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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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鈺——”

    到最終釋放刹那,史昭允情不自禁低吼出聲。

    過了許久,他才鬆開嘴,那一截月牙白絲絛布滿雜亂的孔洞,可見撕咬時用了多大的力氣。

    將整條腰帶從水裏撈出,史昭允另換了清水細細清洗,五月天裏用炭火烘幹,小心疊放在一隻漆紅木匣中。

    一同放入木匣的,還有那支宮婢用來證明寧鈺身份的並蒂蓮珠花。

    ……

    【第75章,作者又手賤的加字數啦,史昭允和寧鈺關在屋子裏發生的事情】

    ……

    燕時在床邊守了一夜。

    到次日中午寧鈺才醒來。

    吃過飯、喝過藥、施過針,才注意到靜靜躺在枕頭邊的明黃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徐氏女徐寧鈺溫良敦厚、恭謹端敏、品貌出眾,皇後與朕躬聞之甚悅。值徐寧鈺待字閨中,與皇二子燕時堪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皇二子為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尚書操辦,擇良辰完婚。

    布告天下,鹹使聞之。

    欽此!

    “這是?”看著加蓋大紅璽印的聖旨,寧鈺還有點恍惚。

    燕時目光溫柔,大掌包裹住她瑩白如玉的手背。

    “今晨劉公公已經去徐府宣過旨,我特意讓林昊將聖旨拿回來,讓你醒來便能看。”

    “沒想到陛下和娘娘這麽快就同意了,好像做夢一樣。”

    寧鈺說著,想到昨夜之事,眸光暗了暗,有些懊惱。

    “昨天是我自己不小心,六姐姐提醒過我的,是我讓幸福衝昏頭腦,忘記你是一個親王,想當親王妃的人何止寥寥……當時該稟明太子殿下,讓殿下派人跟我去的。”

    “對不起!是我的錯。”燕時自責不已。

    悔不該放心大膽將她留在重華殿,該留下林昊護著她才對。

    他頓了頓,定定凝視寧鈺的眼睛,極其鄭重認真道:“寧鈺,往後我再不會讓人有機會傷害到你。”

    寧鈺點頭,“以後我們都要小心!這次幸虧來的人是史家四公子,也算我走運。”

    換做旁人,也許會讓她綁,卻不見得願意為了個不想幹的人以頭撞柱。

    “對了,史公子沒事吧?”

    “他沒事!林昊取完聖旨走了一趟國子監。”

    燕時也不止一次想,若換一個人,不敵史四郎坐懷不亂——

    他每次想起來,心口就陣陣抽痛。

    為此,燕時打心裏感激史昭允,同時也對史昭允生出防範。

    生在百年世家大族,什麽樣的齷齪事和風浪沒見過,卻甘願為了一個初次謀麵的女子以身犯險,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那就好。”寧鈺鬆了口氣,又道:“害我們的人查出來了嗎?”

    “帶你去水閣的宮婢叫紫雲,你看見守在水閣門口那個喚白雲,也是她帶史四郎去水閣,打暈你們的內侍會些拳腳功夫,是紫雲的姘頭,這幾人都被一個叫采蓮的宮婢拿住把柄。采蓮也是母後宮裏的,說是……”

    後麵的話,燕時有些難以啟齒。

    寧鈺折好聖旨。

    “這個采蓮,是不是說她愛慕你,見不得你娶旁人為妃,說她憑借皇後娘娘貼身宮女之便,知道我就是你的心上人,所以才想毀掉我,而史公子……因著他給我遞了拜帖,所以才挑中他?”

