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查找可疑的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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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駁衡看著那手帕,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他是宮裏的一個老太監,當年跟著先帝,現在跟著曲皇後伺候,因為先帝養了狩虎軍,將狩虎符給了方釗,他以為自己會成為方釗的手下。

    但因為他人在皇宮裏,深受先帝的信任,隆康帝不信任他,卻也知道他是先帝跟前的老太監,在皇宮之中盤根錯節樹大根深,便留下了他,把他分配給了曲皇後。

    而因為在承宜宮伺候,他沒有什麽見到方釗的機會,也沒接收過任何方釗的指示,直到方釗死後,狩虎符下落不明,所以他一直認為狩虎符再不會出現了。

    眼下這個繡著虎字的手帕落在他的眼下,讓他不由懷疑送這個手帕的人是什麽身份。

    “送你這個手帕的是什麽人?”胡駁衡問。

    小太監回答:“這個小的也不清楚,手帕是宮門前當差的侍衛給的,說讓小的給您送進來,但承宜宮現在被封,小的想接觸您卻沒機會,隻能用這麽個法子了。”

    “好了,我明白了。”胡駁衡將手帕攥成了一個團,扔在了那炭盆之中,等著手帕慢慢成為了灰燼,同小太監說:“今天什麽也沒發生,你來承宜宮也隻是為了洗個手,此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胡公公的意思小的明白,小的壓根也不認字。”小太監笑的十分巴結。

    胡駁衡點了點頭:“你在哪個宮伺候?”

    “小的在禦書房伺候,是新來不久的,之前是在花房當差。”

    “成,等承宜宮什麽時候解封了,我會想辦法把你調到承宜宮來。”胡駁衡認真的說:“你願意來承宜宮嗎?”

    小太監抬起頭來,立馬回答:“願意的!後宮之中誰人都知皇後娘娘仁慈心善,能來承宜宮伺候皇後娘娘,是我的榮幸!”

    胡駁衡說:“成,你若是進了承宜宮,會成為我的徒弟,現在你隻需要把嘴閉嚴。”

    看著小太監離開承宜宮後,胡駁衡同門外的守衛說:“皇後娘娘有些事,想要找劉公公轉告給陛下,煩請幫我將劉公公請來。”

    在承宜宮中所有人禁足前,劉智曾與胡駁衡說過,有什麽事可以告訴他,他能辦的他都會盡量的辦。

    守衛推脫道:“臨近宮宴,劉公公忙的厲害,恐怕不能親自到承宜宮來呢。”

    胡駁衡臉色一冷:“皇後娘娘有急事轉告陛下,因為你被耽擱了,你有幾個腦袋賠的起!”

    “胡公公,我不是這個意思。”

    胡駁衡打斷了他的話:“宮宴上皇後娘娘也會出席,往年都是皇後娘娘操辦的,今年不是皇後娘娘接手,她有事轉告你卻當聽不見,回頭見了劉公公,我必要讓劉公公收拾你!”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也隻得招辦,畢竟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因為他們引起什麽事,他們沒辦法兜著。

    況且劉智也吩咐過,胡駁衡有急事找他,就可以同他們說。

    侍衛留下了一個,另一個去了禦書房,找到了劉智,同劉智說胡駁衡有重要的事要說。

    但宮宴將至,往年都是曲皇後裏裏外外忙碌,今年隆康帝說曲皇後生病,這件事便由平妃管,劉智裏外幫襯著,著實辛苦。

    等忙完到了承宜宮,已經是晚上了。

    雪花靜靜的飄落在地,一點聲音也沒有,劉智走到承宜宮門前,將鬥篷上的雪抖落幹淨。

    要進去時,侍衛將他攔住:“劉公公,陛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承宜宮的。”

    劉智瞪了他一眼:“你個蠢材!皇後娘娘往年處理宮宴的事,今年皇後娘娘生病忙不過來,我過來聽她說教一番,也好將宮宴弄好,你再多嘴一句試試?”

