童攬入懷中,輕吻她的額頭,心境真是寬鬆了不少,想想還有什麽不能在妻子跟前說的呢?
單允正當想要全盤托出,忽聞道“相公做什麽,我都應該放心才是,這麽多年了,我的心居然會在這時放你不下,可真該好好理罵……”
夏童仰起頭來,注視著單允的眸子,認真道,“以後我再也不胡亂猜疑了。”
暖暖地一笑,單允將夏童摟得跟緊了些。
晚飯是譚軒帶領著兩位妹妹一齊做的,畢竟三十歲的男人了,譚軒的廚藝在外磨練數載,做的飯菜香色俱全,夏童在大廳多加了兩盞燭火,將大廳照的通明,一家人吃得融洽美滿。
食過晚飯,夏童安排好單璠跟雲夢禎兩姐妹的床鋪,臨走前還囑咐雲夢禎好生看住死丫頭,再不許她半夜不睡,也不許跟她說夜話,雲夢禎自然會理,將夏童送出房門,不久便把單璠哄著睡下。
大廳裏,單允跟譚軒交代了些要點,將一封書信交於他,說道“把信收好,到時交給我外公,他自會一切聽你安排。”
譚軒點點頭,收起茶幾上的兩把長劍,一齊別在腰間。
單允見狀,說道“明天天亮再走吧,晚上不好趕路。”
譚軒笑道“距離奶奶的忌日不足一月,我怕趕不回來,還是早些去的好,總不能到時看著趕不上,卻要老祖宗趕路不成,徒兒早些去,師傅您也早放心。”
單允點點頭,沒再阻攔,說道“早去早回。”
譚軒躬身行了一禮,轉身便侵入黑黑的夜色中去。
夏童在廚房將碗筷洗淨,來到了竹廳來,見背向自己的相公麵向大門久久,走到單允背後,手臂穿過腰側將相公抱住,臉輕輕地貼在相公後背。
單允拍了拍夏童的手,轉過腰身便將妻子抱在懷中,笑道“有老朋友來。”
夏童不明他意,仰頭盯著單允一臉茫然。
“就在院子裏啊,沒看見嗎?”
單允側過身去,將視野讓給夏童,夏童見院子陰氣森森,緊抱著單允腰身道“相公別嚇我,這院子看了十幾年了,都沒覺得可怕,經你這麽一提,倒顯得真有鬼的,但是這黑漆隆冬的,哪裏有什麽鬼影子?”
“他就是鬼啊,真看不到嗎?”
單允樂嗬著,卻嚇得妻子盡往他懷裏鑽,而現在黑漆漆的院內,確實來人了,還真就是個鬼。
暖和的手掌輕撫妻子後背,單允溫聲寬慰道“在我麵前不用怕,還記得地府的圖讖尊者嗎?”
夏童豈會忘記曾經捉拿她魂魄的圖讖,現在想起還牙跟兒癢癢,但看相公臉色不像是開玩笑,夏童道“大晚上的,可不許你嚇唬我,以前也不見你這麽調皮的。”
“哪兒呢,近些天他天天都來,我都沒告訴你。”
單允的話將夏童嚇得更厲害,他臉上笑容更甚了些,繼而溫聲說道“十四年前我能闖地府將童兒救回來,現在他們更沒膽子,來找我們的麻煩,童兒不必害怕。”
單允的話從來都是管用,夏童的情緒安穩了些,問道“他來我們這兒做什麽?又是來鎖人魂魄的?”
單允搖搖頭,他也不知為何今夜尊者大人會距離竹屋這般近,目光重新鎖定漆黑的院子,單允謹言道“尊者既然來了,為何不敢現身?”
“圖讖見單公子與尊夫人在一起,不忍打擾,沒想到會被單公子發現。”
一道悠悠聲音傳來,兩人見得一團黑氣在門前旋轉,黑氣逐漸縮凝成一個人形,圖讖尊者的模樣顯現出來。
時隔十四年,夏童依舊清楚地記得,當年捉走自己魂魄的勾魂使者,正是麵前的圖讖。
雖說相公靈力遠不及當年,無法跟現在的圖讖相提並論,可夏童是一家之母,越是強敵之前,越不能輸了底氣,她從單允懷中正起身來,見一臉黑氣的圖讖已經走上階梯,眼見就要進門來,夏童雙手環胸,高聲道“這不是圖讖尊者嘛,來我單族串門兒,也不帶上自己的三尖兩刃刀,就怕自己回不去了嗎?”
