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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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幼蕎回頭見他跟著,停下腳步,問道:“你是跟著我還是在警局等待安排?”

    江意遠眼睛閃閃,有些期待地問道:“我可以跟著你嗎?”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江意遠聞言眉頭皺了一下,不過又很快舒展開了:“我不認識你,但我覺得你很好,很好!我看到你就很高興,不見你你就出現在我的腦子裏,我想跟著你,你去哪裏我就去那裏。”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一本正經的,可要是被別人聽到,恐怕肯定會誤會江意遠在跟她表白。

    許幼蕎愣了一下,兩人感情最好的時候,江意遠也是說過比這還熱烈的情話的,可是後來兩人相安無事的時候就很少了,即使見麵往往也是劍拔弩張,最後往往會不歡而散。

    所以盡管江意遠跟她也說過甜蜜的情話,可她現在對江意許的大部分印象,都是他的霸道,不講道理,胡攪蠻纏和不擇手段。

    這會兒江意遠又跟她說了這樣的話,許幼蕎說不出來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說甜算不上,說酸不至於,反正就是說不上來的滋味。

    江意遠想跟她走,她也不願意讓江意遠去救助所,那裏魚龍混雜,失憶的江意遠在那裏怕是生活不好。

    更重要的事,江意遠會失憶在這裏流浪,中間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江家的關係錯綜複雜,要是讓江意遠失憶的幕後凶手找到了他,他怕是會有危險的。

    不說兩個人曾經的關係了,就是看在一國同胞的份上,她也應該幫助江意遠的。

    許幼蕎就說道:“那好,我在這裏等著你去,你去跟警局的人說一聲,就說你找到自己家人的聯係方式了,他們回來接你回家的。”

    “我在這裏等著你,等你從警局出來,我們就回家。”

    她說完這話,江意遠立即喜笑顏開,整個人都舒展開了,他連連點頭,說道:“回家,好,我們回家。”

    說完他就扭頭朝著警察局跑去,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見許幼蕎就站在哪裏,才一頭衝進了警察局。

    他很快就出來了。

    在這個國家,流浪漢並不少見,有很多流浪漢並不喜歡救助所,往往住上幾天就會自己離開,所以江意遠才能這麽快就出來。

    他跑到許幼蕎麵前,伸出手來想去拉她的手,嘴裏一個勁地說道:“回家,回家,我們回家。”

    許幼蕎躲開了他的手,說道:“以後不許動手動腳,你要聽我的話,否則我就不帶你回家了。”

    江意遠剛才還亮晶晶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來,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有些委屈地說道:“我聽話。”

    說完他就眼巴巴地看向許幼蕎,好像一隻將要被拋棄的小狗一般,竭力哀求主人不要扔下自己。

    許幼蕎扶了扶額頭,她可以跟不講道理的江意遠大吵,可以跟滿臉桀驁的江意遠甩臉子,可對著這麽個如同小狗般可憐的江意遠,她卻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

    她沒說話,轉身就走,江意遠也跟在她的身後,保持著一步遠的距離,亦步亦趨。

    上了車,江意遠就坐在那裏不動了,許幼蕎說道:“係上安全帶。”

    “安全帶是什麽?”

    許幼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安全帶:“就是這個,你拉出好。”

    江意遠按照她的吩咐,拉出安全帶,把卡扣拿在手裏看了幾眼,才慢慢扣了下去。

    許幼蕎又想扶額了,江意遠不僅是失憶了,看來連生活常識都沒有了。

    等明天自己要帶他去醫院檢查一番了,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等檢查結果出來了,她再決定怎麽辦吧。

    許幼蕎先開車帶著江意遠去了超市,給他買了衣服和生活用品,還沒了一些蔬菜和肉類。

    因為一個人住的緣故,她家裏的冰箱裏並沒有存貨,現在又加了一個人,自然得多準備些了。

    她去超市購物的時候,江意遠一直老老實實待在車裏,見她來了,才解開安全帶下車,快步跑過來接過她手裏的購物袋,還朝她露出討好的笑。

    從公園裏見到江意遠,到現在時間過去的並不久,可就是這麽多的短的時間裏,他已經好幾次推翻了自己在許幼蕎心裏的印象了。

    因為出身的關係,江意遠從來就沒討好過別人,即使對著的父母都是有些冷淡的。

    可這會兒他卻毫無障礙地討好自己,這不禁讓許幼蕎心裏晃了晃神,這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江意遠吧。

    江意遠怎麽可能討好人?

    可他就是江意遠,許幼蕎絕對不會認錯。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讓江意遠變了性子,要不然僅僅是因為失憶,他就會跟變了個人似的嗎?

