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上古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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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父的功法,需要在夢裏傳授?”
商正衡點點頭,展顏一笑“這套功法,乃是為師的師門道寶,故而修行之人極少。當世還在修煉這套功法的,隻有為師我,還有塵海宗的侯正顯。”
塵海宗宗主是侯正顯,而自己的師父為商正衡。
她思緒飛快,當即仰頭圓瞪雙目,驚歎“師父與塵海宗侯宗主,是同出一個師門?”
話落,她瞧見師父輕微點頭肯定,靜靜地繼續傾聽起師父的話語。
“你知道天鴻大陸,因何叫天鴻?”商正衡於白色空間,來回踱步,輕緩問。
雲蕭兒低頭思考,想起她曾在《天鴻宗門誌》中有讀過零星記載。
天鴻大陸,原先並不叫天鴻,是以蒼洛海為中心,東西兩塊大陸,分別取東蒼與西蒼為名。
而東蒼大陸之上,上古宗門之中,以天鴻道門為東蒼第一宗門為名,更被稱為上古第一宗門。
隨著一萬四千年前,末法之戰的掀起,致使世間靈氣潰散,許多上古宗門一夜之間,逐一衰敗,甚至是消亡。
“還記得大通城的太初道觀嗎?”商正衡目光迷離,“當初,在咱們東蒼,天鴻、太初、玄蒙與鴻升,是為上古四大宗門,也是整個大陸的領袖。那時,大陸上還沒有王朝。”
“但末法之戰後,先是太初、玄蒙逐漸消逝於世間,之後便是鴻升。直到一千年前,天鴻道門終究也走向沒落。”
她說到此處,緩緩轉身過來,目光溫和的看向雲蕭兒,繼續說“侯正顯從那之後,在南海創立塵海宗,為的是重建天鴻道門昔日的榮光,而我則在戲玩世間。”
聽到這裏,雲蕭兒才恍然明白,之所以東蒼改稱天鴻,或許也是懷念起,當初的天鴻道門為這片大陸帶來的輝煌。
“故而這套功法,便是《天鴻道法》,乃世間絕世功法,你且仔細聽接下來我要說的。”一伸手,商正衡示意她調整好坐態仔細聆聽。
這時,她回過神來,原地盤膝坐定,正色道“弟子謹聽師父教誨。”
商正衡讚許一笑,緩緩講述起“這套功法是建立在萬法根源之上。當初的天鴻道門就堅定認為,萬物皆出於本源,而萬法皆不離本宗。在此,為師且問你,這本源是何?”
忽然提問,讓她一時沒做好準備。
不過,她很快想起讀過的道經,以及講道所學的《文注道經》的解釋。
“本源指的是一氣化三清?”雲蕭兒問道。
商正衡略微搖頭,繼續道“一氣化三清是沒錯,但《天鴻道法》是要你三清歸一氣。”
“三清歸一氣?”
“沒錯。萬物演化自有其演化規律。”
“按理來說,已演化的事物是無法再回到母體。但天鴻道門則堅信認為,隻有回歸母體,才能看清楚世間的本質,才能運用演化規則來轉化為自身修煉。這也是此部道法苛求修煉者的原因之一。”
商正衡臉色微變,語氣也逐漸平緩,繼續講述道“《天鴻道法》對修煉者極其嚴苛。這天地間,隻有兩種人可以修煉。一是有著上古異種靈根,且為特殊體質;二是單係最為純粹的天靈根,又有特殊體質。而縱觀當今修仙界,能夠修煉此功法的,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人可以。”
雲蕭兒聽著這話,思緒萬千,始終猜不出那人會是誰,但考慮到師父所說,對修煉之人的苛刻選擇,腦子中忽然浮現一個人的身影。
“師父您說的是楚寂白?當初,聽喬欣然提起過,他是純陽之體。後來又得知他身負混元靈根。”
商正衡點頭回應“沒錯,在你這一代裏,千年以來,整個修仙界就唯獨你二人能滿足《天鴻道法》的要求。”
話音剛落,雲蕭兒思忖,若是這麽說來,當初,楚寂白為何沒能被師父收入門下?