在行走間,圖讖的身形逐漸顯實,一身鎧甲黑晶發亮,兩腳觸地間,發出伶仃聲響,像是一位身經百戰的使者。
圖讖尊者見單允夫妻就在大廳,其妻對己多有芥蒂,圖讖不慎往昔,開口道“嫂子誤會了,圖讖來此,並無惡意,以前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嫂子海涵,小仙圖讖感激不盡。”
嫂子?
圖讖這話一出,大出夏童意料,這圖讖怎麽說對單族也不該這樣客氣,就算她相公的道法無敵,可那也是十幾年前之事,這圖讖實在沒有對他們客氣的道理。
單允走上前跟妻子並列,開口道“尊者客氣了,怪不怪那也是多年前的事,現下我們生活美滿,也不想往事重提,但不知尊者來我單族,是為何事?”
“我是來找單公子你的,有一事相求。”
夏童不明其他,可地府的人找上門來,絕非小事,她好不容易才跟單允過上好日子,萬不願將單允往風口浪尖上推,當即劫道“我家相公久不出族,早已不過問俗塵往事,尊者還是另請高明吧。”
圖讖麵露尷尬之色,望著一點也不給麵子的夏童,他目光嚴肅道“此事牽連三界,還跟單公子愛徒大有關聯,請單公子聽我一言,再看看值不值得出手。”
夫妻倆聽聞此言,神情為之一動,單允道“尊者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圖讖目光微縮,道“此事說起來,還跟單族先祖單修沭沭,有著莫大的幹係……”
“單修沭嗎?”
單允目光緊鎖,腦海裏對著人熟悉得很。
圖讖點頭道“沒錯,五百多年前的道靈界由四族瓜分,整個界內剛迎來無國製度,即星冥帝國頒發詔書,願意退守一方,並且宣布對數十個城鎮撤銷理政權。當時聽聞此事的單修沭氣得暴跳如雷,血氣方剛的他正想出去將星冥帝國整個推翻,沒想到還沒出族,星冥竟然降了。對於是誰壞了他跟衛羽鄰一舉成名的墊腳石,單修沭不得而知,但在幾天後,單修沭聽聞是衛羽鄰一人打退了星冥帝國,他才知道自己被衛羽鄰擺了一道。”
“倆人徹底鬧掰之前,曾一起閉關悟道,單修沭自創了狂劍五式,衛羽鄰則悟出了一套身法與刀法,一同歸於天行卷內。倆人都是當時的天之驕子,有了絕世陣法傍身後,誰也不服誰,自此心生間隙。”
圖讖在此處停頓,知曉單允有話要說,便聽到“狂劍我有習得,不過天行卷是什麽?為何不見其顯世,還有天行卷跟現在的天行宗,有什麽關係?”
圖讖道“天行宗乃單修沭創立,世間除了雷欽與溪楓二人,就算是現任天行宗宗主明尚老人也不知道。衛羽鄰的蹤跡是在他消失的第十個年頭出現的,那時他跟單修沭已是敵對,倒不是那本天行卷,而是一個女人,單族兩大禦統境神丹之一的長生丹,慕雪兒!”
單允夏童二人一時巨驚,倒不是慕雪兒這人,卻是另一個關係與他們萬分重要的回生丹,幕彩兒。
此事讓單允越來越有興趣,道“尊者請繼續。”
“衛羽鄰重出道靈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將單修沭千刀萬剮,他集結十年前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四處揚言要將單修沭手刃,單族高層那時並不敢與之翻臉,打算先找單修沭問清此事來龍去脈,再做權宜打算,可單修沭在族外收到令箭要他回族,他卻一直搪塞。單族高層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也不知單修沭是否真做了對不起衛羽鄰之事,心有羞愧,難以回族複命,還是在族外真是脫不了身的急事。不過最終衛羽鄰還是與單修沭在整個道靈,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長達三年之久。”
單允的身世與單修沭兩世相交,前生尹素寒乃靈神界靈神宮前任宮主,是單修沭為數不多的知己好友。現世他未保留丁點前世的記憶,成了單修沭的族人,因為已故幕彩兒的關係,單允還曾被單修沭暗地迫害。
想起往事單允嘴角掛鉤,不屑道“嗬,這單修沭原來也做過無可奈何的單族棄子……”
單允當年叛族,夏童深知其感受,緊緊抱住相公臂膀,給他無限的溫情。
望見妻子溫暖目光,單允報以微笑,對圖讖問道“尊者可是知道,那位慕雪兒前輩與單修沭跟衛羽鄰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導致兩人變為仇敵的?”
圖讖道“是慕雪兒履行了天職。”
“哦?此話怎講?”
