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的新娘_第66章 千裏傳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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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晨意識到說話的是一隻狗,往後一退,秋飛白問:怎麽了?

    陸晨指了指門縫說:裏麵說話的不是人,是一隻狗。

    秋飛白聽了一愣,陸晨原本以為像秋飛白這種性格,一聽狗會說話,定然會嚇得瑟瑟發抖,令陸晨沒想到的是,秋飛白竟趴在門縫上看,無所畏懼不說,還問那狗說:我們是來找羅文尚的。

    那狗在秋飛白獨目注視下說了句:誰?

    秋飛白眼睛離開門縫,對陸晨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叫千裏傳音法,是趕蟲人的一種小手段。

    原來秋飛白最害怕的東西是人,除了人之外,她並不害怕任何異物,她覺得隻有人心才是最最可怖的,她童年就種下了陰影,父母沒有關心過自己,沒得到父愛和母愛,長大了父母還要賣掉自己,所以她覺得很多異物其實比人善良的多。

    陸晨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秋飛白道:我的汲中書記載了過幾件趕蟲人的手段,因為在很久以前,開妖方的和趕蟲人多有合作。讓我來驗證下,我說的對不對?

    緊接著,秋飛白又把眼睛貼向門縫,對立麵說道:你這是千裏傳音法吧?我們懂,是暗三門裏人,找羅文尚先生有點事。

    狗竟不言語了,不一會就聽到了客廳開關門的聲音,一個人走向了大門,從裏麵把門栓抽開,門輕輕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個中年人的臉來,問道:我一猜你們就是暗三門的,找我有什麽事?

    原來秋飛白說的話,他通過狗耳朵,在屋裏全聽見了。

    陸晨一指大門內說:能不能裏麵詳談?

    羅文尚見秋飛白極為漂亮,首先第一印象很好,認為這兩個人可能是臨水市新來的暗三門江湖人,要來拜訪拜訪自己,略一沉思,把門打開,讓兩人進門。

    陸晨進門的時候,小黑狗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看著陸晨和秋飛白,也不叫也不說話。那就是一隻普通小黑狗。

    等到進了堂屋,陸晨發現堂屋中放著一隻鼓,剛一進門那隻鼓發出一陣汽車轟鳴聲,陸晨不禁問道:這是什麽聲音?

    羅文尚隨口說:這是門口過汽車。

    陸晨很聰明,說道:我明白了,門口的狗聽到什麽聲音,你就能從這鼓裏聽到同樣的聲音,對吧?

    羅文尚不知道兩人是來興師問罪的,半開玩笑說:你說對了,真是無師自通啊,多來兩趟,估計能學會趕蟲了。

    秋飛白見鼓下麵有個喇叭狀金屬物,對羅文尚說:這應該是你的傳聲筒吧?你從這裏說話,狗就能發出同樣的聲音,但複雜的語音也說不了,隻能單個字崩,對不對?

    羅文尚道:對對對,小姑娘,你是行家啊,敢問是吃那一片的?

    秋飛白說:我叫秋飛白,是開妖方的。又介紹陸晨說:他叫陸晨,是做河下生意的。

    羅文尚一聽陸晨是做河下生意的,頓時兩眼放光,來了精神,問道:兩位這次來,是不是要約我一同做票生意?我可聽說做河下生意的都有些好活兒。

    陸晨搖了搖頭,表示不是來談生意的,他注意力還在那架鼓上,那是一麵很有年代感的鼓,至少也得有一兩百年的樣子,陸晨指著鼓問:我想搞明白,你這鼓是用無線電傳聲的嗎?怎麽能從狗耳朵聽聲音,借狗嗓子說話呢?

