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鐵頭怒闖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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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森森的竹林在夜風中搖搖晃晃,還不時的發出嗚嗚的聲響。陳歸感覺有些害怕,又有些著急。

    他膀胱鼓脹得厲害,又不敢在竹林裏撒尿,他怕撒尿的時候,鐵頭正好出來,兩人四目相對,他還在一瀉千裏,這個場景,想想都覺得尷尬。

    “吱……”

    院門開了,身寬體胖的中年男人,夾著香煙走了出來。

    陳歸蹲在黑處,大氣兒也不敢喘一下,他見男人走遠,對著竹子,爽快的排泄起來。

    “呀!”

    姬堯提著馬燈,捂著臉,難堪的表情帶著濃鬱的羞澀。

    “你屬狗的嗎?隨地小便,還對著竹子,你咋不找個牆角,再抬起腿尿呢?”

    陳歸提好褲子,撥開姬堯的手,嘿嘿的笑起來。

    “我老丈人脾氣這麽大,我以後要惹到你,他還不得把我當豬殺了?”

    姬堯沒有搭茬,手心手背在陳歸衣服上蹭了幾下。

    “髒不髒啊?手都沒洗,就過來扒拉我的手。”

    “還挺愛幹淨。衛校上學,老師沒交過你‘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噓!走,到那邊說。”

    姬堯拉著陳歸的手,躡手躡腳的往竹林深處走去。

    竹林深處有一個木屋,齊全的陳設落滿塵土。姬堯拿起掛在門後的布子,將桌椅床全部抹幹淨。

    馬燈放在桌子上,兩人在桌邊閑聊起來。

    “竹林深處怎麽會有房子呢?住在這麽僻靜的地兒,不害怕嗎?”

    “你以為都像你膽子那麽小?”

    “媳婦,大晚上的,你在那掄著刀,一下一下的砍著半拉豬,擱誰都害怕。幸虧我膽子大,膽子小的,早被你瞎沒魂了。”

    “以前這裏沒有竹林,隻有這個房子,我奶奶住在這。她走後,我爸就把周圍載上竹子了。房子每年也都修繕,所以才沒有壞掉。”

    姬堯雙手托著下巴,她盯著馬燈出神。眸子空洞得,可以看清楚滾燙的少女的心。

    “陳歸,我跟我爸說了你。”

    “咋說的?我老丈人啥反應?”

    “我說我過了年就十八了,女大不中留,我瞧上你了。我爸很生氣,他貌似對你家有些偏見。”

    “我老丈人認識我爸?知道我們家?”

    “他一開始問我瞧上誰了。我說陳滿倉家的小子。他說陳大傻子他認識,人性都還可以,口碑也不錯。就是家裏太窮了,還是個單親家庭。將來有了孩子都沒人帶。”

    陳歸有些失望,原本膨脹成火焰的心緒,遇到了傾盆大雨。他惆悵得歎息連連。

    姬堯突然捂住陳歸的手,眼神柔軟的安慰起來。

    “你別擔心,我有辦法。隻要你也有這份心,我們一定能如願以償的。”

    姬堯本就天生麗質,眉目如畫。借著馬燈淡黃色的光暈,陳歸發現她更加的千嬌百媚,楚楚動人。再加上姬堯的表述,陳歸的心裏,像久雨初晴的天空一般,溫暖明亮。

    兩人卿卿我我,直至夜深,困意漸濃,兩人守著傳統的道德觀念,披著棉被,伏在桌子上睡去了。

    “兒子,你怎麽一晚上沒回來?今兒大年初一,不去拜年了?”

    陳歸脫著疲倦的身體,沒精打采的回到家裏。陳滿倉站在院子門口,焦急的等待著。

    “我先睡會,下午去拜年。”

    陳歸感覺頭重腳輕,他扶著門框,剛要走進去,卻被陳滿倉一把拉住。

    “拜年講究的是趕早不趕晚,哪有下午拜年的?你昨晚到底幹什麽去了?怎麽蔫成這樣?”

