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作為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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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江水。”

    “江水沉沉帆影過,遊魚到晚透寒波。”

    “渡口雙雙飛白鳥,煙嫋,蘆花深處隱漁歌。”

    “九郎研墨!”

    ……

    三樓,劉彥把杯看著窗外江景,享風吟詞,掀起詩興。

    其口中‘九郎’,指的是阿九。

    劉彥給她定的身份乃‘貼身書童,寵愛如妾,名喚九郎’,其兄七郎便是劉平。

    阿九領喏去案前研墨,菁菁提壺與他斟酒。

    劉彥持杯接酒,伸手抱菁菁入懷,笑道:“好風不獨享,好酒亦要共飲,娘子與我分這一杯。”

    說話喂給她喝。

    菁菁小口飲下,接下酒杯反喂老爺。

    阿九一旁斜眼看著,弄墨自語說:“相公眼裏就隻有她嗎?”

    劉彥一笑不接話。

    菁菁斟酒端去敬她:“九哥哥說哪裏話,老爺對我寵愛,還不及對九哥哥的一分好。”

    “小妹若有不是之處,就請哥哥飲了此杯,算是小妹賠禮。”

    阿九耳聽樓下有人上來,反手把酒杯打飛出去,掉落樓梯口。

    正上樓的劉和裕與掌櫃,被濺了一臉酒星,駐足停下腳步,怕上去不合時宜。

    菁菁走到老爺身旁,小聲傳音告知‘來人了’。

    劉彥點頭,對阿九說:“九郎何故如此?”

    “我何故?”

    阿九聲色委屈道:“相公如何不問自己?”

    “自你收了這浪蹄子,何時寵愛過我,每夜都是我獨睡,還要聽她‘嗯哼’‘嗯哼’的驢叫喊。”

    “原來樓上在爭寵?”

    樓梯處,劉和裕心思,眼眸望上,與掌櫃低聲問:“那相公出門帶兩個婢妾?”

    掌櫃對耳說:“不是,乃一女一郎。說話埋怨的,是小郎君。這相公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

    劉和裕笑顏更開,不再懷疑‘劉彥官宦士族公子的身份’。

    大周名流士族之家,多有男寵、男妾。

    而龍陽之好,在他看來無可厚非。

    二人在樓梯等了片刻,直到聽不見說話聲,才噔噔上樓,故意加重腳步,讓樓上三人知道。

    等他們上來,見劉彥坐在宴前,懷擁一個俊貌美男兒,與其喂酒。

    身邊站著一個書生打扮的小娘子,愁眉啜泣。

    劉和裕一眼生憐,二看心動,三望失神,目中全然是菁菁落淚之容。

    阿九側目站起身。

    劉彥分看不請自來的二人,問道:“莫非我家九郎丟杯子,砸到了這位員外?”

    劉和裕聞言回神,收拾眼目持禮道:“不曾砸到。”

    掌櫃隨之引薦說:“這是我縣劉員外,聞知樓上有位新安貴客,特來拜會一二。”

    劉彥一聽是同姓,便想起福遠口中‘永平縣範秀才一案’,案中設計陷害範秀才的便姓劉。

    “湊巧,我也姓劉。”

    “員外可與我新安劉氏有親?”

    劉和裕聞言,含笑抱拳說:“原來相公是同姓本家,小可與新安劉氏沒有親,隻是曾經到過新安,有心結交新安李家。”

    劉彥也不起身,手請他落座敘話,道:“員外說的是巨商李家?與郡王結親那家?我與他家交情不淺,太公之孫李韻漣,乃我賢弟。”

    劉和裕聽了更不懷疑,斂袖入席端坐,與他寒暄攀談李家。

    劉彥觀其眼目,大概知道其心思,轉顧菁菁道:“適才你灑了酒,又險些砸到員外,還不與員外敬酒賠禮。”

    “是。”

    菁菁手袖拭淚,提壺斟酒。

    劉和裕全程看著,心兒著實憐惜她,暗說:“不知此女他買否,我若能得到,哪怕花費千金也值!”

    “員外請吃酒。”

    菁菁端酒欠身相敬。

    劉和裕連忙起身斂袖,眼目近看其麵,心懷亂跳不已,活了半生他不曾這般動心。

    等他一杯飲下,劉彥笑道:“今日難得遇到同姓之人,員外不如陪飲幾杯如何?”

    劉和裕有心答應,但下麵還有二客,持禮說:“相公抬舉,本當奉陪,隻是小可另請了客人,不好舍棄那邊。”

    “今日難得結識相公,這桌宴席就算在我身上,掌櫃可記下!”

    掌櫃眼眸詫然,仿佛聽錯了一樣。

    劉彥笑著說:“這如何使得?我雖剩盤纏不多,但十兩銀子還是出的起,多謝員外美意。”

    “相公不必推辭,隻這位娘子一杯酒,便值十兩銀子!”

    劉和裕說話轉顧菁菁,暗表喜愛之色,又作豪放說:“就讓小可一敬地主之誼如何?”

    “如此,那便多謝員外。”

    說著劉彥眼顧菁菁,讓他再敬員外一杯。

    劉和裕喜上心頭,卻推辭道:“娘子一杯賠情就夠,何況那酒杯並未砸到我。小可樓下有客,就先下去了。”

    “不知相公住在何處?”

    劉彥告訴他:“我住在東市客棧。”

    後叫請掌櫃留步,稱‘有話請教’。

    等劉和裕下樓,劉彥問掌櫃:“這人如何?”

    掌櫃遲言少許,分顧樓梯低聲道:“此人不仁,在我縣名聲也不好,坊間稱他‘劉饕餮’。”

    “相公與其結交,莫要交心。”

    劉彥含笑點頭,又問他:“我聽說貴縣有位名士,姓張,字鴻漸,掌櫃可知他家住在何處?我欲前去拜訪。”

    掌櫃坐下,眼目相對說:“確有此人,隻是張相公已逃門在外,如今家中隻剩妻兒,無人敢去來往。”

    劉彥順著話詢問。

    掌櫃便將‘範秀才一案’與‘張鴻漸一事’一並講述告知,手指樓下道:“範秀才便是遭那員外奸計陷害,背負奸淫之罪,含冤而死。”

    “秀才們這才憤而不平,要鬧起來,想替範秀才鳴冤。”

    “奈何知縣更毒,指鹿為馬說‘張相公私通賊寇’,秀才們被殺了膽氣,也就不敢鬧了。”

    “我見相公品貌堂堂,莫要墮入汙泥,與那饕餮結交,免遭其害。”

    劉彥目示菁菁斟酒,笑說:“多謝掌櫃提點,今日若那劉員外借故拖欠這酒席錢,掌櫃可讓小二來城中客棧找我拿銀子。”

    掌櫃聽了眼目明亮,拱手謝一禮,飲下一杯酒便下樓。

    阿九道:“那劉饕餮正可作棋子,有他便能將菁菁送到縣官身邊。可連他一起懲治!”

    劉彥輕點頭,思說:“我觀他對菁菁有意,其中文章可做。就看菁菁手段如何。”

    菁菁笑顏走近道:“奴奴必當盡力而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