    羅文尚道:你們不是專門來打聽千裏傳音法的吧?告訴你們也沒關係,我沒用無線電,無線電是近現代技術,我這技術很古老,用的是共振。我給那小黑狗做了個手術,耳朵裏有個小小的蟬翼鼓,那鼓能替我聽見門外的聲音,嗓子裏有個牛皮囔,牛皮囊裏麵包著一根傳音叉,我在這裏說話,傳音叉就會震動,狗也就能說話了。

    千裏傳音法在羅文尚看來是小手段,如果有生意合作的話,教會別人都沒問題,沒什麽好隱瞞的,像這種伎倆都是舊江湖人走街串巷騙錢的玩意兒,實際用處不大。

    陸晨聽了點點頭,覺得這手藝很好玩,得知千裏傳音的大體原理,陸晨心下釋然了,這才舉目看了看屋裏陳設,屋內的家具器用幾乎都保持著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樣子,一進門,牆上是一副山水畫,山水畫旁邊是兩幅對聯,畫下麵是張八仙桌,八仙桌上擺著兩個雞毛撣瓶,裏麵插著兩根雞毛撣子。

    八仙桌上還有個茶盤,茶盤裏擺的竟是搪瓷缸子,搪瓷缸子上還斑駁寫著:清涼河清淤會戰紀念……

    另一張桌子上擺著一台索尼十二寸黑白電視機,包括冰箱都是那種複古的,陸晨有種進入懷舊格調酒吧的感覺,看來羅文尚是個很懷舊的人,其多愁善感的情調好像與雇凶殺人者毫無幹係,但不能被表麵所蒙蔽。

    陸晨開門見山說道:羅文尚,我們此來,的確不是為你這千裏傳音法來的,我們是為一樁人命案子來的。

    羅文尚一聽人命案子四個字,臉立即沉了下來,才知道這兩人來者不善,是找茬來的。

    他把胳膊往胸前一交叉道:人命案子?我又不是警察,你們找我有什麽用?

    陸晨說道:找你當然有用,你是幕後指使人,我問你,濱海公路289號,是個獨棟別墅,是誰指使鮫人去殺人的?

    羅文尚一聽,剛才的緊張與激動忽然煙消雲散,說道:原來是為這事啊,鮫人是我找的不假,但我沒讓鮫人去殺人啊,我的上家雇我的時候說,事主是個姓欒的女人,姓欒的和自己男人離婚了,海邊別墅歸在男人名下,她很生氣,要報複男人,花錢雇了我上家,上家要我雇個鮫人在別墅裏使水,讓她前夫不能住那別墅。我就找到一個鮫人,讓他在海底打個洞,打到別墅裏,然後使水,用一場大水把別墅洗劫一空,然後付我們一筆錢,僅此而已,沒說殺人啊。怎麽,別墅裏死了人了嗎?

    陸晨說道:沒死人,你的上家是誰?

    羅文尚一聽沒死人,就更放鬆了,爽朗答道:上家是黑風先生肖雲凱,他雇的我,還給了我那個姓欒的女人的電話,讓我聯係姓欒的,問出地址來,說隻要找個鮫人把宅子裏東西全部吸入海中就完成了,沒說殺人,要是殺人我也不去。

    陸晨聽說過肖雲凱,這人曾和焦天竣做生意,用荷絨衣換焦天竣的借風魚,結果出錯沒拿到借風魚,近期一直徘徊在臨水,找焦天竣要債。這期間肖雲凱輾轉認識了花正德,花正德雇了肖雲凱,肖雲凱接了活,又低價雇了羅文尚,給羅文尚說這活就是抽走別墅裏東西,沒說別墅裏有人,一是因為雇人殺人價格高,雇人毀東西價格低,二是到時候有人追究起來,可以推卸責任,我本叫你去毀壞東西,誰讓你屋子裏有人就動手的?一句話把自己責任推的一幹二淨。

    都被郝瘸子言中了,花簾月遇刺事件中,欒鳳英才是真正的凶手,沒有她提供的詳細地址,沒人知道花簾月在哪裏。

    後來,羅文尚又雇了鮫人,鮫人開始使水的時候,忽然發覺水路斷了,情知遇到了勁敵,鮫人是直性子,也不知道此次行動到底是殺人還是毀壞東西,總之要把別墅裏的一切抽進海裏。所以陸晨問話時,鮫人沒有辯解。