“當年衛羽鄰久聞單族兩枚神丹秘辛,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偶遇二女,那時他便已對慕雪兒傾心,之後愛得一發不可收拾。但慕雪兒隻看得上當時單修沭,對衛羽鄰一直不理不睬。而單修沭在二十歲之前,將自身道力破了前無古人的化境,成為整個道靈界舉世之才。不過他上頭一直有個年長與他衛羽鄰,這才將他的鋒芒擋下。在當時的環境之下,倆人各自橫掃了十數個皇朝,實力一直處於伯仲之間,可即便如此,單修沭依舊沒有放棄想要超越衛羽鄰的這一天。”
圖讖尊者語不驚人死不休“其實在倆人閉關的同時,單修沭也習得天行卷內的真訣。”
夏童道“這就是倆人鬧掰的原因。”
圖讖尊者點頭道“用單修沭自己的話來講,那便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單修沭可以畢生不用天行卷內的真訣,但他必須得知道其中真理。也正是如此,當時兩人已同修天行卷真法,不過要知道同種真法的對決,在乎三點,一是修道者道力深厚淺薄,二是對真法的感悟透徹,三是二人之間的心境明地。單修沭也是個說到做到之人,他從未用過天行卷內的真訣,然衛羽鄰從此也隻能是道靈第二了。”
單允道“這件事還不是兩人變成死敵的原因,請尊者講講慕雪兒。”
圖讖尊者道“慕雪兒與慕彩兒兩枚禦統境丹藥,出自神界道祖之手,倆女被道祖降下法旨,算是一種以貶入凡間的姿態,入駐了當時的單族。當時的單修沭偶遇倆女,其中慕雪兒癡戀單修沭,但單修沭卻對慕彩兒情有獨鍾。說到底,衛羽鄰這個外人,一生情殤不止,直到慕雪兒履行了天職,都沒有得到單修沭哪怕是隻言片語的欺騙。”
夏童道“那我知道了,兩人肯大打出手,是衛羽鄰因為慕雪兒一事遷怒單修沭,而當年那場對決,定也是單修沭贏了。之後單修沭為了祭奠衛羽鄰這人,創建了天行宗,可世人都知道天行卷乃衛羽鄰絕技,他單修沭確實不可以實名創之,這下才隱姓埋名做了這份苦差事,尊者大人,我猜得可準?”
圖讖笑道“嫂子聰慧,一言全中。”
夏童得意一笑,忽聽單允問道“那這又與我徒兒譚軒,有何關係?”
圖讖道“單修沭因長生丹慕雪兒的關係,長活於世,在情理之中,可衛羽鄰現在依舊活在道靈的某一處,這就天理難容了。”
夏童驚訝道“這都五百年了,衛羽鄰沒死?”
單允道“現在尊者找我談這些,難不成衛羽鄰是想出來做點什麽?可外界也沒什麽動靜啊。”
圖讖道“單公子有所不知,單修沭與衛羽鄰天生死敵,單修沭一日不死,衛羽鄰便一日成不了禍害,倒是我們現在應該做好預防,找到以下這幾人。”
“誰?”
“靈神界仙鬼宗第十六任宗主宮弘一,靈龍族前任大長老靈月初,以及赤-魔刀刀魂赤老”
宮弘一不用提,與單允夫妻毫無關聯,倒是靈月初跟赤老,曾經分為兩人劍魂與刀魂,自從單允與夏童成親後,赤老由單允委托雲錦,將其送回了靈神宮,至於靈月初,他加持仙靈劍三十多年,夏童嫁人後也不需要神兵在身,也就送回了靈龍族冰域,現下圖讖要找這兩人,難度自是不大。
單允道“赤老與靈月初兩人我能找到,可這宮弘一已是死了兩百年的人物,尊者為何說他還未死,難不成跟赤老一樣,做了某件兵器的魂魄?”
圖讖道“仙鬼宗的宮弘一曾經叱吒風雲,與那時的靈神宮宮主平起平坐,他手中的臧絨聲威絕不在赤-魔之下。當年宮弘一留下臧絨後便遠走他鄉,怎麽找他,我想可以從公子愛徒手中的寶劍起頭,但也不排除他借譚軒之手,來到道靈之後,就棄劍而去。”
夏童似乎並不太重視此事,她道“既然單修沭沒死,我們又著什麽急?”
