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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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頭過來查看路引。
徐寧鈺、徐壯、徐知意、徐知滿,看起來確實像一家子兄妹幾個。
可問題是,多出來那個哪兒來的?是何身份?
書生剛才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這幾個人一定是收到風聲,企圖逃脫徭役。
兵頭冷淡的睨一眼先前檢查文書的兵丁回去再跟你算賬!
“一個不許走,帶回去!”兵頭冷厲的目光掃過,寧鈺再說什麽,在他看來都是掩飾。
“別碰我!”知滿動作迅捷從袖筒抽出匕首,揮臂擋開朝她伸來的手。
滿臉絡腮胡的壯年兵丁“啊”叫一聲,小臂被劃開一道口子,見了血。
“嗬!還敢反抗!”兵頭冷嗬,右手握緊刀柄,“全給我拿下!”
兵頭一聲令下,五個兵丁刺啦拔出佩刀,默契的把知滿留給絡腮胡子,另外四個朝寧鈺和知意圍攏過去。
絡腮胡子惱恨知滿傷了他,揚起寬刀向知滿兜頭劈來,知滿見狀,左手抓住牛車擋板,借助翻身下車的勁力,一腳蹬在他的心口,一腳踢向他的下巴,將絡腮胡子踹得倒退七八步。
知滿落地,剛想放兩句狠話,右大腿一麻,右膝一彎,單膝跪在了地上。
糟糕,用力過猛,傷口崩開了。
另一邊,寧鈺把知意往後一扯,摸出板車底下藏的匕首,站上車轅,刀尖指向一步步靠近的四個兵丁。
“再往前一步,我割斷你們的脖子!”寧鈺厲聲大喝。
小書生扯下卑躬屈膝的假麵,舉著匕首佇立在車轅上,竟莫名生出一股睥睨眾生的孤高和霸氣,尤其那雙冷銳鋒芒的狐狸眼看過來時,好像有無數把寒光爍爍的匕首也射了過來。
四個兵丁不自覺心生忌憚,踟躕不前。
知意站在寧鈺側後方,手腳發抖,右手在袖筒裏掏了好幾下,好容易將匕首掏出來,顫巍巍拔刀出鞘,刀鞘“啪”掉在腳邊,知意雙手握住刀柄往前伸了伸。
殺雞殺鴨殺魚她會,殺人,還是不敢啊!
“他不過是虛張聲勢,我們一起上!”
一個兵丁開口,其他幾個好像找到主心骨般,舉起佩刀,左右夾擊,朝寧鈺和知意砍來。
絡腮胡子趔趄幾步站穩,看向知滿時怒不可遏,“臭婊子,老子剁了你!”
“燕時,救命啊——”
千鈞一發之際,寧鈺準確把控形勢,果斷喊救命。
“……”四個兵丁一愣神,卻見一道黑影如一支利箭從板車裏射出,腿風掃過,四個兵丁隻覺胸口一頓,身體不受控製倒飛出去。
四個兵丁尚在空中,那黑影已從車前閃至車尾。
長腿一抬,在長刀距離知滿腦門不足兩寸位置,腳尖勾住刀柄,腳踝一轉,長刀脫手,再一轉一踢,長刀調轉方向。
“嚓”,長刀劈進絡腮胡子的心口,刀尖探出後背。
兵頭見勢不對,哐當丟掉佩刀,拔腿逃命。
“來——”
兵頭邊跑邊呼救,一個“來”字隻呼出一半氣音,一把匕首從他的後頸貫穿到前頸。
知滿愣愣的,看向空空如也的右手。
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還沒反應過來長刀是怎麽插進絡腮胡子心髒的,匕首已經脫手飛了出去。
若非手腕傳來的隱隱刺痛,她幾乎要懷疑是自己臨危頓悟,練就了蓋世神功。
寧鈺呼完救命,雙手把住半身高的牛車前擋板,麻溜的往板車裏翻。
然而,右腿剛搭上擋板,左腿還沒離地,卻見五個兵丁、一個兵頭全讓燕時撂倒了,又偷摸摸把腿縮了回來。
絡腮胡子和兵頭指定活不成了。
寧鈺的目光掃過被踢翻的四個兵丁,走到還沒昏的那個跟前,踢開佩刀,揪起他的發髻,匕首架上他的脖子,“不是警告過,再敢靠近,一刀割了你們的脖子。”
“大、大爺,別、別別,我、我自自自、自己死。”兵丁吞吞吐吐說完,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寧鈺“……”
寧鈺鬆開兵丁的腦袋,掏出他的錢袋子,走向燕時。
“燕公子!”知滿一聲驚呼乍起。
寧鈺飛奔過去,雙臂前伸,一顆腦袋擦過指尖,燕時直挺挺仰倒在地。
發了半天愣的知意回過神,小跑過來,滿臉焦急,板車裏傳出徐壯微弱的關懷,“燕公子怎麽了?”
