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掌櫃，這首詞，是不是你寫的？”周鴻明氣喘籲籲，拿出那張黃表紙。

    趙平低頭一看，這不就是自己在學府巷子的文房閣寫的那張黃表紙嗎？

    之後被秦惜惜收了，自己也沒有在意。

    現在怎麽到了這個顧客的手裏了？

    轉眼一想，肯定是昨天晚上秦惜惜寫東西的時候，隨手將這張紙放在桌上，正好被自己包豬油渣的時候順手拿了。

    “哦，老先生，這確實是我寫的。”

    周鴻明大喜：“小掌櫃，你就是趙平？！”

    趙平有些懵逼，什麽時候自己成名人了？

    “你這首詞，寫得也太好了，就連老夫也自歎不如啊。”

    “趙平，聽說連童生試都沒考過？你老夫我準備在咱們大澤縣開一間縣學，你有沒有興趣來讀書？”

    周鴻明絲毫也不懷疑趙平的文采，在他看來，此人隻是沒有掌握做題的技巧，才沒通過考試，隻要自己傳授他一些八股文的技巧，一定能行。

    “額，讀書？老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趙平施禮道：“小生我現如今要養活一家子四個人，今後都不讀書了。”

    周鴻明有些失望：“你很有潛質，難道就不想讀書做官？”

    趙平搖搖頭，謙虛道：“小生自認為不是做官的料。”

    他才不想做官呢，都說封建社會做官好，可是他也知道，官場黑暗，相互傾軋，動不動就丟官喪命，還要連累家人。

    自己娘子的父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可不想淌官場的渾水。

    再說了，自己在後世所學的那些知識都是科技和經商，根本就沒學過怎麽混官場啊。

    周鴻明勸了好幾下，趙平仍是搖頭，不禁有些生氣。

    當初他在京師的時候，貴為帝師，想求著拜在自己門下的讀書人連門檻都踩破了。

    就算是自己辭官賦閑在家，隻要亮明身份，也不愁有人來拜師，可這小子倒好，自己主動求他都不肯。

    有那麽一會，他都想表露身份算了，看看這小子還敢不敢拒絕！

    不過他最終還是歎口氣，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去再好好想想吧。想好了隨時來夫子街的周府來找我。”

    “夫子街的周府？可是有一顆大槐樹的那一家。”

    “是啊”

    巧了巧了，原來這就是自己送銀魚的那一家啊。

    趙平深深一個鞠躬，說道：“感謝周老先生的賞銀。”

    趙平將送銀魚的前因後果簡單講述了一下。

    周鴻明更是哈哈大笑，說道：“趙平啊趙平，想不到咱們還有這麽一層淵源。”

    “有空的話不妨來老夫家坐坐，老夫掃榻相迎。”

    趙平施禮表示感謝，回應道：“若是周老先生想吃紅燒肉的話，可隨時來大澤村找我。”

    兩人互留了地址，分別而去。

    趙平將漁船劃出好遠，周鴻明仍捏著胡須眺望。

    看著漁船快速劃開碧波，忽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拍了拍腦袋，大聲說道：“哎呀，這艘不用槳劃的小漁船不正是梁紅那侄女拜托我找的這一艘麽！”

    ……

    今天趙平很高興，一路上歡歌笑語，唱個不停。

    秦惜惜牛雁兒一遍一遍的在船艙裏數著銅錢，震驚地呆坐在船板上，久久沒有回過神。

    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隻一個大上午都不到，這就收入了四千五百多文。

    水蒿草都是在湖邊采的，一分錢也沒花。

    除去買肉，買鹽和香料豆澧的本錢二千五百一十文，足足賺了兩千文。

    照這麽下去，要是再多進一點肉，一天賺四千文不成問題。

    一個月就是一百二十貫銅錢，一年就是……

    牛雁兒根本就不敢往下想。

    之前她破釜沉舟，還有一點抱著賭一把的態度，現在看來自己當初的決定真是無比正確。

    幸福還是要靠自己爭取啊。

    “咱們老百姓，今兒個真高興……”牛雁兒應和著趙平的破鑼嗓子，也在心中哼起了歡快的歌。

    “接下來咱們要具體謀劃一下”

    趙平將三人召攏在一起說道：“根據今日開張情況，咱們今後每日控製在二十份的量。”

    “啊，才二十份嗎？那怎麽夠，不是半天就賣完了。”牛雁兒嘟著嘴有些不解，她現在滿腦子想的是盡快多賺錢還給她老爹。

    “今天是趕集日所以客流量比往日多，尋常日街麵上可沒有這麽多顧客。”

    “咱們現在已經把招牌打出去了，我估計每天三十份的市場需求量還是有的，但不能敞開了賣，就是要限量銷售，這樣才能保持長久的火爆。”

    趙平沒法和牛雁兒她們解釋後世饑餓營銷的那一套。

    “其他的材料倒還好，現在關鍵的主材就是五花肉，我剛剛和張屠戶說好了，每天預定二十斤肉。”

    秦惜惜點點頭，她倒是沒有牛雁兒那麽迫切，現在這樣子已經很好了，每天賣二十份，也能賺兩貫錢，一個月也能賺六十貫。

    六十貫啊，普通家庭一年也賺不到呢，這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肉的問題解決了，水蒿草也好解決，牛雁兒，你和村子裏的人熟，趕明兒發動大家去采摘水蒿草，咱們以一文銀子一斤的價格來收。”

    牛雁兒瞪大了眼睛：“怎麽還要花錢收呢？這湖裏的水蒿草本來就不要錢啊。”

    牛雁兒有些不舍，嘟嚕著嘴說道：“以後每天我和小蝦米早點起來，去湖裏摘還不行嗎？”

    “牛雁兒，你眼光要放長一點，一斤兩斤你能摘，十斤二十斤，你能天天去摘嗎？”

    趙平循循善誘：“咱們有錢了，就沒必要事必躬親，將那些旁枝末節甩給別人去做，自己不是也輕鬆麽。”

    “還有，最關鍵的是。”趙平慎重的說道：“這人哪，不患寡而患不均。咱們悶聲發大財，時間短了倒還沒什麽，時間一長，難免有人會嫉妒。”

    “你得分潤一點，讓周邊的人也跟著沾點光，這樣才能持久。懂麽？！”

    秦惜惜牛雁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她兩哪裏知道，一斤水蒿草才一文錢，對趙平來說跟白撿一樣。

    但是對沒有收入來源的村民來說，滿湖裏不要錢的東西，居然能賣錢，那還能不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