    侍衛將攔著的手伸了回去,有些無奈的說:“劉公公,是您說不可隨意出入的,而且還是陛下吩咐的,您這是為難我們啊。”

    “我要是想為難你們,現在就該把你們拽下去打板子,知不知道?”劉智翻了個白眼:“讓開。”

    侍衛沒有辦法,隻能自己讓開。

    胡駁衡已經想好了該怎麽說。

    告訴他有人會裝作宮人刺殺隆康帝的事,卻沒說那人是誰,又是什麽陣營的,這些隻能靠胡駁衡自己的想象和編造。

    等見到劉智後,二人寒暄了一陣,劉智又恭恭敬敬的同曲皇後請過安,被胡駁衡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劉智開門見山的問:“胡公公,您這是要同我說些什麽啊?”

    胡駁衡親手為劉智倒了杯熱茶,遞過去說:“這一路下著雪還麻煩你一趟,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但這件事關乎陛下龍體安危,實在是不得不告訴你啊。”

    劉智接茶的手一頓:“不知胡公公此話怎講?”

    胡駁衡歎了口氣:“你也知道,我在這宮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也是有些人脈消息的。”

    “那是,您可是在先帝在位時就跟在先帝身旁伺候呢,誰不敬重您?”劉智笑著說。

    “因此我聽人說起,有太監鬼鬼祟祟,藏了些不安全的東西在身上,有毒有匕首。”

    “竟有此事?”劉智緊張起來,放下茶杯問:“是誰?”

    “這我就不知曉了,宮裏太監太多,一個個都是生麵孔,別說我是沒見著,就算見著了也未必就能認出來。”

    劉智點頭道:“也是這個道理,那此事與陛下安危有何關聯?”

    胡駁衡往前探了探頭:“你忘了近半年齊國有多麽過分嗎。”

    這話一出,劉智後脊一麻,回身一看屋門關的嚴嚴實實的,他便放下心來,低聲同胡駁衡說:“不怪胡公公會聯想到那兒,我也是這樣想的啊!您說這太子的母親出身齊國,是齊國皇室之女,前陣子太子又奉旨去齊國一趟,要說這裏頭和齊國沒瓜葛,誰能信!”

    “說的就是,萬一齊國迷了心,著急想扶持太子登基,陛下可不就擋了他們的路了嗎!”胡駁衡神情緊張的說:“所以我猜測,或許那太監是等著一個機會,幫著齊國除了陛下,這樣太子也就登基了,這對陛下和大周可都是滅頂之災啊!此話也就我與兄弟你說上兩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劉智伸手拍了拍胡駁衡的肩膀:“胡公公您放心,此事我會爛在肚子裏的!馬上就是年宴了,那時候到場的人又多又雜,伺候的宮人也多,要是有一個兩個的混進去,這還真不好查。”

    “正因為不好查,又是火燒眉毛的大事,我才隻能拜托兄弟你!哪怕此事是無中生有,我們也不能當它沒發生,放任陛下安危不顧。”

    劉智肯定道:“胡公公您說的對。”

    “所以我想著,當天侍奉的宮人,有必要好好篩選一番!我若是記得不錯,齊國細作的身上,有許多人都有著印記,等宮宴當天提早一些,你叫人搜身所有的宮人,頭發裏指甲裏都檢查細致,想必也就沒事了。”

    “您想的實在是周全。”

    胡駁衡爽朗一笑:“不周全沒有辦法,就是吃的這碗飯!我相信若是劉公公先知曉此事,一定會安排的比我還要詳細!”

    “那就如您所說,我這就定下名單,好生篩查,臨近宮宴開場,再找人好好搜身,確保那些髒東西近不得陛下的身!”

    “成,那劉公公先忙吧。”胡駁衡站起身,將劉智送出了宮門口。

    回到禦書房,隆康帝正在批折子,聽見劉智進來眼皮都沒抬,直接就問:“去承宜宮了?”

    劉智腳步一頓:“陛下真是耳聰目明。”

    隆康帝抬起頭來,眼神有些發冷:“去承宜宮做什麽?你同皇後還有交情不成?”