寧鈺摸向燕時腰部,摸了滿手血,又摸向肩胛骨,還是滿手血。
探向鼻息,有氣兒,聽聽心跳,在跳。
“沒死,”寧鈺鬆了口氣,看向村子方向,“先離開這裏。”
知滿放下牛車後擋板,寧鈺和知意把燕時抬上去。
接著,寧鈺去取兵頭脖頸上的匕首,拿回被搜刮走的銀錢,順手掏了幾個兵的錢袋子,做完這些,知滿在知意的攙扶下已經坐上牛車,知意也已就位。
牛車避開村落城鎮,沿小路,一口氣跑出六十多裏地,停在一處廢棄小院外。
小院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僻靜隱蔽,背靠一片廣闊的楊樹林,方便奔逃躲避,左邊有一方水塘,水塘有水,院內一間土坯房和一個茅草棚,十分簡陋。
知意抱上燕時身底下染血的褥子,快跑進屋鋪炕,寧鈺拽住燕時的手臂,半背半拖,費力的馱著他進院。
燕時痛醒過來,艱澀的眯開一條眼縫。
夕陽餘暉灑落,小書生臉上掛著薄汗,臉頰的絨毛根根分明,在橘色光線照耀下熠熠生輝,走了幾步,兩顆汗珠子沿著小書生的側臉流到下頜,再流到脖頸,沒入衣領中。
他竟沒察覺,原來小書生的下巴如此好看,脖子也很修長。
隻是作為男兒,小書生的肩膀未免太過瘦削,後背也很單薄,靠在上麵,實在感受不到半分可靠,這樣一副身子骨,將來娶妻,指定要被嫌棄。
燕時胡亂想著,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知意鋪好炕,迎出來幫寧鈺一起把燕時運進屋。
徐壯動不了,知滿腿上的傷口開裂也走不了路,燕時情況危急,寧鈺和知意顧不上他們,無奈,兩人隻能坐在牛車上幹等。
燕時身上四處大傷口全部崩裂,血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往外湧。
屋裏灶台旁邊堆有幹柴,知意趕忙在土炕邊燒起火堆,然後去牛車上拿瓦罐打水燒水,寧鈺解開燕時的腰帶,撥開衣襟,露出個血人。
寧鈺眉頭一皺,從黃大夫開的一堆瓶瓶罐罐中,準確找出止血傷藥,開始替他止血。
主仆兩個忙進忙出,忙到太陽下山,才粗粗止住血,等替燕時上好藥,包紮完畢,擦完身上的淤血,穿戴好幹淨衣裳,月亮已經爬上樹梢。
知意把知滿扶進屋,徐壯太壯太重留在牛車上,旁邊燃了火堆。
吃過晚飯,寧鈺和知意合力推倒院門口一側的籬笆,把牛車駕到院子裏,停在茅草棚下,用幹柴樹枝和破籬笆破布堆在茅草棚四周擋風。
夜裏。
知意在茅草棚裏打地鋪看顧徐壯,寧鈺在屋裏照看燕時。
土炕很狹窄,燕時睡在上麵,寧鈺和知滿在火堆旁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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