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流言蜚語

字數:3334   加入書籤

A+A-




    “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話一點沒錯。你們知道嗎?昨晚何老二的兒子住在了汐約家。這小夥子,才多大啊!牙剛長齊,就想著吃葷腥。踹寡婦門這事,附近幾個村,除了麻仙兒,也就何老二父子倆了。”

    流言蜚語不脛而走,讓寧靜的村子一下子熱鬧了起來,七大姑八大姨齊刷刷的聚集在麥場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不亦樂乎。

    汐約打麥場而過,聚集在那說閑話的村民,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此起彼伏的笑聲,像是麥浪一般,層層疊疊的用向汐約。

    “這女人啊!一旦男人死了,守是守不住的,瞧見了沒?有些人啊!男人才死了一年多,就學起了徐庶,身在曹營,心思漢。你說咱們國家的法律是怎麽了?這樣敗壞世俗的人都不懲治?”

    黒嬸剝著花生,嘴角全是白色的沫子,齜著一嘴褐色的牙齒,不鹹不淡的說起來。

    汐約側目而視,原本俊俏的臉龐,頓時爬滿怒色,繼而,她扭曲的表情,釋放出鬼魅的笑意,她也不疼不癢的說起來:

    “要不怎麽說,咱附近十裏八村,就數黒嬸是社會風氣的道德典範,眼睛裏從來容不得沙子,咯眼。就拿前些時候,二叔晚上踹了陳寡婦家的門這事。黒嬸知道以後,那表現不僅淑女般優雅,而且很有修養。她既沒有就地打滾撒潑,也沒有謾罵動粗。她攬下所有的過錯,獨自赤身的蹲在門口,呼天搶地。看得我當時啊!真的是,聽君一席哭,勝讀十年書,既感歎,又欽佩。”

    “說誰呢?你說誰呢?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麽?我沒打罵你二叔,也沒跟他鬧,那是維護夫妻感情的一種方式,你懂什麽叫相濡以沫,什麽叫舉案齊眉?”

    黒嬸挽起袖子,露出蛇皮般的肌膚,她怒不可遏,粗狂的動作,引來身後村民的大笑,而後她抹掉嘴角,碎花生與唾液的混合物,開始了無限的口吐芬芳。

    “黒嬸啊!剛才我還誇你有修養呢!怎麽這會的肢體動作這麽野蠻?言語措辭也不文雅,更重要的是你的理解能力有些欠缺,我剛才想表達的,不是怎麽維護夫妻間的感情,而是誇你得知二叔踹寡婦門後的態度。你瞧你又度我之腹了不是?”

    汐約的話說的黒嬸有些懵,一團豆腐渣在腦袋裏瘋狂的運轉,然而,就是沒有弄明白汐約的意思。她眼神楚楚的掃射著四周,村民們除了開懷大笑,就是指指點點的將矛頭指向了她。

    黒嬸人不可忍,終究使出了她的絕活。躺在地上,雙腳節奏緊致的敲打著地麵,雙手上下翻騰,我想此刻,楊麗萍若是在場的話,那麽她孔雀舞的肢體動作一定更加的熱情活力。黒嬸還不時的反轉著身軀,真不知道,她這些動作,讓菲律賓跳水隊的隊員作何感想。她那既押韻又不重樣的髒話,細品對比起來,諸葛亮罵王朗的那語音,已經黯然失色。

    “汐約,畢竟是你理虧。你趕快扶起你二嬸。做了醜事不讓別人說,還反過來揭你二嬸的短。有你這麽做事的嗎?”

    剛才笑得最歡的張大媽,捂著隱隱作痛的獨自。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氣憤,她指著汐約言語激勵的指責起來。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張大娘,為啥呢?人家嗓音好,嗓音甜,上次坐在玉米地頭,給老光棍唱歌的時候,也是樣的聲音,優美高昂,又不失少女懷春的羞澀感。直到現在,一回想起張大娘當時的聲音,我依然感覺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汐約的話剛落音,身後出奇一致的發出了一個聲音。

    “咦……”

    黒嬸也許是覺得一個人表演太無聊,而這表演關注度不高,似乎也少了點它原本應有的效果。也許她是聽到了汐約的描述。反正,她是站了起來,一覽無遺的壞笑,從她的眼睛裏滴落。

    “張大姐,還有這事?我咋不知道呢?咱們可是信奉基督教的,一定要做到舉止得體,不能惹人非議。”

    別看黒嬸大字不識幾個,詞語用得倒是一語雙關。

    “咋的黑妹子,你咋不鬧了?這不像你啊!你一般不鬧到不可開交,絕對不會讓屁股離開地麵的。現在起來,打算幫你侄媳婦一起擠兌我?我告訴你,你就是白眼狼,我剛才幫你說話,才招來你侄媳婦不明不白的擠兌。還我唱歌給老光棍聽,你回去問問你家麻仙,他聽過沒有?”

    張大娘脫掉鞋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

    “這管我們家老吳什麽事?聽你唱歌有什麽?又沒看你跳光腚舞,聽你唱歌就當聽狼嚎了,看你跳舞,還不如去動物園看猴呢?至少屁股是紅的。”

    黒嬸將矛頭指向了張大娘,兩人對口相聲一般,一捧一逗,惹的圍觀的群眾更加興致起來,時過中午,依然站在那裏,像看鬥雞一般,圍在那裏打氣叫好。

    “都別吵了,大夥兒今天聚集在這,不都是為了串我的閑話嗎?怎麽著?主角都換了還那麽起勁。還不回家做飯去。”

    “咋的現在不說你,你感覺不自在了?感覺被冷落了?還著急讓我們回家,是你著急回家了吧!何老二那家小子現在還沒起呢?昨晚累得不輕。”

    “陳二嫂,我算是整明白了,這閑話是你傳出來的吧?”

    “喲,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你都做出來了,還不準我們說。來,給二嫂說說,何老二家那小子起了沒?”

    陳二嫂努力的睜著她那看似閉起的眼睛,闊達的嘴巴咧得能夠清晰的看見扁桃腺。她說完,符合著圍觀的村民哄堂大笑。

    “起沒起的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管好你家老爺們。這事是他跟你嚼的舌頭吧?二嫂啊!你這人啊!就是腦子不大好使,你也不想想,你家老爺們怎麽知道的?他昨晚提著水果,舔著張臭臉來,我沒搭理他,是不是水果又給你拎回去了,好吃嗎?下次別買橘子,酸。”

    汐約的話剛落地,陳二嫂蹲在地上稀裏嘩啦的哭起來了,圍觀的村民都惶恐的盯著汐約,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再敢詆毀她。

    “我還告訴你們,我就是看上了何老二家的小子,別再那東傳西信,扯那些沒有的事。你們天天在這嚼舌頭,我知道的可比你們還多,想丟人的話,大家一塊不要臉。”

    汐約,此時感覺內心無比的順暢,她這不僅能擺脫閑話,還能讓那些惦記她的老爺們死心。她晃著烏黑的披肩長發,哼著小曲,離開了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