    這不由讓劉智有些緊張,後背當時就滲出了冷汗。

    他跪在地上說:“陛下聖明!是皇後娘娘有話要轉告陛下,但因皇後娘娘染病,怕給陛下您過了病氣,考量再三這才叫了奴才去。”

    隆康帝繼續低下頭批折子,邊忙邊問:“那她說了什麽?既然有話轉告朕,那你直說就是。”

    “皇後娘娘說三九天冷,叫奴才給您及時添衣,您是大周的天,一定要叫奴才伺候好您。另外是宮宴的事,皇後娘娘告知奴才幾道其他王爺夫人喜歡的菜食,叫奴才挑選準備著。”

    其實這些菜食壓根不是曲皇後說的,而且劉智早就記在心裏了。

    作為總管太監,他一輩子小心翼翼,什麽事都要了解詳細,以備不時之需。

    這就是他這些年來保命的手段,靠認真和努力獲得自己腳下的位置。

    隆康帝沒多懷疑,因為宮宴上曲皇後會出席,現在見了也沒什麽,就隻說了一句:“朕吩咐承宜宮不準隨意出入,可沒說不包括你。”

    劉智磕頭道:“奴才該死!”

    “罷了,下一次自己長記性,否則你的腦袋可就不穩了。”隆康帝蘸了蘸墨:“朕與其他幾個兄弟也許久未聚了,這一次朕要好好的辦,有了太子更要認真,皇後告訴你是提點你,也是替朕周全,你與平妃商量一番,仔細著做事吧。”

    走出禦書房時,劉智摘下了帽子,忍不住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夜裏的風一吹,將他滿是冷汗的後背吹涼滋滋的,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第二日,宮宴又近了一天,劉智將平妃擬好的名單翻出來,叫人一個個的檢查。

    太監人數眾多,有些還是劉智的老相識,能到宮宴上伺候的,必是什麽事都能做好的那種。

    然而檢查一圈後,這些太監的身上都沒有可疑的符號,說話也都沒有齊國的口音,甚至連住處被褥以及包裹都檢查了。

    這群人的底細清楚,早些年進宮,在宮裏一直勞作,身份清白,不由讓劉智懷疑胡駁衡的消息是否準確。

    “不行,再將那些宮婢也檢查一下。”劉智有些不放心,同自己的徒弟說:“在禦前找兩個可靠的宮婢,好生檢查一下那些婢女,看看有沒有人不對勁。”

    恒郡王府中,孟思屏終於拆下了臉上的紗布。

    傷口就像是扭曲的樹根,彎彎曲曲肉的盤在孟思屏的臉上,從自己的眼下蔓延到下巴上,孟思屏看不過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疤。

    但這傷口並未好的完全,她用力一捂,新長出的肉正嫩,被她按的有些發疼。

    孟思屏哭了,也不知自己是被疼哭的,還是後悔或者是恨。

    傷口發疼,孟思屏急於撒氣,抓起一旁的胭脂盒子,將精致的盒子重重的摔在了鏡子上。

    但鏡子是結實的,並沒有壞,倒是胭脂盒被打翻了,裏頭的粉末全灑了出來,氣的孟思屏回過頭大喊:“春楣!春紛!”

    但這兩個人,早就被歲春解決掉了,哪裏還能回複她呢。

    她親自提拔上來的兩個婢女急忙進來,詢問道:“大夫人,有什麽事嗎?”

    孟思屏一瞪眼:“你們爹娘生你們時眼珠子落娘胎裏了不成!看不見東西灑了嗎?手爪子懶眼睛也瞎,若是做不好這些活計,你們就給我滾出靜淑苑。”

    最近她的心情十分不好,毀容後又遭遇了權利被奪、失去百香樓和蓮央縣主,就連自己用的好的婢女也被弄走了,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她卻一點也不能反抗,這讓她心裏始終憋著一股火。

    深夜,黑衣人翻牆進了靜淑苑,來到了孟思屏的房間。

    婢女在屋裏守夜,孟思屏瞧見窗外有個身影,就同守夜的婢女說:“你去到灶房,給我熬一碗安神藥去。”

    這讓婢女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一等的婢女是不用幹這樣的活。

    但經曆了白天的那一場,這婢女也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起身後說道:“那婢子去找秋蘭姐姐過來給您守夜。”

    “不用了。”孟思屏故作頭疼:“我若是用人的話,會喊你們的,我現在頭疼的很,想一個人靜一靜,熬藥去吧。”

    婢女沒有辦法,隻能聽從孟思屏的意思,走出去後又帶上了門。

    聽見門被關上,窗外的黑衣人打開窗子,順利的翻窗進到了屋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