    猜的分毫不差。

    燕時頷首,“確是如此。”

    “你怎麽看?”無論皇後,還是燕時,寧鈺都不覺得他們是如此好糊弄的人。

    “她背後有人,但采蓮已死……”

    不用燕時往下說,寧鈺也能猜到采蓮定然是自裁了,而另外三個嘍囉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幕後主使。

    “不怕,史公子還活著,背後之人逃不掉。”

    如果她是背後那人,不會找德才兼備、前途無量的史昭允,而應找諸如對六姐姐出言不遜的紈絝子弟方才燁之流,如此才能徹底毀了她,讓她要麽嫁不出去,要麽隻能給斯文敗類當小妾。

    史昭允卻不同,史昭允出於愧疚、出於道義也許會娶她,如此對她來說便算不得萬劫不複。

    換個角度,對天之驕子史昭允來說,無論主動勾搭,還是被引誘,宮宴上與貴女苟且都算汙點,就算他擔起責任娶了她,也不過娶到一個無根無基的商賈之女,對他未來的仕途和在家族奪權大戰中無任何助益。

    設局之人,不僅想當王妃,還恨史昭允。

    既然想當王妃,對史昭允就不可能是因愛生恨。

    話句話說,此人極有可能出自史氏族中,甚至有可能就出自吏部尚書府,與史昭允是“血脈親人”,也許有仇怨,也許存在利益搶奪。

    還有一點,此人了解史昭允,知道用什麽辦法才能騙到他。

    ……

    當日,燕時親自送寧鈺回家。

    賜婚聖旨已下,護送未婚妻名正言順。

    待寧鈺拜見過長輩回自己院子,徐林芃和柳心也跟著到了鈺樓苑。

    自家姐妹是什麽人她們心裏有數,就算要留在宮裏過夜,也會親自跟她們說,不可能連句話也不帶給她們,除非當時不能說話。

    寧鈺本也沒想隱瞞。

    比不得南裏民風淳樸,望京魚龍混雜,燈紅酒綠,名利追逐,昨夜她遇到的事情,徐家姑娘都可能遇到,理應時時警醒防範於未然。

    聽寧鈺說完事情經過,徐林芃氣紅了眼,“啪”一聲捏碎茶盞,好容易才壓下滿腔怒火。

    徐林芃坐下後忍不住感慨:“得虧史四公子是正人君子!”

    此仇!

    別叫她知道誰下的毒手,否則——

    就算對方是公主郡主,她也要一槍削下對方的脖子。

    柳心也是在心裏直喊菩薩護佑。

    “七妹妹如今的身份……覬覦王妃之位的歹人必不會甘心,定會趁大婚前再動手,五姐姐、七妹妹,此事還得告知長輩。”

    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須得人人生出警惕之心才行,寧鈺原也是這麽想,但也不能全說。

    寧鈺道:“說肯定要說,不過祖母年紀大了,二伯性子直,八妹妹九妹妹和思源尚且年幼,不可盡說。”

    柳心明白寧鈺的意思,當即道:“就說……宮婢騙妹妹到了一處偏僻之地,妹妹遠遠瞧見有水,不是湖便是池,橋上立著位公子,妹妹見勢不對,施計逃出虎口。”

    商量妥帖對徐家其他人的說辭,寧鈺瞧徐林芃已經徹底冷靜,才說出她懷疑惡人十之出自史氏一族的猜測。

    “……昨日參加百花宴的史家姑娘,有兩位,一位是吏部尚書嫡長女、史四公子的嫡姐史妝嫻,還有一位叫史汝菱,其父親是國子監祭酒、當代鴻儒史柘逸,與吏部尚書史柘庾是堂兄弟。史妝嫻、史汝菱的底細,我已經派影辰去打探。”

    影辰正是徐寧炆當年最先指給寧鈺的兩名暗探之一,另一個叫玄辰,已經死在一次任務中。

    史四公子的嫡姐……

    柳心想起一件事,便道:“昨夜史四公子回到重華殿,我瞧他與史大姑娘似乎並不親近。”

    “我也想起來了!”徐林芃道:“嫣兒還罵史大姑娘裝腔作勢。”

    寧鈺略一沉吟,道:“想來陳七姑娘知道些隱秘,五姐姐,你尋個時間邀陳七姑娘出來,或者我們登門拜訪。”

    “何須邀?”徐林芃道:“嫣兒每日卯初都要出城跑馬,前兩日我們都一起,明日我問問她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