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走後，陳滿倉坐在桌前，吧唧著嘴，品嚐著鐵頭沒喝完的茶。他忽然想起了陳歸早上的狀態，感覺有些不對勁。

    “起來。跑著睡來了？咋的？竹林裏老房子床板不好，沒睡踏實？”

    陳滿倉趕到老何家，氣憤的將陳歸從床上提溜起來。

    何老二推開陳滿倉，給陳歸遞過衣服。

    “滿倉，你這是幹啥？兒子這麽困，不能讓他睡會？不管啥事，氣不能往孩子身上撒。”

    “二喜，你不知道這小子幹了啥事？知道了，你就不這麽淡定了！你問問他，問他昨晚幹嘛了？”

    “老陳，我睡會不行？你咋的了？這麽大火氣？攆到這收拾我？”

    “你昨晚一夜沒回來你幹嗎了？鐵頭都追到家裏了？還掂著刀來的。”

    陳滿倉臉紅脖子粗，嘶聲裂肺的吼起來。

    何老二將陳滿倉拽到一邊，幫襯著陳歸穿起衣服。

    “還帶著刀來的？封建社會早被推翻了，現在是法治世代，講究的是法，是律。不是誰拳頭硬誰就是爹。你讓他動我兒子一下試試？我給他打的不做dna，他爹都不敢認他。”

    何老二將陳歸擁入胸膛，瞪著眼睛，喘著大氣，叫喝著。

    “二喜啊，他是你兒子，也是我兒子，還是我親身的，我能不心疼他嗎？他犯錯了，道德上出現了瑕疵，他把姬堯……。”

    陳滿倉沒有說下去，或許是那樣下作的言語，他不齒說出口。

    所有人都明白了陳滿倉的意思，目光齊刷刷的移向陳歸。

    “誰說的？知子莫若父，我什麽人性你還不了解？我會做那苟且之事？”

    “鐵頭說的，說是姬堯跟他說的，剛在家鬧了一大通。你早上回來也是疲憊不堪，又跑到這補覺，我很難相信你昨晚沒做什麽。”

    陳歸穿好衣服，跟隨著自己的父親一起回家了，一路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彼此沒有說話。

    “老陳，你在家歇著。我去楊圩子一趟，去弄清楚到底咋回事？給自己一個清白。”

    “別著急去，先到瞎貓那買兩條煙、兩瓶好酒。再帶上雞蛋跟小雞去。賠禮道歉，心要誠，態度要端正。”

    “老陳，你是糊塗了還是故意找我難堪？我是去沉冤昭雪的，不是去賠禮道歉的？”

    “兒子，爸心裏明鏡似的。如果你做了，這些東西就是賠禮道歉的禮物，如果沒做，這些東西權當孝敬你老丈人的。大年上，哪有空手去人家的道理。”

    陳歸再三思索父親的話，確實言之有理。他按照父親說的，脖子上掛著塑料袋，雙手提著東西就出門了。

    還沒進院門，陳歸就聽到姬堯坐在廚房裏哭泣，悲傷的嗚咽聲，聽得陳歸心裏壓抑不堪。

    “咚咚……。”

    陳歸鉚足了勁踢著鐵大門，每一腳還帶著泄恨的韻味。

    “陳小傻子，找茬來了？你還挺有骨氣，隻身來闖鬼門關。”

    鐵頭抽著煙卷，兩眼直冒火星。

    陳歸剛張口，嘴裏的塑料袋就落到了地上，兩條煙卷幾袋白糖全顯露出來。

    “我是來澄清誤會的。不是來挑釁的。我骨頭癢了？來找我老丈人茬。先讓我進去，當著堯堯的麵，咱說清楚。你再剔了我也不遲。”

    陳歸直奔廚房，鐵頭把陳歸的東西全都扔出了院子，氣急敗壞的在門口站了一會，轉念一想，又把那些東西再給拾了回來。

    姬堯看到陳歸，哭得更凶了，幾次欲言又止。直到她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待會我說什麽，你都承認。”

    姬堯淚眼斑斑，語速迅捷的對陳歸私語了幾句。

    陳歸不解其意，木訥的點著頭。

    “堯堯，你別哭了。爸在這，他能咋的？敢說上一句欠妥的話或者不實的話，我立刻就剔了他。”

    鐵頭坐到兩人之間，他連續抽了幾口煙，撫著胸口，盡量的平息著自己。

    “陳小傻子，你昨晚幹壞事了沒有？”

    鐵頭吼起來，繼而摩拳擦掌。

    陳歸側目望向姬堯，他見姬堯微微的點著頭。隨即，他重重的點點頭。

    鐵頭站起來就要收拾陳歸，卻被姬堯死死的拽住。

    “爸，一個巴掌拍不響。拋開道德底線，無視社會風俗，我就想知道，我跟我鍾意的人呆在一起，錯在哪了？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一巴掌能把他呼穿越嗎？穿越到昨天晚上以前嗎？即便穿越到昨晚以前，你能保證事情還不會發生嗎？”

    “我打死你個不知廉恥的死丫頭。”

    陳歸護住姬堯，任由鐵頭拳腳相加。

    鐵頭累的氣喘籲籲的，姬堯拚命的哭喊著。然而，陳歸卻沒了動靜，他的雙臂還在死死的護著姬堯。

    “陳小傻子，你別在那裝蒜。起開。”

    鐵頭扯開陳歸，卻發現陳歸肢體僵硬，他的手還死死的抓著姬堯的棉襖。

    姬堯雙手抓著陳歸的肩膀，拚命的搖晃起來。

    鐵頭慌了神，跑進堂屋端來溫水，卻怎麽也灌不進陳歸的嘴裏。

    姬堯把陳歸方平，按壓著胸口，同時進行人工送氣。

    “你個死丫頭，還去親他，你知不道羞恥？”

    鐵頭有些心虛，說話的語氣也輕緩許多。

    “你還真想讓他死？他休克了，我這是急救的措施。你過來幫忙按壓胸口，跟著我送氣的節奏按壓。”

    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陳歸蘇醒了過來，他望著淚眼婆娑的姬堯，再盯著驚魂未定的忒頭，嘿嘿的笑了起來。

    “你倆的事，晚兩年，等你們工作了再說吧！家醜不可外揚，別再鬧什麽幺蛾子了。打你也打了，我氣也出了。”

    鐵頭叼著煙卷出去了，廚房裏，兩人執手想看淚眼，竟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