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終見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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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臣,海伯賢,東海仙客。”

    劉彥聽了名號,暗有所思,抬起折扇說:“令弟既然在待客,就不能厚此薄彼。如此不但惱了那位海兄,我等也把他得罪。”

    “我看,不如上山一會其人,共同論詩,如何?”

    糜氏兄妹被他帶動興致,皆點頭附和。

    任元芳看著劉彥,越發覺得此士非常,呼來家人準備午宴後,便請著眾人登山,去往‘元洲待客竹亭’。

    那竹亭建在半山竹林內,林中有一書齋,任元洲平時都在齋中煉道、究經。

    眾人走有二裏山路,來到翠蔭竹林深處。

    見東麵一座竹亭,裏麵有四人,一人研墨,一人斟酒,一人讀詩,一人旁聽。

    讀詩之人,身著錦緞,玄帶束發,耳邊戴一朵簪花,一派風流公子氣貌。

    阿九、糜氏看到此人後,相視一眼,皆因那人不是肉身之體,而是陰神之身。

    常人肉眼無法分辨,但二女看出來。

    阿九傳音告知相公,又說:“除他之外,亭內還有一人也是陰身,有香火護神,看著像鬼,沒什麽道行。”

    劉彥視若尋常,也不文光入目探看,轉顧亭內旁聽文士。

    見此士有劍骨,坐姿中顯正直,氣貌文雅,眉宇俊朗,一寸青須,麵如冠玉,二十五歲左右。

    此人即是任元洲。

    任元洲感應眾目,轉顧看到兄長帶著糜氏兄妹、劉氏主仆過來。

    其中,劉彥讓他有似曾相識之感,仿佛以前何處見過,但卻麵貌陌生。

    元洲出亭相迎,讀詩之人隨後觀望,看著劉彥身後阿九、糜氏,眼眸透出神采。

    “這便是舍弟任元洲。”

    “這位乃新安名士劉彥昌。”

    任元芳含笑兩邊引薦。

    劉彥與任元洲互看彼此,同施揖禮。

    “昨日從兩位糜兄口中,聞得任兄之名,今日特來拜訪。”

    劉彥說罷,糜鬆怕元洲輕視了,跟著說:“劉兄乃大才之士,非比等閑之人。且,與任兄有一番因緣。”

    任元洲聞言,也看出劉彥不俗,暗覺糜鬆話沒說完。

    這時亭內揚起話音道:“即是大才之士,何不來與我結交?”

    眾人尋聲顧看,說話者正是‘頭戴簪花,讀詩之人’。

    劉彥轉問元洲:“可否引薦?”

    任元洲請他入亭,手比引薦說:“此乃東海仙客,海臣海伯賢。”

    那海公子眼帶兩分傲藐,拱手做禮數。

    劉彥見禮道:“原來是海臣兄,在下劉彥昌,早聞足下大名。”

    海公子問他:“你如何知我?”

    劉彥笑說:“前日我遊賞落龍山,在嶺上酒家歇腳,從幾個書生口中聽說‘海門出現一位風流才士,氣宇軒昂,才冠古今,姓海,但不知名字。’”

    “今見海臣兄,我想他們口中之士,大概就是足下。”

    海公子哈哈而笑,十分受用其言,收了眼中傲藐,道:“諸兄過譽了,我豈敢當‘才冠古今’四字,要說‘才情不俗’倒能受之。”

    聞聽其言,眾人各有神態。

    劉平暗說:“此人好厚的麵皮。”

    劉彥問道:“我來時聽有人賦詩,可是海兄所作?”

    海公子揭起桌上詩作說:“非我所作,乃是元洲之作,請我與他修改。劉兄你看如何?”

    劉彥接下品讀,少許後側視任元洲,道:“任兄此作尚可,但入不了佳作。”

    海公子顯笑說:“劉兄也覺得尚可?看來足下果有大才,可否寫了一詩與我等一品?”

    劉彥問:“以何為題?”

    海公子道:“無題,劉兄任意為題作一詩。”

    劉彥點頭斂袖,走到桌案前,借著取筆側目一看研墨的鬼書童,認出其麵貌,正是溫良功!

    暗自心說:“被文君說中了,你我確是有緣。”

    “難怪兩位仙家都尋不著你,原來失魂被人拘役,成了‘鬼仆’。”

    “我盡力與他獻殷勤,看能否博得歡心,把你討要過來。”

    想著,劉彥掃去雜思,提筆寫詩句。

    眾人在旁圍觀,見他四句詩寫完,竟是: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無數片,飛入水中都不見。】

    詩名《詠雪》。

    寫完後,劉彥落筆一手背後,一手比給海公子品鑒。

    海公子如見明珠,揭起詩作朗聲品讀,讀完驚讚道:“劉兄大才,此詩真是難得之佳作!”

    劉彥這首《詠雪》詩,是特意針對他來寫,專門寫來這‘兒詩’,以迎合海公子的鑒賞能力。

    但不止海公子一人覺得好,任家兄弟、糜氏三兄妹,劉平、阿九各都品出最後一句‘妙處’。

    糜鬆邁前道:“劉兄此作,前三句平平無奇,然到第四句,卻把飛雪‘動靜’‘消融’、‘妙化’寫入其中,如讓人看到【雪落靜水】之景。”

    “如此一來,前三句霎時間萬雪紛飛,千變萬化,盡在全詩之中!”

    “佳作!佳作!”

    海公子欣然點頭,道:“你所言甚是,劉兄此作最妙之處,就在最後一句。我便仿劉兄寫一詩,請兄一品。”

    說著他自取筆沾墨,出神琢磨片刻後,提筆在紙上寫。

    【一棵兩棵三四棵,五棵六棵七八棵。千棵萬棵無數棵,遍布青山連成片。】

    詩名《詠竹》。

    旁觀眾人看後,各有憋笑之態,忍俊不禁。

    劉彥觀讀品鑒,學做雅士捏須,點頭說:“海臣兄此作借鑒的甚妙,遍布青山連成片,引人無限猜想。”

    “我看,不如去掉詩名《詠竹》,隻把《無題》作為詩名。”

    “如此一來,就更添幾分韻味。一千人讀此詩,就有一千種韻味,有人見竹,有人見鬆柏,心裏想什麽樹,就是什麽。”

    “豈不更好?”

    “我如何沒想到?劉兄言之有理!”

    海公子撿起毛筆,兩筆抹去詩名,在旁重新題上《無題》二字,揭起佳作,觀讀自品。

    劉彥笑著分顧眾人,側視溫良功,適時問:“我看這位清俊不俗,何人也?”

    海公子眼掃溫良功,後者抱拳回話:“小人良功,乃公子書童。”

    劉彥笑問:“可會作詩?”

    溫良功側看海公子,低眉回道:“小人粗讀詩書,作的詩皆是拙劣之作。”

    海公子接道:“我這書童看著有才學,實則笨拙不堪,全不知詩詞好壞。”

    “今與劉兄結識,方遇到詩中之友。”

    “不知你幾時離開此地?”

    “現居何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