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偷看我直播了！”

    薑拂得逞地指著許燁的鼻子，“我就知道禮物不是你這隻鐵公雞送的！還想用人家說的話來騙我，我隻是喝醉了又不是得阿爾茲海默症了……”

    許燁鬆了口氣，還以為被她發現了。

    薑拂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她渾身酒氣，意識尚不清醒，便扯過許燁墊腦袋的靠枕抱在懷裏，閉上眼睛重新入睡。

    “許燁，別吵我了，我好累，讓我睡一會兒。”

    等她沉沉睡去，許燁把薑拂的車座位調平，自己也闔眸休息了片刻。

    …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雨終於停了。

    許燁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被暖氣烘幹了。

    他迷迷糊糊側過頭，這才發現副駕駛上還躺著一個人。

    身側的美人呼吸平靜，表情恬美，睡得極香。

    許燁望著薑拂許久，直到她蠕了蠕嘴，他才意識到這不是一場夢。

    他揉揉麻了的肩膀，翻出車上的煙盒，拿著打火機去車外點了根煙。

    已經淩晨三點了，路上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公寓的燈基本上也都滅了，四下靜謐，半分聲音都沒有。

    許燁輕吐煙圈，有一下沒一下地活動著筋骨。

    空氣中有股雨後土壤翻新的氣息，露水沿著車窗蜿蜒而下，一顆顆小水珠匯集成流，鑽到車底。

    偶有幾聲鳥叫掠過，昭示著生機。

    許燁轉頭看向車內的薑拂，她的臉隱在夜色中，混沌不清。

    他又想起，那時也是這樣的黑夜，他把她堵在回宿舍的路上。

    那條路的路燈年久失修，不亮了。每次有人走過，隻能聽到人聲，卻不見人影。

    他聞著記憶裏熟悉的味道找到她，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推到牆上，吻了上去。

    那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然而就在接吻前的一小時，他身旁的這個女孩狂妄的在京海大學迎新晚會上，當著眾多師生的麵，在主席台上牽起他的手，笑意盈盈地歪頭問他。

    “學長，要跟我談戀愛嗎？”

    彼時她已經追了他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他不是不為所動，隻是在那樣光明正大的場景下，他的耳根紅的發燙，不知如何回應，便匆匆鬆開了她的手。

    她沒有惱怒，笑容也跟往常一樣活潑，許燁卻在裏麵看出了一絲失落。

    “這樣哦，”她不動聲色地和他拉開距離，“那要不就算了哦。”

    許燁想先寬慰她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麽，就挨到了迎新晚會結束。

    然而結束後他去後台換衣服的功夫，薑拂不見了。

    他詢問了現場的工作人員，得知薑拂回了宿舍，他便從她常走的小路上追了過去。

    彼時四下皆暗，薑拂被許燁緊抱在懷裏。他的呼吸沉重，鼻尖緊緊挨著她的。

    “學長……”薑拂聲音顫抖，雙手扣住他的肩膀。

    下麵的話還沒出口，他的吻接踵而至。

    他吻的生硬，呼吸又急促，恨不得將對方揉進身體裏。

    直到周圍傳來保安大爺的聲音，許燁才放開她。

    薑拂笑的恣意，聲音媚到拔不動腳，“學長這是什麽意思？”

    許燁捏著她的下巴，“撩了人就跑？”

    “不是學長先放開我的手的嗎？”薑拂幫他整理好衣領，“我豈有死纏爛打的道理？”

    “都死纏爛打一個月了，現在又故作矜持了？”許燁拽住她的胳膊，不讓她逃跑。

    “薑拂，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許燁不是什麽隨便的人。一旦跟我在一起，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我也很認真，”薑拂收起笑容，捧著他的臉，“一擔認定就不會放手。學長，你的答案要改變了嗎？”

    許燁勾勾唇，把她重新攬入懷中。他吻著她的鼻尖，沉聲道“要。”

    要跟你戀愛。

    …

    許燁把煙頭掐滅扔進垃圾桶。

    他走到副駕駛，望著薑拂那張與記憶裏相去無幾的臉，彎腰把她從車裏抱了出來。

    他走進電梯，薑拂緩緩睜開了眼。

    她盯著許燁那張臉許久，半晌，抬手把他的眼鏡摘了下來。

    她點點他的鼻尖，“原來，你是許燁。”

    許燁看她還沒醒酒，悶聲哼道“嗯。”

    “那你是不是……”薑拂忽然想起什麽，雙手抱住他的臉朝他靠過去。

    許燁以為她又撒酒瘋想親他，正準備掏出手機錄製證據，薑拂猛然往後撤頭，指著他的鼻子臭罵。

    “你是不是還欠我十八塊五毛六？我大二那年的九月二十號中午十二點三十四分，我們一起去第二餐廳的二樓6號窗口吃了麻辣燙！你沒帶錢包，當時是我付的錢！”

    “……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你是怎麽把時間地點記得這麽清楚的？”

    薑拂得意地笑笑，“我剛做了個夢，就是這個場景。隻可惜我沒吃完麻辣燙就醒了，還挺遺憾的……”

    她說著說著話就又睡過去了，許燁慢吞吞地走出電梯，“那除了麻辣燙，就沒有其他遺憾了？”

    “有……”薑拂小嘴輕啟，聲音越來越弱。許燁低下頭去，認真聽她說。

    “還有什麽？”

    “我……連口湯都沒喝！”

    “……”

    許燁哭笑不得地打開薑拂家的門，把她送進臥室，一扭頭發現化妝桌上的阿普唑侖已經沒有了。

    他回頭看了眼薑拂，眉頭微皺。

    “這是你第三次在我麵前喝醉酒了。是酒比藥好用，還是你不想清醒的跟我待著？”

    無人回應。

    許燁的胸口緩慢起伏，最後帶上門離開了。

    -

    娛樂圈裏有兩種人最容易被同行嫉妒。

    一種是人緣好流量高的當紅花旦，一種是人緣差醜聞多的熱搜常客。

    薑拂就是其中之一。

    關於她直播的一係列詞條，在她昏昏欲睡時再次登上熱搜。

    除了她往常快被盤到包漿的黑料，這次一起上熱搜的居然還有她的妝容。

    她已經將近半年沒有在微博上發任何照片了，往年的照片也全部被她隱藏了起來，人們對她的印象，就隻有國外的幾場模特比賽。

    但那些比賽視頻裏的她妝容極其不堪入目，跟如今的大紅唇的人間富貴花相比，簡直天上地下的區別。

    她在直播間大方表示會將化妝品的類目整理好，發的微博上，無形之中又促使某些黑粉，有了動搖的心。

    網友們發現，她好像也挺坦率的。

    不過她在直播間公然懟人，還是惹起了眾怒，罵聲一片。

    最終導致她的手機都快被經紀人打爆了。

    鈴聲催命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響著，薑拂揉著腦袋坐起來，手往被子裏一摸，居然有東西。

    是一副金絲框眼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