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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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本順一坐在醫療室走廊的椅子上,&nbp;&nbp;手術中的紅色燈光刺的他眼睛發疼。

    他看著自己還有些顫抖中的手,上麵沾著已經幹掉了的血跡。攤開的手掌驟然捏緊,鬆本順一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nbp;&nbp;但刺破手心的指甲卻暴露了主人的情緒。

    因為向來淺眠緣故,&nbp;&nbp;為了能夠有一個晚上睡覺不會吵醒的環境,鬆本順一從東京的市中心搬到了較為偏僻的町區。雖然日常上班離工作地點有些遠,&nbp;&nbp;但對於有車的鬆本來說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問題。

    幸好正是這樣。鬆本順一雙手捂著臉,&nbp;&nbp;喉嚨發出低沉帶著絲瘋狂意味的笑聲。他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在聽到槍聲後,他便起床查看,&nbp;&nbp;備用的警槍已經握在了手上。

    屋內和外麵被雨用水的簾幕隔出兩世界。鬆本順一撐著傘,小心翼翼的往聲音響起的方向走去。他在離前麵有遮掩的地方停下腳步,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源,&nbp;&nbp;鬆本順一發現地上雨水中摻雜著的血跡。

    槍支上膛,鬆本一步一步逼近,還沒等他舉起槍,一道拳風直朝他腦門上了逼近。力道在還差幾厘米的距離散盡,在看清人後,鬆本順一的瞳孔猛的縮小。

    “竟然是你這討厭的家夥。”身形搖晃的月岡路人眼睛已經開始失去焦距,&nbp;&nbp;像是鬆了一口氣般閉上眼睛,&nbp;&nbp;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叫出了他的名字,&nbp;&nbp;“鬆本順一。”

    說完這句話,月岡路人便失去意識倒下。接住他的鬆本順一隻感覺懷裏抱著一塊冰塊似的,大雨將他澆的渾身發冷。一番檢查卻隻發現手上並不致命的槍傷時,心中的警鈴卻不斷拉響,&nbp;&nbp;鬆本順一敏覺的感覺到不對勁。

    在打通山下穀一郎的電話,&nbp;&nbp;朝他描述了情況後。隻聽見電話那頭椅子被猛的拉開,&nbp;&nbp;發出一聲刺耳的噪音。在詢問清地址後電話便被匆匆掛斷。在距離鬆本順一這一通電話撥出不過半個小時,山下穀一郎就已經帶著醫護人員感到了現場。

    原來他並非堅不可摧,回憶起一臉蒼白無力躺在擔架上,痛苦卻無法解脫的月岡路人,鬆本順一緩緩抬起頭。

    現在他才清清楚楚的意識到,月岡路人是可以被殺死的,甚至造成這一切的不是什麽致命的傷口。

    一道陰影籠罩在鬆本順一的麵前,寬厚有力的手掌輕輕地落到了他拉聳著的肩膀上,一聲歎息在再無第三人的走廊裏清晰可聞。

    山下穀一郎在一旁坐下,平時那一身總是幹淨整潔的西裝外套上也沾上了幾處灰塵。手中緊緊握著一疊資料,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讓人頭暈眼花的專業術語。

    “他會有事嗎?”鬆本順一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可怕。

    “沒事的。”&nbp;&nbp;山下穀一郎想抬手推一下眼鏡,卻發現眼鏡剛剛走的匆忙落在了辦公室裏。“隻不過這次程度比較猛烈,隻要經過手術就會好的。”

    “會好的。”山下最後一句輕輕的重複了一遍,比起給鬆本順一解答,這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這到底是這麽回事?”鬆本順一雙手握在一起,今晚月岡路人的狀態讓他感覺有些不安。他以為能和死神抗衡的人卻隨時可能被死亡摧毀。

    像是被分成兩個人一樣,一邊對這種狀態的月岡路人擔憂,一邊內心卻帶著隱秘的興奮。這種像是破開重重盔甲窺的真相的滿足感,讓鬆本順一的探究更加強烈。

    紅色的燈光終於被熄滅,這一刻外麵的鬆本順一終於感覺從一場令人窒息的噩夢中醒來,他再一次被重新拉回現實。

    醫生推看門從裏麵出來,表情雖然嚴肅,但比起剛接到病人的時候要輕鬆了不少。

    “情況怎麽了?”山下穀一郎連忙站起身,他大步走到醫生跟前。鬆本有注意到山下先生手中的那一疊資料已經被他捏出幾道難看的折痕。

    “已經穩定了下來,後續多休息一下也就好了。”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有些歲月痕跡的臉,即使現在恢複的不錯,但醫生仍舊感覺情況不樂觀。

    “本來藥物對他的效果應該沒有那麽嚴重,這次會這樣也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了變化。那一支藥劑隻是將時間加速了而已。”

    “比起這個更加讓人擔心的是,這樣的藥物既然能夠被研製出來。也可以說明,他們也許還會再進行改進。”

    山下穀一郎的臉色邊的凝重,他閉上眼像是做了什麽決定,“我知道了。”