或是商正衡看出她的想法,輕笑說“為師向來不收男弟子,想必你也看出來了。而且這套功法,隻能一對一進行傳授,至於他將來能不能遇到我那位侯師兄,獲得他的傳承,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見雲蕭兒低頭不語,商正衡眉眼舒展,笑道“蕭兒,我現在就將《天鴻道法》總綱和前兩層傳授給你,你且記號,不得有一字誤差。”
“待你醒來之後,不得說出隻言片語,不得留下哪怕半個字的痕跡。你必須記在腦海裏,就像刻在骨血裏一樣。”
說到後半段時,她的語氣愈發嚴厲,令她不得不仔細聆聽,不敢錯過哪怕一個字。
隨後商正衡將那部《天鴻道法》總綱與第一、二層傳授於她。
這《天鴻道法》除去總綱,共有九層。
總綱描述世間一切道法皆出於本源,而任何的道法邏輯,都將反推至本源再理解。
她細心記下,但每每想要提問之時,師父則強調無論理不理解,先記下。待將來曆練增加必然有所體悟。
可那《天鴻道法》並非簡單的道法,並非世間常人理解那樣。
很多時候是需要反向推斷,才能解其中之意,而有些卻也不僅是,簡單的反向推斷那般簡單。
事物的演化總有隨機,但這反向推斷卻無法將這演化隨機考慮在內,故而又不太可取。
眼下她隻能將師父所講的完整記下,並做到絲毫不差,再找解意之法。
“記住沒有?”商正衡輕聲詢問道。
雲蕭兒皺著眉,眼神渙散,似腦中仍在強行記憶。
這時,商正衡卻又說道“你必須牢記《天鴻道法》總綱,今後但凡修煉此功法,必須要進入夢裏。清醒之時,萬萬不可修煉。”
“切記。道法中,哪怕一個字,或是隻言片語,都不可在夢境外留下任何痕跡。”商正衡說完這句之後,便消失在白色世界中。
當她記下之時,剛一想抬頭,隻覺身體一沉意識被中斷。幾個彈指之間,意識再次回歸,她整個人已從榻上坐起。
雲蕭兒忽然睜眼,再次環顧四周,這裏是她的臥房。
她渾身大汗地回想起夢中的一切,思考著《天鴻道法》的真意。
就在她剛剛清醒之時,她已然理解到此功法的獨到之處。
“果然是絕妙功法。”雲蕭兒一聲驚歎,想到師父一再囑托,不可在夢境之外修煉,也不可留下隻言片語,更不可露出半個字的痕跡。
“唉,若不是師父一再強調,還真想試一試。”
她一陣嘀咕,眼眶的雙眸翻轉,瞧著天色仍暗,便一頭栽入被窩,用總綱的方式進入夢境修煉。
其實,要想理解這套功法也不難,正常的修煉者,是以一氣化三清的本源基礎之上,正向推演。
而《天鴻道法》則需要反向推演,將事物從結果來推導因由,最終將三清歸一氣推演至一氣誕生之前的混沌。
如此一來,因與果,果與因,緣與滅,滅與緣,形成一條完美的閉環,如此便可推演出萬事萬物的發展規律。
雲蕭兒閉眼躺著,臉上浮現出心悅的笑容。
……
或是修煉過頭的緣故,她再次睜眼之時,巳時將過。
昨日是四月初九,她的生辰,顯然今日來到四月初十,每月逢十的講道日,她還是遲到了。
雲蕭兒一番梳洗,急忙趕到六道館前館時,當日的講道,已過去一半。
進入到館內,她不太敢看先生的眼睛,低著頭,走到岑盈身旁的桌案坐下,眼睛向右瞥去,岑盈正好用書卷遮擋起先生的視野,轉頭向她使出鬼臉。
這畢竟也是她第一次遲到。不過在商文羽的講堂上,遲到卻是底線,絕不被允許。
奇怪的是,上座的商文羽似乎並未怪她,也未中斷講道,除了講課中,他揮手將岑盈遮擋視線的書卷,憑空揮開,依舊在講著今日的內容。
見此,雲蕭兒短暫的愣神,隨後便將學書翻到先生所講的位置。
待當日講道結束後,收拾起物品的商文羽,臨走前沉聲說“十八,閣主雖已向我打過招呼,但我還是要罰你。”
雲蕭兒心神不安,吞咽幾下,仔細聽著先生的處罰。
“以道始為題,寫三千字的論道,下次講道日交給我。”
丟下這句話,卻見商文羽大手一揮,憑空將館門大開,身形迅速穿至館外離去。
先生已走,岑盈從座位起身,一掌拍上還在愣神的雲蕭兒,哈哈大笑“向來是好學生的十八師妹,沒成想今日也會遲到。”
她這一下拍過來,讓雲蕭兒嚇一跳,微皺起眉頭,瞪她一眼說“還好意思說我?十七師姐,這都三個月了,你還沒到煉氣七層?又偷懶了吧?”
收起學書,她起身離席,挽著岑盈的胳膊,便要朝著外麵走去。
不過,這岑盈也沒氣惱,自嘲自樂說“我偷懶師父自會說我。可煉氣七層,誒,太難了。但是,再給我叁月,我肯定能突破至七層。”
聽到此話,雲蕭兒不禁嗤了她一聲,繼續數落她。
這倆師姐妹,這一路有說有笑,便走到前庭,打算用午膳。
上了二樓,二人找了處朝陽位置坐下,不久後,膳堂內室走出一位中年女子,笑盈盈的朝著她們走來。
雲蕭兒入門也快半年,瞧那中年女子也是熟麵孔,是天字庭院的廚娘,隻知稱呼其為胡娘,其他一概不知。
眼看胡娘體態豐盈,從麵部輪廓能判斷,年輕時,美貌也是不輸師姐們。而她至今未挽起發髻,仍是一位未出閣的女子,步伐之中好似也有靈氣波動。
此時,後廚胡娘走到她們跟前,眉眼些許皺紋,絲毫不影響她那燦爛的笑容,對二人嬉笑著“兩位姑娘,今日想吃點什麽?”
盯了胡娘許久,雲蕭兒好似發現什麽驚奇之事,忽然坐起身向她躬身施禮“我就跟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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