    一旦花簾月被鮫人使的水柱打到,拖到水中,被淹死隻需要一兩分鍾,等鮫人發現還有個人時,花簾月早就死透了。

    肖雲凱老江湖了,心機歹毒,做事情都留著活扣兒,知道豪門恩怨很難纏,他花正德能雇暗三門的人來殺人,對方肯定能雇更厲害的人來找自己算賬,因此肖雲凱留了後手,若東窗事發,可以一句話扔羅文尚臉上:“我可沒叫你去殺人!怎麽搞的?”

    陸晨見羅文尚一臉放鬆的神情,就知道這人沒撒謊,要怪都怪肖雲凱安排的太歹毒。

    於是陸晨道:羅文尚,就按你說的,你雇了鮫人是去毀壞東西,可毀東西也不對呀,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羅文尚見陸晨不依不饒,便道:這麽說,你是那家男方雇來的人嘍?你想怎麽樣?

    本來陸晨隻是想讓羅文尚認個錯,哪怕是說:毀壞人家東西是不對,一時見財起意,道個歉。幾句簡單的道歉詞後,陸晨也就與他握手言和了,暗三門裏像這種隻壞財不傷人的生意已經算很不錯的了,畢竟羅文尚隻是想惡心惡心別墅業主,作案動機也沒有罪大惡極。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和他過多糾纏。

    但羅文尚說話很衝,陸晨又是個倔脾氣,便道:我想怎麽樣?我想去警察局告你,我有剛才談話的錄音,你造成了事主幾百萬的財產損失,還咄咄逼人問我要幹什麽?豈有此理。

    羅文尚道:報警?你也得敢?你不怕破相?鮫人用的手段怎麽向警察解釋?你說破了以後,整個暗三門都容不下你。想清楚吧。

    陸晨微微一笑:姓羅的,你好糊塗,又不是我去給警察解釋鮫人所用手段,我隻負責保留現場證據,然後報警,我把你和肖雲凱的線索給警察就完了,我解釋什麽?你是不腦子進水?到時候有破相風險的是你和肖雲凱。

    羅文尚這才明白過來,暗道:這小子好厲害,本以為他要和我打架,沒想到人家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給辦了,還真如陸晨所說的那樣,隻要陸晨攛掇著事主報警,我還真沒轍,警方追究起來,隻能流亡在江湖上了,身份證不能用,飛機高鐵不能坐,賓館不能開,手機不能用,全完了……

    羅文尚一下子軟了下來:兄弟,我先給你倒壺茶,咱們慢慢聊。

    陸晨便道:這還像句話。

    羅文尚沏了茶上來,陸晨並沒有喝,秋飛白端起來要喝,被路晨拉了拉胳膊,那意思來路不明的茶不能喝,秋飛白輕輕把被子放下,羅文尚道:你想多了。說著端起陸晨和秋飛白的茶盞往自己杯裏倒了些茶水,一飲而盡。

    陸晨這才端起茶盞喝茶,羅文尚用近似討好的口氣說:你給我指條明路唄,我看兄弟你這次來,不像是要把我送進局子的樣子。

    陸晨沒有說話,而是四下打量著羅文尚的房間,羅文尚試探說:要不我把千裏傳音犬送給你玩兒?算是過去這場事兒?

    陸晨搖頭說:好玩是好玩,可玩一會就膩了,不要。

    羅文尚忽然一驚?心中暗道,不是衝我的看家寶蟲——坐定山河獸來的吧?想到這裏,他有些緊張的說:我再沒別的東西了,要不,我帶著千裏傳音犬去暗三門蜃樓海市換點別的東西給你?

    陸晨眼睛一亮,心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前段時間打聽蜃樓海市還打聽不出來,竟在這裏遇上,便說道:不用,你給我講講,怎麽去蜃樓海市,咱們就兩清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