    “鬆本。”山下穀一郎看著一旁站在渾身濕透的鬆本順一,已經不知道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到底歎了多少次了。“月岡就拜托你照看一下了。”

    “請放心,山下叔叔。”鬆本順一在山下穀一郎的麵前一向樂於表現自己善懂人意的一麵,“我會看好月岡君的。”

    在山下穀一郎走後鬆本順一跟隨著醫生將月岡路人轉移到病房裏。

    等醫生離開後整個病房就隻剩鬆本順一和躺在床上失去意識的月岡路人。鬆本順一走向前,不特點擺出一副嘲諷表情和他吵架的月岡,安靜起來可要乖巧的很多。

    鬆本凝視著月岡路人那緊閉的雙眼,剛剛經過手術的原因,裸露在藍白條紋病服外麵的部位除了頭都被紗布裹起。他倒是第一次見到月岡這樣脆弱的樣子,現在的他哪怕是誰都可以輕易的殺死。

    鬆本順一伸出手,輕輕地按住他的脖子,慢慢的摩挲著,直到感受到了那還在跳動的脈搏才將手收回。

    ——————

    月岡路人眼皮顫抖了幾下,終於從沉睡中醒來。入眼就是熟悉的純白天花邊,連鼻尖縈繞著的消毒水味道也親切的熟悉。

    “你醒了。”

    聲音在身旁響起,月岡路人微笑著閉上眼睛,現在的他恐怕還身處在夢中。

    感覺到腦袋被人戳了一下,月岡路人刷的一下睜開眼睛。鬆本順一含著笑意的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真恨不得讓人揍他一拳。

    在嚐試活動自己四肢後,一股明顯的酸痛感直衝大腦神經,月岡路人小聲的嘶了一下。

    “安分點吧。”鬆本順一將用一次性飯盒裝著的粥放在了床頭,聞到味道的月岡眼神動了動。

    “現在行動不方便的你恐怕要我喂哦。”看著拿著勺子滿麵笑容的鬆本順一,月岡路人突然就不是那麽像吃了。

    不過最後還是屈服了,在嚐試的抬手,不過幾秒後就支撐不住的月岡路人像一條失去高光的鹹魚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

    “你們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啊。”當山下穀一郎推門進來時就看到了月岡路人被投喂的場景。

    “麻煩大白天的請不要講恐怖故事。”月岡路人喝完最後一口,很無情的別過臉去不再看鬆本順一的臉,剛剛他喂粥時那臉上的笑容足足可以讓月岡做三晚上的噩夢。

    “真是無情啊月岡君。”鬆本順一早就習慣被這樣對待,要是月岡路人突然熱情才是會讓人堤防。

    看到兩人還算和諧的相處,山下穀一郎鬆了一口氣。月岡路人討厭鬆本他並非不知道,畢竟鬆本順一也算他從下看到大的孩子。他很清楚因為鬆本父親的原因,鬆本這樣的性格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走入歧途。

    一開始鬆本纏上月岡時,他還想過要不要阻止,不過在鬆本叔叔的建議下,他還是放鬆了管製。鬆本順一查資料的事情他們不是不知情,要是公安的資料能被隨隨便便的查到那麽這個國家基本也就沒什麽好說了。

    山下穀一郎不是沒有私心,除了想要轉移當時處於悲傷中月岡路人的注意外。山下還希望月岡路人能夠成為拉攏鬆本順一的一環。

    是的,山下穀一郎想借鬆本順一的手扳倒鬆本的父親。隻要先扳倒上麵的建築才能來一步步重打基礎。

    “鬆本君,能讓我和月岡單獨聊一聊嗎?”

    在鬆本順一離開後,山下穀一郎坐到了床邊的凳子上,看到月岡路人臉上還沒有恢複過來的氣色,皺了一下眉。

    “身體現在感覺怎麽樣?”

    “現在還不行。”月岡在心裏計算了一下,“這一次恐怕要用上兩三天的時間。”

    “兩三天。”山下穀一郎對比了一下以前的速度,“這次是真的很嚴重啊。”

    “那家夥也別想討得好處。”月岡想起他最後的一下,不好好躺上大半個月是不要想好的了。

    在山下穀一郎還想說什麽的時候一條短信止住了他的話,他打開信息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憂。

    “你好好休息。”留下一句話後又匆匆離去。

    鬆本順一狹長的眼睛眯起,他的臉上帶著看好戲的表情。月岡看著他緩緩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很是眼熟的手機。

    “因為怕吵到你的緣故我昨晚幫你調了靜音。”

    “剛剛,一不小心看到。”考慮到月岡現在活動不方便,鬆本順一相當貼心的幫他打開手機的屏幕。剛剛亮起月岡了看到了好幾十個的未接電話和不斷顯示的短信。

    “唔,似乎是個不小的麻煩。”鬆本順一眯起眼睛思考了一會,“如果想要全部刪掉的話我很樂意效勞哦。”

    “不,謝謝請還給我。”月岡路人麵無表情艱難的伸出手,在鬆本順一一臉拿你沒辦法的表情中接過。

    看這還在不斷增加的信息,月岡路人開始思考他該編一個怎麽樣合理且不會被懷疑的理由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