    她昨晚搜索的結果,江氏依然是個龐然大物蒸蒸日上,江意遠也依然是江氏的大股東,隻要江家還沒倒,那江意遠又需要討好誰呢。

    到了家之後,許幼蕎打開家門,對著身後提著兩個大購物袋的江意遠說道:“你快進來吧。”

    江意遠站在門口,打量了幾眼屋內,屋子裏收拾的一塵不染,他又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雙腳微微顫抖了一下,甚至往後挪動了一點點。

    他的動作許幼蕎都看在眼裏,她站在門口,臉上沒什麽表情:“你要是不想進來,可以放下東西就走。”

    江意遠立即搖了搖頭,咬著嘴唇看了看許幼蕎,到底還是進了屋。

    可他進了屋就站在門口不動了,進屋後他能把這裏看的更清楚了,客廳雖然不算大,但是收拾的很幹淨溫馨。碎花的窗簾,茶幾上擺著鮮花,窗台上還放著幾盆綠植,能看的出來,這個客廳的主人,是用心裝扮自己的家的。

    他的心裏也有一種叫自卑的情緒慢慢蔓延,他覺得就像是一個誤入公主宮殿的小醜,隻是站在這裏就渾身上下都格格不入。

    許幼蕎沒再說什麽,而是從他的手裏拿過一個購物袋在門口打開,拿出一雙拖鞋,扔到江意遠腳邊:“脫下你的鞋子,穿上它。”

    她的吩咐,江意遠老老實實地遵守,穿上鞋子以後,許幼蕎帶著他去了衛生間,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洗澡。

    末了,許幼蕎說道:“你先洗澡,洗完澡後用這條毛巾擦幹,穿上我給你準備好的衣服才能出來。記住了嗎?”

    江意遠點點頭,認真說道:“我都記住了。”

    許幼蕎轉身就要走,卻又被江意遠喊住了:“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許幼蕎轉過身子,差點要翻個白眼:“我在警局的時候說了我的名字,難道你沒聽到嗎?”

    被她這樣一問,江意遠就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低下頭,聲音悶悶的:“我不知道。”

    許幼蕎一下子就明白了江意遠的意思,他聽不明白自己和警員的對話,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偷她錢包的流浪漢說了,那個男人好像是個啞巴,根本就會說話。

    當時自己還奇怪呢,江意遠就是再不愛說話,也不至於一句話都不說,原來他根本就聽不懂這裏的語言,所以才一句話也不說的。

    見到江意遠的時候,自己隻好奇他為什麽落到了這樣的境地,卻忘了這裏的語言並不是他所擅長的。

    現在知道了,許幼蕎更好奇了,江意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一個豪門公子流落在這個小城呢。

    “我叫許幼蕎,你可以叫我許小姐。”

    見麵後,這是許幼蕎對待江意遠態度最好的時候,可能是江意遠剛才的語氣太過可憐,也可能是想到江意遠這段時間的遭遇,讓許幼蕎難得有些心軟,所以她剛才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是輕柔。

    “許小姐,”江意遠聽到了她的名字很是開心,像是孩子似的開心,他又喊了一遍:“許小姐,許小姐。”

    許幼蕎好像也被他純粹的開心給感染了,聲音又輕柔了一分:“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怎麽我一跟你說,你就跟我回來了?”

    她沒失憶,自然能認出他,可是江意遠要是真的失憶了,那肯定不認識自己了,怎麽他還會義無反顧的跟自己回家呢。

    江意遠看向許幼蕎,眼神忽然飄忽起來:“我也不知道,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要跟在你身邊,要不然你就會丟了。”

    他一連用了三個“很重要”來形容許幼蕎。

    可能是衛生間裏的地方太小了,也可能是江意遠的話太煽情了,許幼蕎隻覺得自己的臉燒了起來。

    “好了,我先出去了,你洗澡吧。”

    她說完就走出衛生間,門關到一半又推開:“以後你要是碰到不認識的人,讓你跟著他回家,你絕對不能跟著,記住了嗎?”

    江意遠現在好像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連生活常識都沒有了,要是碰到不懷好意的人,他不會真的傻到跟著人走吧?

    她好像忘了,江意遠已經在這座小城流浪一段時間了,他並沒有隨便跟人走。

    江意遠立即點頭道:“許小姐,我知道了,我不會隨便跟人走的,我隻跟你走。”

    最後五個字他說的十分認真,還鄭重點了點頭又重複了一遍:“我隻跟你走。”

    江意遠隻覺得自己的臉又紅了,趕緊關門退了出去。