圖讖道“嫂子有所不知……”
他望了一眼單允,目光堅毅道“單修沭癡戀幕彩兒五百年之久,自從幕彩兒死後,單修沭的精氣神,一天不如一天,現在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歎了一口氣,圖讖繼續道“想當初,單修沭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閻王對他頗有好感,隻是可惜了他這情種了,三十年前還風度翩翩的單族老祖,如今卻快要入土了。”
單允對單修沭從未有過好感,即便曾經救過自己,那也是看在尹素寒麵上,當初因為幕彩兒的關係,單修沭對自己下過死手,不僅派人追殺他,還將火種黑蜃植入他體內,差點就要他的性命,如今聽說他要死,單允未感異樣,隻道“我不過化境靈力的廢人一個,我族雷欽奚楓兩位供奉長老,以及雲族雲錦,蒼靈門林羨,天行宗劍神布博和師尊明尚老人,無一不勝我百倍,尊者何不去將此事與他們說說。”
圖讖道“世人再多厲害,也不及單公子的萬一。”
這是什麽話,單允皺眉道“這恐怕尊者高抬我了。”
圖讖卻道“雷欽,奚楓以及明尚三位師兄弟,同出天行宗一門,要說絞殺衛羽鄰的責任,他們是責無旁貸,可這三人沒有誰能夠蟄伏五年不眠不休,也就沒有單公子的冷;雲族雲錦,單公子再了解不過,他不敢把刀劍插入嫂子胸膛,就沒有單公子的絕;林羨與劍神布博兩人,雖說一個天道者,一個禦統境巔峰,實力當屬天下五數之內,可他們沒人願意放下通天修為,便也沒有了單公子的意。閻王等這一天等了多年,終於遇到了比單修沭還合適的了。”
單允問道“單修沭參悟天道,實力在我巔峰之上,你們為何三十年前不找他解決衛羽鄰,偏偏等他要死的時候?”
夏童道“我不同意,我們為什麽要去找衛羽鄰的麻煩,這是他跟單修沭的結症所在,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圖讖歎息道“單修沭癡情幕彩兒五百年,道法大成之後,他此生的注意力全在幕彩兒,根本沒多心思管衛羽鄰,當初他與衛羽鄰的決戰,也是衛羽鄰所逼。對於衛羽鄰不慘天道,私自竊取天命活在道靈界,地府的人也被魄魂界的仙人逼得急,閻王找單修沭談過幾次,可單修沭連閻王都不放眼裏,還說什麽‘道靈存亡,他隻會出現在生死之際。’可我們要的是將衛羽鄰扼殺在搖籃之中,經過這幾百年的折騰,單修沭也快歸天,衛羽鄰實力大勝從前,隻怕單修沭一死,他就要動手了,屆時天地生異象,乾坤變得混沌,三界陷入迷亂的話,那就好收拾了。”
單允笑道“一個衛羽鄰而已,單修沭能壓他五百年,我道靈界人才濟濟,也能再壓他五百年,不必我出手,這世上根本沒有人敵得過林羨擎身加持的劍絕,圖讖尊者杞人憂天了。”
“狂劍乃單修沭所創,天行宗亦是單修沭越俎代庖,想必衛羽鄰會全力攻破之,屆時天行宗的狂劍猶如擺設,公子三思啊,沒有你的擎身,如何能夠抵得過他?”
“林羨不是同樣有嗎?”
單允說得坦然,見圖讖還要說,擺手道“尊者回去吧,我跟妻女隻想過平凡日子。”
圖讖再做一次掙紮,嚐試說服單允,道“靈神宮的赤-魔跟靈龍族的仙靈已被盜,靈神宮的人認為是仙鬼宗下的手,兩大宗門關係緊張,弄得不好,兩宗門血濺靈神界,得利的便是衛羽鄰,現下單公子應當出麵調解,危機已迫在眉睫!”
單允盯了圖讖一眼,鼻息粗氣道“當年慕容春啟有本事請你刁難我妻子,難道沒有本事護住自己的宗門?倘若真要被素曼給滅了門,那我也沒轍,即便譚軒是我的徒弟。”
然這句話在多年之後,單允的的確確打了自己的臉。
圖讖還欲再說,單允言辭拒絕道“單某人愛莫能助,要讓閻君他老人家失望了。”
眼見單允回絕了自己,想必還記得當年夏童差些被他投了畜生道一事,圖讖沒再多說,身形化作一團,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大廳。
夏童卻是著急了,仙靈為她族鎮族之寶,被盜一事肯定鬧得滿族人心惶惶,但見相公一口回絕了圖讖,夏童望著相公的身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單允哪能不知妻子心中所想,見圖讖走後,他跟妻子說道“怎麽悶悶不樂的,是在想仙靈被盜一事?”
眼瞅著妻子咬著自己的嘴唇,有好多話不敢與自己說,單允張開雙臂將夏童輕輕抱住,道“當年地府差點把你害沒了,想我幫他們的忙,稱他們的意,打死我都不願意,但我們自身的事也要解決,待母親祭日一過,我們就回靈龍族看看。”
這話說到夏童心坎,她驚喜道“真的嗎?”
單允道“我何時騙過你呢。”
單允將夏童緊緊抱著,倆人越發得不願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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