    陳歸沒有理會陳滿倉,他提起地上的東西,就準備往外走。

    “先去你老叔那。再拐到掐子家,最後去後村小恩家。路過別人門口,勤張嘴,多說兩句吉祥話,大過年的,別讓人家挑理。”

    陳歸有體無魂的遊走在路上,按照陳滿倉定的路線,轉了一圈,最後卻躺在何拾恩的床上,深深的睡去了。

    陳滿倉將房間、院落收拾得井井有條,窗明幾淨的。喘著大氣,他坐在院子裏歇息。

    鐵頭手持剔骨刀,怒氣衝衝的竄進院子。

    “陳大傻子,你家小傻子呢?讓他滾出來,看我不剔了他。”

    “親家,這咋的了?帶著刀,還吹胡子瞪眼的。小歸怎麽招惹到你了?先別急,坐下來喝口茶,慢慢說。刀子放下,明晃晃的,怪嚇人的。”

    陳滿倉拿出珍藏的好茶給鐵頭泡上一杯,又端出饊子、花生、瓜子,他就勢坐到鐵頭的旁邊。

    “我不抽煙,家裏也沒有煙。你等下,我去整兩包。”

    陳滿倉說著就準備往院外走去。

    “回來,我自己帶著呢!”

    鐵頭呡了幾口茶,掏出香煙,吧嗒吧嗒的抽起來,似乎怒氣也消解了許多。

    “親家,咋的了?氣成這樣了?我打小就認識你,你不是這猴急的脾氣啊!”

    陳滿倉給鐵頭續水,又抓起一把花生放到鐵頭麵前。

    “丟人啊!這事說出來丟人啊!滿倉,咱倆也算知根知底,我這人你知道,這輩子就好張臉。你說……”

    “咋的了?怎麽還躊躇上了。小時候我倆一起上學,你可歡快著呢!”

    “滿倉你這讓我知道,品行不差,為人也好。怎麽你兒子就這麽混蛋呢?”

    “你倒是說清楚,別嘴裏一半,外麵一半。我又不是你肚子裏蛔蟲,哪能鬧清楚你想說啥。”

    “陳歸昨晚是不是沒回來?”

    “是啊!”

    “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不是給你家送鍋蓋去了嗎?”

    “送鍋蓋?送啥鍋蓋?他跟堯堯……,兩人昨晚在我媽老房子裏睡了一夜。你說這混蛋玩意,不是往我頭上扣屎盆子嗎?”

    “兩人在竹林那個房子裏住的?睡了一晚上?這小子腰力有這麽好?”

    “陳大傻子,你的腦回路,是不是一會寬敞一會瓶頸,怎麽這麽驚喜不斷呢?我說的是腰力的問題嗎?我在說風氣,兩人傷風敗俗。”

    鐵頭重新著急起來,一根煙,兩三口就抽沒了。

    “鐵頭,我不懷疑你說的話。但是我兒子雖然有點不著調,但是品行還算端正。他不是那種苟且的人。你是不是搞錯了?”

    “堯堯親口承認的,錯不了。他倆的事想必你也知道。我是反對這門親事,但不會蠻不講理,非得逼著兩個人分開。我就想啊!我們倆小學同學,知根知底,你為人處世,道德品行都還不錯,就是家境差了點,等兩年,你家光景好點,孩子再長兩歲,那時候再談婚論嫁也不遲啊!”

    鐵頭頓足捶胸,連串抽幾根煙。

    “親家,別急。這事我肯定給你個交代。如果陳歸真幹傷風敗俗的事,真騎在你頭上拉屎,我饒不了他。這把剔骨刀你留下,我就能給他剔了。”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擔心別再有個別的了。”

    “親家,現在說那些還有用嗎?即使有個別的,咱們也要麵對不是?我家裏不比以前了,光景好多了,瞧那邊,我養了千把隻小雞,每天賣雞蛋,不比你殺豬賣肉掙的少。”

    陳滿倉從雞圈抓幾隻小雞,用麻繩拴住雞腳,放到鐵頭旁邊。又提出兩籃子雞蛋遞了過去。

    “親家,這些帶上,算是我給陳歸賠個不是,也算他孝敬他老丈人的。看在老同學的麵子上,你消消氣。”

    “哎!這叫啥事?”

    鐵頭氣急敗壞的走了,沒有帶上小雞、雞蛋,也沒有帶走那把剔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