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南市一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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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的,我看賣卜小娘子,像是和上房的客官勾搭上了。”

    “看不出來,那小娘子是個歡場浪蹄子……”

    “早知如此,我也使些錢跟她洞房裏耍子。”

    ……

    清晨,東來客店卸門開張。

    朝氣灌入,小夥計笑與掌櫃背後論人,    都是自個琢磨的。

    掌櫃道:“背後不說人,你莫去招惹小娘子。”

    “那客官非是俗人,乃大人。”

    “小娘子善卜,識得大人,與其交好,看的是機緣。乃聰明之思。”

    “似你這等小人,    就是擲上十兩金,她也未必瞧你。”

    小夥計一笑說:“我要有十兩金,還不自娶個婆娘,    日夜耍子。”

    掌櫃嗬嗬而笑,轉眸見小娘子後堂過來,給夥計遞了個眼色,二人都收起笑語。

    白文君眼掃他們,說句‘誰人背後無人說,但說無妨’,便出門去。

    留掌櫃、夥計眼目相對。

    卯時一過,街市上漸漸熱鬧,大小買賣開張,炊煙吆喝隨風飄起,陽光灑照小城鄉野。

    劉彥主仆從客棧出來,去往城南街坊。

    臨海城內有六市,南街又叫‘東海市’‘南市’。

    街坊上多買賣珍珠、海貨奇珍,有三十六家商行,生意通大半個江南,各類貨源皆出自東海。

    一到南市,便見海貝、龜殼、珊瑚夾道,買賣就地交易,    臨街的商行開門掛起招風幌子。

    看了沒幾步,劉彥嗅到酸鮮味,見東邊有個早食攤,幌布上寫著【酸湯魚】三字。

    主仆二人饞蟲攪動,先去果腹,酣暢吃上一頓。

    吃飯時,聽鄰桌食客談論‘落龍山出現海市蜃景’。

    據他們說,這兩日又有人見到蜃境漂浮虛空,乃是‘王侯之女出嫁之景’。

    劉彥與他們搭話,問‘可知蜃景顯現何處?’

    知道的食客說‘海市顯於落龍山南嶺之上。’

    話沒幾句,有兩人興衝衝尋來早食攤,作揖便拜!

    劉彥顧頭一看,卻是聶掌櫃和少東家福泰。

    昨夜掌櫃回到鋪上,將‘路遇東家貴客’之事說與少東家。

    福泰一聽‘臨安劉彥’之名,甚是驚喜。

    若非夜已深,他當時就想去客棧見奉義。

    聶掌櫃好奇兩家交情。

    一番探問後,算是知道‘劉彥何許人也’。

    他指點少東家:“明日莫等奉義來,    公子應去客棧拜他,    如此不失禮數。”

    福泰深以為是。

    剛不久,    他與聶掌櫃去到客棧,    得知‘客官出去了’,連忙又趕會來,路過這家早食攤,巧見劉家主仆。

    笑語寒暄後,劉彥請福泰、聶掌櫃坐下敘話,多聊集市上的買賣。

    一碗魚粥吃罷,劉彥說起‘城門上的緝捕榜文’,問福泰:“守常可認得陶員外?”

    福泰回話道:“我兩家偶爾通貨,也算有交情。先生想見陶員外?”

    劉彥分視劉平,讓他去結賬,起身出攤說:“我想賺他二百貫賞錢,守常可否與我引薦?”

    福泰眼眸清亮,不知‘奉義有何手段抓賊’,但爽言應承下來,對聶掌櫃說:“阿伯去趟陶家商行,看陶伯父可在。”

    聶掌櫃領喏先走。

    劉彥、劉平、福泰沿街漫步,一路看遍市上海貨。

    走了半條街,聶掌櫃健步回來道:“陶員外正在號上。”

    劉彥隨他所指展望,看到前方幾丈商鋪外站一人,胡須花白,一身錦緞,個頭五六尺,有些富態。

    近身相見,福泰引薦奉義,替他說出‘來意’。

    陶員外聽‘此人要賺賞錢’,不禁再打量,抱拳試問:“足下已知賊是何人?”

    劉彥微笑說:“尚不知賊人在何處,不過要找到他們卻也不難。隻要員外許的二百貫作數,在下可助員外拿賊。”

    陶員外分看一眼福泰,心說:“福賢侄引薦與我,想來必有捉賊手段,猶如狸奴善抓鼠……”

    “我隻管應承,看他手段如何。”

    想著,他道:“我商賈最重信義,說出去的話,豈有悔改?足下若能助我捉得賊人,我願再加兩百貫!”

    “出四百貫賞錢!”

    員外高聲吸引周圍之人矚目,眾人紛紛聚來。

    劉彥笑道:“好,員外就請靜候佳音。我再問員外一事,被竊那箱珍珠品級幾等?”

    “一等品級!”

    陶員外道:“我那箱東海珠,一共隻五十顆,每一顆重三錢。”

    “若是販去東京、長安,隻一顆就值五十兩。”

    “即便就地賤賣行家,也值三十兩。”

    眾人各是議論,不少人點頭附和,說‘三錢的海珠確是一等貨’。

    劉彥記在心中,拱手與陶員外作別,福泰、聶掌櫃跟隨相送。

    路上,劉平不甚明白,問公子:“打聽珍珠幾等是何意?”

    劉彥分顧福泰說:“物以稀為貴。貴者不賤賣,稀者易辨認。”

    “賊人專盜那箱珍珠,想來也是識貨之人,不會輕易出手,或許還在手上。”

    “隻要在手,便要出手。出手就要尋買主,而有財力吃下那箱一等珍珠的買主,不好尋。”

    “我問珍珠幾等,意就在此。”

    劉平陡然明白,暗說:“公子是要扮成‘買主’,誘賊出洞。”

    福泰轉動腦筋,也揣摩其意,說:“若有差遣,小人願助一二。”

    劉彥道:“也許真要請足下相助,但先找到賊人。”

    說話與他們告辭,帶著劉平穿街過巷回客棧。

    這時,出城的白文君也回來客棧,正坐在靠門桌前吃粥。

    她早起出門是為上山服氣、煉鉛汞,乃每日功課。

    劉彥吩咐劉平牽驢馬,斂袖坐到小娘子桌前,說:“買賣高了,如今值四百貫。”

    白文君明眸善睞,放下粥碗道:“相公見了員外?”

    劉彥點頭道:“經人引薦,和員外麵談了兩句,妹子可想隨我同去?”

    聽他呼‘妹’,文君心兒忽來暖熱,笑顏說:“願同哥哥去。”

    劉彥讓她快些喝粥,折扇一展,遮人眼目,與她耳語兩句話。

    文君把頭點點,端起粥碗筷子扒幹淨,吃完便回自己客房。

    劉彥、劉平先出城門,在城門外眼望前路,轉顧東南方。

    昨夜文君為他卜算,其中一條結果就是【欲求賊子,須向東南】。

    另一條結果則是【四人乃賊】。

    劉彥回想四人之言,其中一人提到‘張大哥家’,也正是東南方位,與文君卜算的結果相符。

    今日出城,便去那村中探訪一二。

    主仆等不多時,一個清秀書生從城門出來,掛著笑容來到劉彥麵前。

    “哥哥看我可像男兒?”

    原來這書生是白文君所扮,衣裳是其師所留。

    劉彥打量道:“今日你便是我白賢弟,請賢弟上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